聲,生怕驚擾了那一盆水。

然而,清澈的水麵漸漸起了變化。

其他三人詫異的看著水中漸漸變藍的手掌。

“是你!”

東恒踉蹌兩步,目光呆愣的看著眼前的人,這個人,跟自己同生共死十幾年……這個人……竟是西宮護法,西易!

其他兩人顫唞的從水中抽出手。

嫉惡如仇的南懷素倒退幾步,武器就丟在地上,可他連彎腰撿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北辰風更是不敢置信,一把拎起西易的領子大聲的質問:“西易,到底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的手為什麼會變藍?你說啊,你說話啊!說啊!”

西易被推搡著卻一字不答,他的目光一直逗留在阮濃身上。

這麼多年來,阮濃的生活起居都由他照料,他清楚她所有的喜好,知道她所有的習慣,縱使他之後變成護法,已經不需要再做小廝的活,可他依舊%e4%ba%b2力%e4%ba%b2為,他堅信,這世上不會有第二個人能把阮濃照顧的比他更好!

或許做的太好,好到忘記自己原本隻是奸細這件事!

人常說,唱戲之人難免會入戲。這出戲他唱了十二年,若說入戲,在遇見她的第一眼便已經入了戲。

到現在他都能記得第一次見到阮濃時的模樣,紅繩紮的羊角辮,懶洋洋的趴在床上打呼嚕,白淨的臉頰連毛孔都不見。陽光肆無忌憚籠罩在她周圍,恍的他睜不開眼睛。

就是這麼一眼,讓他心底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快樂。他喜歡看她笑,喜歡看她的一切,就算什麼都不做,他都喜歡!

剿滅天波峰的時候,獨孤冥對阮濃冷言冷語他看的刺眼至極。便安排弓箭手在四周圍剿,可事後他又後悔,他害怕殺不了獨孤冥傷到她怎麼辦?便又下令撤去。一路上他都有埋伏人馬,可是每一次都在最關鍵的時候放他們一馬。

西易閉上眼,一手擋開北辰風的鉗製,望著自己發藍的手掌癡狂的笑了。

天意啊,自己身負罪孽,如今是報應來了!

他不怨誰,隻怨老天為何讓他以這樣的身份陪在她身邊。

如今,終於到頭了!

“西易,你的手……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南懷素不敢置信的大吼。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密室的牆上被我事先抹了膽礬,膽礬遇水變藍!沒有去過火焰洞的人,手掌便不會變藍!”阮濃安靜的陳述事實。

北辰風驚愕,指著那盆水:“這不是有毒的……”

阮濃退回到獨孤冥的懷抱,懶洋洋道:“你們覺得我有放一瓶毒藥在身上的習慣麼?”

沒有!此人怕死至極,有危險第一個跑的肯定是她!

西易瞳孔一縮,此刻的他好像被人%e8%84%b1光了晾在大太陽底下任人觀賞。

“也就是說老門主從未給我們吃過什麼藥?”東恒驚愕的大吼起來。

阮濃聳聳肩,意思很明了,那不過是她使得小計謀罷了。

西易眸光一厲,狠狠瞪著阮濃。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爹很早就告訴我了。”

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乍一聽見這個答案西易還是受不住倒退兩步。

很早那是多早?

那是不是說明,自己一直在自導自演,人家從頭到尾都沒有上過當?反而一副看猴似地看他一個人耍來耍去?

獨孤冥直起身子,冷眸掃射過去:“你既然是細作,有很多機會殺阿儂,為何遲遲不動手?”

西易狠狠彆過臉:“阮濃文不成武不就,簡直就是廢物一個,殺她?嗬嗬!”

“廢物?一個廢物讓你無所遁形站在她麵前?”獨孤冥淡然道。

“這肯定不是他的真心話!”阮濃一臉篤定。

西易深呼吸,望著獨孤冥的右手,那隻手霸道的環在阮濃腰間,忽然,他覺得這一幕很不舒服。

冷笑一聲,忽然一抖衣袖,一柄極為細長的劍出現在他掌心,五指收攏,帶著狠厲與決絕的朝阮濃刺去。

獨孤冥眸光一暗,剛想出手,卻被阮濃按住。

他有一時間不解,那劍很快就挨到眼前,東恒等人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他們再也不會想到西易會有一天衝阮濃拔劍。

“西易……”北辰風大叫一聲。

那細長的劍猶如一條蛟龍,直衝阮濃門麵而去。

劍雨紛飛,阮濃巍然不動,甚至閉上眼睛,一副赴死的摸樣。

劍,果然停住,西易眼底殺氣卻不減。劍鋒一掃,調轉頭朝獨孤冥挑過去。

西易一直是%e7%a9%b4位定身法,格鬥中屬於近身攻擊。從未見他帶過兵器,如今他的劍招卻又快又狠,使得根本不是飄渺宮的武功。

獨孤冥動也未動,直伸出兩指,淩空阻隔過去,那劍穩穩停在半空,再也動彈不得。

“你想打我的主意?”獨孤冥慢悠悠抬起眼,看向西易。

當他傻麼?四大護法在阮濃心裡是什麼樣的地位他一清二楚,就算西易細作身份已然坐實,要殺,也不該他來動手,西易這是有意的,他想利用自己一條命在阮濃心裡留下痕跡。這種雕蟲小計,以為他看不出來?

西易微微一怔,肘彎一疼,劍被獨孤冥輕而易舉的震開。

阮濃低垂下頭,扭著手指淡淡道:“傳令,西宮護法閉關修煉,西宮一切事宜由東恒暫且代理,此令不得有誤,即刻通知四宮!”

東恒急速的喘熄,他想過如果西易能回頭,飄渺宮照樣會留一個位子給他,卻不曾想過,阮濃竟會將他趕走!

南懷素跟北辰風對望一眼,兩人儘是不能理解。西易剛剛手下留情,說明他沒有變,還是那個西易,他們不懂,既然西易本不想傷害她,為何還要趕他走?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就不能給他一個機會?

西易握緊拳頭。臉上的晦暗一時間難以分辨。

獨孤冥盯著他,把玩著手裡的細劍,指尖一動,劍在半空劃了一道弧度,重新回到西易手中。

西易握緊劍柄,狠狠咬牙:“多謝阮門主不殺之恩!”說完掉轉頭,跨出去。在門口處,他略微停頓下。

“皇宮能不去,就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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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章 驚心

五十七章下山的小路蜿蜿曲折,一輪明月掛在枝頭,道路兩旁白雪皚皚,慘白又蕭索。

西易站在半山腰,回望飄渺宮。

隱藏在雪山頂的宮殿宏偉又高大,從未這麼認真的看這座宮殿,原來以這個角度去仰望,自己顯得是那樣渺小,猶如塵埃一般。

如今這粒塵埃就要離去,飄渺宮還會是飄渺宮,卻再也不會有西宮護法這個人!

西易站了許久,恍然聽見一個聲音:“阿易,要不要吃完晚飯再走?”

他猛然回頭,發現身後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隻有風帶動冰淩的碰撞聲。

月色清冷,阮濃站在山上,衣衫單薄,隨風擺動,白淨的臉上毫無表情,呆呆的看著那抹高挑的身影越行越遠。

“你舍不得他?”獨孤冥從身後擁住她,語氣帶酸。

“才不是,他既然是細作,我怕他等下撤回來再做壞事!”

獨孤冥忽然笑起來:“那剛剛為何不殺他?”

阮濃不答話。

獨孤冥把玩著她的頭發,微笑道:“阿儂,你頭發軟,身體軟,心也軟,偏偏要裝出一副很硬的樣子!”

她的阿儂豈會是冷血無情之人,西易再有千般不是,這十幾年來的細心照顧不是假的。他有意放他一命也是因為如此,一命換西易十多年的照顧很值。

但是下一次,他絕不會留情。

西易的離去讓每個人都愁眉不展,尤其是南懷素,他腦子笨,總會被北辰風欺負,西易心情好了,便幫他一把撈回一局,現在他走了……

大家統統想到的都是西易的好,沒有人想過他是個細作,他想偷東西,更沒有想過他會加害誰。∫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三人圍坐在桌子上,愣愣的出神。

後來阮濃對獨孤冥說了,其他護法之所以那麼傷心,肯定是西易以前欠了他們錢,如今他走了,那筆錢也就泡湯了,所以大家才都一闋不振!

獨孤冥怔怔的看她許久才啞然道:“阿儂,你真是個現實的好姑娘!”

一夜很快過去,阮濃整裝待發,告彆飄渺宮一幫子弟子,這次去是單槍匹馬,不給帶隨從,四大護法……額,三大護法暗中保護。

破天荒的,獨孤冥這一次居然願意放阮濃一個人上路。

何鶴赫鬼使神差的出現在獨孤冥身後:“主子,我要不要跟上去?”何鶴赫眼睛賊尖賊尖,一看便曉得這個阮門主就是當日叫他來當廚子的小姑娘,不過他不意外,主子既然屈尊紆貴的保護她,說明她很重要,那麼他保護主子重要的東西是理所應當的。

獨孤冥搖頭:“不,這件事用不著你操心,你現在回去告訴他,一月後,我要回朝!”

“是!”

深夜皇宮,一抹黑影穿梭在皇宮幽靜處,輾轉落在皇後寢宮。

“皇後,火夕大人回來了!”

在幫皇後揉肩的安平郡主一聽,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哥哥回來了!”

皇後也滿是歡喜:“快讓他進來,讓哀家瞧瞧!”

西易一身精裝出現在金碧輝煌的寢宮,凝重的表情與皇宮的莊嚴顯得格格不入。

“火夕拜見姑母!”

“哥哥!”

西易跪地,頭微垂:“火夕沒有完成任務,被他們發現了!”

皇後喜悅的眼神在聽聞此事之後,立即冷了下來。

“為什麼沒有成功?”

“因為從我上山開始就被阮傑識破,這些年來,阮濃一直對我多加防範……”

他語調平靜的陳述著這一切,他敢回來複命便說明他一點都不怕死!

皇後跌坐在椅子上,盯著西易,一字一句問道:“阮濃沒有死?”

西易遲疑了下,最後還是點點頭:“沒有!”

“不僅沒有死,她不日還要與皇帝見麵!”門口突然傳來聲音。

容潯一臉笑容的從門外閃進來。手裡把玩著玉簫,動作恣意而瀟灑。

皇後微微一愣,皇宮內院。容潯如何進來的?

“你可知深夜進後宮是什麼罪?”皇後冷哼。

容潯聳聳肩,用蕭指了指跪在地上的西易:“哦?他能進的,本王就進不得?”

安平見狀,連忙躬身:“表皇叔!”

容潯看也未看安平,彆有深意的看了看西易:“阮濃與皇帝見麵,這件事沒人告訴你麼?”

跪在地上西易連忙道:“事出突然,侄兒剛想稟告!”

皇後微微詫異,但她一點沒有懷疑西易會背叛自己,因為他是她的%e4%ba%b2侄兒。至於容潯此人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