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所以她試圖拉攏,卻遭到父%e4%ba%b2的拒絕,因此才有了下麵的故事。

“皇帝知道麼?”

“當時北朝與南朝正在征戰,邊關大將多數是皇後的人,奏報上去也不會將皇後怎樣,說不定還會壓上一個汙蔑國母的大罪!父%e4%ba%b2怎麼敢上報!”

這是必然的,獨孤冥點點頭。

“你父%e4%ba%b2待你很好,竟將你保護到這麼大!”那個年代血雨腥風,以對皇後的了解,應該斬草除根才是。

阮濃苦笑:“我父%e4%ba%b2其實……其實不能生孩子!”

獨孤冥擰起眉。搭在她腰上的手緊了幾分,因為他感覺到阮濃的顫唞。

他剛剛還疑惑,阮傑手握大權怎麼可能不遭到皇帝的猜忌,沒想到皇室用不能傳宗接代的方式約束屬下,就算阮傑再權力滔天,也是星火之勢,沒必要顧慮。

“山上大多數弟子都是父%e4%ba%b2撿來的,四大護法是,我也是!”

“為什麼他沒有認四大護法為兒子?”

“因為爹說,他隻喜歡女兒!”

獨孤冥愕然,忽然間明白為何阮傑喜歡女兒,女孩在這個亂世根本不足為患,可以享受到一世安寧。殺戮爭奪隻屬於男人!

阮濃望著蒼穹,繁星點點,織成當年景象。

在遇見阮傑之前她都是在惶恐中度過,僅有三歲的她被家人賣進青樓,當時她年紀尚小不能接客,便跟著同齡人一起做著令人發指的訓練。

當時她不知道,那個青樓其實是朝廷培養探子的基地,作為探子最主要的是挨得住痛苦。因此,所有的訓練便是身體上的折磨,每天都有小女孩的屍體被抬出去,然後又有新的進來。

在那裡,沒有人笑,沒有人會說話,有的隻是冰冷的服從。

清楚的記得那是臘月初三,她跪在雪地裡反省,因為受不了饑餓偷吃了一個饅頭。從傍晚到夜裡,她能感覺到自己正慢慢邁向死亡。身體越來越冰冷,四肢已經不聽使喚了。

在她以為自己正的可以死的時候,頭頂壓下一片陰影。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笑容,那笑仿佛是這世上溫暖的陽光為她撐起一片明媚,然後她聽到這個世界上最動聽的聲音:“跟我走吧!”

“門主……”旁邊有人出聲,卻被阮傑抬手擋回去。

“你們不覺得這女娃很像我?”阮傑笑著抱著她,把她臟兮兮的臉轉向身後那幾人。

阮傑雖然笑著問,但是語氣卻帶著不容反駁的權威。身後那些人不敢違抗。

她雙眼被風吹的乾澀,目光呆滯的看著擁抱她的男人。不知是害怕還是被嚇到了。

“不願意?”阮傑轉頭看她。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幽幽回答:“如果你答應永遠不會丟下我,我就跟你走!”她年紀雖小,但是經過一年的訓練,多多少少能看出抱著她的男人是個一言九鼎的人,她要的隻是一個許諾——一個不會被丟下的許諾。

她的聲音很柔,很軟,讓所有人都感到莫名的心酸。

“那就做我的女兒,因為我永遠不會丟下自己的女兒!”阮傑聳肩微笑。

那一日,白雪紛飛,密密麻麻鋪天蓋地而來,她被阮傑帶回飄渺宮,眾弟子見到都深深下拜,高呼,恭喜門主喜得千金。阮濃第一次從這麼高的角度去俯視這個世界,那是一種如登高山的優越,令人著迷。阮傑微笑,將她高高舉過頭頂,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從人群穿過。

小孩子其實很好滿足,僅僅四年時間,阮傑就將她以往所受的苦難全部抹平。

“等儂兒長大,爹給你找個世上最好的男人!然後給爹生一堆外孫!”

“爹,阿儂不想長大。”

“可是爹想抱外孫啊!”

她無數次的對上天祈求,隻要時光停留在現在,隻要阮傑可以繼續當她的父%e4%ba%b2,她並不想長大,並不想嫁人,因為從小被人丟來丟去,即使到手的溫暖也會覺得惶恐,唯恐不小心失去。

阮傑對她的寵愛已經遠遠比%e4%ba%b2生父母來的濃烈,在以後的日子裡她經常戲弄四大護法,經常假裝失憶偷懶不練功,成天無所事事,這些阮傑看在眼裡卻從不製止。

四大護法曾經提過,阮濃成天玩樂是不是該約束一下。

阮傑哈哈大笑:“我的女兒,我絕不會讓她有一天不開心。就要她虛度光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飄渺宮裡的金銀財寶夠她不愁吃穿一輩子!爾等不用擔心了!”

阮傑的寵愛與嗬護仿佛是老天刻意給她的補償。所有的美好都彙集在那八年裡。她堅信,這世上再沒有什麼幸福能比的上在阮傑身邊來的%e4%ba%b2切自然且溫暖。

但,上天總喜歡在最美好的那一瞬間將人打落雲端。

清楚的記得那一夜,有陌生人上山,等那人走後,她偷偷溜進阮傑的房間,卻見他麵色發黑,冷汗淋漓。在他腳邊是一張金黃色的卷軸,上麵用金線繪畫的蟠龍十分刺眼。

“爹,你怎麼了?”她撲過去,卻被阮傑用手堵住嘴。

“阿儂,乖,不要叫!”阮傑輕輕笑著,微微鬆開手掌。

她不明白阮傑為何說話會那麼吃力,而然接下來的事叫她更加驚愕,阮傑點住她的%e7%a9%b4道,盤%e8%85%bf將畢生功力傳入她體內。

事後,阮傑口吐鮮血歪倒在地上,她瞪著大眼卻不能動。

阮傑笑著看她:“阿儂是個大姑娘了!爹有話對你說,你要一字一句的記住!”

那刺眼的紅沿著嘴角滑落在他%e5%94%87邊,灼的她睜不開眼睛。淚水決堤,她很想去叫人來救他,可喉嚨裡像被堵住什麼似地,任她如何呐喊都發不出一點聲音,隻能默默的流淚。

阮傑點住她的%e7%a9%b4道,所以她隻能安靜的站在那聽他說,並且%e4%ba%b2眼見證著最%e4%ba%b2最愛的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的過程。

那一天,阮傑說了很多,很多,但是阮濃卻一字不差的記住了,從未有過的清晰,到現在她都能背出當年的所有對話。

阮傑解開她的%e7%a9%b4道,自己躺回床上,伸手將她拉近:“阿儂,擦開眼淚,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的出去,明日再來找爹!千萬記住,不可讓人看出來!”

她不知道怎麼走出去的,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她就再也沒有眼淚了,因為不管再難受,再苦。都不及當年%e4%ba%b2眼看著阮傑死在自己麵前來的噬心,那種痛無法用語言描述。

她默默的回房,按照阮傑的指示躺在床上睡覺,屋頂上簌簌傳來腳步聲,窗外也有身影飛過,阮濃知道那是殺父仇人派來的探子。

她很乖很乖的躺在床上閉上眼睛,調整呼吸,什麼都不去想,就當自己在睡覺。

第二天,整個飄渺宮就炸開了,爹被人用白布包裹著抬出來,而房間裡的黃緞卷軸卻不知去向。

四大護法將她抱走,關在絕影殿半個月,他們說要好好督促她的功課,所以不能出去。

她乖巧異常的呆在絕影殿,整天練字,每一筆都寫的很認真,可是無論再怎麼認真,那個人都不會悄悄進來,貼著她耳邊驕傲的說:“這字寫的……嘖嘖,這字寫的……日後飄渺宮要是落敗了,阿儂肯定能養活爹!”

五十四章 護法是細作

五十四章聽完這個漫長的故事,獨孤冥忽然覺得自己的聲音消失了。

怪不得從未見過她傷心難過,也從未見過她開心雀躍,怪不得她從來都不懂得疼痛二字,怪不得她看上去弱小卻從不軟弱。

原來所有的堅強都是用那難以言喻的痛苦去交換。

獨孤冥收緊手臂,眼底湛藍一片。

他緊緊抱住她,在這片寒冷無邊的夜裡,嗓音沉沉的:“好了,我在這裡!”

阮濃靠在他懷裡,壓抑許久的情緒一旦被宣泄,那種暢快令她整個人都放鬆了,心裡恍恍惚惚。

依稀回到從前,亦是這樣的寒冷天氣,她站在虛掩的門旁邊,看見那高大的身影一晃,栽倒下來,她撲過去扶。

畫麵回轉,回轉到初遇的那一瞬,阮傑笑意盎然的詢問她,要不要跟他走。

仿佛被卷進了一團漩渦,畫麵又換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漫天的白綾飛舞,與山頂上的雪混為一個顏色,一頂漆黑的棺材安放在飄渺殿內,刺眼至極。她偷偷潛進去爬上棺材,看著裡麵躺著的那個男人。

這是她最後一次看見那個人,那個養了她八年的男人。

那雙總是喜歡將她舉高的大手,如今僵硬的蜷縮著,她終於哭泣,她握住那隻手說,不要走!你說過不會丟下我的。你說過的……

忽然,旁邊有腳步聲,她藏在香案底下看的分明,三個黑衣人站在爹的屍體前看了許久,然後……整個棺材就燒著了。

到底什麼樣的深仇大恨,大到連屍體都不放過?

她聽著耳邊木板斷裂聲,眼底漸漸有了一絲明亮,隻是那明亮太過駭人,熊熊烈火盈滿了雙眼,一個十一歲的孩子不該有這樣的眼神,殘忍、嗜血、怨恨交雜在一起,凶狠且毒辣!

“我不走,哪裡也不去!”耳邊傳來清晰的聲音。

阮濃一個激靈彈起來,頭腦在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便清醒了。獨孤冥就在她床邊上,深情且溫柔的看著她,他並不說話,也沒有安慰她,因為他知道,任何安慰對於她來說都是虛無縹緲的。

她現在需要的是一個強而有力的臂膀供她棲息。

所以,獨孤冥側過身子傾身擁抱住她:“阿儂,如果早點認識你就好了!”如果能早點認識她……

阮濃忽然笑起來。

獨孤冥不知道如何形容她的笑,淒涼的,唯美的,落寞的,心痛的。

“不許這樣笑!聽見沒有?”獨孤冥捧著她的臉,用命令的口%e5%90%bb說道。

“獨獨,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拚命了吧?”

他怎會不知?怎會不知呢?

阮濃直起身子,幽幽望著窗外夜色,一字一句道:“所以,這筆賬我要算清楚。無論中間有多大的困難都不能阻止我!”

獨孤冥眉心一跳。半晌,忽然笑出聲來:“不愧是我的阿儂!”

這樣的堅強,世間又有幾個女子如她這般?

心痛,更多的卻是敬佩。

這個女孩沒有被命運所擊垮,即使現實再殘酷,她也不低頭,不屈服,不人命,不認輸。

她掙紮、爭鬥、抗衡到底,即使頭破血流粉身碎骨也絕不回頭!

獨孤冥發現,自己確實不太懂阮濃。

絕大多數時候,都是諄諄無害,像小綿羊一樣。

可一旦展露,便是遠勝所有男子的鋒芒,無人敢敵。

“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獨孤冥問道。

他看的出,阮濃有她的打算。雖然她心細如塵,可是在對待朝廷方麵她還有欠缺。

阮濃低頭想了一會道:“皇帝宣旨招我,要麼是招安,要麼就是殺了我。”

獨孤冥眼底揚起一抹讚賞,他的阿儂果然聰明絕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