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濃很是狼狽的撥開草叢,從裡麵鑽出來。

眾人長長舒了一口氣。

獨孤冥眸子暗沉幾許,這個不讓人省心的阮濃。

“大家早啊!”阮濃很輕鬆的跟大家打招呼,可是見他們的臉色都不是很好,有些莫名的站到一邊,不說話了。

“門主,你一大早乾什麼去了?這荒山野嶺,萬一……”東恒欲言又止。

因為看見阮濃用裙子兜了一堆水果。

“我見你們那麼累,所以就去找吃的了!”阮濃小聲道。

“算了!吃完趕緊上路吧!”西易打圓場,走到阮濃麵前小聲說道:“以後這種事還是讓我們來做吧!”

說完接過阮濃手裡的水果,拿到溪邊去洗。

其他人各自忙各自的,有的去整理馬車,有的收拾東西。

獨孤冥靠在車轅上,借著馬車的頂棚擋陽光。

“給你!”阮濃伸手,將一隻瓷瓶遞過去。

獨孤冥垂下眼簾:“是什麼?”

“朝露,對你眼睛有好處的!”

朝露,夜間凝結在葉子上的露水,一見陽光很快就會蒸發,要想取得,要半夜起來收集。

獨孤冥抿了抿嘴,將目光落在阮濃這身狼狽的衣著上。

光線如同金縷般從樹葉頂端斜射下來,在地上烙下一個又一個的光斑,晨光裡細塵起起伏伏,此時阮濃這被那團陽光籠罩著。

毫無修飾的容顏,在光柱下,顯現出幾乎透明的顏色,圓圓的眼睛,瞳仁很大,很黑。

或許是晨光太耀眼,或許是他眼神真的不好,更或許是,被關了五年,審美觀退化……總之,今早的她,居然該死的好看。

“謝了!”獨孤冥被自己心裡的想法嚇了一跳,從她手上接過瓶子揣進懷裡。

“其實不用的,都是我心甘情願為你做的!”阮濃捧著腦袋笑眯眯的看他。“你感不感動?”

“既然是你心甘情願做的,我又何必感動?”獨孤冥拽拽的轉身上了馬車。

阮濃緊跟進去,在靠近獨孤冥的地方停下,雙手放在心口認真道:“我有話跟你說的!”

“說!”獨孤冥向後退了退,跟她拉開距離。

“俗話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你救我一命,比滴水之恩大多了,所以,湧泉之恩無以為報,飄渺宮的規矩是,無以為報的時候,我們一般以身相許!”

馬車裡不比外麵,在黑暗中,獨孤冥可以看的更加清楚。

阮濃一臉正常,不像腦子有問題。

“你要以身相許?”

“恩恩恩恩!”阮濃使勁點頭。

“你要嫁給我?”

“恩恩恩恩!”再點頭。

獨孤冥在黑暗中勾起%e5%94%87,忽然伸手將阮濃拉過來,兩人鼻子對鼻子,眼睛對眼睛。

這曖昧的姿勢,令阮濃呼吸不禁急促起來。

獨孤冥牽著阮濃的手探向自己的身體。

溫熱的皮膚下,悍然屹立著剩下的七根攝魂釘。

獨孤冥在她耳邊吐了一口氣:“如果,你把這東西從我身體裡拿走,我會考慮!”

他一點不認為這種欺騙的手段卑劣,甚至覺得對付阮濃這種人最適合不過。

如果阮濃真傻,那麼她會竭儘全力找到破解之法,如果阮濃是裝的,那必定百般理由推%e8%84%b1。畢竟,現如今的自己不比以前危險,放在身邊也安全,若是逼出了攝魂釘,饒是飄渺宮上下加起來也不能奈何他。

無論是哪一種,他得到的答案都不會吃虧。

“這個……”

“不願意?”獨孤冥滿意的勾%e5%94%87。

“你隻說你會考慮,萬一你考慮後不願意娶我怎麼辦?”

阮濃一點也不傻。

獨孤冥眯著眼:“那你想怎麼樣?”

“不如你先娶我吧!”

十七章 門主討好1

十七章娶她?

不,這個想法隻是從腦子裡一閃而過便被他否定了。

“你配麼?”獨孤冥冷冷的笑道。

縱使是交易,她依舊不配成為他名義上的妻子。

馬車搖搖晃晃,阮濃認認真真的看著他:“隻要你娶了我,你就是飄渺宮的主人,你想做什麼都不會有人阻止的!”

獨孤冥一把鬆開她的手,退到車廂的最裡麵。

“你把我看做什麼人?”

“我以後愛的人!”

阮濃的回答得到的卻是一陣諷刺的狂笑。

獨孤冥笑的前仰後合:“以後愛的人?不如你現在愛我試試,看看我是否會被你打動,改變最初的決定!”

人都是自私的,獨孤冥也不例外,他不能容忍阮濃這種帶著交易性的施舍,他寧願自己成為施舍的那個人。

“你是認真的?”阮濃興致大漲,仿佛在跟他討論一個有趣的遊戲。

遊戲的規則是,打動眼前這個十惡不赦的惡魔。

“那要看這個遊戲的籌碼值不值得我認真!”獨孤冥抱著膀子,睥睨著腳下的她。

“那好,從現在開始,我要加倍的對你好,直到你感動為止!”阮濃起身做好,自信滿滿。

獨孤冥嗤笑不語。眼睛望向窗外那一片明媚,仿佛在看曾經的那個人。

半晌,阮濃慢吞吞開口:“獨獨,其實那個郡主一點都不適合你!”

獨孤冥收回思緒,眼眸一暗,那熄滅的火苗被這句話瞬間勾起。

“你很了解我麼?她適不適合我關你什麼事?”他突然的大聲仿佛在掩蓋什麼。

“最起碼我不會讓你像上次一樣!”阮濃非常不怕死的回答。

那一夜,她看的非常清楚,那尊泥塑在他手心融化,而他仍舊不死心的捏著。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明知道留不住,還想抓在手心!

她不懂得彆人愛人的方式,但是她是知道自己的,如果是她的愛人,她是不會忍心讓他那麼容易就碎掉的!

獨孤冥氣焰忽然消弭下去,縱使他十分討厭阮濃,卻不得不承認她剛剛那句話已經不經意間戳中心中的痛!

如果一個人真正愛你的人,是不會忍心讓你心疼的。

“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獨孤冥語氣淡下去,對於曾經的傷痛,他沒有強迫自己去遺忘,或者欺騙自己去恨,因為他從來不是那樣的人,不能耐心的拾起一片片碎片,把它們湊合在一起,然後對自己說這個修補好了的東西跟新的完全一樣,東西碎了就是碎了,他寧願記住它最好的模樣,而不是想它修補好,然後終身看著那些碎了的地方。

——

飄渺宮腳下,東恒%e4%ba%b2自為獨孤冥掀車簾。

“獨孤兄,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

東恒權衡幾番,開口道:“飄渺宮已經很久沒有生人了,獨孤兄若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請按照我的話去做!”

見獨孤冥沒有反駁,東恒繼續道:“待會上山,我會跟大家說,你是我重金從外麵聘請來的先生,教門主山上學不到的課業!”

“什麼課業是山上沒有的呢?”南懷素在旁邊嘀咕。天元洞裡彙集天下群書,隻有你不想學,沒有你學不到的,這還用請師父?

東恒瞪了他一眼:“如果南護法閒著沒事,也可以指點門主一二!”

南懷素連忙擺手:“這就不用了吧,我天生愚鈍,一看書就犯頭痛病的!”

見南懷素乖乖退回去,東恒重新看向獨孤冥,似乎在等他的答案。$$思$$兔$$在$$線$$閱$$讀$$

“既然重金請我,那就該有點表示才是!”獨孤冥朝他伸手。

吃果果的敲竹杠!

東恒半張著嘴,看著眼前這個被人稱為冥尊的男子,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他應該改名為獨孤竹杠君。

回到飄渺宮,東恒黑著臉對所有弟子宣布獨孤冥的身份,然後黑著臉去召集弟子向各大門派通知空虛道長遇襲的事,並黑著臉向武林下了集結帖,邀請白道各地英雄豪傑齊聚飄渺宮以商對策。

總之,那一整天,東恒都是黑著臉!

空虛道長被天波峰的人捉走這一消息以令人想象不到的速度傳遍大江南北,一時間,全天下武林同道成群結隊的趕往飄渺宮,這是簡直可謂是一場空前絕後的大型聚會。

阮濃這幾天很是清閒,所有事宜都是東恒辦理。因此,她才有時間跟獨孤冥大眼瞪小眼的坐在書房。

“我不知道阿恒給了你多少錢,讓你在這裡陪我看書!”阮濃托腮,笑眯眯的看著他。

獨孤冥從書中抬起頭。

“一個你想象不到數字!”

阮濃很鬱悶,以她對東恒的了解,要想從他身上撈錢,簡直比找個男人上他還難。

在彆人眼裡東恒是那樣一個雲淡風輕的護法大人,但是在阮濃看來,東恒就是一個苛刻的管家。

獨孤冥靜氣凝神看著手上的書,忽然被眼前一隻手擋住。

“帶你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

“有助於你療傷的好地方!”

因為整個飄渺宮都在籌備招待各地英雄豪傑,所以沒有多餘的人手來看著他們,加上東恒已經對飄渺宮上下宣布過,獨孤冥是新請來的先生,因此他們可以隨意出入。

兩人大搖大擺的走過長廊,出了書房。

這是獨孤冥第一次這麼清楚的見識到飄渺宮,上一次上山時,因為匆忙,根本沒有來得及看。

飄渺宮位於雪上的最頂峰,一出來,獨孤冥便感覺一陣刺骨的寒冷,要不是還有那三成內力護體,估計早被凍死了。

此時正是黃昏。一束巨大的金光破雲而出,將天邊的晚霞渲染的色彩斑斕。

四周的樹枝掛著冰淩,霞光折射下,冰淩五光十色的閃耀。

可惜獨孤冥的眼睛受不得強光,所以隻得用手擋住視線,透過手指的縫隙,他看見阮濃蹦蹦跳跳在前麵帶路,遠看,就像一隻小兔子。

“快點,被阿恒看到會罵的!”

“你很怕他麼?”獨孤冥跟在她後麵,閒閒問道。

阮濃一邊走,一邊回頭看他:“不是怕,隻是他罵我的話都是一樣的,聽的很煩!”

一步一個腳印,阮濃走的很快,但是她總能在恰當的時間內停在一處等獨孤冥。

一片銀白處,赫然屹立著一個石洞。石洞附近沒有什麼植物,也沒有積雪,就連空氣也沒有剛剛那麼刺骨。

阮濃在石壁上敲擊幾下,石門嘩啦從中間分開,頃刻間,裡麵熱浪鋪麵而來。

體內的攝魂釘好像懼怕這種熱量,此時竟然沒有剛剛那麼疼痛了。

阮濃率先走進去,進去的途中她解釋:“這個洞下麵是岩漿,很熱,尤其是裡麵的火焰床,有助於療傷用。”

洞內一片火紅,與外麵屬於火冰二重天。

獨孤冥深吸一口氣,暗自思量,自己的武功屬陽,確實適合在這裡療傷。

越到裡麵越熱,獨孤冥扯了扯衣領,卻見阮濃腳步有些虛浮,好像快暈倒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