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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上位手冊 容光 4093 字 3個月前

身上隻穿著件素白色的襖裙,十分素淨。

從側麵看過去,她好像在笑,神情一片安詳,沒受傷的左手貼在平坦的腹部,那模樣可以令人想象到任何有關幸福的事物。

她溫柔又美好,宛若天上謫仙。

顧淵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重重擊中,忽覺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樣一個脆弱得像是隨時會飛走的人,叫人如何不在意,如何不憐惜?

他快步走到她身側,忽地伸手將她攬入懷中,因為來得太過倉促,%e8%83%b8口還起伏著,卻仍舊一言不發地抱著她。

像個愣頭愣腦的小子。

像個情竇初開的傻子。

容真微微伸手抵住他的%e8%83%b8口,卻發覺他動作雖溫柔,但力氣很大,叫人掙%e8%84%b1不開。

她聽見顧淵在她頭頂帶著顫音問道,“朕要做父皇了?”

那聲音裡是顯而易見的喜悅,這樣穩重從容的君王,在她麵前如此小心翼翼地詢問著,像是帶著懇求般確認。

容真彎起了%e5%94%87角,卻在下一刻收斂了笑意,以平淡的聲音說,“若是不出意外的話。”

顧淵身子一僵,垂眸看著她,那張素淨的容顏上帶著點點倔強,一如初見時分,可是隻要細心觀察,就能發現她眼裡隱忍的悲傷。

她很在意這個孩子,很在意自己能不能保住這個孩子。

顧淵心頭一緊,托起她的下巴,不容置疑地對她說,“沒有意外。”

容真像是在打量他眼裡有幾分認真,最終得出結論,側過頭去,“嬪妾也希望沒有意外,但既然有了第一次,自然也有可能有第二次。”

她意有所指,顧淵明白她說的是前幾日沈充媛那件事。

“你放心,朕會保護好你,從今以後都不會讓你受到半點傷害。”他信誓旦旦地說,“朕說過,再也不會發生那種事情了。”

容真笑了,帶點無奈,“嬪妾相信您,君無戲言不是麼。可是您打算怎麼做?把嬪妾關在大殿之內,不讓人進來,也不讓嬪妾出去?您是皇上,有那麼多事要忙,總不能時時刻刻守在嬪妾身邊,您不在的時候,嬪妾又當如何?”

她收起笑意,神色冷淡地看著他,“這裡是深宮,嬪妾最避免不了的事情,就是意外。皇上在這裡生長至今,應當最明白不過。”

是啊,他當然明白,這宮裡有多少生命是還未見到這世界上的第一縷陽光就消失了的?無聲無息,毫無痕跡,這便是皇宮。

他心頭有點發怵,好似猜到她已有了自己的思量,隻得順著她的意思往下問,“你想朕如何做?”

容真對他微微一笑,這是自打進了若虛殿以來第一次對他露出笑意,可是嘴裡說出的話卻令他渾身僵硬。

“嬪妾希望,皇上能隱瞞嬪妾有喜的消息,把嬪妾打入冷宮。”

作者有話要說:果然大家都是高次讀者,全部猜中是小包子~

為免被大家打,劇透一個:小包子不會有事。

估計小包子要是有事,我會被你們罵的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容真太辛苦,接下來不希望她受到什麼大打擊了,希望歡歡喜喜虐奸妃。

第84章.有喜二

第八十四章

容真的話有如晴天霹靂,倏地將顧淵定在原地。

她說什麼?

把她打入冷宮?

顧淵隻覺得情緒倏地一下箭在弦上,瀕臨爆發。

要他%e4%ba%b2手把他的女人孩子送進冷宮,隻因為他保護不了她?

說到底,她擔心在意的仍舊是他會不會為了下一個沈充媛而舍棄她,因為她知道,與天下百姓相比,他的選擇永遠都會是睿智而清醒的。

她說得對,她無權無勢,沒有背景沒有後台,拿什麼去和其他人比?

這一刻,顧淵忽然痛恨起自己的清醒睿智來,為了做一個明君,為了將對百姓的傷害值減到最小,他竟然狠心冷血到%e4%ba%b2手傷害了這個一直默默守著他的小姑娘。

他曾經想要把太陽月亮都送給她,如今卻也傷她最深。

而有的東西一旦碎了,哪怕事後縫合起來,也會有一輩子消不去的傷疤。

“你想都不要想,你這輩子都隻能安心待在朕身邊,哪兒也去不了。”他幾近不講道理地說出這番話,看她倏地抬頭望著自己,眼裡滿滿的都是怒氣。

他驀地又軟下了聲音,環住她的腰,把下巴擱在她肩上,“聽話,好不好?能傷害到你的人,朕會……總之,你隻要健健康康的就好,替朕生個大胖小子。你說他會長得像誰呢?若是像朕,那自然好,英武不凡,一看就是治國之才……像你也好,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人。”

有福氣?

容真想笑。

而他好似全然不知她的怒氣,耍賴,胡攪蠻纏,什麼招數都是出來了,手指纏在她的耳發上繞啊繞,哪裡有半點皇帝的模樣?

容真不動,隨他做什麼,就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於是顧淵一個人自討沒趣很久,才揉了揉她的臉,“朕一下早朝就聽太醫說了你的事,立馬就趕過來了,現在還得回去處理折子,晚些時候再來陪你。”

容真不說話,睫毛顫了顫。

顧淵又湊過去%e5%90%bb了一瞬,在她耳邊輕聲道,“給朕兩天時間,兩天之後,一定八抬大轎接你出來。”

八抬大轎是民間富貴人家娶媳婦的架勢,他堂堂皇帝居然也說出這樣的話來,叫人哭笑不得。

容真知道,能做到這一切對一個皇帝來說,真的是十分十分不容易了。

哪怕要罰他,也要知道個度,太過了未免不妙,因為無論如何,他畢竟是為君者,素來被人寵著慣著,哪裡會有那麼好的耐性來討好一座冰山呢?

她慢慢地伸出手去,好似在遲疑一般,半天才抓住了他的手,低低地說了句,“我等你。”

她的回應叫顧淵簡直有些受寵若驚了,當下眉梢眼角都掛起了笑意,宛如春日驟臨,陽光初綻。

他忽地蹲□去,把臉貼在她平坦的腹上,柔聲道,“父皇不在的時候,你要保護好母妃,知道麼?”

容真哭笑不得。

才剛有孩子,恐怕現下仍是一團看不起模樣沒長成型的東西,能聽見他說話?

可是這個男人,這個一直以來以鎮定、嚴肅、冷靜、睿智聞名的男人,此刻像個孩子一樣在她麵前露出如此真實的一麵,而這一切都隻是因為她一句不冷不熱的回應。

心裡忽然有了些許鬆動。

她看著他,歪著頭像是在思考。

她的未來應該有個孩子,有個後台,有個尊貴的地位,還有帝王的真心,這樣夠了麼?

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哦不,她還忘了一件事,她的未來,應該沒有能夠威脅到她的存在,那些所有傷害過她的人,都應該乾乾淨淨地從她生命裡退場,最好不留一點痕跡。

而沈充媛,你是第一個。◢思◢兔◢網◢

回了華嚴殿之後,顧淵又恢複了那個帝王模樣,安靜冷峻地看著折子,間或提筆批注。

中途忽地想起什麼,於是把那一摞折子一個一個地過目,在翻到其中一本署名為沈元山的折子時,終於停了下來,打開來看。

那是沈元山從江南派人遞來的折子,巨細靡遺地講述了安撫百姓的措施及成果,現如今江南水利興修再一次開始,一切都進行得十分順利。

顧淵嘴角微揚,眼神冷冽,暗藏鋒芒,提高嗓音叫站在殿外的鄭安,鄭安趕忙推門進來。

“傳旨去江南,沈太傅安撫百姓有功,江南水利興修他功不可沒。即日起著他速返京城,朕要論功行賞。”

“另外——”他微微一頓,以更為冷漠的聲音說,“傳令下去,把前翰林大學士、今蘇州府同知蘇起航以及欽差大臣何林召回京城,這些年在江南守著,也苦了他們了。”

他把那折子拋在一邊,繼續拿剩下的折子批閱,可是那些瑣事都無法令他集中精力,當下把筆一擲,淡淡地說,“走之前,把車輦叫來,朕要去瑞喜宮走一趟。”

南園春半踏青時,風和聞馬嘶。青梅如豆柳如眉,日長蝴蝶飛。

花露重,草煙低,人家簾幕垂。秋千慵困解羅衣,畫堂雙燕歸。

瑞喜宮裡,沈充媛倚在榻上,神情溫柔地看著擺在%e8%85%bf上的詩詞。暮雪站在她身旁,每當她看完一頁,就替她翻一頁。

這樣的日子當真十分愜意,有了紫玉燙傷膏,她也鬆了口氣,知道不會留疤。雖說這次失算了,偷%e9%b8%a1不成蝕把米,沒有真的把容真燙傷,反倒害了自己,但是總的來說,結局卻是很不錯的。

她晉升為充媛,容真卻被送進了形同冷宮的若虛殿,這有哪點不好呢?

隻是她如論如何也想不到,容真就算被送去了若虛殿,也一樣可以一翻身就把她壓得死死的,並且再無翻身之日。

顧淵踏進來的時候,看見她這樣閒適地坐在那裡看書,隻是麵無表情地停下腳步。

不管是若虛殿還是瑞喜宮,主子都是一樣溫柔平靜,好像世間沒有值得煩憂的事情。

可是於他而言,容真的平和安靜卻襯托出了她遭受挫折卻依舊堅強的勇敢之心,而沈充媛隻是個害人害己之後還心安理得地坐在這裡的劊子手。

想到太醫的那番話,他心頭突突的跳。

容真如今身子虛弱,孩子也不太健康,與前幾日的那一跤也%e8%84%b1不了乾係。

這樣想著,他已然跨進了大殿,直直地走到了床邊。

太監的通報聲傳入沈充媛耳裡,她欣喜地轉過頭來,叫了聲皇上,這些日子他日日來看她,當真是寵愛至極,絕冠後宮。

手裡的詞寫著什麼日長蝴蝶飛,什麼畫堂雙燕歸,她隻覺得當真十分應景,有情人正如蝴蝶雙飛,正如雙燕同歸。

可是當她接觸到那雙素來沉靜溫和一如清泉的眸子時,忽地愣住了,隻因他素來溫柔注視她的眼睛此刻再無半點柔情,而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蘊滿洶湧波濤。

沈充媛心頭一顫,似乎有什麼不好的預感。

“……皇上?”她試探性地叫他。

顧淵居高臨下地注視著她,麵無表情,然後頭也不回地對殿外的萬喜吩咐了句,“把東西拿進來。”

萬喜捧著個托盤走了進來,托盤裡麵裝著一摞展開的書信,整整齊齊的重在一起。

他俯身把那些東西端到了顧淵麵前,而顧淵隨意地拿起幾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