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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上位手冊 容光 4110 字 3個月前

穩穩地遞到了沈充媛麵前,“既然有閒心看詩詞,也就證明傷快好了,並無大礙,應當有精神看看這些東西。”

雙手接過,沈充媛的視線落在了那書信之上,一行,兩行……她很自然地看了進去,卻霎時麵色慘白,再無半點血色。

宣明十二年,江南受洪澇之災,江南太尉沈元山乘職務之便,私吞餉銀三千萬兩。

宣明十三年,沈元山在江南各地購置家宅七處,分派家奴前去打理,家中飾物陳設均為珍品,其間還有宣高帝年間的古董二十三件。

宣明十五年,南嶺知縣改換人選,新上任的知縣乃沈元山昔日的幕僚之一。

……

書信上的內容滿滿的,不是彆的,正是沈太傅為官期間所有瞞著朝廷所做的事——這些罪狀任何一條都很常見,因為擺在地方官署,地方官員大多會為了一己私利這樣做——可是如今所有的罪狀累計在一起,就隻能是個驚人的災難了。

沈充媛如遭雷擊似的僵在那裡,接過書信的手開始顫唞,那些信紙猶如風中浮萍,晃動的厲害,最終沒有被拿穩,晃悠悠地飄落在地。

顧淵語氣輕快地問她,“看完了?這裡還有很多,你有的是時間慢慢看。”

沈充媛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些罪狀不可能是一朝一夕搜集來的,必定有一個很長的時間段,皇上都在派人秘密監視父%e4%ba%b2的動向。

那麼這段時間以來的溫柔寵愛,難道都隻是一個假象麼?

震驚之後,她好像終於醒悟了什麼,麵色難看得要死,一句話換了好幾次氣才說完,“皇上……早就在懷疑我爹了?那麼這些日子您對臣妾……你對臣妾可是真的有情?”

顧淵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倏地揚起嘴角對她笑了,那笑容掛在他清雋好看的麵容上,頗有幾分俊逸秀致,可是卻無端令人寒了心。

他從容不迫地說,“不是懷疑,是證據確鑿。至於你……”

他頓了頓,腦子裡劃過了容真的影子,“至於你,也該為陷害容婕妤還累她受傷的事情付出代價了。”

第85章.有喜第三

第八十五章

沈充媛的表情倏地凝滯在麵上,帶著驚恐,不可置信,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絕望,怔怔地望著眼前的皇帝。

他知道?

他知道那一次意外都是她刻意為之,隻不過結局出乎意料了?

莫大的惶恐襲上心頭,她顫聲道,“皇上以為……以為是臣妾故意摔倒,隻為了陷害容婕妤?”

顧淵冷冷地看著她,一字一頓地說,“不是故意摔倒,隻是害人不成反害己罷了。”

事已至此,沈充媛知道皇上已經不信自己了,也許等待她的是認罪之後再也翻不了身的命運。可是越是危急時刻,她反倒越是鎮定下來,眼神清明地看著皇帝,神情倨傲,好像在努力維護自己最後一點自尊。

“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你不明白?”顧淵尾音微揚,眼眸沉沉地鎖定她,“你不明白,那朕來替你解釋。”

“你原想將容婕妤推向炭盆,豈料她情急之下把你一起拉倒了,反倒是她隻受了輕傷,於是就急中生智,把事情推到她的頭上,要人以為是她故意把你推倒的,朕說的對麼?”

對,當然對。

沈充媛仍舊保持著下巴高抬的模樣,神情冷淡地笑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上要是僅憑猜測就定了臣妾的罪,臣妾自然無話可說。”

“欲加之罪?”那聲音裡的怒氣提高了,顧淵的眼神像刀子一樣剜在她臉上,更刺進她心裡,“這宮裡那麼多人,朕也許沒有那麼多眼睛時刻盯著你們,可是如果朕的心也盲了,還當什麼皇帝?”

容真不是傻子,在這些女人裡,她也許不是最會耍心機的一個,卻絕對不會做出這種眾目睽睽之下害人害己的事。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的心隻向著她,又如何會去向一個被利用的棋子下手?

“朕再告訴你一件事。”顧淵忽地一笑,不帶感情地看著她,“容婕妤已有身孕,累她摔了一跤倒不要緊,可傷了她肚子裡的孩子——朕的皇兒,該當何罪?”

沈充媛的臉色刷的一下白了,前一刻的倨傲不複存在,眼裡一片荒蕪。

她懷孕了?

那個女人有了皇上的孩子?

莫大的惶恐終於席卷而來,她明白,這一次,她是真的完了。

皇上對子嗣一向重視,若非他的口諭,沒有哪個宮妃逃得過避子湯這個環節,而眼下傅容真有孕,足以見得他對她的重視。

而最為緊要的是,對方既然有了身孕,又怎麼會那麼想不開,冒著滑胎的風險去和她一起摔這一跤?

這一刹那,腦子裡閃現過太多太多畫麵,從初見帝王一眼傾心的那一幕,到獨守宮闈終日惆悵的日子;從梅林一見再次受寵的場景,到如今他冷眼旁觀自己狼狽模樣的現狀。

她忽然笑起來,真不愧是皇帝啊,虛情假意信手拈來,欺人騙人爐火純青,隻有她這個傻子兀自沉浸在他給的溫柔寵愛中,還以為自己盼了這麼久,終於盼來了他的心動。

果然是蠢得可憐。

心灰意冷之至,她頹然地閉上眼睛,“臣妾進宮幾年,一直不甚受寵。知道您喜歡詩詞,臣妾潛心研讀;知道您喜愛風骨,縱然冬日臣妾也衣衫單薄;臣妾想儘辦法來得到您的喜愛,可是到最後……嗬,臣妾隻想問一句,您真的有心麼?”

他有心麼?

顧淵的眼前浮現出了另一個人的模樣,她歡笑時眼眸明亮,閃耀著熠熠星光;她撒嬌時眼角彎彎,聰慧似詩中狡童;她傷心時總是隱忍眼淚,故作堅強的模樣卻比誰都要打動人心。

她是他的小姑娘,也是他曾以為會孑然一生的命運裡忽然出現的陽光數縷,清風徐徐。

“你說得對,朕沒有心。”他淡淡地留下這麼一句,看都不看沈充媛一眼,轉身離去。

經過門口時,他頓了頓腳,吩咐門口的奴才,“守著沈充媛,從現在起,沒朕的命令,不得踏出瑞喜宮半步。”

他在等,等沈元山從江南趕回來,然後贈予沈家永無翻身的下場。

大殿內傳來一個女子失聲痛哭的聲音,哭聲撕心裂肺,也是他記憶裡唯一一次聽到這個安靜秀氣的女子露出這樣失控的一麵。

可是他心裡想的是另一個人,那個人哭的時候總是沒有聲音,那雙流淚的眼睛卻足以令人潰不成軍。

他當然沒有心,因為他的心早就給了她——他唯一的小姑娘,傅容真。

兩日後,沈太傅趕回了京城,穿著一身朝服從容地走上了朝堂。

為了女兒的幸福,他放下了和沐青卓的恩怨,%e4%ba%b2自前去江南安撫百姓——雖說這場亂子原本就是他挑起的。

他身姿挺拔,雖年近五十,卻氣度仍在,瀟灑從容。這一次,他是懷著平和喜悅的心踏入皇宮,滿心以為會迎來皇帝的讚許,也會為女兒謀得皇帝更多的垂青。

可是在朝堂上春風得意的沈太傅在風光了十多年之後,終於失算了。-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左列的官員裡多了兩張麵孔——那是他前去江南之前還不在其中的,那兩張麵孔熟悉至極,叫他前行的步伐忽地停滯了片刻,然後才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對著大殿上的年輕皇帝行禮,“微臣參見皇上。”

心裡的喜悅卻是有了片刻的凍結。

那兩個人分明是五年前就被調職到地方去的官員,前翰林大學士、今蘇州府同知蘇起航,欽差大臣何林,當初他們被卷入了一件貪汙朝廷餉銀的案子,牽連甚廣,而這件案子是他%e4%ba%b2手操辦的。

事實上,當初貪汙餉銀的人並非他們,而是與沈太傅同為一個黨派的禮部侍郎,因此事引起了皇上的重視,他急中生智,才在關鍵時刻讓禮部侍郎把這兩人也拖下水,然後成了替罪羊。而那筆被貪汙的餉銀,自然大半都進了他自己的腰包。

可是如今他們竟然齊齊出現在朝堂之上……

“此去江南,一路奔波,太傅辛苦了。”顧淵含笑望著他,笑意未達眼底,%e5%94%87邊的弧度也隻是淺淺的,一雙眼睛波光流轉,看不出情緒。

“微臣不敢當,為朝廷做事乃微臣職責所在,怎麼擔得起辛苦二字?”沈元山一如既往的八麵玲瓏,微微一笑,朝皇上拱手,一副真的不敢當的謙虛模樣。

“朕說你擔得起,自然就擔得起。”顧淵的目光在大殿裡緩緩掃視一圈,最後停留在那兩個生麵孔上,“太傅為人素來沉穩有謀,瞧瞧,蘇大人與何大人當初不就是拜太傅所賜,這才去了江南麼?太傅的心思與計謀都非常人能及,自然也比常人要過得辛苦了。”

他聲音淡淡的,好似在輕快地講著今兒天氣不錯。

沈太傅目光一滯,緩緩抬起頭來,聲音依舊沉穩,“皇上,微臣不明白您的意思。”

這話叫顧淵忍不住眼神微眯,原來父女兩都一個樣,喜歡揣著明白裝糊塗。

“太傅總是十分謙虛的,明白不明白,朕心頭清楚。”他漫不經心地回頭吩咐道,“鄭安,命人把箱子抬上來。”

鄭安匆匆走到偏殿,不一會兒,在沉默的文武百官麵前,幾個太監把一隻檀木大箱子抬了上來。

“開箱。”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站在那隻箱子上,蓋子一打開,每個人都怔住了。

偌大一隻箱子裡,竟滿滿的都是……銀票!

“這箱子是太傅去江南之後,欽差在你府邸找到的。”顧淵聲音平緩,直直地看著沈太傅的眼睛,“若是沒有錯的話,這便是當初那件案子裡被貪汙的部分財物了。”

眾人嘩然,人群裡的禮部侍郎麵色一白,%e8%85%bf也軟了。

“微臣惶恐。”沈太傅麵色不變,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片刻後才開口道,“微臣並不知這些錢財為何會出現在太傅府,隻知道若是皇上清楚微臣的為人,應當知道微臣並沒有愚蠢到這麼多年來一直把這些錢財藏在家中,難道是等著被人揭發麼?”

顧淵%e5%94%87角輕揚,雲淡風輕地說,“太傅所言甚是,這箱子確實是你的,可裡麵的錢財並不是。朕命人找到這隻箱子的時候,裡麵裝滿了古董珍玩,而非銀票。”

沈太傅道,“微臣平生無其他愛好,僅僅是喜愛收藏古玩珍寶,難道這也能讓皇上給微臣定下貪汙的罪名麼?”

“喜愛古玩自然是好事,朕亦喜愛觀賞這些。”話音剛落,下一刻,顧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