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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上位手冊 容光 4248 字 3個月前

歎了口氣,側過頭去吩咐了鄭安幾句。

鄭安得令,默默地退了下去,不一會兒就有宮女快步走到容真身邊,附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什麼,容真一驚,看了眼自己手裡的酒杯,麵上忽地一紅。

那宮女是鄭安叫來提醒她的,說是這酒後勁極強,再多喝幾杯,怕是就沒法子清醒地坐在這兒了。

容真忙放下杯子,下一刻,似有所察覺地抬起頭來朝大殿之上看去。隻見那個最高位上,顧淵正靜靜地看著她,隔著這樣遠的距離,兩人的視線碰在了一起。

他似笑非笑地睨著她,她麵上越來越紅,頗有些尷尬,十分局促地又垂下頭去,美人微醺,目露嬌憨,這模樣當真是十分趣致迷人。

站得高,看得遠,這個道理是亙古不變的。因此皇後和太後自然也注意到這一幕了。

皇後倒是默默地低下頭去撚起一顆葡萄,好似什麼也沒看見;太後則是微微勾起%e5%94%87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來。

如貴嬪的目光自始至終都不斷注視著皇上的動態,自然不會沒有注意到有宮女來提醒容真少喝些酒的舉動。稍微一想,也能猜出是誰吩咐的,她眼神微暗,不著痕跡地看了眼容真。

她還道皇上隻是圖個新鮮,這才晉了這個容嬪的位,沒想到從目前的情況看來,皇上對她還有幾分上心。

瞧著身側的沐貴妃沒有看到這一幕,隻是淡淡地看著表演,間或抿上一口酒,如貴嬪側過頭去嬌笑道,“貴妃姐姐,聽說這佳釀是西域進貢的,姐姐覺著味道可比得過中原所產的葡萄酒?”

沐貴妃目不斜視,%e5%94%87角輕揚,“西域的日照充足,所產的葡萄自然甘甜多汁,釀出的酒也香醇可口,不若中原的那般苦澀,妹妹難道不知?”

這話正中如貴嬪下懷,她端起酒杯輕輕嘗了一口,讚道,“果然甘甜濃鬱,難怪容嬪妹妹一杯接一杯地喝著,連皇上都忍不住讓鄭公公去勸她莫要貪杯了。”

她笑容滿麵地看著對方,果然,端著酒杯的沐貴妃手上一僵,但隨即就放下了杯子,擦了擦嘴,“這酒後勁足,但勝在味美甘香,也隻有懂得品酒的人才會多喝。看來容嬪與本宮一樣都是識貨之人,妹妹你可要多學著了,畢竟在這後宮,光靠容顏難以維係長久的盛寵,須知個人修養才是長盛不衰的依據。”

如貴嬪的笑意一下子隱沒在嘴角。

她欲譏諷沐貴妃恩寵不敵一個小小的容嬪,皇上關心容嬪多於關心她這個貴妃;可沐貴妃卻反過來將她一軍,指出她個人修養不足,以色事人,難以長久。

真是偷%e9%b8%a1不成蝕把米。

“姐姐在宮裡這麼多年了,懂的事情自然也比妹妹多,在這方麵妹妹自愧不如。但是妹妹也是知道的,容顏再美,也有人老珠黃的那天,真到了那天,恐怕妹妹也隻能學著姐姐這樣多多注意內在修養,以免成了既無貌也無德的黃花了。”如貴嬪收回目光繼續看表演,不冷不熱地留下這麼一句譏諷的話。

這一次輪到沐貴妃惱怒。

她無非是在暗示自己人老珠黃,所以才靠著德行取勝。

沐貴妃握著酒杯的手驀地一緊,視線卻是緩緩地移到了容嬪麵上,那個恬淡安靜的女子比誰都要怡然自得地看著表演,聽著小曲。沒了美酒,她就剝起花生來,麵前的碟子已經有了一半的碎殼兒。

不過是個安於現狀的女人罷了,從前是宮女,如今是容嬪,就算是地位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骨子裡的卑微卻沒有變。

給她些安逸生活,她便自得其樂地活了下去,這樣的女人在後宮一抓一大把,又有什麼特彆的呢?

她淡淡地收回目光,看了眼身側因成功膈應了自己而十分得意的如貴嬪,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

相比起容嬪,這個自大狂妄卻容顏嬌俏的女人恐怕才是自己最大的勁敵。如今淑儀失寵,蔣充儀又平淡似水,勾不起皇上的興趣,隻有自己和如貴嬪蒙受眷顧的機會最多,若是叫她先於自己有了孩子……——

第一更

晚宴快結束的時候,顧淵邀四王爺和六王爺三日後去圍場狩獵,又欽點了幾位年輕有為的朝臣同行。

“朕不勝酒力,頭也有些昏昏沉沉的了,明日還要早朝,大家這便散了吧。”

所有人都站起身來,齊聲道,“恭送皇上。”

而顧淵又朝著太後行了一禮,這才從左側往殿外走去。

妃嬪們穿著色彩豔麗的宮裝,垂首恭恭敬敬地立在道旁,而唯獨容真一人穿著素雅的青色長裙,就連發間的珠釵頭飾也少得可憐。

顧淵走到她身旁時,微微側頭看了她一眼,漆黑的發頂如從前一樣映入眼簾,總是讓人想起她在禦前伺候的那段日子。

腳步沒停,終是消失在大殿外。

於是剩下的人又目送皇後與太後離去,這才各自散了。

那西域佳釀的後勁確實有些大,容真坐著的時候尚不覺得,站起來走了兩步,方才覺得有些天旋地轉。

見她腳步有些不穩,閒雲忙上前來扶住她,“主子可還能走?”

正巧如貴嬪打一旁經過,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容嬪妹妹不會喝酒就少喝些啊,須知柔弱的模樣雖然惹人憐愛,但不自量力的時間長了,隻會讓人覺得實在是不夠聰明。”

反正都喝多了,索性就裝個醉,容真就這麼軟軟地靠在閒雲身上,看都沒看如貴嬪一眼,隻弱弱地又說了句,“長順,去……去給我再拿一壺來!珠,珠玉呢?陪我……陪我喝……”

長順在殿外守著步輦,珠玉照例被留在惜華宮裡沒帶來,這麼一句稀裡糊塗的話自然是醉話了。

如貴嬪哼了一聲,看她醉成這般模樣,也懶得多費%e5%94%87%e8%88%8c,便離去了。

看著妃嬪們走得差不多了,容真這才直起身子來,搭著閒雲的手,“咱們也走吧。”

長順等了好一會兒,見大殿裡的人都陸陸續續走得差不多了,自家主子這才出來,趕忙迎了上去。

容真感覺腳下有些輕,雖然不若她方才裝的那麼嚴重,但醉意至少也有三四分了,便擺擺手,“還是彆坐步輦了,反正也就幾步路的功夫,吹吹夜風也好,權當醒酒。”

“可是主子,這已經是冬天了,殿內倒是有炭火,夠暖和,可這外麵……”閒雲有些擔憂地攏了攏她的衣領,見她已經邁出了步子,隻好回頭對長順說了句,“你趕緊回去拿件披風來,動作快些,免得主子受涼。”

抬步輦的太監也跟著長順先回去了,隻剩下閒雲和容真兩人沿著荷花池那邊的小道回宮。

天氣是有些涼了,因為方才是赴宴,殿內又有炭火,所以大家都穿得不夠多,尤其是宮中妃嬪,沒有誰希望自己在皇上麵前看起來臃腫難看,容真自然也不例外。

眼下寒風陣陣,冷氣直往脖子裡鑽,容真把手往袖子裡縮了縮,卻覺得酒意倒是被吹散了不少。■思■兔■網■

荷花池裡的荷葉也落得差不多了,隻剩些光禿禿的杆,她伸脖子看了眼,隨口歎了句,“都沒了啊,我記得上回來看的時候,裡麵還開著花呢,誰知道這麼快就影子都不見了。”

閒雲笑道,“主子伺候皇上,日子忙,自然覺得時間過得快了。”

“也不是這個理。”容真朝手心嗬了口氣,覺得暖和些了,才又道,“一年有四季,花卻隻開一季,並不是我的日子過得快,隻是它們的花期太短了。”

身在深宮,從古至今都不乏看著鮮花凋零引起愁思的女人,閒雲怕她心裡難受,胡思亂想,於是笑著安慰她,“主子莫要難過,這花雖是謝了,但總歸明年還會開的,哪裡有常開不敗的花呢?”

容真知道她是怕自己擔憂失去帝寵的那天,剛想笑她多心了,卻忽地聽到哪裡傳來了一丁點動靜,似是有人踩在枯葉上的聲音。

她一怔,隨即若無其事地拍拍閒雲的手,“無須擔心,這點我省得。”頓了頓,聲音放柔了些,“哪怕花期不再,但倘若那些花知道自己曾經也令觀賞的人欣悅過,想必也是歡喜的。”

閒雲察覺到她暗暗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微微一怔,心中有了數,“主子能這樣想,當真是好的,但若是過了花期,主子又如何知道觀賞的人會不會還記得那些花呢?”

“記不記得都不要緊了,花不在人心,人自在花心。”她側過頭去看著那一池枯乾有些發愣,再說話時,聲音有些小,被夜風吹散有了些許朦朧感,“這樣就夠了。”

不遠處,顧淵和鄭安站在樹下,顧淵的目光卻是凝固在池畔的清瘦身影之上。

原本想著容真酒後醉態嬌憨可愛,心中一動,想著待她出來以後直接帶她回宣明殿,卻不料見她拒絕了步輦,要散步醒酒。

醒酒也罷,看見一池枯荷竟然發起了感歎,他還以為她也要學著宮裡的癡人怨婦們說些什麼以花自比、擔憂人老珠黃的話。豈料她是以花自比了,卻字字句句都沒有沒有怨過什麼,反倒是借著這個機會漫訴衷腸。

顧淵眼神微微一動,朝著池塘邊走去,那句被風送到耳邊的“這樣就夠了”,仿佛讓他記起了曾經在偏殿聽到的相同的話。

這個女人不媚不妖,恬淡清新,此刻穿著青衣,真的像是池中一朵勝放的青蓮。

“既是知道這滿池荷花花期已過,就應該知道天氣也不暖和了。”他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一分柔和,兩分笑意,“愛妃是嫌自己身強體壯太過健康,所以要來這裡吹吹風,著著涼不成?”

“皇……皇上?”容真一驚,連忙轉過身來,倉促地俯身行禮,卻不料酒意未消,這一彎腰,%e8%84%b1離了閒雲的攙扶,身子不由自主一晃,腳下已然有些踉蹌。

顧淵眼疾手快,隻一伸手就將她撈到懷裡,見她麵頰酡紅,眼波如水,顯然是醉意猶在。

閒雲已經跪了下去,見主子倒在皇上懷裡,鬆了口氣。

容真見自己這樣失儀地倒在顧淵身上,有些慌亂地想掙紮出來,“皇上,嬪妾,嬪妾不知皇上在此……”

她口裡沒個清楚,碎碎叨叨不知在認個什麼錯。顧淵想笑,覺得她這手足無措的樣子實在是憨態可掬,沒想到多了分酒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