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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上位手冊 容光 4278 字 3個月前

“這是什麼茶?又苦又澀,你誠心氣本宮的是不是!”

雲瑞委屈極了,想辯解,卻又不敢開口。

這茶是內務府今年才送來的,聽說隻有三品以上的主子才有,前些日子主子喝了一次,明明還說甘甜可口的,怎的今日就變成了她口中的又苦又澀?

如今容真成了容嬪,雁楚因犯了錯被鄭安送到了浣衣局,整個元熙殿裡就剩下她一個貼身宮女,其餘兩個都是打雜的。

偏生皇上生著主子的氣,內務府那群見風使舵的家夥就明目張膽地偷起懶來,也不知派新的宮女過來,伺候氣頭上的主子這個艱巨的任務就落在了她一人肩上。

修儀肚量小,難消氣,見雲瑞又是一副委屈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隨隨便便拿起桌上的花瓶就朝著她砸去——當然,這準頭還是刻意有了點偏差,不至於真的砸到她身上。

可是這陣仗也夠把雲瑞嚇得兩眼發直了,她猛地跪下去,一邊磕頭一邊哭道,“娘娘饒命,奴婢知錯,求娘娘不要生氣……”

修儀聽著這哭聲煩得要命,正要喝止時,卻聽外麵傳來一聲通報,“容嬪求見——”

她倏地朝門外看去,隻見台階下緩緩走上來一個宮裝女子,素雅的打扮難掩從容氣度,麵上裹紗也遮不住秀麗的容顏。

容真笑%e5%90%9f%e5%90%9f地踏進大殿,聲音裡透著春日的和煦氣息,“修儀姐姐這是在發哪門子的氣呀?大老遠就聽見什麼東西碎了的聲音……呀,這不是去年姐姐生辰時,皇後娘娘送的金玉紅梅花瓶麼?”

修儀的臉驀地一僵,這才注意到自己隨手砸了的東西竟是皇後賞賜的,偏生容真曾經在元熙殿待過,對這些東西都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她冷冷地望著容真,“怎麼,如今你春風得意,打算來看看本宮這個輸家是如何狼狽的麼?可是稱心如意了?”

容真收起笑意,走到了雲瑞身邊,輕輕扶起了她,“姐姐說的哪裡的話,妹妹能有今日,都是托了姐姐的福。若非姐姐當日將妹妹送去太妃身邊,今日又怎會有妹妹踏入後宮的一天呢?”

她望著一地花瓶殘骸,不無可惜地歎口氣,“姐姐這又是何必呢?若是心裡有氣,大不了再把妹妹叫來,掌摑幾下也就消氣了,這花瓶可是皇後娘娘賞賜的,如今成了這般模樣,若是叫有心人傳了出去,你說……皇後娘娘會怎麼想呢?”

修儀的臉色驀地一白,忽地冷笑著指著她,“好,好,好……本宮以為你是個溫順乖巧的人,當初真是瞎了眼才會把你從尚食局裡帶出來,如今你就是這樣報答本宮,威脅本宮的,傅容真,你真是不簡單!”

不簡單?容真笑意濃濃地望著她,若不是當日她將自己從尚食局裡帶出來,她也許真的就隻是那個簡簡單單盼著出宮的小宮女了,家人不會死,日子不會這般驚心動魄,也無需一輩子在這殺人不見血的後宮暗不見天了。

眼下事已至此,她心裡已然沒有恨意,隻是既然了無牽掛,索性與這些人好好玩上一局。要當寵妃,要當奸妃,這種落井下石的事情自然要學著去做。

若是不做,恐怕她的從容謹慎第一個就會引來沐貴妃等人的忌憚。

示威的話說得差不多了,容真也不拖泥帶水,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修儀,“妹妹本來念著姐姐身子骨不好,從皇後娘娘那兒回來以後就直接來探望姐姐了,豈料姐姐如今中氣十足,看著花瓶摔得粉碎的,恐怕氣力也是有的。既然姐姐沒什麼大礙,那妹妹就先回去了,以免皇上記掛著妹妹這傷,萬一早朝以後直接來了我那惜華宮,見不到人就不好了。”

她不緊不慢地走出了元熙殿,大老遠的都能聽到雲瑞帶著哭音在喊,“娘娘,娘娘您彆生氣啊,氣壞了身子不值!您還有大皇子要照顧,千萬彆跟自己過不去啊!”

容真倒是不知道修儀又怎麼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了,隻是嘴角噙笑地搖了搖頭,今日修儀的模樣隻告訴了她一件事情,那就是在這宮裡不論是做什麼事情,都一定要謹慎為上。

不為彆的,就為這輩子都不要落得個修儀這般狼狽的模樣。

華嚴殿。

顧淵早朝歸來,按慣例批閱起奏折來,右手邊是另一個禦前宮女在研墨,規規矩矩的,大氣也不敢出。

他看了眼窗外的石榴樹,前陣子吩咐鄭安找工匠來做了些處理,如今樹上已結出小小的果子,怕是再過些時日就能吃到石榴了。

嘴角很自然地揚了起來,他又埋下頭去繼續閱覽,隻是看著看著,%e5%94%87邊的笑意驀地一僵。

四王爺淮相王在西北私自練兵?

眼眸微眯,他不動聲色地合上折子,沉%e5%90%9f片刻。

“鄭安。”

門外的人趕忙推門而入,“奴才在。”

“讓六王爺進宮,朕有要事與他商榷。另外,傳朕旨意,讓內務府傳召去西北,就說朕邀四王爺一同狩獵,望他早日趕來。”

“奴才遵旨。”——

第三十七章

宮裡風平浪靜了幾日,容真每日按規矩去給皇後請安,照例看著妃嬪之間的口%e8%88%8c之爭,自己樂得看戲。

畢竟這後宮日子太乏味,若是沒有這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為調劑品,恐怕所有人都會悶得發慌。

也不過幾天功夫,立冬已至,宮裡上上下下都忙著布置,該換的擺設得換,床單被套得換,就連妃嬪們的衣服也得跟著換。

惜華宮裡的擺設也給換了全新的,因著閒雲比較熟悉這些事務,就帶著幾個宮女去庫房裡挑了些金銀鑄的飾物出來擺著,將那些個翡翠玉石的都給收了起來,說是冬日裡應該看些金碧輝煌的顏色,玉石屬寒,等到來年再擺出來。

太監們則忙著跑%e8%85%bf,既要去尚衣局領些厚實的衣物,又要去內務府領這個月的份例。

看著一乾宮女太監忙得不可開交,容真坐在那兒當真是閒得手腳發慌。

從前累起來的時候,經常羨慕主子們的悠閒生活,真的到了自己當主子這天,才知道原來這種日子也並不是想象中那麼好過。

皇上近日也沒有來後宮,許是政事繁忙。

倒是容真取下紗布的時候對著銅鏡仔細瞧了瞧,右臉隻剩下些許淡淡的血絲,不仔細看倒是看不出來。她鬆了口氣,估摸著下一次皇上來惜華宮的時候臉傷也就痊愈了。

三日之後,淮相王顧桓抵達京城,為替皇弟接風洗塵,顧淵設下家宴,六品以上的宮妃皆位列在席,六王爺顧知也來了。

先皇有七子,大皇子喜愛山水蟲魚,雖在京城有府邸,卻常年在外;二皇子體弱多病,英年早逝;三皇子顧淵乃當今聖上,不必多說;四皇子顧桓倒是個可造之材,有能力,有擔當,隻可惜比之顧淵稍微還缺少點為君風範,因此在顧淵即位後就被封王,並派去西北駐守,名義上是鎮守邊疆,實則也是避免了朝堂之上兩虎相爭、兄弟相殘的場麵;五皇子和七皇子資質平庸,也被封王,各自去了不同的地域當個土皇帝;唯有六皇子顧知與顧淵素來交好,擁有真正的手足之情。

當晚,容真來得不早不晚,穿著打扮一律走簡潔大氣風,畢竟有皇上的手足在場,穿得過於嬌媚貴氣實在紮眼得緊,有些不妥。╩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妃嬪除皇後外一律坐在左側,兩位王爺坐在右側的最前方,其次是些舉足輕重的得力朝臣。顧淵自然坐在最上方,在他身旁兩側的位置,分彆坐著當今太後和皇後。

宴席開始後,顧淵笑著舉杯,“四皇弟在西北鎮守已久,朕甚是想念。如今冬日初到,幸得百獸尚未冬眠,朕忙於政事已久,想要趁此機會前去圍場狩獵,因此召你回來。今晚特地設宴為你接風,四皇弟在邊疆守衛已久,這杯酒是朕代替天下子民敬你的。”

話說完,他十分乾脆利落地仰頭一飲而儘。

顧桓也連忙站起身來,端起桌上的酒杯,朗聲道,“皇兄心係天下百姓,整日忙於治理天下,臣弟不過是在西北過著不知今夕何夕的日子罷了,哪裡值得皇兄如此讚譽呢?皇兄謬讚,臣弟實在慚愧。”

六王爺顧知笑%e5%90%9f%e5%90%9f地開口道,“三哥四哥都莫要謙讓了,要我說,最清閒自在的人還是我這個當弟弟的。不過有了三哥這個天下第一明君,又有了四哥這個天下第一好臣子,我這個六王爺也隻好閒著了。”

顧淵的嘴角也浮起一抹笑意,“敢情你偷懶,不務正業,罪過都在朕和你四哥身上不成?”

“咦,臣弟可沒這樣說,皇兄你莫要冤枉人,臣弟口拙,說不過你。”顧知自顧自地斟了杯酒,含笑飲儘,“好了,閒話不多說,臣弟因掛念著今晚這宴席,可是餓了一整天了。若是還不動筷子,恐怕一會兒得勞煩皇兄請太醫來為臣弟把把脈了。”

眾人都笑起來,宴席開始。

其實看上去,帝王之家似乎也不似傳說中那麼冷漠無情,至少目前看著倒是一片和樂融融的場景。

宮中的樂工與舞姬都陸續進了殿,兩側是飲酒吃食的主子,中間的大片空地便留給他們表演。

妃嬪們對這樣的表演倒是沒有太大的熱情,畢竟常年看著的;而朝臣們礙於皇上在場,個個心裡都不曾放鬆,注意力自然也不會全部集中在這些舞姬身上。

反倒是容真看得津津有味,畢竟她從前隻是個小小的宮女,成日待在禦膳房裡,幾時看過這樣華麗非凡的歌舞呢?

顧淵的視線在人群裡轉了一圈,落在容真麵上時頓了頓。

她倒是看得很開心,嘴角噙笑,稀裡糊塗地喝著杯子裡的葡萄佳釀,看樣子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喝的是後勁多強的酒。

在場的人都有些拘謹,唯有顧知一副和平常一模一樣不拘小節的瀟灑樣,還有容嬪聚精會神看表演的認真樣。

顧淵時而打量著顧桓,他倒是正襟危坐,目不轉睛地觀賞大殿中央的表演,隻是那模樣太過穩妥,絲毫挑不出錯,反而令人看出他的刻意為之。

剩下的目光多半分給了容真,因著她眼裡的光芒太過生動,不似其餘妃嬪的淡然木訥,全然沒有被這宮闈浸%e6%b7%ab過的深沉與複雜。

在看到她手裡的酒杯已經第四次空了的時候,顧淵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