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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一兩年未見,你就這般強盜作為了?”

許七郎慢慢放開了他,目光卻一直在他的臉上,嘴%e5%94%87動了動,還沒有說出話來,眼眶卻是先紅了。

季衡看他像是要哭,心裡也是一陣酸楚難受,抬手輕輕碰了碰他的眼尾,說道,“都這麼大了,還是小時候那樣,動不動就要紅眼睛。”

許七郎揚了揚頭,然後才低下頭對季衡笑了笑,咧著嘴,眼睛彎了彎,說道,“在你麵前,長不大呀。”

季衡看他這樣子,心中洶湧起複雜而濃烈的感情,讓他簡直要不知所措,便道,“這般站著做什麼,去坐下吧。”

他趕緊轉身就要回到椅子上去坐下,這時候許七郎卻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季衡怔了怔,要把手抽出來,許七郎卻緊緊抓著不放。

季衡低頭看他的手,許七郎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是從頭到腳都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整個人都黑了,以前是帶著溫潤的少年,現在則是一個給人冷硬感覺的男人。

雖然他變了這麼多,但是季衡一看到他,就知道他是七郎。

許七郎的手,以前是白而修長的,而且還帶著一點肉感,他喜歡握他的手,溫暖乾燥,但現在許七郎的手有力而堅硬,讓季衡很是不適。

季衡看許七郎的手,許七郎就把他拉著到椅子上去坐下了,許七郎將季衡按在了椅子裡,居高臨下低頭看季衡,以前的許七郎也是不會這麼做的。

季衡微微蹙了眉抬頭望著許七郎,許七郎也看著他,抬手輕輕碰了碰季衡的麵頰,又馬上拿開了,似乎是怕自己的手指粗糙,會磨得季衡難受,他低聲說道,“你看你,臉色這麼不好。是太累嗎。”

季衡在心裡輕歎了口氣,說道,“我現在本該可以去睡覺,專門為見你,在這裡等你。你這麼杵在我跟前,我頸子都要仰斷了。”

許七郎因他這話笑了笑,這次是真的開心的笑了,他拉了椅子在季衡跟前,一%e5%b1%81%e8%82%a1坐了下去,這坐也完全不是以前有教養的端正的坐了,而是大馬金刀地坐下,一條%e8%85%bf自然放著,一條%e8%85%bf則橫到了季衡的麵前來,雙手則撐在扶手上。

季衡抬手就拍了許七郎的%e8%85%bf一巴掌,道,“你好好坐著。”

許七郎隻好把%e8%85%bf收了回去,人卻又想抓季衡的手,季衡皺眉瞪了他一眼,“彆毛毛躁躁的。”

許七郎看著他笑,道,“你還是老樣子。”

季衡則輕斥了他一句,“那你要我怎麼樣。”

許七郎笑道,“你能好好的就好,這樣也很好。”

季衡也笑起來,“你看你,好好的貢士老爺,現在跟個毛賊一樣。”

許七郎則道,“身邊都是一群粗糙爺們,又沒有你耳提麵命地管著,我也就隻好成了這個樣子。”

222、第十八章

許七郎看著季衡,隻覺得自己那顆本來凍成了冰的心就像是遇到了烈火一般,瞬間就被烤化了,成了溫柔的水,這水在他的%e8%83%b8懷中激蕩著,讓他不知所措,讓他甚至想要流眼淚。

他突然傾身將季衡的手抓到了手心裡,季衡正要斥他一句,沒想到許七郎驟然彎下腰,將臉埋進了自己的手裡。

季衡感受著他熱乎乎的呼吸呼在自己的手心裡,還有滾燙的濕乎乎的淚水也糊了上來,季衡心裡一驚,就像是有一隻手突然緊緊拽住了他的心臟。

季衡嘴%e5%94%87動著,想說什麼,卻在看著麵前這個已經長成了大男人的七郎在他麵前躬身捂臉流淚的時候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他隻是任由他捧著自己的手,用自己的手捂住他的臉。

季衡不知道他這近兩年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能夠將他從一個溫潤的少年磨成這個樣子。

季衡不想說,但是他知道自己十分心疼。

許七郎這時候發出了一點聲音,他聲音低低的,帶著含糊,“衡弟,同我走吧。”

季衡愣了一下,看著許七郎的頭頂,問道,“為何?”

許七郎抬起了頭來,他的眼睛有些泛紅,臉上卻沒有淚痕了,都用季衡的手擦掉了,他直勾勾地看著季衡,道,“太子殿下是你的孩子,是不是?”

季衡心裡些許彆扭,但是馬上又恢複了平靜和平和,“既然你知道,又何必問。”

許七郎皺了眉,一張本來溫柔下來的臉又變得冷硬起來,“他那樣待你,又逼你為他生孩子,你下東南來,難道不是為了避開他?你和我走,不行嗎。”

季衡將被他抓住的手收回來了,他的神色變得溫柔,眼神裡帶著柔和的愛意,輕聲說道,“事情並不是如你所想。孩子已經生下來,那是我的兒子,我怎麼會不喜歡他。我不會走,再說,我能走到哪裡去。我的心在京城。”

許七郎眉頭皺得更緊,聲音發澀,咄咄逼人地看著季衡,“你心裡有他嗎。”

季衡知道他所說的這個“他”是誰,季衡沒有遲疑地點了頭,“是。”

許七郎似乎十分受傷,聲音更加低沉嘶啞,“是因為為他生了孩子?”

季衡愣了一下,說道,“我不知道。”

許七郎看著他,季衡對他笑了一下,很爽快地道,“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人愛上一個人,也許之前還是需要一個理由或者契機去愛,但是當真喜歡上了,那個理由和契機是什麼,便已經不再重要了。我也不會去想,不願意去想,去想也沒有任何意義。”

他說完,許七郎就更加受傷,眼神深邃地看著季衡。

季衡又道,“你成%e4%ba%b2,我都沒能%e4%ba%b2臨現場,看到你穿著新郎喜服為人夫,是我的遺憾。”

許七郎因為他這句話突然站了起來,皺眉道,“你知道那不是我想的。”

季衡仰著頭看他,“但那是你。不是你想怎麼樣,你想的你才是你。”

許七郎將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他覺得他有千言萬語想對季衡說,說他這一年多他到底經曆了些什麼,他有多麼想季衡,但是這時候他又覺得一切都在不言中,他想說的,季衡都懂,季衡都明白,但是,說了又能如何,他懂他明白了又能如何。

許七郎好半天隻是又笑了笑,啞著聲音說,“總歸我是哥哥。”

季衡道,“這一年多,你還好嗎?出海去,都經曆了些什麼。”

許七郎想說的,季衡問了出來,許七郎咧了咧嘴,有點無奈的樣子,“是和以前的日子完全不一樣的日子。不能去找你,什麼樣的日子,都像是在乾熬,能夠過一日便是一日。出海去了,遇到了很多事,我見過大風暴,看到很多人死,也有海賊前來劫掠,我用刀砍死過幾個人,父%e4%ba%b2的手下不聽話,想要殺了我帶著一船貨物在海外過日子,我隻能拚死反抗,最後成功了,但在海上沒有辦法將他們送到官府繩之以法,隻好把他們都殺了扔下了海。”@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季衡皺眉看著他,他低頭也靜靜看著季衡,突然說,“衡弟,你會不會覺得我變得太多,不肯再把我當成你的七郎。”

季衡主動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輕輕撫摸他手指上的厚厚的繭子,在長久的沉默之後,他才說道,“你說過,你希望我叫你哥哥。”

許七郎怔了怔,道,“我走了,便總想聽你的聲音,你還是叫我七郎好。”

季衡不說話,許七郎就又說,“我被押送回江南,我恨死了皇帝,真的,衡弟,我恨他。”

季衡覺得許七郎要魔障了,隻得說道,“若是你是因我而恨他,我希望你不要再恨,他養著太子,太子是我的兒子。”

許七郎想要狠狠地發一通火,但是又沒發起來,他偃旗息鼓地又去坐下了,季衡問他,“你呢,嫂子有身孕了沒。”

許七郎不高興地說,“彆提她。”

季衡笑了笑,“怎麼了,你們也成婚一年多了,難道關係還不好嗎。”

許七郎這時候又恢複成那個不注意口德的少年郎了,“她就不是個女人,我看男人也少有她那麼粗魯的。隻有每次在父母麵前的時候,她倒是能裝成個閨秀的樣子。”

季衡便道,“看來你也並不討厭她,既是夫妻,便好好相處吧。”

許七郎氣道,“我哪裡不討厭她。”說著,看到季衡眼裡有笑意,便又忍了下去。

季衡看許七郎憋屈的樣子,覺得許七郎無論怎麼變,都還是原來的那個人。

季衡一會兒便說到王啟之事上來,“你可認識在江浙一帶海上橫行的王啟?”

許七郎也並不對他掩藏,道,“王啟在海上橫行已經有十幾年了,他原來是吳王的手下,占據了海島替吳王做走私生意,吳王因此才有那麼多銀錢支持軍隊,不過,後來吳王兵敗了,王啟便並不願意將銀錢拿出來,就完全私吞了,徐鐵虎原來也是吳王手下,吳王兵敗之後,他還派人去救過吳王,不過沒能成功,他想要從王啟那裡分一份原來吳王的財寶,王啟沒有給,兩人就鬨僵了。衡弟,我並不願意騙你,我見過王啟一次,是在浯洲島上,他是個十分小心的人,經常換住的地方。他手裡捏著吳王的第三子,應該真是那個郡王,我見過。雖然朝廷說吳王第三子已經被處死,但處死的那個該是假的。”

季衡點點頭,又問道,“你這次來找我是要做什麼?”

許七郎明白季衡的意思,就說道,“我是偷偷跑來的。我知道王啟手裡捏著季氏一族的幾十個族人。你定然會因為這件事而煩心。”

季衡看著他,“你是來幫忙的?”

許七郎在水榭裡走來走去地走了兩圈,又回到季衡的跟前來,說,“我是來看看你願不願意同我一起走的,不過我也想了,知道你不會跟我走。但我總要問問才行。救你的族人,我希望能夠幫上忙。我聽父%e4%ba%b2說,你希望他能夠幫忙從王啟處救回他們,父%e4%ba%b2同王啟的確做過幾次生意,但是王啟不會那麼簡單地將人交給我父%e4%ba%b2的。”

季衡便將王啟派侄兒前來聯係他,並且以季氏一族人質賣他人情的事情說了,許七郎聽後便道,“這倒是他能做出來的事情。”

然後又道,“朝廷真的會答應他的投誠,將琉球島給他嗎。他可不是個守信的人。以前他做吳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