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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這裡不收禮,我提著一籃子生蠔來,你那張管家都不肯收,沒法子,我%e4%ba%b2自提到你床前來,看你收是不收。”

季衡看著他笑,“你這故意的是不是,我最近病著,哪裡能吃這個。不過既然是你送來的,我還是會收的。”

趙致禮於是轉身出門將生蠔給了外麵的仆人,說讓做成燒烤,又回到屋裡來,自己拉了凳子到季衡的病床前去坐下,道,“我看你前陣子忙個不停,疲憊不堪,臉色就不大好,看吧,這就病了。”

語氣裡是調侃,眼神卻關切得很。

季衡說道,“隻是小病,翁先生說我是氣血虛害冷罷了,幾天就沒事了。”

趙致禮於是直接伸了手,將季衡放在被子上的手握到了手裡,感受了一番他手上的溫度,道,“你這手的確是比我要冷些。”

季衡的手上在下東南後磨出了不少繭子,雖然他是不必%e4%ba%b2上戰場殺敵的,但好歹不能太無用,故而他撿起了以前學過的雙劍劍法,時常還會去練習,又總是去火器廠,還%e4%ba%b2自試驗火銃,於是手上就被磨出了不少繭子。

趙致禮摸了摸他手上的繭子,才把他的手放開了,道,“你太拚命了。”

季衡不知他這感歎從何而起,道,“我一向督軍後方,倒沒去過陣前殺敵,這還叫拚命。”

季衡說的是實情,但趙致禮發出那句感歎,卻不是因為這個,大約在他心裡,季衡始終隻是個弱質書生,四處奔波便不屬於他,而且季衡的確是殫精竭慮,他的勞苦功高,誰都看在眼裡了的。

當初季衡初下東南來時,這裡官場上,陸軍水師將領們,誰在心裡不輕視他,而到現在,又有誰敢在心裡輕視他。

趙致禮提了生蠔來,就要留在季府用飯,季衡讓人送了酒來,他就以湯代酒和趙致禮對飲,他吃營養餐,趙致禮就享用他自己帶來的生蠔,吃得倒是歡喜。

飯用完之後,季衡讓趙致禮先出去,自己收拾了一番,又換了一身衣裳,繼續回床上去後才又讓趙致禮進屋來,擺出要長談的架勢,對他說,“之前倭寇劫走了季家村五十一口人,後來倭寇逃出海,不知所蹤,現在我已經打探到了一些消息了。”

趙致禮也在關注此事,隻是卻沒有得到情報,便問,“如何?”

季衡又說,“上次倭寇海賊聯合上岸劫掠,便是由倭人大內景龍領的倭寇,同力量較大的海寇王啟聯合,王啟又聯合了一部分在江蘇浙江一帶活動的力量弱小的海賊一起上岸劫掠,不過我看是王啟利用了那大內景龍,讓他來吸引朝廷之兵,自己想來餘杭坐收漁利,不過之後卻是大內景龍殘害更大,且劫掠了大批財物又帶了上百人質回到海上,王啟這邊倒是沒有占到任何好處,且折了幾千人之多,還有十幾艘戰船。王啟之後明白大內景龍劫走的人質裡有很多季氏一族的族人,就將他們都要到了自己手裡。現在我季氏族人便是到王啟手裡去了。”

趙致禮沒想到季衡已經打聽得這般清楚,想到季衡應該是安排了探子在王啟處的,隻是探子不是核心人物,現如今才有情報,然後傳回給季衡。

趙致禮點點頭,道,“既然知道了人在哪裡,集結力量將王啟端掉,救回人質就是。”

季衡卻說,“恐怕王啟專門去要了這人質,便是有用途的。”

趙致禮也知道這個道理,便看著季衡,低聲說,“你覺得他們會來聯係你,是嗎?”

季衡點頭。

215、第十一章

季衡在季氏一族遭難被劫走了數十人之後,他就給廣州大舅寫了信去。

許大舅在廣州做海外生意,因倭寇橫行,朝廷已經禁止民間和倭人有聯係,自然也是不能和倭人做生意的,許大舅便主要做東南亞以及西方國家的生意。

雖如此,他現在家大業大,在海上很有力量,名氣自然也大,季衡不相信他和江浙一帶的海寇倭寇沒有一點交情,故而就寫信直言不諱說了這次的季家之難,希望他能夠幫忙想辦法將季氏一族給救出來。

這所謂救,其實也就是給錢買。

倭寇重利,隻要有利,就不會不把人交給許大舅。

這樣的做法雖然窩囊,倒其實是最省力最有保障的辦法。

大海渺茫,那倭寇抓了人到底帶到哪裡去了,要將這倭寇找到打敗,且還要將人完好地救出來,想想就知道是可能性太低。

季衡一向心細如發,不是那不管不顧的張狂性子,自然不會去做這樣沒有把握的事情。

許大舅收到他的信,便給季衡來了回信,爽快答應了幫忙。

但是之後一個月過去了,竟然再無消息,季衡正要寫信去詢問,許大舅就又來了消息,說的確是聯係上了侵/犯蘇州揚州一帶的倭寇,隻是這些倭寇將抓捕到的人質都轉手交給了彆人,對方還守信不願意泄漏交給了誰。

許大舅又想了些辦法,又自己猜測,上一次同那倭寇一同上岸劫掠,以至於被朝廷打敗損失慘重的乃是王啟一夥,便覺得倭寇是將人給了王啟。

他轉而又去聯係了王啟,王啟卻含含糊糊並不承認人在他那裡。

故而許大舅至今沒能幫忙救到人,怕季衡著急,就寫了這封信來解釋,又說他會繼續同王啟聯係周旋,又找人到彆的地方探聽,看人到底在哪裡,一定會想辦法將人救回來。

季衡收到這封信,倒是並不失望的。

他之後從潛入倭寇那裡的密探處得知了人質的確是在王啟處,又通過許大舅的信,判斷出王啟握著人質卻欺騙許大舅,這其中一定是有深意在的。

王啟握著人質,是想要和季家談判,得到好處,人質才算是起了作用。他卻在許大舅麵前不承認握有人質,那隻能說明許大舅同這個王啟之間的關係定然是非同一般,王啟知道了許大舅的意圖,迫於交情,人真在他手上,他就一定得交給許大舅,所以他隻好撒謊手上沒有人。

既然如此,那王啟就該是想用這人質換許大舅給不起的東西了。

季衡有此判斷,但是此時沒有對趙致禮講。

畢竟此事涉及許大舅。

趙致禮倒是十分真誠,他知道季衡在這件事情上既悲憤又為難,季衡身為兩江閩浙巡撫都禦使,位高權重,又因擔著皇上榻上之臣的名頭,正是受整個官場和百姓矚目,大家都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季衡是做好了是應該,出了什麼差錯,卻是要受萬人說道,就說季氏一族婦孺被劫走海上這件事,倭寇賊寇橫行這幾年,被劫走的百姓怕是沒有一萬也有幾千之多,因倭寇海賊入了海,大海渺茫,朝廷從來不會專門出兵去救這些人,季氏一族被劫走,朝廷就出兵去救,季衡恐怕便要被那些言官直接扣上一個公器私用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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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皇帝下了旨意說要將季氏一族被抓走的人救回來,那也改不了季衡要被說道。

趙致禮道,“季氏族人在王啟手裡之事,汪大人可知?”

季衡知道趙致禮的意思,他便說道,“我這消息也來得隱秘,汪大人當是還不知道的。”

趙致禮眼神幽黑深邃,緊緊看著季衡,低聲道,“既然汪大人不知,若是王啟真派人來聯係你,你有什麼不方便做的,給我說一聲便是。”

季衡心裡倒是十分感動,道,“若是真需要你幫忙,我並不會同你客氣。”

趙致禮歡喜他還不曾同自己疏遠,伸手拍到他肩膀上去。

季衡吃了翁太醫的藥,月潮期間並不腹痛,但是也並沒有平日裡的那種暢快,腹部隱隱發脹,精神也並不太好,被趙致禮那一大巴掌拍在肩膀上,差點把他拍得人都側倒下去了,他還沒有出聲,趙致禮卻先驚了一聲,“哎喲,對不住,對不住,我忘了你病著,沒控製力氣。”

季衡對他笑了一聲,說,“沒事,就是身體發軟。難道你一巴掌還能把我打壞了不成。”

趙致禮也笑起來,說,“我還真是覺得我能一巴掌把你打壞。”

說到這裡,他又湊到季衡跟前小聲道,“你既然知道了你的族人在王啟那裡,難道就沒探聽到王啟在哪裡,你的族人被關在哪裡的嗎。若是有這個消息,我偷偷帶著人去把人救回來,不就得了。”

季衡道,“王啟是個老狐狸,又很是多疑,他占據的島嶼怕是有不少,他具體在哪裡,我要是知道了,直接點了水軍殺過去了,哪裡還用等著。族人在哪裡,也不知道。”

趙致禮於是無奈歎了口氣,說,“我是不善水戰,河船倒沒什麼,我上了海船就暈,實在是老天爺看我不順眼,要給我在這裡下個絆子。要是我不暈船,定然不讓海寇在海中那般囂張。”

季衡還是第一次聽他說他暈海船,不由略微吃驚,之後又被他逗笑了,故意道,“這也是天妒英才,沒辦法的事。”

季衡做了巡撫,便總是不苟言笑,特彆是季氏一族遭難之後,他就更是麵容冷峻,此時這般笑起來,倒笑得像是春暖花開了一般,季衡來小日子的時候,皮膚本來就會變得更好些,一張臉盈盈然若有柔光,這一笑,眼若秋水,神色柔和,倒讓趙致禮看得癡了一下,季衡那調侃他的話,他都沒注意了。

趙致禮陪著季衡說了一大半晚的話,之後甚至也沒有回自己的住處,就住在巡撫府的客房裡了。

季衡那小日子不來則已,一來就止不住了一樣,開始兩三天季衡在床上還窩得坦然,到了四五天上發現還是血流不止,他就很是不耐煩了,翁太醫隻好又給他改了藥方子吃,在六七天上才漸漸止住了,但是之後季衡就些微貧血,於是又吃了大半月的藥膳。

正月十二這一天,官府衙門也都恢複了上值,季衡便也去巡撫衙門裡看了看,等回去時,就收到了京城送來的東西,送東西來的正是抱琴,抱琴不比季衡大幾歲,現在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爹了,又蓄了須,以前分明是個麵嫩的少年,蓄了須就像過了而立之年的大叔了。

季衡看到他倒是高興的,一番敘話之後,抱琴說了京中家裡的情況,說季氏一族出了那種事情,家裡人人都是十分悲傷的,老爺甚至因此病了一場,兩鬢白發都生出來了,好在是現在病好了,太太許氏倒是還好,隻是十分憂心他,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