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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那裡的莊子,隻要人沒事就好,裡麵也沒有多少財物,讓季衡不要去擔心,然後他又說道,“就是堂侄少爺家裡太悲傷了些。”

所謂堂侄少爺,該是指的季朝宗家裡,季衡問道,“怎麼了?”

抱琴便說,“大少爺,您竟然不知嗎?堂侄少爺家裡的長公子,正是去年五月被送回老家的,上次倭寇之禍,長公子被倭寇抓走了呀。少奶奶得知這個消息,直接就暈過去了,正是我跟著太太一起上了堂侄少爺府上去的,少奶奶誰也勸不住,隻是可勁地哭。堂侄少爺這麼多年了也沒納妾,少奶奶就生了盛孚長公子一個兒子,之後有個姑娘,但是也才三歲呢。現在少奶奶也不年輕了,以後哪裡還能生。”

季衡這下也跟著震驚了,他記得那份寫著被倭寇劫走之人的名單上的確有季盛孚的名兒,但是,後麵寫的身份,卻分明沒寫長房嫡脈這樣的字眼兒。

季衡又去將那份名單翻了出來,仔細確認了,發現季盛孚後麵什麼注釋都沒寫。

季衡低低地“啊”了一聲,之後就沒有再說話。

抱琴來,就說自己暫時並不回京了,來照顧季衡的飲食起居,而且他還帶了兩位清客前來,是季閣老安排來的。

這兩位清客,一位姓何名道明,三十多歲,正是能說會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之輩,不過既然是季閣老安排來的,按季閣老的謹慎,該是個可以信任的人;另一位姓風名紹臣,四十來歲,則是沉默非常。

季大人待清客一向很好,季衡也是,直接對兩人以先生相稱,還給辦接風宴,倒是讓兩人受寵若驚。

季衡知道父%e4%ba%b2這個安排,是因為出了季氏之難,怕自己一個人在之後應付不過來。

正月十五,單身漢季衡受邀去總督府過元宵節,汪大人看到季衡一身淺青色便服,臉色白慘慘的,迎接他的時候就“呀”了一聲,道,“賢侄,你怎麼臉色這麼不好。知道你前陣子病了,我事務繁忙沒有去%e4%ba%b2自探望,派人過去了,又回來說你無礙,怎麼現在就這副樣子了。”

季衡其實隻是經期失血過多,吃些補血的就好了,他笑了笑,道,“多謝大人如此關懷,其實沒什麼事,就是氣血不足罷了。”

季衡和一群單身漢將領或者是諸如趙致禮這樣的老婆沒帶在身邊的,一起熱熱鬨鬨過了這個元宵。

遠在京城,皇宮裡也正熱鬨著。

因為皇帝要求節儉,故而宮裡沒有大設宮宴,但是家宴卻是需要的,而且他還特意施了恩典,讓宮妃的娘家人入宮來一起過節。

因皇帝帶頭節儉,元宵佳節,宮裡也並沒有前幾年那麼大肆懸掛元宵燈,隻是在蓬萊池畔碧溪殿周圍掛了元宵燈,燈光透過元宵燈上的美麗圖案變得五顏六色,碧溪殿被襯托得如同仙境一般。

皇帝生怕將兒子冷到了,故而不僅給他穿得多,還用柔軟的貂裘將他裹在裡麵,頭上又帶上帽子,隻留了一張小臉在外麵。

皇帝抱著他,在碧溪殿外下了輿轎。宮中人心險惡,皇帝生怕兒子出什麼事,故而一直將他養在麒麟殿和勤政殿,彆的地方都不讓他去。

這次楊麒兒被帶到這碧溪殿來,漂亮的元宵燈簡直要看花他的眼,因為是晚上了,他本來有些犯困,此時也有了精神,眼睛咕嚕嚕地轉著到處看,還用那軟軟糯糯的聲音撒嬌地對皇帝道,“爹爹,燈。”

皇帝高興地在他嫩臉上%e4%ba%b2了一口,在唱禮太監“皇上駕到”的聲音裡進了碧溪殿。

緊接著就是一應宮妃和誥命們山呼萬歲的聲音。

楊麒兒經常被皇帝抱在%e8%85%bf上在勤政殿接受大臣的行禮跪拜,故而對這聲音已經習以為常了,不以為意地懶懶地打了個小嗬欠,用那酷似季衡的眼睛冷清地瞄了瞄殿裡跪著的人們,正要將臉又埋進皇帝的懷裡,因太監唱了平身謝恩,宮妃誥命們都起了身來,而楊麒兒也看到了許氏,於是就一下子來了精神,肆無忌憚大聲喚了一句“喃喃”。

剛起身的宮妃和誥命們都被馬上就是太子的二皇子殿下這一聲嚇了一跳。

216、第十二章

楊麒兒是我行我素慣了的,在眾大臣麵前都敢扯他爹的耳朵,在這充滿了脂粉味的碧溪殿裡,自然也就完全無視了其他一眾宮妃,目光隻放到了許氏的身上去。

他馬上就滿周歲,禮部已經準備好了他的周歲典禮和太子冊封典禮,不過他自己完全不知這些,也不明白這些。

在長到了一周歲,他現在已經可以走路了,隻是走不大穩當,也會說一些簡單的話,也會認人了。

許氏是時常入宮來看他的,孩子最是敏[gǎn],許氏對他的喜歡和寵愛,他怎麼會感受不到,故而對許氏也是十分地%e4%ba%b2近。

許氏這般經常入宮看二皇子,不可能不引起朝臣和後宮眾人的猜測,但是誰也猜不到二皇子乃是季衡所生,最多覺得二皇子的生母同季家有某種關係,但是這種關係,卻是猜不出也打探不出的。

楊麒兒在皇帝的懷裡鬨,要自己下地往許氏身邊去,而且還直接無視了所有人,嘴裡隻是叫許氏“喃喃”。

喃喃是帶著揚州話音的“奶奶”的意思,楊麒兒在九十個月的時候就會發這個音了。

楊麒兒長到現在,已經有了一把子好力氣,在皇帝身上鬨騰,皇帝雖然抱得住他,但是也有些要拿他沒辦法了。

隻好抱著楊麒兒走到了許氏跟前去,許氏已經有近一月沒有見過孫子了,沒想到楊麒兒還記得她,便感動非常,趕緊伸手從皇帝手裡接過了楊麒兒。

楊麒兒趴到她懷裡去,小小的手就扒到了她的肩上,整張臉往許氏的臉上糊,在許氏的臉上直接糊了一口口水,軟軟糯糯地喚她,“喃喃”。

一張小臉就要笑成了一朵花。

許氏整顆心都要化成了水,真是愛得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

皇帝讓眾人都入了座,自己也就坐到了上位上去。

他現在沒了皇後,身邊本該坐上後宮品級最高的妃子的,但是皇帝沒有表示,故而誰也不敢去坐在那裡。

皇帝說了些作為一個大家長該說的話,又道,“今日正好是元宵,佳節難得,宮中人少,冷清寂寞,今日有各位夫人入宮來,正好多了些熱鬨。”

邵妃起身來說,“皇上體諒臣妾們,讓能在這佳節同家人共度,眾位姐妹便也想了些主意,出些節目,讓能多些熱鬨。”

皇帝似乎是表示出了些興趣,就抬手有節目就上。

於是邵妃就示意讓舞姬出場,並對皇帝說道,“這是臣妾同眾位姐妹編好的舞,以博皇上一笑。”

後宮裡的這些宮妃們都是大家閨秀,即使有人會跳舞的,但是也不會在除皇帝之外的人跟前跳,故而跳舞的都是舞姬,不過彈琴的卻是一位昭儀,吹簫的則是徐貴人。⊙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徐貴人一張嘴很不會說話,沒想到吹奏曲子卻是很不錯。

邵妃也並不示弱,就坐過去拿了琵琶彈起來。

音樂優美,舞姬舞姿曼妙,碧溪殿裡一時宛若仙宮。

賢妃因為位居宮中妃嬪之首,自然是坐在距離皇帝最近的位置,這次安排座位,也是將宮妃家人同宮妃安排在一塊兒的,許氏便坐在了賢妃的旁邊,在這種必須有誥命才能夠出席的場合,賢妃的生母隻是姨娘自然是不能來的,而賢妃同許氏之間又起了些芥蒂,故而賢妃心裡並不如麵上那般的開心。

再說,許氏手裡抱著二皇子殿下,二皇子對許氏%e4%ba%b2昵得不得了,在她的懷裡咕咕嚕嚕地不知道在嘟囔些什麼,看他睜著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一會兒笑,一會兒又蹙眉的,那嘟囔的話,據判斷該是表達對許氏的想念的意思。

許氏可沒心思去看那舞,隻是低聲逗著孫子玩。

兩人%e9%b8%a1同鴨講,許氏笑著低頭和二皇子殿下額頭抵額頭,柔聲問,“殿下還記得喃喃呐,近來在皇上跟前聽話嗎,嗯,小心肝兒乖不乖呐……”

二皇子殿下顯然沒聽她說什麼,隻是嗬嗬笑,又嘟嘟囔囔地發出含含糊糊的聲音,兩人都樂得不行,各樂各的。

二皇子殿下樂了一會兒,就轉頭去看場中的舞蹈,看著看著,就看得直了眼,是一副欣賞的態度了,許氏將他抱好,在他的小耳朵上%e4%ba%b2了%e4%ba%b2,問,“心肝兒寶貝兒也覺得好看呐。”

二皇子殿下被她%e4%ba%b2得嗬嗬笑,又要下地去,許氏不敢放他下地,賢妃也沒怎麼注意那場中舞蹈,一直在含笑溫柔地看楊麒兒。

年前季氏一族遭了倭寇之難,皇帝特許賢妃見了家人,季大人許氏和四姨娘都進了宮來,許氏隻是在端陽宮裡稍稍坐了坐,就告了退去了麒麟殿裡看孫子。

季大人倒是和賢妃多說了會兒話,因看賢妃消瘦憔悴,他雖然自己也是精神不大好,倒反而轉過來安慰賢妃了幾句,賢妃也是安慰季大人,“事情已經出了,現在難過也於事無補。皇上說了一定會將被劫走的族人救回來,想來定然是能成的。再說,衡哥兒在江南,也不會讓族人白白被劫走。”

季大人聽賢妃這麼一說,心裡就想她畢竟隻是個婦人,目光短淺,就正是因季衡在江南,救族人之事才更加難辦,要是族人沒救出,季衡那便是受族裡的怨懟,要是費了大力氣去救回來了,難道不會有人給季衡加一個公器私用的罪名。再說,在季大人心裡,那被劫走之人,大多是女人,女人被倭寇劫走,安有不被糟蹋的,縱使被救回來了,以後也該是沒有臉麵活下去的了。

所以季大人同季氏一族族長的想法倒是一樣的,將男孩子救回去就行,其他就罷了。

季大人便對賢妃說道,“你弟弟在江南,事情也是難辦呀。你在宮中,若是有時機,多%e4%ba%b2近皇子殿下也是好的。”

賢妃便歎了一聲說道,“父%e4%ba%b2,您這話倒是從何而起。皇上%e4%ba%b2自教養二皇子殿下,其他宮妃一律不許接近,除了母%e4%ba%b2時常入宮來看殿下外,再無他人被允許去接近殿下了。再說,父%e4%ba%b2,您也看到了,不是女兒不去%e4%ba%b2近殿下,母%e4%ba%b2去殿下那裡,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帶著女兒去呢。”

季大人如此便不好再說了,隻是歎了口氣。

許氏以為季大人必定是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