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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很怕季衡的枕邊風,以為自己可能要受皇帝的冷落了,還專門找過許氏,送了些新鮮玩意兒打探消息,後來發現皇帝並未冷落他,他才漸漸安下了些心。

雖然在季衡的彆院裡沒有見過季衡,但是卻是見過照顧季衡的幾個宮侍的。

杜若姑姑就是個十分沉默寡言對皇帝萬分忠心的人,而且沒有彆的什麼心思,她選出來的跟過去的幾個侍女,也是如此。

所以誰想通過她們打探一點消息,那是想也彆想的。

既然是季衡處來的宮女,柳升自然知道是季衡那裡出了什麼事,即使皇帝在和幾個大臣商量事情,他也沒有敢耽擱,進去對皇帝耳語了一句。

皇帝其實算著日子,季衡大約就是在這些天臨盆了,所以心裡一直掛念著季衡的事,此時聽說是伺候季衡的侍女來彙報事情,便讓幾位大人等著,他%e4%ba%b2自起了身,到了西閣接見了這位侍女。

侍女進去後行了覲見禮,然後跪著說道,“杜若姑姑讓奴婢前來上報皇上,說季大人開始鎮痛,怕是要生產了。翁太醫,接生婆子都在了,不知皇上還有什麼吩咐。”

皇帝本是坐著的,也突然站起了身來,他的心跟著侍女的這句話提了起來,心裡不斷念道,菩薩保佑,讓季衡順利生產,母子平安。

然後才對侍女說,“朕知道了,你趕緊回去,說朕就過去,讓君卿不要害怕。”

侍女又叩了頭,行了告退禮,這才躬著身子往後退了六七步,轉身出了西閣,隨著侍衛又出了宮。

事有輕重緩急,皇帝已經無法再考慮其他事,直接就讓那幾位等著他的大臣先回去,之後他們定下了,再前來和他商議。

皇帝自己就去換了一身便服,又點了幾名最信任的侍衛,也並不要任何內侍跟著,就出宮去了。

柳升見皇帝出宮並不帶自己,又不得不想,其實自己牽了線讓皇帝和季衡之間捅破了這層紙,還是因此受了皇帝或者季衡的忌諱的。

他的心沉了沉,心想還得想個辦法才是。

皇帝一路乘馬車到了城南季衡彆院,在外院儀門外被侍衛統領付揚接著,皇帝雖然麵上鎮定,但是過於嚴肅的神色依然泄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皇帝往內院走,對付統領說道,“讓人去將太醫院呂執道秘密帶來,先放著,說不得會用他。”

付統領恭敬應了,皇帝又道,“這個宅子好好守著,不要出任何差錯。”

付統領又恭敬地應了,他發現皇帝的手是緊緊握著的,似乎是過於緊張,這讓付揚覺得奇怪,想問皇帝是有什麼事,但是作為下屬並不好問,送了皇帝到內院門口,皇帝自己進去了,付揚便留在了門口。

杜若女官出來迎接了皇帝,皇帝問道,“情況如何?”

杜若道,“回皇上,雖然開始了鎮痛,但是羊水還沒有破,季大人按著翁太醫的要求,在屋子裡散步。”

皇帝道,“朕進去看他。”

杜若說道,“皇上,產房乃汙穢之地,皇上並不宜進去。”

皇帝道,“朕不信這個。徐妃生產時,朕也去過。”

杜若不好再勸,領著皇帝進去了。

剛進門就正好遇到被許氏扶著的季衡,季衡眉頭微皺,似乎很不舒服,但是神色卻並無太多為難,看到皇帝,季衡愣了一下,說道,“你怎麼來了。”

皇帝已經走上前去,從另一邊將季衡扶住,說道,“朕接到消息就來了,你彆害怕,朕會一直陪著你的。”

季衡愣了一下,心想他倒是沒有太害怕的,但是卻感受到皇帝扶著自己的手似乎是顫了兩顫。

他側頭看了皇帝一眼,心想是他在害怕吧。

季衡說,“皇上不必擔心,我沒什麼事。皇上不必來的,翁先生說,這樣鎮痛到羊水破了說不準都得要多久,到明日也可能,皇上來是徒勞辛苦。”

皇帝板著臉說道,“怎麼叫是徒勞辛苦呢,朕有什麼辛苦的,都是你在受苦。朕在你身邊伴著,你總要安心些,朕也要安心些。”

季衡該是又感覺到了一陣痛,於是緊緊咬住了牙,皇帝就將季衡整個兒往懷裡摟了,對許氏道,“翁紫蘇在做什麼,君卿這麼難受,怎麼不讓上床躺著。”

許氏看兒子受苦也是心疼得很,但是聽皇帝這責怪翁太醫的話卻也不能苟同,道,“皇上您是不知生產的苦楚,又不是上床躺著就能生出來的,先這樣走一走,倒是於生產有利的。翁先生%e4%ba%b2自在廚房裡看燒的水熬的藥,怕到時候出問題。”

皇帝聽出許氏這話裡的埋怨,大約是埋怨自己讓季衡懷了孩子,所以在丈母娘跟前,他也隻能忍了,誰讓他是罪魁禍首呢。

雖然許氏這麼說了,但皇帝還是太心疼季衡,幾乎是將他整個上半身抱在了自己身上,又問他,“疼得很嗎,疼得很的時候應該還是能夠去躺一會兒的吧。”

季衡靠在他的身上,被他摟著,有氣無力地小聲說,“其實還好。”

翁太醫從廚院裡過來,見皇帝來了,正摟著季衡,也說了和杜若一樣的話,以皇帝帝王之尊,到季衡要生產的這個院子裡來實在不妥,不過皇帝不願意走,他也無法,勸過就罷了,畢竟他也不是那種死腦筋非死諫不可的言官。

天色漸漸地晚了,季衡依然是肚子疼,但是羊水一直沒破,就隻好這麼熬著,廚院裡準備了季衡的吃的,但他太難受,根本就吃不下東西。

皇帝也吃不下東西,稍稍吃了一點,就自己將季衡摟著在寬大的椅子上坐了,許氏端著碗舀著喂季衡,季衡難受極了,一口也吃不下,勉強吃了兩勺子就要吐,皇帝又哄又勸,“再吃點吧,翁紫蘇也說不知道你這什麼時候才能生出來,你要吃東西才有力氣。君卿,乖乖地,再吃一點。”

季衡無力和他說話,隻是忍疼,許氏又喂了一勺子過來,他就隻好張嘴又吃了。

之後那些膳食,季衡吃了一個時辰,才吃了大半,東西也是一會兒又冷了不斷去新盛熱的來。

時間到了戌時,季衡還是肚子疼,但是沒有要生產的跡象,於是隻好熬著。

皇帝也一直陪在那裡,想要季衡睡一陣,季衡躺在床上卻睡不著,皇帝就半摟著他的上半身,輕輕哄著讓他舒服點。

許氏進屋來看到,想到當年自己生季衡時,季大人哪裡有皇帝這樣的貼心呢,不由對皇帝也就沒有了之前的怨懟,讓侍女送了宵夜來,就對皇帝說道,“皇上,您晚膳用得少,想來餓了,做了宵夜來,您用些吧。”

皇帝摟著季衡輕輕撫摸他的肚子,說道,“朕等君卿睡了再去用,夫人也累了,朕此時陪著君卿,你就先去休息一陣吧。”

因為不知季衡這要熬到什麼時候才能生,能去休息的時候,自然就要去休息,不然真等季衡要生的時候反而大家都累得沒精神,那才不好。

許氏想了想,又過來看了看季衡,季衡微睜著眼點頭讓她去休息一會兒,許氏一想,也就去另外的房間休息去了。

191、第六十章◣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房間裡隻剩了季衡和皇帝,季衡便輕輕拍了一下皇帝的肩膀,皇帝低頭看他,柔聲問,“怎麼了,是疼得厲害嗎?”

季衡搖了搖頭,聲音很虛弱,“我沒什麼事,現在也不太疼了,你去用夜宵吧,我也睡一會兒。”

皇帝聽聞他要睡一會兒,就將他從自己身上放下去躺好,又將蓋在他身上的被子蓋好,甚至俯身下去摸了摸他的腳,發現不是很暖和,就道,“朕讓給你拿兩個暖手爐來,你的腳太冷了。”

季衡倒不覺得冷,不過也沒有力氣和他爭辯,就看皇帝在門口喚人拿暖手爐進來,他又回頭問季衡,“君卿,你也再吃些東西可好。”

季衡輕輕搖了搖頭,皇帝就皺眉道,“你之前吃得少,不餓嗎。”

季衡還是搖頭。

皇帝隻好不說了。

他大約是餓了,就讓了杜若和另外一位侍女進來照顧,自己在外麵次間裡吃了些宵夜。

季衡睡了一會兒,但也隻是半睡半醒,很快又全醒過來了,醒過來時發現皇帝就靠坐在床沿上的,正低頭看著他。

季衡無論有多麼硬的心腸,在皇帝這滿心擔憂又緊張難言,加之含情脈脈的眼神裡,硬心腸也該軟下去一些了。

翁太醫一會兒又來給季衡把脈,然後第一次要求道,“季大人,下官想看看您的下/體產道是不是開得夠了。”

皇帝一聽,臉就沉下去了,再去看季衡,季衡也是皺眉不言,翁太醫於是左右為難,又看向皇帝,皇帝還是比較理智的,雖然他不想讓人看季衡的身體,但這種情況下,也不是任性的時候。

他讓房裡的侍女都出去了,這才俯□對季衡道,“君卿,讓翁愛卿看看吧。”

季衡其實還是會覺得窘迫的,不過想到這時候也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便道,“一切由翁先生了。”

翁太醫感受著皇帝的低氣壓,心裡其實也是戰戰兢兢的,皇帝也不要翁太醫動手,就自己整理了季衡身上的被子,甚至鑽進被子裡,怎麼搗鼓了一通,將季衡的褲子%e8%84%b1了。

季衡皺著眉頭,麵無彆的表情,閉著眼睛不說話。

翁太醫於是又對著皇帝磕了頭,又對季衡說了得罪,這才去看季衡的□,皇帝握著季衡的手,那一瞬間感受到季衡狠狠用了一下力,將他的手都拽痛了。

翁太醫因為季衡的身體狀況,之後去了解過京畿周圍好幾例這種例子,一般人家自然是對這種孩子藏著掖著,甚至大多是出生就被作為不詳之物而處死了,心軟的人家還是用布和水給憋死,有些人家更甚的甚至是直接燒死。

翁太醫年輕時候是在民間行醫的,對這些並不陌生,所以想到季衡長那般大,又如此驚采絕豔,便更知他的不易,心生敬佩。

因季衡的身體狀況若此,其實前兩年,皇帝曾經下過文書,說這種人並不算亂了陰陽,要是各地有這種人,官員不該以妖物處之,要是有因此在成年後要修改戶籍性彆的,各地官員也該照顧替修改戶籍,甚至因為這種人存活不易,當以先天殘疾待之,減免賦稅和徭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