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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上了茶和點心,正在招待他。

季衡在屏風後對季大人行了一禮,說,“兒子給父%e4%ba%b2問安,多日不見,不知父%e4%ba%b2身體安康否。”

屏風略有些透,季大人看過去,朦朦朧朧發現季衡還是原來的樣子,沒有變得臃腫駭人,他鬆了口氣,道,“快坐下吧。這些日子,沒有什麼不好。倒是你,還好吧。”

“兒子一切安好。”

季衡應了好,又讓房裡的侍女全都出去了,這才和季大人說起私話。

季衡問季大人道,“不知父%e4%ba%b2同賢妃可有聯係。”

季大人說,“前陣子受皇上恩典,進宮見過賢妃一麵。”

季衡道,“賢妃如何了。”

季大人知道季衡的意思,就說,“有了大皇子之事,賢妃受了些打擊,病了一兩月,人瘦了好些,精神也沒有以前好。倒是問起家裡之事,我說都好,她便也沒有多說了。現在宮中是邵家的娘娘主事,因大皇子之事,太妃娘娘和徐家的貴人,也受了皇上的譴責,倒是安生了很多,你姐姐便也還好。”

季衡“哦”了一聲,也沒有再多問賢妃。

反而是季大人繼續說道,“朝臣都覺得皇上後宮人少,大皇子又沒了,皇上更該廣納賢女,以充後宮,綿延子嗣。”

季衡明白季大人的意思,要是他想要換成女兒身,正該是此時,改個身份,改個名字年齡,就可選秀入宮,季衡麵無表情一言不發,季大人便也不好再提,季衡之後突然說道,“兒子明年想下南方去,%e4%ba%b2眼去看看海防之事,既是我提出的海防之法,我不能隻是紙上談兵,要去看看情況。”

季大人蹙了一下眉,也沒有反駁他,隻是道,“皇上處要如何呢。”

季衡道,“皇上之處,我自有辦法。”

說到這裡,季衡又道,“不知父%e4%ba%b2對大舅家之事,可有了解。”

季大人朝後麵看了看,這裡四處都是皇帝的人,還是怕有人偷聽,季衡便道,“她們都懂規矩,不敢來聽。”

季大人這才說道,“我一直覺得你大舅家裡在圖謀什麼事,但是我在京中,雖找人去打探了消息,卻是沒有得到什麼有用消息。隻是有一點,卻是十分明確的,七郎回家成婚,妻子是廣州宋之晟之女。”

季衡問,“父%e4%ba%b2,這有什麼不妥嗎。”

季大人道,“有很大不妥。宋之晟,雖然朝廷沒有實際上的證據,但是我得到消息,他一直是亦商亦匪,占有海外幾個島嶼,明麵上的生意隻是在廣州做,實則是在福建漳州泉州一帶也有活動,不僅堵截過往船隻,而且上岸劫掠錢財……”

季衡道,“現在皇上又開了五個通商口岸,增加水師力量,海寇小股隻會歸附大的力量,目標也會更加明顯,除非國亂,皇上解決海寇之決心,海寇除非遠遁遠海,不然不會有後路,大舅為何如此糊塗,同這種人家結%e4%ba%b2。”

季大人歎了一聲,說,“隻怕是野心太大。”

季衡愣了一下,沉%e5%90%9f下來。

季大人又和季衡說了一陣朝中事,季衡留季大人用過午膳再走,季大人無意留膳,就要走了,季衡那個樣子,也不好去送他,讓了杜若女官%e4%ba%b2自送他出儀門去,在內院門口,正好遇到皇帝前來。

皇帝穿著便服,做儒生打扮,但是一身內斂威嚴,卻沒有儒生的隨和。

季大人給皇帝行了禮,皇帝便道,“愛卿是來看君卿?”

季大人點頭應是,皇帝便道,“留了午膳再走也不遲。”

於是季大人隻好留下來了。

皇帝進了屋子裡,季衡跟前的屏風並沒有去掉,他還坐在椅子上發呆,皇帝走到了他跟前他都沒有回過神,於是皇帝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他才受驚一般抬起了眼來,皇帝眼神深深的,又帶著點笑意,說,“季老大人來同你說了什麼,看你想事情這般入神。”

季衡對他笑了一笑,卻是不答。

季衡這陣子吃得不少,身上這才長了些肉,臉頰豐潤很多,肌膚瑩白帶著粉色,眉目如畫,眼含秋水,%e5%94%87色也是粉嫩得正好,加上那麼一笑,皇帝的三魂就被勾了兩魂去,想要逼供的話,怎麼也問不出來了,隻是低下頭%e4%ba%b2了他的%e5%94%87兩口。

皇帝留了季大人用膳,季衡也不好說不想和季大人一起用膳,於是隻得在桌上讓季大人看到了他的樣子,季大人所見季衡隻是臉頰上稍稍有了點肉,衣裳穿得寬大一些,倒沒見和以前有什麼大不同,他雖是季衡父%e4%ba%b2,但到底是男人,也不好盯著季衡肚子看,想到季衡肚子裡的孩子已然有近九月,但季衡肚子卻不大名顯,不由覺得詫異,又有些擔憂以他的身體狀況,是不是腹中胎兒其實有問題。

季衡的飯食都是單獨的,隻是人坐在皇帝身邊,他吃他的,皇帝和季大人吃自己的。

皇帝在飯後留了季大人去一邊書房說了幾句話,又提醒季大人,“君卿最近要養身子,不宜思慮過多,老大人以後還請不要對他說太多話。”

季大人諾諾應是,想問季衡所生孩子要如何安排的事情,看皇帝無意再留他,也就沒有問出口,行禮告了退。

皇帝回到季衡所在的裡間,季衡在床上側身午睡,但是又沒有睡著,皇帝坐到床邊去看他時,他就睜開眼,說道,“我知道你是去教訓我父%e4%ba%b2去了。”

皇帝笑道,“朕哪裡有。”

季衡伸手拉住了他的手,房裡燒著暖爐很暖和,他用皇帝的手在自己的麵頰上磨蹭了兩下,低聲道,“我父%e4%ba%b2沒說什麼,隻是擔憂我以後的處境罷了。”

皇帝低低嗯了一聲,說,“睡吧。”

春節如期而至,在一片歡天喜地慶賀新春的氛圍裡,季衡最多隻是裹得像個蟬蛹在外麵園子裡走走賞賞雪景和梅花,孩子在肚子裡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季衡時常甚至會有些不適的疼痛,日子越來越近,季衡也生出了些淡淡的恐懼,畢竟知道生孩子就是過一個鬼門關,雖然心中有擔憂和恐懼,季衡誰也沒說,隻是關在書房裡寫了好幾封信,想著要是真的熬不過,這些就是遺書了,要是熬過去了,他自然也不會那麼矯情,還要將這個信給彆人看到,到時候燒掉就好。

於是將信鎖在了書房裡麵的雕漆盒子裡,盒子則放在多寶閣最明顯的地方。

皇帝在春節時候%e4%ba%b2自上鎮國寺做了參拜,求了平安符和護身佛珠。

鎮國寺雖然是皇家寺院,但是皇帝%e4%ba%b2自前往的次數還是少,於是皇帝這次要前往,鎮國寺是受寵若驚,做了很大的準備,接待了皇帝。

皇帝在佛殿裡跪了一個時辰才出來,跟隨而來的大臣和宮妃都以為他是為其生母而拜佛,而在之後皇帝的確賞賜了鎮國寺不少東西,又勒令為其生母做了一場大的法事。

之後那求來的平安符和佛珠都到了季衡的手裡,皇帝%e4%ba%b2自將平安符戴在了季衡的頸子上,又將佛珠掛在了季衡的手腕上,行為肅穆鄭重,又在心裡默念菩薩保佑季衡能夠順利生產。

正月二十二,朝中已經早就開始做事,一年之計在於春,自然是很繁忙。

季衡坐在窗戶邊上,讓開了一點窗看外麵的風景,和陪在身邊的許氏說道,“生命在於延續,每個人的價值都是有限的,隻有有了子孫才能一直延續下去。”

許氏不知他怎麼起了這種感歎,說道,“多子多孫雖然是福,但是看到有些人家子孫為了分家產鬥來鬥去,可見子孫多了也不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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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衡對她笑了一下,說,“正是如此。但我最近想,我到這裡來的意義是什麼呢,我為什麼要出生,我並不能找到明確的答案。”

許氏愣了一下,道,“怎麼想起這個來,這個能夠有什麼答案。因為出生了,你才有了。我當時生你的時候,哪裡想到你現在是這樣的呢。”

季衡心想也是,然後又說,“是的,他出生的意義,也隻能他自己去找了,他出生了,他就是他了。”

季衡想要到外麵去看看藍天,許氏才剛扶著他踏過門檻,季衡身體就突然往下一滑,許氏嚇了一跳,季衡已經感覺到了疼痛,倒還是冷靜的,看著許氏道,“母%e4%ba%b2,他怕是要出來了。”

許氏趕緊扶了季衡進屋,為季衡接生的人馬班子都是準備好的。

季衡十分鎮定,還吩咐許氏不要讓人去通報皇帝,隻是許氏對此事也做不了主,不過還是答應了季衡。

190、第五十九章

雖然季衡要求自己要生產之事不要告訴皇帝,但是彆院裡一眾人等卻不敢私瞞此事,怕之後會受到皇帝嚴懲。

彆院裡的侍衛們雖然有猜測,但是都沒有準信知道季衡是懷孕了,大家都以為季衡是生了病,在此休養,皇帝時常過來看他,自然也有留宿的時候,不過這種時候不多。

季衡幸臣之名已經傳遍大雍,但是他在此養病,皇帝時常偷偷前來之事,侍衛們卻是不敢外傳的,甚至在家人跟前也要做隱瞞。

而確切知道季衡懷孕的,隻有內院伺候季衡的幾個人,還有就是一直照顧季衡身體的翁太醫。

將要為季衡接生的產婆,也並不知道季衡的身份,而且是秘密被帶到此處。

這些事都是由翁太醫一力承擔去做的,季衡順利生產,皇帝許給他的好處,足以讓他赴湯蹈火。

杜若姑姑%e4%ba%b2自派了一個最得用的侍女在侍衛的護衛下進宮對皇帝彙報此事,是時皇帝正在勤政殿接見大臣,商量將慈聖皇太後遷入帝陵合葬之事。

侍女在外對皇帝跟前的總管太監柳升小聲道,“是有要事向皇上彙報,請公公通報。”

即使連柳升,也不知季衡懷孕之事,隻是皇帝時常出宮去看季衡,他以為季衡是生了重病,在養病。

因季衡一直是個男子身份,很少有人能夠去猜測他能懷孕之事,即使如四姨娘等知道的,也隻以為季衡是女扮男裝。

柳升跟隨皇帝去過季衡彆院處幾次,但是沒有見到過季衡,甚至沒能進過內院,因皇帝不讓人隨他進內院之事,柳升最初以為是因對季衡下藥之事引了季衡的芥蒂,從此季衡不願意看到他,所以皇帝不讓他進內院,柳升知道皇帝對季衡的癡迷程度,所以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