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頁(1 / 1)

說完還作了個揖。

季衡看他一身藏青色便裝,一路想來辛苦,有點風塵仆仆的意思,也就不釣魚了,說,“走吧,皇上,我也該儘地主之誼。”

有季衡這句話,一路辛苦就全值了。

季衡帶皇帝去了自己住的院子,讓人伺候皇帝洗漱收拾一番,又讓上了吃的,吃的隻是一份筍子肉丁麵,對皇帝道,“我來到此處,發現竟然有秋筍,吃起來爽嫩,又清香,皇上您就將就著吃點。”

皇帝應了,在皇帝要握筷就吃的時候,季衡突然將皇帝的手按住了,皇帝疑惑地看向他,“怎麼了。”

季衡在他對麵坐了下來,道,“我先嘗嘗。”

皇帝愣了一下,季衡已經拿過筷子,自己從麵條裡夾了一根吃了,又推給皇帝,說,“這裡沒有試吃的內侍,要是這麵有什麼問題,那微臣也隻能追隨你去了。”

皇帝怔怔然地鼻子有點發酸,說道,“要是真有問題,你這麼試吃了,要朕如何麵對呢。”

季衡輕歎一聲,“皇上,吃吧。這裡沒有十盤二十盤的,都是家常東西。”

皇帝第一次吃這麼簡陋的東西,不過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第一次吃筍子麵新鮮,故而的確是覺得什麼美味佳肴,也沒這碗麵滋味好。

晚上皇帝就在季衡這裡留宿了,既然是在季衡的地方,皇帝想同床共枕自然是不大可能,便睡了旁邊房裡的床。

山上夜風習習,吹著鬆柏竹林嘩啦啦地響。

皇帝躺在床上,心想,鬆濤陣陣,長夜漫漫呀。

所以最終沒有經受起考驗,躺了一陣就從床上起身往季衡的臥室走了。

季衡已經睡了,是兩個宮人在他的房裡值夜,皇帝來了,宮人也不好說什麼,就又拿了枕頭被子來,伺候著皇帝上了季衡的床。

季衡睡得迷迷糊糊,皇帝躺在他身邊,他本想說兩句,但是睡意沉重,一句話也懶得說,由得皇帝睡過來,被他%e4%ba%b2了也隻當成是沒有發生的事。

第二天皇帝就要回宮了,不然內侍就要瞞不住,離開時季衡送了他到大門口,季衡身上披著大氅,一點看不出肚子的變化,皇帝要上馬時又跑過來,輕輕抱了他一下,怕抱狠了要傷了孩子。

皇帝離開了,季衡還是有點悵然的,他不知道是不是肚子裡有了孩子的關係,最近很喜歡傷春悲秋。

翁太醫在太醫院告了假,直奔西山,開始了照顧季衡養胎的日子。

許七郎的信一直沒有來,十一娘子倒是給許氏帶了口信,說許七郎已經回去了,回到揚州就被家裡人押到了廣州,大約是怕許七郎悔婚或者逃跑,於是婚期定在十月,幾乎是要許七郎草草完婚也就罷了。

許氏將此事對季衡說了,季衡在心裡歎息一聲,七郎馬上就要成婚了。

世事總是在變的,孩子也總是要長大。

他又看看自己肚子,不知道這個小家夥出生後會是什麼樣子,長大後又會如何。

因許七郎這婚成婚倉促,許氏為其準備禮物也隻能倉促行事,然後讓人送往廣州去。

季衡將許七郎送與他的那隻懷表裝進了盒子裡,又有一對玉如意,然後他寫了兩幅祝賀的字,一起封了,讓許氏一起送去廣州,這些就算是他單獨的禮。

許七郎送季衡的東西不可謂不多,但季衡唯獨送回了這隻懷表,在季衡看來,有這懷表實在太貴重之意,還有一個,大約是許七郎自己不清楚的,送表實則有表白之意,季衡便不能收著。

時間很快,十月很快到來。

在許七郎成婚這一天,季衡對著南方說了幾句賀詞,算是慶祝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孩子總算成了人。

十月末,西山上下了這一年的第一場雪,雪下了整整一天,到傍晚停時,院子裡已經積了不薄的一層。

京城裡卻隻是下了雨,沒有雪,不過第二天皇帝就聽聞了西山下雪的事情,第三天寫了一封問候信,又讓送了東西上山來。

這東西裡,其中就有四扇鑲了不算小的玻璃的窗戶,不知道是誰給的窗戶圖紙尺寸過去,送來的窗戶和他住所的窗戶是一樣的。

於是工匠花費了很少時間給季衡換了窗。

其中兩扇是在臥室裡,另兩扇在書房裡。

這樣既有利於采光,也有利於在房裡賞景。

季衡知道這玻璃製來不易,故而寫了簡短的感謝信讓人帶了回去,順便帶了在山上摘的,他%e4%ba%b2手剝下來的鬆子去給皇帝吃。

皇帝收到這鬆子,又得知是季衡自己剝的,自然欣喜不已,舍不得吃,用一隻琉璃瓶子裝起來了,同季衡的一些字畫放在了一起,鎖在櫃子裡,等著他的皇陵修得差不多的時候,就將這些先放進去。

季衡的人生從沒有這段日子這麼閒暇,他也有意讓自己輕鬆些,無非是看書,然後就是做些文人雅事,日子也就過了。

進了十一月,季衡的肚子還是並不明顯,隻有成人巴掌大的一小塊凸起,許氏當年懷孕,生下的季衡不算大,但是肚子卻不小,於是她就很擔憂,認為是胎兒沒長好。

還去請了兩位身經百戰的老接生婆來詢問,然後接生婆說有些娘子是孩子要出生時肚子也不怎麼顯的,生下的孩子也不小,讓太太放心,許氏這才鬆了口氣。

季衡倒沒許氏這樣的擔憂,和翁太醫談了些話,又看了不少婦科的醫書,知道子宮靠後或者胎盤位於後壁,懷胎都會不明顯。

京裡初雪時,朝廷放了初雪假,皇帝便又是一路騎馬上了西山。

季衡正半躺在貴妃榻上看書,皇帝突然從外麵進來,身上倒是沒有雪,大約在外麵%e8%84%b1下大氅時已經將雪都收拾了,卻一身寒氣,皇帝笑看著季衡,說,“朕來看你了。”

季衡有點發怔,從榻上起身,道,“在下雪,你怎麼來了。”

皇帝想朝季衡走近,大約是覺得自己剛從外麵進來寒氣重,所以又不敢接近,道,“雪不大。我要多住兩日再回宮。”

季衡叫下人來伺候皇帝洗臉收拾換衣換鞋,皇帝都收拾好了,季衡又將薑茶遞給他,說,“快喝吧。”

又%e4%ba%b2自拿了刨灰的鐵鉗子將暖爐裡的火氣給調大一些,然後坐回榻上去,將榻上的暖手爐給皇帝,說,“看你一路被雪風吹得臉都紅了,用暖手爐暖暖手吧。”

皇帝在季衡跟前還挺在乎自己相貌的,於是對伺候的宮人道,“拿鏡子來朕看看。”

宮女微微笑著應了,去拿了個小的玻璃鏡子來捧著給皇帝看,玻璃鏡子十分清晰,皇帝發現自己的臉的確有些紅,不過他還是笑得開心,對季衡道,“大約不隻是雪風,朕也是高興的。”

擺擺手讓宮人將鏡子拿開了,手接過暖手爐捧了一下,又去拉季衡的手,發現季衡的手比自己的還涼一些,就拉著不放了,說,“朕想死你了。”

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網⑤友⑤整⑤理⑤上⑤傳⑤

188、第五十七章

許氏現在熱衷於做小孩子的衣裳,大約的確如她所說,年紀越大,對新生兒越期盼,以前懷著季衡時,她也沒有多大興致自己給孩子做衣裳,現在遇到季衡懷孩子了,季衡彆說做衣裳,連針是怎麼拿的都不知道,所以許氏就自己做。

得知皇帝來了,她在自己屋裡也沒有起身,隻是說,“他們要說話,我過去也是打攪,罷了,不過去了。”

皇帝遣了伺候的宮人們都出去,房裡隻剩下他和季衡,他便耍起了賴來,人側坐在貴妃榻上,看著靠在榻上的季衡,在他臉上%e4%ba%b2了%e4%ba%b2,說,“朕看看你肚子,成不成。”

季衡被他溫情脈脈的眼神注視著,有種自己就是皇帝的江山的感覺,笑了笑,說,“要看就看,我又沒有那般僑情。”

皇帝於是歡天喜地,小心翼翼不敢將季衡的衣裳掀開來,怕他冷到了,隻是將臉輕輕貼到了季衡的肚皮上去,他用嘴%e5%94%87貼著衣裳%e4%ba%b2了一下,又抬起頭來,用手輕輕摸了摸,自從季衡搬到西山來住,皇帝每月都會偷偷騎馬來一兩趟,每次都是累得半死,不過精神亢奮,神采奕奕,這麼來一趟,回宮後能夠神采飛揚地辦公大半月,臣子們受氣的日子都少了,覺得皇帝變得仁愛而通情達理。

皇帝摸了之後就些微蹙眉,看向季衡道,“怎麼還隻有這麼大,翁紫蘇怎麼說,孩子沒事吧。”

季衡突然之間神色變了變,皇帝看到,就精神緊張起來,“怎麼了?”

季衡搖搖頭,“他剛才狠狠踢了我一腳。”

愣了一下之後就又說,“哎,又踢了一腳,我看不是踢我,是想踢你。”

皇帝一愣之後就眼睛放光,哪裡還有皇帝的體統,簡直是個山野少年一般,歡天喜地得就差要搖尾巴,說,“真的,朕能把手伸進去摸一摸嗎。”

季衡想了想,說,“你摸吧。”

皇帝高興地%e4%ba%b2了季衡一口,然後要把手伸進季衡的衣裳裡,但是突然之間又有些手忙腳亂地無措起來,不知道要怎麼把手伸進去,季衡看他一遇到孩子的事就是個傻子,心裡沒來由地一陣發軟,將衣擺掀開,又解開了外袍的帶子,然後示意他道,“要摸趕快。”

皇帝感動得要鼻子發酸,深黑的眼睛深情滿滿地看了季衡一眼,然後將手從季衡衣裳裡伸了進去,他的手是暖的,輕輕貼在季衡的肚皮上,然後他果真就感受到了肚皮被裡麵的小東西蹬了一下,力氣還不小。

皇帝抬起頭來看季衡,“他踢我了。”

季衡點頭,“他在我肚子裡,我怎麼會不知道。既然摸過了,趕緊把手拿出來,你還想摸多久!”

皇帝笑嘻嘻地將手拿出來了,又為他整理好衣裳,然後將臉貼在他的肚子上說,“你這個壞家夥,可不要折騰得你母%e4%ba%b2難受,不然等你生出來,朕可饒不了你,定得打你%e5%b1%81%e8%82%a1。”

季衡看皇帝真是絲毫沒有皇帝的威嚴氣勢,就是個傻的,也不說他,道,“你要在這裡住幾日,宮裡怎麼辦。”

皇帝道,“朕說要來西山行宮裡取東西回去,已經說了過幾日才回去,朝臣們也無話可說的。做皇帝真是時時被人注意,朕想來見見你也難。”

皇帝的話裡帶著點歎息的意味,季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