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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繼承了,季衡現在懷了孩子,卻要打掉,在許氏看來,那真是一件十分殘忍的事情了,她的孫兒,就要這麼沒了。

許氏是十分心疼季衡的,奈何,她作為女人的本性讓她實在為難。

許氏果真去給季衡翻找藏紅花,但是翻看了好幾個櫃子裡都沒有找到,又去找抽屜,但是無論怎麼找都沒找到,季衡跟在她的身邊,都有些不耐了,說,“母%e4%ba%b2,你到底放在哪裡的?”

許氏愁眉道,“去年你給我,我收起來後之後就再沒有用過,根本不知道放哪裡去了,你先彆急,你去喝點茶水,不要急壞了身子,讓我再慢慢找。”

季衡是不會懷疑許氏的私心的,所以就隻好繼續任由她找,許氏即使找得再慢,但是在季衡亦步亦趨跟著她的情況下,也總有找到的時候。

原來是放在櫃子裡的一隻陶瓷盒子裡了,在陶瓷盒子裡麵,又用皇帝裝來的那隻錦盒裝著的。

許氏幾乎是抖抖索索地將那個錦盒拿了出來,她一拿出來,季衡就一把拿了過去,季衡冷著眼開了錦盒看了,裡麵的確是藏紅花,他鬆了口氣,道,“就這樣吧。”

季衡也不要彆的,房裡的五更%e9%b8%a1上直接就有燒開了的水,此時還是滾燙的,他準備衝泡一杯喝。

其實經過這麼一番緊張而憤怒的事情後,他精神已經有點要到強弩之末了,而且隱隱覺得肚子不舒服。

季衡在那裡用紅花泡水,許氏就又要哭了,她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她此時是舍不得季衡,但是也舍不得季衡肚子裡的孩子,將好好的孩子打掉,那是多麼作孽的事情呀。

許七郎也是緊張地盯著季衡,反而是季大人,已經有了一種就如此吧的無奈後的接受感覺。

季衡坐在桌子邊上,是最鎮定的,他甚至看也沒看自己的肚子一眼,總覺得大夫說有喜的那個人不是自己,自己在做的也不是打掉自己的孩子,他在做的一切都像是不真實,和他隔著一層一樣,而且他又是必須這麼做。

季府的下人們幾乎都睡了,正房裡的幾個伺候丫鬟也都沒讓守著,丫鬟們知道家裡要有什麼事,也不敢參與,所以正房裡靜悄悄的,就是幾個主子在這裡等著,季衡眼看著被衝泡的那杯水因為藏紅花而顯出一種金色來,因為那金色不斷繚繞,倒有些像幾條金龍在裡麵不斷嬉戲纏繞。

季府的大門被打開了,兩列侍衛整齊地魚貫而入,皇帝被護在中間,侍衛判斷了一下季府的燈火情況,皇帝也看了看,就往季府的正院而來。

因為季府被禁,到夜裡是十分安靜,根本沒有下人巡邏,各個院門都關著,隻有正院這裡開著,在正院門口,兩個仆人被侍衛嚇到了,正要說話,就被堵住了嘴拉到了一邊。

皇帝就這麼一路暢通無阻到了正院裡。

正院裡幾間正房都點著蠟燭,有些燈火通明的意思。

侍衛先進了大開的正房堂屋門,然後皇帝才進去了,柳升先過去掀開通往次間的簾子,皇帝看過去,就見到了站在通往裡麵裡間的門口的季大人。

皇帝走了過去,季大人也看到了皇帝,他十分震驚,驚訝道,“皇上?”

季大人的這一聲,讓在裡間的幾個人都聽到了。

皇帝一路走了過去,沒有理睬季大人,一眼看到了坐在桌子邊端著藏紅花水因為太燙而還沒有喝的季衡。

兩人在那一瞬間對上了眼,皇帝一路如風似火地行來,額頭上起了些熱汗,季衡則是被那杯熱水熏出了些熱汗,兩人都是麵無表情,深深看著對方。

178、第四十七章

也許是之前氣得太狠,此時季衡對著皇帝,已經有些精神疲憊的感覺,所以一時倒是不能對皇帝發火了。

反而是皇帝看到季衡端著一杯藏紅花水,非常生氣。

皇帝幾步走上前去,無視了其餘所有人,直接要奪過季衡手裡的水杯。

季衡是用大茶杯泡的,此時就要避開,又對皇帝怒道,“你做什麼。”

皇帝同樣怒道,“你這裡麵是什麼。”

季衡本來是坐在凳子上的,此時則站起了身來,和皇帝爭鋒相對道,“這是什麼,我並不必向你通報。這麼大晚上的,皇上來我家做什麼。”

皇帝要將季衡手裡的東西搶過來,季衡就是不給,皇帝抓住了季衡的胳膊,季衡就朝他吼道,“滾開。”

皇帝一隻胳膊摟過季衡的身子,另一隻手就將他手裡避開他的杯子給打開了,手打在季衡的手上發出了很大一聲響,然後杯子被甩了出去,摔上了一邊的地板,因為力氣太大,杯子摔在地上就摔了個粉碎,裡麵的藏紅花水更是濺得滿地。

季衡憤怒地抬起手就給了皇帝一耳光,“啪”地一聲,響得房間裡每個人都是一激靈。

皇帝也是不可置信地看向季衡,季衡惡狠狠地瞪著他,因為太氣憤,甚至有些氣喘,朝皇帝道,“滾出去。”

季衡一向是個溫文爾雅的人,即使之前對著季大人發火,也隻是那麼一抬手打翻了一隻梅瓶,但是此時和皇帝對上,他是真的有些不管不顧了,憤怒成這樣,簡直是和他的本性都相左了。

皇帝何嘗受過這樣的打,故而臉上是一陣發麻地疼,但是看到季衡氣得眼睛發紅,他又顧不上自己挨了季衡一巴掌了,伸手就要把他死命抱住,“你同朕回宮去。”

季衡推拒著皇帝,聲嘶力竭地道,“不。你滾。”

侍衛守在次間裡沒有敢進來,隻有柳升到了進裡間的門口,和季大人站在一起。

季衡給了皇帝一巴掌,打得每個人都在震驚後有些戰兢,特彆是柳升,他驚訝得最厲害,心想季衡和皇帝私底下在一起的時候,竟然是這般厲害的嗎。

季衡本就身體不好,最近有孕,力氣更小些,哪裡是皇帝的對手,皇帝也不管他又推又攘,隻是抓住了他就將他緊緊抱住了,而且將他抱離了地要將他抱出去帶入宮,季衡完全失去了理智,也失去了鎮定,隻是掙紮。

到這時候,另外幾個人才反應了過來,許七郎第一個衝上前去,將皇帝擋住了,要將季衡從他懷裡拉扯出來,“你把衡弟放下。”

許氏也衝了上來,對皇帝怒道,“皇上,您怎麼能如此對待衡兒,你把他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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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卻對柳升道,“侍衛呢。”

柳升還不知道季衡懷孕之事,所以其實他完全不理解皇帝為何會對季衡這般,或者是季衡為什麼會對皇帝那麼大的火氣,此時皇帝叫了侍衛,他也隻好趕緊服從命令,叫了外麵的侍衛進來,侍衛們一進裡間,就將許七郎,許氏,季大人都給擋在了後麵,不過沒有敢太過分對他們。

皇帝抱著季衡就要走,許氏突然哭了起來,大聲道,“皇上,您那麼對待了衡兒,現在又如此,您到底還是個人嗎。”

許氏這話太過大逆不道,簡直可以被直接下獄了,這聽得柳升直皺眉,趕緊要去勸許氏,這時候許七郎也道,“你不能這樣對衡弟。”

季大人則是一臉痛苦地看著皇帝,皇帝本是無動於衷,他是知道藏紅花泡水是什麼樣子的,再說,桌子上的錦盒裡還剩了不少藏紅花,這一盒又是皇帝%e4%ba%b2自讓柳升送來給季衡的,他怎麼會不認識,他知道季衡是要用這藏紅花打下孩子,故而也是氣得要喪失理智了。

季衡伸手扣住了一邊的門框,皇帝沒能將季衡抱出去,季衡看到許氏的眼淚,不由被震得冷靜了一下,他緊緊摳著門框不要皇帝將他抱走,皇帝隻好停了下來。

季衡抬眼望向了皇帝,皇帝的左臉上被他打了一巴掌,季衡當時十分憤怒,力氣很大,加上皇帝的臉也的確矜貴,既沒有受過巴掌,也沒有承受過風吹日曬,故而麵皮嫩,已經留下了一個紅紅的巴掌印,看著有點滑稽,但是皇帝滿身威勢,眼裡更是氣勢驚人,誰也注意不到那滑稽,隻是覺得膽戰心驚。

季衡咬了咬牙,對皇帝道,“你早知道,為什麼要這樣。”

季衡之前得知自己有孕的時候,隻是氣憤,也沒有要流淚的意思,此時眼睛裡卻含上了眼淚,流不出來,全都蘊在了眼眶裡,在倔強和憤怒裡也帶上了悲傷。

那份悲傷入了皇帝的眼,他就像是被一盆冰水潑上了頭,瞬間從頭冷靜到了腳,他愣愣將季衡放下了地,季衡質問他道,“你讓我成了這個樣子,你還要怎麼樣,我一直都做錯了嗎,我這些年為了你矜矜業業,殫精竭慮,忠心耿耿,不懷私心,竟是做錯了是不是?”

說到這裡,季衡突然又笑了起來,眼眶再也盛不住那淚意,淚水從眼角滑落下來,不斷笑不斷落淚,“是我太蠢,你那麼對我,我竟然還不對你起警惕之心,我竟然還是想好好做你的臣子,都是我太傻了,皇上,我太傻了呀,你哪裡需要我為你殫精竭慮忠心耿耿籌謀定策,你哪裡需要我好好做你的臣子?你不過是覺得我還不如做女人,那點作用還不如在床上伺候你……”

皇帝被季衡這又笑又哭的話說得心亂如麻,又心疼難忍,囁嚅著反駁他,“不是如此。你知道,並不如此。”

季衡根本不聽他,隻是搖頭,因為之前就已經精疲力竭了,季衡還想說什麼,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發黑,在皇帝的驚呼裡,他自己感覺一陣頭暈,又有些莫名,但是隨即就失去了意識。

季衡昏了過去,幸得皇帝及時摟住了他,然後在驚慌裡將他抱了起來,本來要將季衡抱走,但是又怕他醒來又鬨起來,於是一瞬間的猶豫之後,他又將季衡抱回了裡間,要去放到許氏的床上,這時候,許氏突然一聲帶著哭腔的驚呼,“啊?”

嚇得房裡幾個人包括侍衛都是一驚,皇帝也是一驚,許氏叫道,“不好了。”

她要朝季衡衝過來,侍衛本要阻攔,但是侍衛也是有眼色和判斷的,知道此時大約不阻攔還更好一些,於是就讓許氏衝過去了。

皇帝已經將季衡放在了床上,許氏衝過去在腳榻上跪了下來,抬手就要去撈季衡的衣裳下擺,但是瞬間想到房裡有很多男人,皇帝看到許氏的動作,就明白了什麼,臉色瞬間就是一白,對房裡的人道,“你們都出去,趕緊騎馬去找太醫院翁紫蘇。”

許七郎本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