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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讓大家不用多禮,又走到衡哥兒麵前,拉了他的手,才剛拉上,趙致禮就說,“皇上,他剛抹了滿手的藥,會沾到你手上。”

小皇帝愣了一下,托著衡哥兒的手一看,果真是抹了藥的,而且藥味還很重,他就說,“是昨日第一天練箭,把手擦破皮了嗎?”

衡哥兒躬身應道,“是的,不過不嚴重,抹了藥,就好多了。”

小皇帝卻感同身受一般,仔細看了他的手,發現其實挺嚴重的,就說,“朕知道這個苦楚,朕第一次練箭時,也磨破了皮,疼死啦。都怪朕昨日粗心,當時沒想到,不然應該在練完箭時就給你準備著金瘡藥。”

他這麼說著,已經吩咐了身邊的小太監,讓人去拿他用過的金瘡藥來賞賜給衡哥兒。

衡哥兒想說有帶藥,但是不好拂了皇帝的好意,隻得趕緊謝恩,又說要將昨日穿過的鬥篷,家中漿洗過後再送還給皇帝,皇帝就說不用了,是舊衣,如果他能不介意,就賞賜給他,不是什麼特彆金貴的料子,但是他以前穿著,也覺得挺暖和。

他如此盛情,這種話說得衡哥兒在做出感動之餘,心裡都有點起%e9%b8%a1皮疙瘩,心想小皇帝到底是為什麼要故意對自己這麼好呢。

小皇帝去了上位也開始看書,大約是下麵有臣子,到時候宋太傅抽背,反而是他背不出來,那也就太丟人了,故而學習很勤奮,看他打嗬欠,還不知道昨晚是不是開夜車到很晚呢。

衡哥兒自己在位置上坐下來了,就又感受到了徐軒對他的冷眼,不過他沒太在意,繼續看書。

宋太傅準時來了,又是先檢查字,然後開始抽背書,好在每個人都背得很順溜,他也就很滿意,然後又收了每個人就昨日論題寫的時文,大約是拿回去改作業的意思,衡哥兒倒沒想到宋太傅是很注重每個人作業的隱私的,而且抽人回答問題的時候,無論好壞,他都不會多說什麼,這樣也就不會下任何人的麵子,一般人,可做不到他這樣,想來一個人被稱為大儒,的確是有原因的,不僅是因為學識,還因為人品。

講課之中休息的時候,小皇帝很貼心地讓小太監來給宋太傅上熱茶,於是每個人都得以喝熱茶,衡哥兒早飯沒吃什麼,此時就很餓,但是也不好表現出來,隻得忍著。

休息了一陣之後,又繼續上課,一直到了午時才停下來。

宋太傅走後,其實皇帝每天都會招待幾個伴讀陪他吃午膳,但這一日,外麵來了一個大太監,他一來,連皇帝都打起了精神。

大太監說,“奴婢萬忠給皇上請安。”

小皇帝笑著%e4%ba%b2自去虛扶了他起身,說,“萬公公不用多禮。是母後讓你來有什麼吩咐麼?”

大太監在小皇帝麵前雖然注意著禮節,但是於細微處,也並不是很尊敬,應該是平常已經習慣於在小皇帝麵前托大了,所以在有外臣的時候,他也做不到儘善儘美的奴才本分,說道,“太後娘娘請皇上您過去一起用午膳,知道定國侯世子,平國公世子,季大人家公子都在這裡,便請你們都過去。”

衡哥兒心裡愣了愣,麵上倒是受寵若驚的樣子,在謝恩之後,又看了看趙致禮和徐軒,趙致禮是勾了一下%e5%94%87,徐軒則是一臉微笑,也不知道他們心裡在想什麼。

25、第九章 鳳羽宮

衡哥兒覺得很餓,本來以為很快就可以吃午飯了,沒想到現在太後有請,就不知道還要過多久才能吃得上飯了。

不過這種時候當然不能出什麼岔子,隻好忍著餓。

在太後身邊的大太監萬忠說了請他們去太後宮裡後,大家整頓了一下衣裳就要準備走了,這時候趙致禮卻說他要先去淨房。

他是趙太後的%e4%ba%b2侄子,在太後麵前很討她喜歡,萬忠對他也很有些討好,便也不急著催促大家了,說等趙致禮去了淨房再走。

偏殿的淨房在西南角的煞位上,是單獨的一個小院子。

衡哥兒課上用水壓餓,水喝得多,此時也想去淨房,一想,便和小皇帝萬忠告了個罪,也要去淨房。

淨房院子裡種著好幾株早梅,顏色金黃,香味撲鼻。

淨房是一間間的小單間,馬桶除了不能抽水外,倒是比現代的抽水馬桶還要方便舒適一些。

牆上掛著梅蘭竹菊的四君子掛畫,案台上粉彩花瓶裡插著梅花,手紙是柔軟潔白的,還有一個台子上有一麵鏡子,有洗手的銅盆,和倒水的銅水壺。

抱琴十分機靈,伺候衡哥兒進了小間,拉上門自己就在門外垂手候著。

也許是季大人對抱琴有過交代,他雖然不知道衡哥兒身體上的具體的缺陷,但是也知道衡哥兒有些時候不大方便,所以就謹遵季大人的吩咐,此時好好守著門。

趙致禮從隔壁先出來直接從另一麵下了台階在院子裡梅花樹下等衡哥兒。

衡哥兒開門讓抱琴進去伺候洗了手,才走出來,因為沒有看到院子裡的趙致禮,就對抱琴說道,“太後娘娘的宮裡定然規矩大,你一會兒不用跟著我去太後娘娘的宮裡了,在這裡用午膳吧,等著我回來就好。下午穿的騎射裝,沒問題吧。”

抱琴說,“大少爺,騎射裝在包袱裡,昨日出了鬥篷的事情,今日沒人再會故意弄出事情來。”

衡哥兒點了點頭,抱琴又說,“大少爺,您早膳時候幾乎沒用什麼東西,現下餓了的話,奴才偷偷去拿點點心來您吃,您吃了再去太後娘娘宮裡。”

衡哥兒笑了一下,道,“你呀,這時候拿點心來我吃,被人知道了,恐怕還是個罪名呢。”

抱琴一想的確如此,“那是奴才考慮不周。”

兩人走下簷廊,就看到了在梅花樹後麵盯著梅花看的趙致禮,衡哥兒一想也許他剛才聽到了自己和抱琴說話,不由就有些懊惱自己不注意場合和抱琴說話太隨意,抱琴則是趕緊對趙致禮行了一禮。

趙致禮看了衡哥兒一眼,然後對不遠處的趙義招了一下手,趙義趕緊到他麵前來,從懷裡拿出一包東西來,他自己接過去了,打開油紙包,裡麵居然是點心,而且十分可口的樣子。

趙致禮自己拿著吃了一塊,就遞到衡哥兒麵前,衡哥兒有點驚訝,遲疑了一瞬,還是覺得太餓了,便從裡麵拿了一塊,放進嘴裡,發現是牛肉餡兒的,味道實在不錯,便又拿了兩塊,其中一塊遞給抱琴,一塊自己又慢慢吃了。

油紙包裡也堪堪隻有幾塊而已,趙致禮也把最後一塊吃了,挑眉說衡哥兒,“你倒是什麼事都想著你的這個奴才。”

說著,冷眼瞥了抱琴一眼,抱琴隻得垂首做恭敬狀,嘴裡吃著點心都不敢咀嚼了。

衡哥兒說道,“是趙世子帶的點心太好吃,我就讓他也嘗一塊,下次知道要帶什麼點心來。”

趙致禮勾了一下%e5%94%87角,也不知道是不是個笑,然後拿出一塊手絹來擦了擦手,衡哥兒也擦了手,他才和他一起出了院子。

萬忠在外麵等得已經有點不耐煩,看到兩人回到偏殿,就哎呀了一聲,正要表達不滿,就收到趙致禮一個漫不經心的冷眼,隻好閉了嘴。

幾人上了宮裡的轎子,因為衡哥兒將抱琴留在了勤政殿東偏殿,趙致禮便也把趙義留下了,衡哥兒不知道趙致禮是不是故意的,不過,心裡倒是的確對這個倨傲的目下無塵的少年有了些另外的看法。

先皇駕崩,趙皇後成了趙太後之後,理應要搬到皇宮西北角的景福宮裡去頤養天年,不過她還是喜歡她之前一直住的皇後宮——鳳羽宮,所以她便沒有搬,一直住在鳳羽宮裡。

鳳羽宮在蓬萊池的東邊,並不是很靠北,所以從勤政殿過去倒不是很遠,據衡哥兒估摸著,轎子隻走了兩盞茶時間的樣子。-思-兔-在-線-閱-讀-

在鳳羽宮裡下轎來,皇帝下了轎子,就先進了殿裡去,衡哥兒和趙致禮徐軒他們倒在後麵一步。

於是等衡哥兒他們進了殿裡去,幾人行完禮,皇帝已經膩在了太後身邊,一口一個“母後”,叫得好不%e4%ba%b2熱。

太後看了幾個孩子幾眼,就讓他們坐下了,衡哥兒也就在最下手位坐下,在徐軒之後。

皇帝則是站在太後身邊,拉著她的手在說昨日傍晚在太後這裡吃的一道點心好吃,說還想吃,不知道今日有沒有。

太後就笑道,“皇上想吃,哪裡能沒有,一會兒哀家讓再上一些來。”

衡哥兒垂著頭沒敢抬頭,太後的聲音倒是挺柔和的,卻也帶著一股骨子裡的盛氣淩人,小皇帝和她說話幾乎全在撒嬌,完全沒有在書房裡時的沉穩樣子。

太後和皇帝說完了話,才看向趙致禮,道,“致禮,姑母不讓你來,你自己倒不知道時常來請安,這是有十幾日沒有看到你了吧。”

趙致禮笑著起身,對太後%e4%ba%b2昵地道,“侄兒也是想日日來給娘娘請安的,奈何學業太重,每日裡都在和孔聖人鬥。”

太後倒是被他逗笑了,說,“哀家知道你重武不重文,趙家也是以武功見長,那些聖人之言,學不好,也沒什麼大不了。”

說著,還看向小皇帝,“到時候也不是要去考科舉,難道皇上還不給你這個表哥一官半職。”

小皇帝趕緊笑道,“母後,表哥是在您跟前謙遜呢,即使是宋太傅,對他也是多有讚譽的,哪裡是重武不重文,是文武雙修,以表哥的才能,到時候一定是朝中重臣。兒臣現下還小,懂得少,等以後,要做事了,身邊可不能少了表哥這樣的人。”

太後被他逗得高興,然後又和趙致禮說了幾句%e4%ba%b2近話,這才問候起徐軒來,想來徐軒不是第一次來拜見太後,太後和他也挺熟的,先是說他長高了一點,又問候起他的祖父和父%e4%ba%b2來。

徐軒謝了恩之後才說,“祖父前陣子染了風寒,病了,身子大不如前,最近去了湯泉山上休養,還未回來,父%e4%ba%b2一切安好。”

於是太後就又關心了平國公幾句,然後又說,“徐太妃前幾日來哀家這裡說話,就說好久沒見你,你在皇上跟前做伴讀很忙,但也日日會進宮來,若是得空,也要去看看她。”

徐軒應了之後,也沒說具體什麼時候去看姑姑徐太妃的話,顯得很冷淡。

太後和徐軒說了話,這才轉到衡哥兒跟前來,問道,“你是叫季衡?”

衡哥兒趕緊從椅子上下來行禮,“是的,太後。”

太後就笑了一下,“你到哀家跟前來。”

衡哥兒愣了愣,才垂著頭趕緊走到了太後跟前去,太後低頭看他,“你把頭抬起來呢。”

衡哥兒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