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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裡麵淨房去伺候他洗麵擦手,然後為他換了一雙棉鞋……

衡哥兒和許七郎這時候自然不好再吃,隻得坐在那裡等,又讓了丫鬟去讓廚房裡再上兩個菜來,就是把單獨做給季大人端過來。

季大人收拾好到飯桌上位坐下了,許氏在他旁邊坐下,丫鬟們已經擺好了他的碗筷湯匙,又上了菜上來。

季大人先喝了許氏為他舀的湯,沒有多問衡哥兒話,隻是說,“先用飯吧,一會兒將你在宮裡的事同我說說。”

衡哥兒應了,於是又吃起來。

不過有季大人在,飯桌沒有之前那麼鬆快。

飯後衡哥兒漱了口,一會兒丫鬟又端了他的養身藥來,衡哥兒喝了藥,才和季大人要去前院裡說話,這時候許氏說,“老爺,有什麼話就在衡哥兒的房裡去說吧。衡哥兒身子骨本就不好,今日在宮裡又累又冷的,您沒看他已經疲乏了嗎,又要出門遭一遭風,這可不好。”

季大人聽她這麼一說,再看衡哥兒,的確看他精神不大好,他也心疼兒子,就道,“那好吧。”

衡哥兒和季大人坐在自己的臥房裡,房裡也是和許氏房裡一樣的設置,所以他就上了炕,的確是很暖和,季大人就隔著炕桌坐在他對麵,才問起他在宮裡的事情。

衡哥兒便把對許氏說的那些說了,隻是用了很穩重的詞彙。

季大人點點頭,然後才道,“我聽說上午皇上罰了一個小太監,是因為那小太監弄臟了你的鬥篷。這是怎麼回事。”

衡哥兒沒想到季大人消息這麼快,照說要從宮裡得到這些小道消息,並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衡哥兒隻好不隱瞞,將事情原原本本說了,還說了鬥篷上鞋印的事。

季大人沉%e5%90%9f了好一陣,然後才道,“平國公一直是支持皇上的,這次他送了孫子進宮做伴讀,也是在情理之中,而且據說皇上和平國公府世子關係一向不錯,如果是他的書童故意弄臟你的鬥篷,大約是心裡不忿你受皇上的看重。你這樣沒把事情鬨起來,倒是好的,不然這麼點事情鬨大,和平國公府世子關係僵了,以後倒不好處。”

衡哥兒之前一直苦讀書,又是個小孩子,朝中很多事,自然是不清楚的,此時聽季大人這麼一說,心裡才明白了些什麼。

“父%e4%ba%b2,那林指揮使,又是誰的人呢。”

季大人沒想到他會把問題問到這個上麵來,愣了一下,又深思了一陣,才說,“這個就不好說了。林家雖然沒有封侯,但是林家現在在軍隊裡,威望最高,比起幾個靠軍功封侯的老侯府來說,更像是侯府。據說林老將軍和李閣老有些暗地裡的關係,李閣老也一心想將自己的女兒嫁給林儀,但是林家還沒樂意。我和林儀也沒有太多交道,不過據我看,他是個正直穩重的人,到時候,還是會站在皇上身邊吧,當然,權勢麵前,這些也是說不準的。”

衡哥兒心裡這下有底了,明白皇帝雖然在宮裡肯定艱難,但是也不是舉步維艱,還是有很多大臣站在他身邊的,不管是為了將來的權勢,亦或是為了保住正統,或者是為了當年先皇的恩情。

季大人又和衡哥兒說了幾句話,衡哥兒還有課業沒做,他也就先出去了。

衡哥兒練了一下午箭,手臂軟得不行,寫字都很艱難。

而宋太傅布置的課業可不少,他忙到二更了,才勉強把課業做完,許七郎想找他玩,也被打發走了。

許氏則是對他心疼不已,又讓人做了宵夜,讓他吃了些東西,又拿了藥油替衡哥兒揉了酸軟的手臂,才讓他上床睡了。

24、第八章 趙家公子

第二天早上又是天不亮就要起床來,衡哥兒雖然前一晚用藥油好好揉了胳膊%e8%85%bf和腰,但是早上起來依然是覺得全身酸痛,這是平常不運動,突然做了劇烈運動的緣故。

衡哥兒睡在被子裡,他的貼身丫鬟扶風撩起他的床帳來,輕聲說,“大少爺,該起床了,不然可趕不上進宮。”

衡哥兒以前從沒有睡懶覺的習慣,但是這一次,他真的非常理解那些睡懶覺逃課的學生的心思。

雖然理解,但他畢竟不能真的偷懶,隻得費力地爬了起來。

之後穿衣梳洗,一切收拾妥當,又去看許氏,許氏睡得比他還晚,此時也起來了,為他又整了整衣裳,然後坐在桌邊看著他用早膳。

拿著筷子,手依然是酸痛的,衡哥兒勉強吃了些東西,就吃不下了。

這次許氏叫了抱琴進屋來,賞了他吃做給衡哥兒的那些點心,又讓丫鬟準備了手筒子,暖手爐,絨巾,多幾個手絹,麵脂手脂,金瘡藥等,用很大一個籃子裝了,讓抱琴和衡哥兒進宮去的時候帶去,以防不時之需。

還另外給了他些金銀,在宮裡時,也許會用到。

許氏對這些都是極細心的,什麼都能夠想到。

衡哥兒麵對許氏這樣的細心,隻得在心裡又是感動又是無奈。

朝中是三日一朝,這一天,季大人是不用去上早朝的,但他還是早早起來了,自己在外院用了些東西,又要送衡哥兒到丹鳳門去。

衡哥兒沒要他送,說,“父%e4%ba%b2,孩兒自己去就行了,您在衙門裡也挺忙的,我不能讓您這麼擔心。”

季大人一想總不能日日送他到宮門口,所以也就罷了。

衡哥兒就坐了他自己的那個專用小馬車,讓抱琴也進了馬車裡,馬車前麵掛了兩盞車燈,馬車從季府裡慢慢地駛了出去,劃破黎明前的黑暗,在馬車的軲轆聲裡沿著大道駛向了高大巍峨的宮城。

這是季衡接下來幾年的生活裡,大部分早晨都要經曆的。

到了丹鳳門,拿了名帖對了之後才進了宮門,此時太陽還沒有升起來,但是東邊天空已經露出了一點亮色,等衡哥兒進了勤政殿東偏殿,沒想到趙致禮已經坐在裡麵了,衡哥兒愣了一下,才過去躬身和他打了招呼。

趙致禮隻是瞥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寫字。

書房裡的蠟燭將房裡照得通明,衡哥兒看趙致禮在寫“張猛龍”,想來是昨天宋太傅布置的作業他還沒做完,難怪來這麼早,原來是來趕作業的,而且那墨汁,也是他叫書童磨好的,他自己倒是真將宋太傅的話當耳旁風。

衡哥兒將自己的書在書桌上放好,昨天帶來的一些筆墨紙硯都放在書案上擺放整齊了,今日倒是沒有多少東西需要放。

抱琴在旁邊要將他的暖手爐給他,衡哥兒也擺擺手,說,“這些都不用了,你再把那金瘡藥給我抹抹就行了。”

抱琴趕緊將金瘡藥拿出來給他手上抹上,這藥的確是好,昨日練箭長出來的水泡已經消下去了,被磨破的地方,也都起了很薄一層痂。

抱琴為他抹藥的時候就輕聲問,“大少爺,還疼嗎?”

衡哥兒搖了搖頭,“沒事。”

那邊廂趙致禮已經停了手裡的筆,撐著下巴朝他看過來,說,“我看你胳膊是不是酸得要抬不起來了?宋太傅布置下的課業,你完成了嗎?”

抱琴將藥為他搽好了,衡哥兒才看向趙致禮,說,“有勞趙世子記掛,胳膊的確是酸的,不過課業已經完成了。隻是昨晚要近三更了才睡,沒有睡夠罷了。”

趙致禮哼了一聲,一笑,繼續寫字去了。

衡哥兒也讓抱琴先退出去了,自己開始磨墨,因為手很酸痛,身體也不大舒服,磨墨就磨得十分慢,於是又惹了趙世子的不快。*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趙致禮瞥著他,“雖然磨墨要求輕磨慢研,但你這會不會太慢了。”

衡哥兒停下了動作,說,“手酸得動不了。”

因為他苦著一張臉,眉毛皺著,倒把趙致禮逗笑了,趙致禮說,“宋太傅說什麼要自己磨墨,他不是都不自己磨嗎,浪費功夫,誰家裡老爺還是自己磨墨的?”

說著,就叫在旁邊給他伺候筆墨的趙義,“你去幫他磨墨吧,我看著他那要死不活的樣子,心裡就煩躁。”

衡哥兒心想我可不要你看,嘴裡卻說,“多謝趙世子援手,不過磨墨這等小事,我可以自己做。”

趙致禮道,“你這等人,的確是隻能用來做小事。”

衡哥兒,“……”

衡哥兒知道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但是沒想到他會平白無故和自己說這種話,畢竟自己和他又不是很熟,衡哥兒隻好說,“話說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我就是這麼在小事上從我做起的人,趙世子這等隻會做大事的人,不要同我一般見識就成了。”

趙致禮偏偏要和他糾纏了,道,“好心沒好報。”

說著,他寫好了一張字,將紙拿起來吹了吹放到一邊,又說,“昨天你那鬥篷,你不會真以為是那麼個小太監給潑茶水又踩臟的吧。”

衡哥兒心想他要做什麼,向自己示好,亦或是挑撥自己和彆人的關係?

衡哥兒睜大了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看向趙致禮,因為年歲小,皮膚又嫩,給人感覺就很稚氣,此時他又故意做出單純神色來,自然就更讓人覺得單純。

衡哥兒看著趙致禮沒說話,趙致禮一手撐著麵頰,一手又抹了抹紙張準備寫下一張字,他天生眼尾上挑,給人盛氣淩人的感覺,此時則是漫不經心地說道,“你沒來之前,徐軒和皇上關係最好,你一來,皇上就圍著你轉了,你說他會不會很看你不上眼呢。”

衡哥兒隻好中規中矩地說,“能得皇上抬愛,那是為臣的福分,我隻有更儘力地做好分內事,來報答皇上。徐世子和皇上的事情,我可不敢多想。”

趙致禮看衡哥兒就是塊石頭,讓他覺得很沒意思,於是冷哼一聲,繼續寫字去了。

而衡哥兒的硯台裡,也被趙致禮的書童磨好了一池墨汁,趙義是個瘦條條的少年,低眉順目,但是眼裡透出靈氣來,想必能夠被家中安排進宮來給做書童的,都不會是蠢笨的人。

沒多久,徐軒也來了。

徐軒今日是明顯看衡哥兒不順眼,瞥到他在看書,又在寫字做筆記,就冷哼了一聲,而跟著他的書童,已經不是昨日的安順了,而是另外一個叫安福的,比起安順來要更秀氣一些。

徐軒收拾好坐下後就開始看書,看來也是怕宋太傅抽背,即使平常很用功學習,已經對論語熟得不能再熟了,也還是要再複習一遍。

看來在家裡連寫字這種課業也沒做完的,隻有趙致禮一人。

外麵天色已經亮了,小皇帝才進來了,進來時還打了個嗬欠。

三人起身行了禮,小皇帝%e4%ba%b2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