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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幾乎又是不吃不喝的,隻是盯著那個骨灰壇子,任誰都看不出他的心事。林天鈺總是轉動著他的大眼睛,在黛玉的馬車中看著黛玉的神情。

似乎,爹爹媽咪的神情不是很好了,有些憔悴呢,看來,是在擔心父王了。微挑眉,湊近黛玉的身邊,“爹爹媽咪啊,你說,我們回了京,將母妃的骨灰葬了後,父王會不會再娶其她的妃子啊!”

“也許會罷。”黛玉捏緊著拳頭,為這絲可能感到痛心,但更痛心的,似乎又不在此,可她,又不能在他的身邊。

“那,要不,我建議父王娶梅落姨或者梨素姨得了,反正,我喜歡她們二個。”見母%e4%ba%b2似乎正懊惱的看著他,林天鈺不怕死的繼續說道:“要知道,在天心苑,可是她們招呼著我的生活起居的,對我可好啦,比你對我還要好。”

黛玉猛的拍了拍天鈺的頭,“白眼狼!”語畢,懊惱的將他從她的身邊推開,怎麼這種時候,他有種火上澆油的感覺似的。

“爹爹媽咪啊!”林天鈺又不怕死的靠了上來,“你的手怎麼這麼冷啊!不會又是病了吧。”

黛玉再度懊惱的將天鈺推開,“不要你管。”

“噢,我知道了。”林天鈺轉動他的大眼睛,“你是擔心父王的身體,隻怕,這幾天,你也沒有休息好罷?”

是啊,她擔心他,那天探脈之下,她就知道,他將他的身體遭踐成什麼樣了,如果再繼續遭踐下去,鐵打的身子也補不回來的。

林天鈺將小手伸到黛玉的額前,“爹爹媽咪啊,你的額頭有些燙呢。”

黛玉心煩的拍開林天鈺的小手,“彆打擾我。”

林天鈺捂著嘴笑了起來,“你是想去照顧父王吧?”

同在馬車內的秀娘笑了起來,“小王爺,彆打擾你的爹爹媽咪了,這幾天,她身子也好不到哪裡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晚上還咳嗽呢。”

“秀姨啊,你說,這是不是就是兩地相思?相思病啊!”

‘噗哧’一聲,秀娘再度笑了起來,抱過天鈺,“這不是相思病,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人啊,走不出去,能怨著誰?怨自己唄!”

“趕明兒,我的老婆我要自己選,自己教,一切按我的標準來,免得多生事端。我要教出一個聽話的老婆。”

“死小子。”黛玉揮了揮拳頭,“這麼多年,白教你了麼?要尊重女性,明不明白?”

“我覺得,父王很尊重你了呀,也沒得到什麼好。”林天鈺不屑的看著黛玉,“看看父王現在,因為要尊重你,奶奶也去了,身邊一個老婆也沒有了,有的,隻是病、寂寞、孤獨和悔恨陪著父王。”

天鈺的一席話,再次震動了黛玉的心,是呀,他本來應該是一個意氣風發的王爺,本來是一個叱吒風雲的戰神,可現在,因了她,因了她將二十一世紀的思想強行灌注給他,他得到了什麼,什麼也沒有得到,剩下的,隻有寂寞、孤獨!她將他的生活搞得一團糟、一團糟!

“小王爺!”

聽到馬車外傳來的太陰的聲音,林天鈺揭起車簾,“什麼事?”

“王爺要你過去!”

“父王!”林天鈺雙眼喜眯了的,看來,父王想通了,急忙起身,下車而去。

看著兒子那般喜歡水溶,黛玉感到一陣心喜,按二十一世紀的說法,他是單%e4%ba%b2家庭中長大的孩子,她給他開放式的教育,什麼都不瞞著他,一如她所願的,他的成長很陽光,隻是偶爾骨子中透露的,卻是來自於另外一個人的‘黑’,這股‘黑’,時有讓她感到無能為力、不能控製!

看著窗外的紛紛大雪,黛玉長歎一聲,輕撫著%e8%83%b8口,終是再次咳嗽起來。

“大人!”秀娘有些擔心的看著黛玉,“幾天了,該吃藥了。”

“知道了。”黛玉笑了笑,老毛病又犯了,可她隻是看著他,希望他能先好起來,如今,他終於拉著天鈺的小手,終於和天鈺有說有笑的,她方放心,他走出來了,應該是從痛苦中走出來了罷。

秀娘翻找著黛玉的藥囊,“咦,怎麼我們出京的時候忘了帶藥了麼?”明明記得帶著的呀,難道是記錯了,糊塗了?

黛玉上前看了看,笑了笑,“算了,才剛我看見,這客棧旁邊有一個藥店,我開個方子,你去撿了些來,熬二副的,差不多就會好的。”

接過黛玉開的方子,秀娘出房,掩上房門,林天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秀姨,你乾什麼去?”

“你爹爹媽咪的老毛病又犯了,我要去抓些藥回來,再不喝藥,隻怕就止不住了。”

林天鈺微挑眉,向遠處的太陰招了招手。

太陰躬身過來,“小王爺有何吩咐?”

林天鈺指著秀娘手中的藥方,“你替秀姨將藥抓來。”繼而,看向秀娘,“我有事找你,你和我走罷。”

秀娘聞言,隻好將藥方交到太陰的手上。

林天鈺一把拉起秀娘的手,“明天隻怕還要冷的,去,幫我挑一件厚些的大氅。”

呃,厚些的大氅還用得著挑?秀娘心中雖奇怪,但還是和林天鈺去了。

“對了,太陰阿姨,我爹爹媽咪吃藥之後,喜歡吃一顆梅子解苦的,不要忘了,再買點梅子回來。”

聞言,太陰聳了聳肩,“這麼巧,原來王妃也喜歡用梅子解苦的。”語畢,急忙用手將嘴捂住,現在,‘王妃’二字在他們口中可是禁忌詞啊。

水溶進了房間,沒有看見天鈺,“又跑到哪裡去了?”

林天鈺的毫無難過,倒是出乎水溶的意料之外,但看他成天笑嘻嘻的,想來定是他打出生就失去母%e4%ba%b2的原因,所以,沒有難過吧,“不難過?這樣也好!”

水溶輕掩上房門,他想去看看,他現在唯一的兒子、唯一的%e4%ba%b2人在乾什麼,不想,一陣陣咳嗽聲傳入他的耳中。

聽著咳嗽聲,水溶眯著眼,好熟悉的感覺啊!是了是了,那一年,也是在隔壁聽著她的咳嗽,他很心疼。

“不是都說了,塵封過去麼?為何還要記起?”

水溶笑著搖了搖頭,繼續去尋找著天鈺。

現在的咳嗽聲,來自於後院的長廊下的一間房間,他知道,那是林玉的房間,“不想,林大人的身體也不是很好!”

看著太陰匆匆從長廊處走來,手上拿著一張雪紙,“太陰,那是什麼?”

太陰揮了揮手上的雪紙,“林大人開的方子,秀娘現在忙著小王爺的事,不方便去抓藥,所以,拜托我去抓藥。”

“是麼?”水溶擺了擺手,“那快些去罷!”

眼見著太陰將要離去的,水溶無意中說道:“給我瞅瞅!”

從太陰手中接過雪紙,水溶笑看著太陰,“林大人的醫術高超得狠,京城的張大夫都對他豎起拇指,所以,我得看看,以後,保不準……”

隻是後麵的話,隨著他一一掃視藥方而禁了聲,眉頭越蹩越緊,一模一樣的藥方,他最清楚不過,隻是字跡、字跡卻全然不一。

這些年,他讀了不少醫書,就是為了想和她過采菊東籬下的日子的時候,以防著她生病準備的,雖然她的醫術高超,但總有難防的時候,讀些醫書他可以防患於未然。隻是,如果從藥方到藥量都能做到一模一樣,那還真是奇了?

這方子,他都背得下來,連藥方的順序都沒有錯!旦凡他的王妃生病的時候,常開此方,連他都會了。當初她還笑言‘獨門秘方,概不外傳!’

霍地,抬頭看著長廊儘頭傳出咳嗽的房間,眼睛震驚之極,繼而,手中的雪紙幾近被他捏碎。

“爺,你怎麼了?”

水溶在太陰的呼喚中猛地清醒,閉上眼睛,長籲一口氣,將雪紙遞到太陰的手上,“去罷!這藥苦得狠,順便買些梅子,可以止苦。”

“咦,小王爺也說,林大人喝過藥後要吃梅子止苦的。”

聞言,水溶隻是再度擺了擺手,“去罷!”眼見著太陰的背影將要消失,“太陰!”

太陰詫異的回頭,“爺還有什麼吩咐?”

“不要說我看了藥方的事,也不要說我要你買梅子的事。”

“是!”

靜靜的坐在房中,水溶盯著桌上的骨灰壇子默默的出神,“難怪,難怪我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原來,不是你將我的感覺都帶走了,而是,這裡麵的,根本不是你。” 思 兔 網

“你這一次,將我騙得好狠、好苦!”

“知道你還活著,我很開心。知道你離我這麼近,我也很開心。可是,這開心,有什麼用呢,沒用了,一切都沒用了。”

“我……不可能再接納你,如果我順從我的心接納你,母妃的在天之靈不會原諒我,不會原諒我的。”

“為什麼?為什麼我所做的,都是違背我的心的事?一如五年前,我違背我的心行事,結果是你棄我而去。一如現在,我必須違背我的心行事,結果仍舊是得不到你。”

“若說,我們真的有緣,在姻緣石上有紅線,那為什麼,我們不能在一起?”

“如果,我們無緣,為什麼,偏做了一時的夫妻?還有一個孩子?”

說到這裡,水溶閉上眼睛,思索良久,“是了,也許,你我夫妻的緣分,應該就是這般短暫罷!”

似乎得出一個合理的結論,水溶輕靠床頭,從懷中掏出一方布帛,那上麵,是一副刺繡,繡的正是她的畫像。

是他%e4%ba%b2手畫的,那時候,她還在他的身邊,是他們最美好的日子。

後來,她離開了他,於是,他請最好的宮庭繡娘將這副畫繡了下來。

繡線,是她的頭發。

他沒有對她說,自從洞房幫她梳頭以來,凡她%e8%84%b1落的頭發,他都會一根根的拾起來,包好,藏在一個荷包裡,滿滿的,都是。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一旦離去,後會無期!”

自從將那一紙留言粉碎後,伴他夜夜渡過孤燈的,就是那個荷包和她的秀發。他害怕,害怕真的後會無期。

看著畫像,他仍舊不滿意,那隻能看啊,不能放在離他的心最近的地方!

“請王爺安!”

“聽說,你會一種發繡?”

繡娘點了點頭,“是家鄉的一種習俗。”

他將她的畫像遞到繡娘的麵前,“能不能將人繡下來。”

繡娘接過畫,“好美啊。”看著他笑得柔和的臉,“是王妃麼?”

“是的?”

“應該沒有問題的。”繡娘將畫像卷了起來,“隻是,王爺預備拿誰的頭發來當繡線呢?”

他將裝滿她頭發的荷包遞到繡娘的手中,“用這些,你看,夠不夠?”

繡娘將荷包打開看了看,“單繡人物,應該是夠了的。”又將畫像展開,“隻是,王爺在這畫像上畫了這些許的墨梅,要繡墨梅的話,隻怕,這頭發是不夠的。”

聞言,他抽出腰間的軟劍,將他的頭發割了些許,遞到繡娘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