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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宮複仇記 小宴 4302 字 3個月前

皇先後賜下了盧氏、秋氏,那一年,朕又要迎娶太子妃……你心裡不舒坦,又無處開解,以梅自喻罷了。”

嶽崢不動聲色地講著往事,寧蘅的心卻越跳越急。

那梅圖怎麼會是姐姐畫的呢?那句詞也決不是姐姐題的……是她早前聽嶽嶸提起,嶽崢在先帝麵前讚了辛棄疾這一闋《江神子》,因而才興起作了畫,又題了這句詞上去。

嶽崢臂懷極暖,可寧蘅四肢百骸都驟然涼了下來。

“阿蕙,你說巧也不巧,那陣子朕讀的正是這闋詞,咱們兩人,算不算是心有靈犀?”嶽崢低首下來,落在寧蘅額上一%e5%90%bb。見寧蘅半晌沒有回應,嶽崢方察覺不對,“阿蕙……你怎麼了?”

他下意識去握寧蘅的手,愣了一瞬,又是問道:“阿蕙,你手怎麼這麼冷,哪裡不舒服嗎?”

寧蘅緊緊地扣住嶽崢的長指,愈來愈大的力道讓嶽崢心裡沒由來一慌,“來人!”

“奴婢在。”

“去請太醫!”

寧蘅聽到這句話,才有些回神,“不用……皇上,臣妾很好。”

“臣妾隻是想起了些舊事,然後又……想起了阿蘅。”寧蘅閉上眼,想要抑仄呼之欲出的淚珠,“臣妾真的很好。”

嶽崢已經挑起床帷,天際早就翻了魚肚白,驟然投入的光亮讓寧蘅之前所作的努力付之東流,她眼角的淚痕印入嶽崢眼中,嶽崢不由一愣,“阿蕙,你彆嚇朕。”

“我沒事。”寧蘅擠出個笑臉,伸手擁住嶽崢,“崢郎,陰差陽錯……咱們現在在一起,真好。”

嶽崢有些不明所以,卻適時地保持了沉默,他兩臂縛在寧蘅腰間,將懷裡的女人抱緊。

沉默半晌,嶽崢終於歎了口氣,應下寧蘅的話,“是好,阿蕙,朕險些就錯過你。”

“那天母後跟朕說,阿蕙是個好姑娘,留在身邊,不是壞事,朕早就留意你,連母後都這樣說,朕自然就順水推舟,答應下來。”

嶽崢貼在寧蘅耳邊溫言細語,可一字一字,卻像刀子一樣剜著寧蘅的心。

“就是母後跟朕說了這番話以後,朕才去找你。你還記不記得,朕問你喜歡蘭花多一些,還是喜歡梅花多一些,你說,你過去喜歡蘭花,現在卻喜歡梅花。這樣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朕幸好沒有錯過。”

嶽崢兀自抒懷,窗裡落在他側影的晨曦,清白如玉。寧蘅聽著他的心跳,聽著他對著自己述說著對姐姐的情衷。

“那天你穿了一身兒天青色的衣裳,本身就好似一株蘭花兒似的,朕第一次知道什麼叫動心。朕以前覺得思思嬌蠻卻不知禮,芸兒守禮卻有些死板,這世上根本沒有哪個女人能入得了朕的眼。後來朕才知道,不是她們不好,隻因為她們不是你。”

“阿蕙,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寧蘅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姐姐和莊順皇後一力騙走了自己的嶽崢,卻又用這樣的方式,把嶽崢還給了自己。原先是陽錯,今日方是陰差。

嶽崢摟著她,不再說話也不再動作,仿佛兩人相擁就足矣取悅這個九五之尊的帝王。

寧蘅突然下定了決心,姐姐,阿蘅替你報一個仇,你讓嶽崢,永遠都屬於阿蘅……好不好?

你把他還給阿蘅,好不好?

“崢郎……”寧蘅輕柔地聲音打破房中的寂靜,“有一件事,阿蕙不知該不該告訴你。”

嶽崢聞言垂首,望著寧蘅一張楚楚可憐的麵孔,他下意識地問道:“有人欺辱你了?”

寧蘅避開嶽崢的目光,頗為委屈地看向彆的地方,“臣妾聽說,沈美人這幾日一直在喊冤,說是臣妾用苦肉計陷害她。”

嶽崢蹙眉,“你從哪聽來的?什麼時候的事?”

“佟徽娥、顧良使,都跟臣妾提過。”寧蘅從容而答,“想來,陸瓊章和沈美人同居長陽宮,也該是知道的。”

嶽崢撫著寧蘅身後的烏絲,寬解她道:“你病愈以後,朕本就該重新給她議罪,她若覺得冤,朕看她也大可不必再做這個美人了。”

嶽崢看了眼房中銅漏,索性鬆開寧蘅,喚人進來服侍更衣,“你不必理她,朕今日下了朝自會去處置。你身子不好,先養著吧,朕讓黃裕去坤寧宮替你告假。”

寧蘅微笑,恭順地俯下`身,“是,多謝皇上”

作者有話要說:  《江神子·賦梅寄餘叔良》

辛棄疾(字幼安,號稼軒)

暗香橫路雪垂垂。晚風吹。曉風吹。花意爭春,先出歲寒枝。畢竟一年春事了,緣太早,卻成遲。

未應全是雪霜姿。欲開時。未開時。粉麵朱%e5%94%87,一半點胭脂。醉裡謗花花莫恨,渾冷澹,有誰知。

20、試探

沈美人被貶為從七品徽娥並遷出宣梅殿的消息是在正午之後傳來的,小滿得了信兒,喜不自勝地來告訴寧蘅。彼時寧蘅正一心讀著《稼軒長短句》,反反複複的一句“緣太早,卻成遲”在她心裡千回百轉地繞著。

聽了小滿的話,寧蘅倒還算從容鎮定,她將手裡的書信自撂在了炕桌上,臉上的笑意也不濃,“禁足可解了?”

“沒有,奴婢聽黃大人說,皇上怕沈徽娥出來走動會滋事,讓她先自省著,什麼時候悔過改了錯兒,什麼時候再出來。

寧蘅嗤的一笑,這樣的禁足與打入冷宮幾乎無異。她禁足禁上一年半載,哪裡還有誰能記得她?皇上放與不放,又更是全憑他一己之意罷了。

這麼看來,徽娥這個名頭也無非是為了周全皇長子的體麵,畢竟是皇嗣的生母,平白廢成庶人,實在有傷皇室之尊。

寧蘅想到這兒,眼神緩緩飄向攤在桌上的書頁。一樣都是報冤,若讓嶽崢自己聽到這個消息,他興許還會懷疑這其中是否真有冤屈,可若是由寧蘅口中說出,那便是沈月棠的誣陷。

這其中的差彆,到底還是逃不過嶽崢對姐姐那份情。

寧蘅重新拾起書來,《江神子》字眼清冷,可寧蘅的心卻像是燒開了的水,鼎沸奔騰。自此以後,承這份情的人便是她了,嶽崢的愛與關切,寬容與寵溺,都是她的了。

而自然,寧蘅也還記得對姐姐的承諾,替她雪恥,也替自己報仇。寧蘅沉%e5%90%9f一陣,撚開了新的一頁,“小滿,你去請賀太醫過來一趟,就說我身子不舒服。”

小滿不知寧蘅有什麼打算,卻十分乖覺地蹲身一福,“是,娘子稍候。”

聽著小滿退出屋兒,寧蘅方重新將書頁翻了回來,這闋詞當年她翻來覆去看了那麼久,在心中默念了那麼久,早就背了下來。可她偏偏放不下書,非要看著那一字一句戳到心窩子裡,疼了,恨了,才舍得放下。

醉裡謗花花莫恨,渾冷澹,有誰知?

賀雲祺到的快,寧蘅調整好心情,朝著賀雲祺溫和一笑,“又要勞煩賀太醫了。”

“不敢,這是臣的本份。”∴思∴兔∴在∴線∴閱∴讀∴

賀雲祺嘴裡素來都是不冷不熱的官話,他與寧蘅這邊來往的雖多,皇帝對寧蘅的重視他也比誰看的都清楚。可他始終是那副目無下塵的樣子,既不討好寧蘅,也不%e4%ba%b2近嶽崢,看完病開完藥方子就走人,嶽崢過問,他就大概說說病情,嶽崢若不問,他就隻將忌諱之事告訴宮女,言儘便離。

嶽崢不在意賀雲祺的態度,寧蘅自然也不往心裡去。可她此時有求於賀雲祺,唯有將自己的身段兒放得低些,好聲好氣地與賀雲祺打著交道,“今日早上醒的時候,有一陣心悸,還請您幫我看看,可有什麼妨礙。”

一麵說,寧蘅一麵伸出手去,示意賀雲祺上前扶脈。

之前寧蘅病的嚴重,那些避諱的瑣碎禮數便讓嶽崢給免了,這會子寧蘅雖病愈,那些規矩也沒有重新再用起來。

賀雲祺搭指在寧蘅脈搏上停了一陣,便恭敬地收回手,解釋道:“娘子身子康健,沒什麼要緊的,興許是昨夜夢魘住了,又或是起身的時候動作太猛,歇一歇就好了。”

小滿立在寧蘅身後,將信將疑地瞥了眼賀雲祺,循著舊例上前一禮,“那大人隨奴婢去給娘子開方子吧。”

“不必。”

“且慢。”

賀雲祺與寧蘅同時開口,兩人對視了一眼,寧蘅先是莞爾笑開,“請大人先說。”

“是藥三分毒,娘子病無大礙,自己調養即可。”賀雲祺表情淡漠,他半躬著身子,連看都不看寧蘅一眼。

寧蘅頷首,接口稱是,“我知道了,多謝大人……賀太醫診脈辛苦,小滿,你去給賀太醫倒杯茶來。”

小滿知趣地福身,賀雲祺也聽出了寧蘅話中屏退閒人的意味。他常在宮中行走,最怕傳出些不該有的傳言。見眼下情境,賀雲祺不多思慮便出言拒絕,“娘子不必麻煩了,您既然無大礙,臣就回翰林醫官院當值了。”

“大人彆忙著走。”寧蘅溫溫軟軟地開口挽留,麵兒上浮著可%e4%ba%b2的笑意,“我還有些藥理上的事想問問您。”

賀雲祺不悅地蹙眉,眼下寧更衣是皇帝的心頭好,他雖不想討好她什麼,卻也開罪不起。他立住身,沒有吭聲,隻把為難的情緒擺在臉上。

他這樣昭然地表示出了不配合,端看這位寧蘅識不識趣了。

寧蘅打量著賀雲祺的神色,卻不以為意。賀雲祺的傲氣她早有耳聞,這一陣子相處下來,她也見識夠了。寧蘅本就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思,並不是非賀雲祺不可。“不知道大人還記不記得年前的事,皇後那次流產,乃是與一味野葛有關。彼時是您說我肝火旺盛,野葛可降火平氣,因而才開了方子。”

賀雲祺悶聲答了句是,卻並未主動接寧蘅的話。

寧蘅揚%e5%94%87笑了笑,兀自往下道:“可後來,皇後娘娘的膳食中查出野葛,當時的沈婕妤,現在的沈徽娥說,闔宮上下唯有我這裡領過野葛煎藥,因而罪名坐實,我辯無可辯……今日我想問賀大人一句,降火的藥,是不是隻有野葛這一種?”

“娘子什麼意思?”賀雲祺挑眉,眼神裡既有驚訝,也有隱怒。

他的清高自傲,容不得旁人的誣陷與懷疑。

寧蘅見他這副樣子,活似個被踩了尾巴的貓,清俊的眉峰揚起,輪廓分明卻總是麵無表情的臉上浮出罕見的波瀾。她壓下笑意,出言平緩著賀雲祺的怒氣,“大人彆誤會,我知曉大人不會害我,也不屑於害我……可這不意味著,宮裡沒人拿大人您作筏子。”

賀雲祺板正著臉,緊盯著寧蘅的眼,一字一頓地同她解釋:“去火的藥自然不止野葛一味,但野葛不僅可以安神去火,還有益於女科。臣當日取這一味藥,是因為它最適合娘子的體質,翰林醫官院尚留著娘子當日的脈案,您若不信,臣大可以把這脈案讓其他大人一同過目,看看臣開這味藥,有沒有旁的私心。”

寧蘅不懂藥,賀雲祺這樣說,她也隻能從他的眼神語氣,來猜他的話有幾分真。“大人既留著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