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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妖 灰穀 4235 字 6個月前

議,直接離京,何常安生死不知,皇後雖最後被皇上親自宣諭,出自承恩侯府,但承恩侯和太後並不高興,因為安國公在朝堂上那麼一攪和,人人都知道皇上大婚了,親政之日還遠嗎?

這樁樁件件,仿佛亳不關聯,卻都指向了一個結果,太後對年幼皇上的控製,在被削弱。

前朝不能陷入被動,但皇上總是要親政的,為今之計,倒是爭取少年皇帝對內閣的信任和信重,為上策。

蕭偃卻不知道自己一個小小舉動,讓季丞相想了那麼多,他卻也知道,季丞相不按宴禮規程走,必有深意,但他不介意露一點鋒芒,畢竟無才之人,隻會被控製,他總要顯示他有被利用的價值,而不是隻做一個傀儡。

後殿內,承恩侯孫恒過來拜見他,蕭偃隻溫聲道:“舅舅不必多禮,母後有事商議,請和內執事進去麵見母後吧。”

承恩侯謝了恩進去。

蕭偃一個人斜靠在斜榻上,和服侍的宮人內侍道:“都下去吧,朕歇一會兒。”

沒了何常安,暫時接手的是一個叫李延壽的內侍,他平日沒什麼機會服侍,如今何常安不見了,他越發戰戰兢兢,不敢越雷池,帶著宮人下去了。

蕭偃卻是從袖中掏出了巴豆來,嘴角帶了些狡黠:“輪到這個出場了。”

巫妖問:“要下在哪個大臣酒裡嗎?”

蕭偃道:“每到各個節慶日,宮裡一般都會賞賜給有些臉麵的總管和女官酒食,端午賞賜的是宮裡釀的菖蒲酒。因為朕沒有立後,賜酒一向都是太後來主持賞賜,內侍女官們都會引以為榮,拜謝恩賞,飲下賜酒。”

巫妖道:“你是要在高元靈杯裡下巴豆?”

蕭偃道:“對,這酒原本就混濁,還加了雄黃,味道不會好到哪裡去,他嘗不出的,腹痛會讓疑神疑鬼的他魂飛魄散,畢竟何常安才失蹤,他如今心裡肯定也充滿了猜忌和懷疑。”

巫妖道:“隻是讓人腹痛,但是並不會真正致命的話,我這裡有一些火焰酒,比你這個巴豆效果好。”

蕭偃大感興趣:“火焰酒?是什麼做的?”

巫妖想了想:“酒名叫火焰的祝福——這是矮人的惡作劇,用火焰草和巨靈辣椒粉以及火龍的鱗片混合製作的酒,喝下去從舌頭到喉嚨食道都會火辣辣,仿佛被烈焰燒灼,讓人嚇一大跳,矮人們以此釀造烈酒,喝那個來比賽誰能耐力強,喝得最多。服下冰塊能夠緩解疼痛,一般疼痛會慢慢減緩,第二天就會完全沒事了,幾滴放進去給他就足夠他享受火焰的灼燒感到天亮了。”

蕭偃笑了:“很合適,那就讓他享受一下來自異世界矮人的祝福吧。”

當喝下太後賜酒的高元靈,疼痛一整晚自以為死裡逃生後,會有什麼反應呢?

他把何常安都放棄了,卻仍然還是遭賜毒酒,他會如何反應呢?

而太後知道高元靈飲下賜酒後腹痛,又會如何反應呢?

無論哪一方的反應,都讓他非常期待,充滿興味。

第33章 菖蒲酒

前朝的宴會沒多久就散了, 蕭偃起身回慈福宮,看到命婦們也都已散了,承恩侯夫人與上次進過宮的兩位承恩侯府的姑娘正坐在前邊, 看到皇上來了連忙起身行禮。

龔姑姑看到皇上來了笑道:“皇上來了?承恩侯爺還在裡頭和太後娘娘商議事兒呢, 奴婢進去通傳。”

蕭偃非常善解人意:“不必驚擾母後和舅舅, 朕在外麵和舅母、兩位表姐說說話即可。”又吩咐承恩侯夫人和兩位小姐坐。

承恩侯夫人受寵若驚,戰戰兢兢和女兒、侄女兒挨著椅子邊坐下了。

蕭偃看承恩侯夫人拘謹得厲害, 知道一貫孫太後都不喜這位侯夫人,他多次見過孫太後嗬斥承恩侯夫人,承恩侯夫人性情懦弱, 每次都麵色蒼白的離宮。如今也是這般, 太後與承恩侯敘話, 卻將三位女眷直接扔在外頭冷著, 十分倨傲。

蕭偃想了下便索性命人傳那教坊司擅彈詞說書的女先兒進來,在階下彈唱。龔姑姑聽了笑道:“皇上細心,奴婢隻想著太後娘娘一會兒沒準就要傳人, 倒讓侯夫人和兩位小姐冷落了。”

承恩侯夫人連忙笑道:“謝皇上體恤,但臣婦等人不礙事的,娘娘恐是有要緊事體, 我們不便打擾。”

蕭偃道:“舅母不必拘謹。”

龔姑姑笑道:“可不是呢,眼見可就是一家人了, 可見還是皇上體貼。”

一旁的孫雪霄早已臉上飛紅,孫雪珠卻有些神不守舍,不知在想什麼。

一時果然教坊司派來了兩位女先生, 一位拉琴, 另外一位口舌伶俐,聲音脆甜, 流利地說起故事來,說一段,又唱一段,唱的時候手裡還拿著牙牌拍打,講的卻是《白蛇傳》,說得十分引人入勝,一時幾位女眷都給聽住了。

女先兒講了大概半個時辰,終於裡頭宮人走了出來,孫太後與承恩侯都從裡間走了出來,孫太後看到蕭偃來了,含笑道:“皇上倒是過來得快,卻不知是有孝心惦記著哀家,還是說想著這裡有人兒,趕緊夠來會一會?還知道請教坊司派女先生過來說書,可見是長進了。”

蕭偃感覺到承恩侯眸光森冷看了自己一眼,心下微微一凜,麵上卻隻若無其事:“母後這是冤枉兒子了,兒子是真的念著您前日才風寒,今日客人多,也不知有沒有驚擾衝撞到您老人家,再則舅舅這邊怕也是有什麼交代,這才急著趕過來。”

孫太後起了身笑道:“自有禮部商量著承恩候府按規程做好,倒不必皇上操心,哀家辦完這件事,也算了了件心事。”又交代承恩侯:“既如此,哥哥就先回去吧,一切哀家心裡有數了。”又命人賞賜承恩侯府,蕭偃自然也命賞。

一番謝恩後,承恩侯自帶著夫人以及兩位千金就辭謝了太後和皇上,正往門口退出去時,忽然一位女官從裡間走出來,手裡卻提著一串的五彩細碎寶石攢成的粽子瓔珞笑道:“兩位小姐慢走,這彩粽瓔珞卻是宮人打掃花園看到落在花叢中,服侍的宮人似是剛才看到說是承恩侯府兩位小姐帶在腰間的,卻不知哪位小姐的遺落了。”

孫雪霄和孫雪珠兩人都低頭看去,孫雪珠笑道:“我的還在,姐姐,是您的掉了。”她腰間果然掛著一串一般式樣的瓔珞,原是侯府特意打給她們姐妹的。

孫雪霄低頭看,腰間本來係著的粽子瓔珞果然不見了,滿臉茫然,卻想不起什麼時候遺失的,自己宮宴時幾乎全程未曾離席。那女官已上前交給她,孫雪霄急忙感謝道:“多謝這位姑姑,是雪霄不仔細了,累得姑姑跑這一次。”

女官一笑,將五彩瓔珞遞給她,微微曲膝行了禮,便又退回去了。

承恩侯見到這般,低聲斥責了孫雪霄幾句,才又一行走出去了。

孫太後坐著大概和承恩侯說多了,滿臉有些疲乏,隻和蕭偃又吩咐了幾句,便說自己要歇著,命蕭偃自回宮歇著。

蕭偃離開慈福宮,心裡卻隻和巫妖笑著:“不知高元靈那邊的事什麼時候發了,算算時間,宮宴散後,也該各處分發賜酒了。”

巫妖道:“其實那火焰酒雖然味道恐怖,其實對身體很不錯的,火龍鱗片服之可強健體魄,精神旺盛,靈感充沛,不覺疲憊。”

蕭偃不由大為好奇:“那朕找機會也試試……”@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巫妖短促笑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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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禮監。

代表太後正在送賜酒的吳知書果然正和高元靈在說話。

高元靈聽吳知書說的那些老掉牙的賜酒辭令,也隻能跪著謝恩,然後接過酒,又送了吳知書出去。

吳知書就為了看這一跪才專門領的這差事,十分滿意地又拱手謝了,又十分意猶未儘地刺了高元靈一句:“可惜,賜酒本來還備了何常安的一份,到端午才匆忙撤掉了,也不知他如今在哪裡,真是辜負聖恩啊!皇上都還念叨著他服侍一場,想要給他個體麵呢,他倒好,跑了!”

高元靈心裡十分不悅,麵上卻也隻能聽著,敷衍搪塞了幾句,送走了吳知書,回到司禮監,司禮監的其他秉筆太監們都拱手祝賀他:“高公公真是得太後娘娘和皇上的恩寵。”

高元靈心裡正不舒服,平日他也不怎麼在乎這些,但姿態總要的,他接過那壺菖蒲酒,淡然放在桌上,並不飲酒,隻又和諸位太監們討論內閣剛剛送進來的奏折。

直到今日所有的奏折批完,又命人選了一批,按規矩需要呈禦覽的折子送進內宮,所謂“禦覽”,其實是送給孫太後看。高元靈才微微噓了一口氣,長歎道:“老爺們今日都不用上朝,看戲吃酒呢,隻有咱們這些奴才命的,這樣日子還在乾活,真是勞碌命啊。”

旁邊一位新提上來的秉筆太監周三傳湊趣笑道:“要不怎麼說能者多勞呢?這司禮監哪一日能少了公公呢,若是您不在,多少奏折積壓在咱們這呢。”

高元靈卻沉下了臉:“慎言!咱們不過是伺候皇上、太後的,內官不得乾政!”

周三傳拍馬屁拍到馬腿上,隻能陪著笑臉:“我這是看著公公辛苦,替公公委屈呢。”

高元靈嗬嗬一聲笑:“為皇上辦差,那自然是要竭儘全力鞠躬儘瘁的。”他向來陰晴不定,對下屬極嚴苛,不過臉色好了幾句,忽然又翻臉指責旁邊的一位一直沒說話的太監:“今兒大家可以歇了,但方老四繼續抄剩下的折子——絕對不能再出現上次漏呈禦覽,直接批回閣子的情況了。”

那方老四訥訥解釋:“內閣說十萬火急,小的看著和昔日的成例都一樣,也不是什麼大事……”

高元靈哼了聲:“大事不大事,不是你說了算的!要不是你是我一手帶出來的,知道你沒和外邊的老爺們有什麼勾連,光這事,我就當你是私自批紅!直接拖出去打死都是輕的!”

方老四身體微微一抖,高元靈談興起了,滔滔不絕:“咱們司禮監,最大的權力就是批紅,內閣的老大人們,不得不見到咱們也要拱拱手,如今卻有人給臉不要臉,嫌辛苦,把折子隨便批了就給內閣。嗬嗬,依我說,想清楚咱們為什麼能站在這裡,莫要偷懶,內閣擬進來,咱們都批,那皇上還要咱們做什麼?該核的仔細核!內閣那邊怎麼說急,都彆信,咱們得為皇上把好關啊。”

那內侍原本隻想躲著,聽到他又將之前的事情拎出來罵,隻能老老實實等他罵了一頓,高元靈足教訓了他們半個時辰,才慢悠悠起了身走了出去。

幾個秉筆太監吐了吐舌頭,交換著眼神,等他走遠後,才啐了聲:“每次都是這老東西,說一套做一套,所有折子一個都不能越過他,分明是他非要掌握所有的批紅權力,一個都不肯放!活都是咱們白天黑夜的乾,他不就畫圈?”

有的又推了推道:“罷了,咱們誰能和他比呢,你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