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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惑天下 八步蓮心 4461 字 3個月前

實,他知道:皇帝能走上帝位,從來就不是個單純的人。

所以,從他們離開的第一天起,皇帝就派了天字第一號大內密探立即尾隨,並從此扮作算命先生,以十年的光陰辦這一份差。

一直以來,他對皇帝都是無條件支持,不管是出於忠,還是出於與其自小的情義。但,那一次,他偏向了顧采薇——這十年的時間,他利用自己一步步增大的權力,開始漸漸涉足密探圈,最後將那個密探與皇宮的聯係一一剪除。所以,十年之後,再沒有人可以找到顧采薇。

包括他自己。

隻要她安好,他寧可失落終老。

這些年,他遠遠想起那個女子,起碼嘴角會浮起一絲微笑:起碼,她在彼岸幸福著。

其實,或許,他也隱隱預感到:遠去的她,未必會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幸福。因為,男人,並不是都會知足。而秦鐘書,亦然。

那個寒窗苦讀隻為展望一眼功名的秦鐘書,為了一個女子放棄所有的出路,心中可會一直無怨?

但,這個預想,他一直不敢深思。畢竟,他怕……他怕啊,如果她不幸福,他又當如何?帶她到自己身邊給她幸福?那又置皇帝於何地?如果與秦鐘書易地而處,顧采薇可否也願意以命相搏隻為換十年與自己的相守?而自己,是否會為她舍棄所有功名榮辱一生無怨尤?

他不敢想。

所以,看到顧傾城出現,他震動得不等所以,心中堵噎著千言萬語,卻終究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沒有問。

直到,顧傾城居然要做當今皇帝的妃子!他冒死叩見,想攔住千古孽緣於前夕,奈何消息知道得太晚,而皇帝的態度又太堅決,直接來了個不見——等乾清宮的宮門第二日打開,出來的,已是為人婦打扮的顧傾城……

他啞然。再不敢開口。

事已如此,已不是他能左右……冤孽,一場冤孽……

至於當年我娘的那幅畫又如何到了周文的手中?

他的解釋是:那畫他一直珍藏。但經過了被皇帝撞見畫像引發一場荒唐悲劇之後,他不再以此示人。所以,當日周文的父%e4%ba%b2來府上無意間撞見了這幅畫,他隻說是自己妹妹的畫像,說完便轉身離去。

而那人便即刻回家備了千金聘禮,求取相府金枝。

他隻有一個妹妹,當時不疑有他,便將*妹相嫁……嫁了之後,才知是一場烏龍……然而,米已成炊,隻能就此而已。於是,又多一對怨侶……

一幅畫引出許多荒唐愁怨,讓他仰天而歎。所以,當周文的父%e4%ba%b2向他求那幅畫時,他搖搖頭歎了口氣,便應了。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決定將一切都隱埋心底,收心娶妻,其後,才有了溫言。可惜溫夫人命不久長,才使得他再次陷入孤單。

我坐在天牢外,看牢裡的老丞相一句一句說著陳年往事,仿佛蠶吐絲般吐出所有牽腸動肝的昔日情意。

“我明白了。”我苦笑,“跟我想的差不多。我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小時候不管我們搬家搬到哪裡,都會有一個算命先生相隨。也終於明白,原來所謂的‘傾城紅顏,魅惑天下’,根本就不是天數,而是因為他根本就知道我的身份!哈,可惜我的父%e4%ba%b2,還因為這些無中生有的說法天天打我。”

“你父%e4%ba%b2天天打你?”溫丞相不可置信地看著我,“那你母%e4%ba%b2呢?”

我看看他,笑笑:“那都是很早前的事了。我母%e4%ba%b2,也死了很久了。”

“什麼!”

“什麼!”

我聽到了男人撕心裂肺的驚問。

這,分明是,兩個人的聲音!

我回頭,見一身龍袍的皇帝,從一扇牆後失魂落魄地走出。

1、62宮傾頹

“看來陛下*留一手的毛病幾十年如一日。”我扯了扯嘴角,依然展現著最美的微笑,回頭看那個人,“從來都喜歡埋伏於後嗬。”

我,並沒有叫他父%e4%ba%b2。

他看著我,眼神複雜到極致。

我知道:他不知以什麼心態麵對我吧。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開口,恢複到了剛剛的話題:“你說她……”

“不錯。”我看著他,也不知出於什麼心態,冷酷一笑,“她死了。”

說完,我都驚訝於自己的冷漠。

麵前的這個人,是……我的父%e4%ba%b2嗬。為什麼,我要這麼刺他?

或許,在乍然知道真相的這一刻,對於這個身為我父%e4%ba%b2的男人,我是有抱怨的吧:如果不是他,或許我會有一個和睦溫馨的家庭——年少便狀元及第的父%e4%ba%b2,美麗溫和的母%e4%ba%b2……若如此,我也會是個單純而美好的孩子吧?一如溫言。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我第一次見溫言就莫名喜歡了:因為她身上有著我遺失的東西吧?而且,她身上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溫暖,一如我的母%e4%ba%b2,估計是溫丞相多年來對母%e4%ba%b2思念後的沉澱吧。

正當我不知不覺將思緒又轉到溫言那裡去的時候,幾聲斷斷續續的笑聲將我拉回了當下的情境。

笑聲是我的“父%e4%ba%b2”發出來的,淒涼而寥落,斷斷續續,叩擊著人的心弦,聽來心酸至極。

“嗬,嗬嗬,哈,哈哈哈哈……”笑聲由斷斷續續漸漸由低沉轉向高亢,繼而甚至有些瘋狂……而他的淚也就此落下。

九五之尊的淚,就這樣,猝不及防落下,如一個平常的失去心*女人的男人。

我跟溫丞相都沒有說話。

我們知道,這一刻,就讓他哭吧。這淚,他已遲了十年。

是的,又遲了。或許緣分總是如此,有些人明明是你深*的,卻總讓你遇見得很遲很遲,以至於錯失了一段原本是天下無雙的絕美純戀。其實,如果當年母%e4%ba%b2最早遇見的是皇帝,是否也會心折於他:傲視天下的容顏,獨尊九天的氣勢。

終於明白為什麼我心裡總有股睥睨天下的傲氣,為什麼我對於政治謀慮可以從一開始就遊刃有餘,原來,隻因為我骨子裡流的,原本就是這樣的血!

皇家自古無單純。

翌日,皇帝單獨召見了我,帶著從未有過的疲憊。

屏退了所有人,他在我們昔日嬉笑的乾清宮裡看著我,目沉如墨:“朕隻問你一句話,你跟我……可有……可有……”

我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答。如果答“有”,我是騙他。如果答“沒有”,我恐怕就會連累無辜的人。

“可……有?”他見我低頭不答,自然知道我懂他問的意思,急了,聲音生硬而顫唞。

我彆過頭,依然沉默。

他緩緩走下龍椅,一步一步顫巍巍向我走來,這個過程很長很長……長到我幾乎擔心他會中途無力摔倒。

唔,我……在關心他麼?

我竟然也會牽掛一個人的安危麼。除了對言兒和南風,我居然還會如此真正心動地牽掛一個人的安危?

他走到我麵前,停了下來。

我就這樣低著頭,看著金色絲線繡著龍紋的靴子,搖搖晃晃踱到我麵前,然後,不動。

這一刻,腦中一片空白。我隻希望:一切就此打住。所有的故事都不要再繼續,就這樣,風止雲停。

然而,肩頭一震,一雙手扶上了我的肩膀,帶著一個男人的體重。我咬牙,挺立不動。

“告訴朕,這些夜裡,與朕……可是你?”

話已問得明顯,我無從逃避。

“到底是不是?”向來對我溫柔的男人爆發除了瀕臨崩潰的低吼。

我咬%e5%94%87,點了點頭:“是。”▽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話音還未落定,一個耳光立刻扇到臉上,將我扇了一個趔趄。好,疼。

“畜牲!”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自他口中吼出。

我捂著臉,咬著%e5%94%87,心裡湧起一絲蒼涼的冷笑:嗬嗬,我大概是第一個被男人罵成“畜牲”的女人吧?

嘴角一絲腥甜湧入,這才反應過來他下手極重,於是,滿腔的委屈噴泄而出,正要跟著咆哮,卻抬眼看到了他已經鐵青如鬼魅的臉,一瞬間驚得說不出話。

“畜牲……畜牲啊……”他喃喃,顫顫巍巍地轉身,不再看我。

我這才明白:他罵的,或許不是我。而是,他自己?

看著他顫巍巍離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湧起一種不祥的念頭。

“不要!”我跟著衝進了裡間,果然見他拔出一直懸於牆壁佩劍。

我撲上去,死命拉住他的手腕。

“你放手!”他咆哮,一心求死。

我一個弱女子,哪裡有他的力氣,縱然拚命阻攔,也是無可奈何。我急了,隻得大喊:“不要死!我根本就沒有跟你上、床!”

一句話如一道霹靂,將他震呆了。

他轉頭看我,似乎不可置信。

我無奈,閉上眼睛:“我跟你確實沒有上過床。陪你夜夜風流的,另有其人。”

眼淚滑下,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失敗,我輸了所有,包括我的朋友。我跪下:“隻求陛下,饒了她。我求你……要殺,就殺我。”

“不,陛下要殺就殺我吧。傾城,也不過是個可憐人。”平靜的聲音響起,一個清冷冷的身影自屏風後的衣櫃裡走出。

於是,一切的真相水落石出……

每晚在床上陪伴皇帝的,不是我,而是舞纖羅。

這個故事並不複雜,隻是一般人不敢去想,更不敢去做而已:

其實,這是從一進宮就在部署的事情——進乾清宮後,我向皇帝提的第一個請求,也是唯一的一個,就是給我一個單獨的房間。這個房間隻屬於我,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入。當時,我給出的理由是我一個民女剛進宮諸多惶恐,需要一個隻屬於自己的空間,可以放鬆自己的一切。當時皇帝對我百依百順,一點也沒多想就答應了。但他萬萬沒有想到,我隻是在為後來玩弄他布下棋子。

之後,暗中接舞纖羅進宮,將她安置在獨屬於我的房間,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

而更之後,皇帝與我共赴巫山,我都會笑著吹滅蠟燭,然後佯裝褪下衣衫,卻一個旋身將早已藏身在屏風後的舞纖羅替換了出來……於是,以她在床上的身手,足以讓他一個晚上都無暇抽出半點心思去思考身下的女子是否還是白天的女子。

畢竟,舞纖羅是一杯醇香的胭脂酒,足以沉醉任何一個男人。對此,我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深信不疑。

所以,這個局雖然大膽得如在刀劍上跳舞,卻從來不曾被識破半點,直到這一次主動和盤托出。

於是,那個作為我父%e4%ba%b2的皇帝,在震驚了半天之後,終是不肯動我,而將一切羞辱與憤慨都發泄在了舞纖羅身上。

一道聖旨,天牢裡又多了個舞纖羅。

同時,那個作為我父%e4%ba%b2的皇帝,開始徹查我的一切。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果皇帝真要查一件事,又豈是我一個平民女子可以隱瞞?於是,我所有的一切,全被挖出:花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