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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惑天下 八步蓮心 4411 字 3個月前

戲班、花晚晴、秋寫意……

於是又一道聖旨,所有人都入獄。

甚至,包括了蘇茗。我想,這皇帝已經惱羞成怒到快喪失理智了吧?

此刻,他唯一僅存的理智大概就是不讓自己把我也殺掉吧。

然而,卻不肯再見我。

我在他門外磕破了頭,他都不肯出來。我不吃不喝跪了三天,他亦無動於衷。最後,我暈乎乎望著天上晃眼的烈日苦笑:是啊,他本就不是我真正意義上的“父%e4%ba%b2”,我又如何能寄希望於他會憐憫我的苦肉計?

血濃於水?嗬,笑話!對他而言,我不過是一時生理衝動的產物吧?而現在獨獨肯留我性命,也不過因為我臉上有他*的女人的影子,如此而已。嗬,嗬嗬,可笑,我居然會自作多情到將這理解成父女之情麼?

這個世上,唯一對我有血脈%e4%ba%b2情的,隻有我的母%e4%ba%b2罷了。

母%e4%ba%b2嗬,我溫和善良的母%e4%ba%b2,本該安穩一生的,卻因為傾城之貌,惹來那麼多事端。天上的她,可也有怨?

想著想著,仿佛看到含笑的母%e4%ba%b2走到眼前。

她的笑,還是那麼平和,熨帖到人心裡。

是的,她沒有怨。擁有那種笑容的人,是不會對任何人有怨恨的。

嗬嗬。

我閉上了眼睛……

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張華麗非凡的床上。

憑著感覺,我猜到:這應該是在皇宮。

果然,一旁伺候的丫鬟見我醒了,趕緊喊:“醒了醒了,快去告訴公主,醒了。”

不到片刻,一身明黃的公主便快步走了過來。

“如何?”她湊過來看我。

我苦笑,想不到在最落魄脆弱的時候,肯救我一命的人居然是她。於是,擠出一個微笑:“還好。謝謝。”

“不用謝本宮。”她趕緊站起身,挺了挺%e8%83%b8脯,擺出之前慣有的生疏,“本宮隻是怕你死了父皇傷心而已。”

話雖生疏,卻也是實話吧?

我苦笑。是啊,這世上,還有誰會在意我的死活?

我,不過是一個兀自在世間折騰的可憐蟲而已……

“不過既然本宮救了你,你就不可以死。你要幫本宮一個忙。”一個聲音打破了我的自怨自艾。

1、63待君歸

“什麼忙?”我茫然問。

一個已經潦倒至此的我,還能幫她做什麼麼?

“幫本宮救出舞纖羅。”她揪住我的衣領,一字一句,“她是你連累進去的,你有義務將她救出來。”

我看著她因關心而亂的眼神,苦笑:“我也想啊。但是……你也看到了,皇……皇帝根本就不肯見我。”

“廢話!若求情管用,我還找你乾嘛。”她有些急躁,“在你跪在門外的這三天裡,我在門內也苦求了三天啊。你還要求所有,我隻求她一個人的安全,卻還是被趕了出來。嗬,他連我的求情都不肯,何況是你!”

最後一句話透著刻意,顯示著主人的不自信。

畢竟,每一份自負裡,都藏著一份自卑。不過,此刻我沒心思來分析這些,隻看著她,等她繼續說下去,希望她能說出個靠譜的解決方法。

果然,她放開我的衣領,站直身子,望天:“邊疆來報,朝凰國與倭寇聯手來犯,如今,已是十萬火急。”

我眼睛一亮:“朝凰?”

“不錯。”她歎了口氣,“朝凰國遠在臨界之外,與我國素來無瓜葛,隻在每屆新皇登基時彼此派個使臣恭賀而已。記得上一次朝凰國的女王登基還是五年前的事,那時本宮還貪玩非得跟著使臣去看看異國風景呢……那裡,真美好……”

話說到這裡,她頓住了,似乎想起了很早前的一些往事,半晌,才回過神來,續道:“總之,那個國家與我國向來沒有糾紛,而且與我國原本就是跨國而處,即便戰勝也得不到疆域上的實質好處……如今跟倭寇聯手來犯,確實令人費解。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將舞纖羅她們救出來。”

她看著我,眼睛發亮:“你不是向來自負於大廈之將傾麼,如今事已至此,你可敢為她們做最後一搏?”

我靜靜看著她。

第一次,我認真看著這個公主。原來,她遠遠不止是一個刁蠻公主啊,不止對邊關與政治看得如此透徹,還有著極難得的泰山崩於前也要一試挽回的樂觀與執著。唔,果然皇家血統之下無白癡麼?

“怎樣?”她閃亮的眼睛一動不動,等著我的回答,“你不是越在逆境越能冷靜製敵麼?難道這一次,你甘心在命運之前罷手?”

是的,在一切成定局之前,都還有希望!

而對於那些人的生命,哪怕隻有一絲絲的希望,我也會付出所有去挽回。因為,那些人,是我此生僅剩的一點溫暖與活著的理由,如果她們都死了,那我接下來也不用活了。

“好。”我揚起嘴角,展露出慣有的自信微笑,“你準備如何?”

於是,她屏退左右。

是夜,我們徹夜詳談。

此次,朝凰國與倭寇聯手來犯,而且聽說是兩國皇帝%e4%ba%b2自禦駕%e4%ba%b2征!兵力之強、軍心之震,是我朝前所未有。而朝廷上下,早已無多少可派之兵,更無敢領軍之將。

畢竟,昔日單是倭寇來犯,都惹得朝廷死傷慘重,若非那時定安王與我聯袂抗敵,隻怕結果不可預知。

如今,定安王歸隱,而我在傳聞中已與打入冷宮無二,此時的朝廷,又當如何?

從第一道邊關急報說邊關失守守將自儘,到如今的接連敗北,居然隻有短短幾天的時間。敢情他們從踏入邊關起,就一直破城,所以敗報才能首尾相連。而更為恐怖的是,現在接到的敗報,還是月餘以前的。畢竟,從邊關到朝廷,即便是快馬相傳,也需月餘。

那麼,如今的他們,已經攻到了哪裡?簡直不敢想象。

趁滿朝惶恐,寧安公主發動自己的心腹,提出重新啟用定安王與我的建議。而此提議一出,立刻得到滿朝響應。畢竟,這是滿朝文武的心聲,隻是懾於皇帝對我們的態度而不敢說,但既然有人肯冒死第一個站出來,彆人自然就都要說了,畢竟,在外敵麵前,不是自家人鬥的時候。

聽說,那日的早朝分外熱烈。

聽說,那日皇帝隻說了一句話,就是在大家都眾口一致討論完這件事後,扶額道了一聲:“準。”

下朝之後,皇帝單獨宣我,問:“你對戰事怎麼看?”

這還是這些天後第一次被他召見,他的眼光不觸及我,我也不去看他,隻盯著地麵,卻答得謹慎而小心:“可勝。”

“哦?”他疲憊的聲音裡閃過一絲薄弱的欣喜,畢竟,再痛苦,也還沒有忘記自己一國之君身係天下的身份,“如何勝?”

“以定安王為帥,以我為軍師,便可勝。”我傲然答。

那邊不再說話。

半晌,才又道:“你可知道,我國疆域廣闊卻分散,朝廷四處派兵戍守,京城早已無多少可增派救援之兵。”

“我……知道。”終究沒有再自稱臣妾,也不覺得有資格可以自稱兒臣,但是,卻終究不願自稱民女來刺激他。

“哦?”他似乎沒有計較我的稱呼,而是繼續問,“既然知道,你準備如何?”

我不說話。

半晌,方道:“如果我說出了解決方案,陛下是否可以允我為軍師?並準我戴罪立功?”╩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步步為營,分毫不讓。

為了言兒和秋寫意他們的安危,我不能讓。

對方又是一陣沉默。

終於,他笑了,笑聲裡帶著歎息與無奈:“好,好,跟朕談條件。很好。朕答應你,隻要你所言可行,朕便許你為軍師,與定安王一起,戴罪立功!”

我望著地麵,展顏一笑:“謝皇上。要解決士兵的不足其實很簡單,京城是達官貴人聚集的地方,不說朝廷官員,就是普通的世家貴人,也是多不勝數。而這些人,有護院、有家丁、有保鏢、有夥計、甚至,還有的有私下訓練的打手。陛下隻需一道聖旨,令他們交出一部分下人參軍,等到得勝歸來再歸還,並付以重利,相信,隻要抽取得酌情,在此非常時期,他們都會答應的。畢竟,他們是國家的貴人,國家安,他們的富貴才可安。”

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音響起。隨即,是他忍不住撫掌的聲音:“好!好計!朕怎麼就沒想到!”

“嗬嗬,這不過是窮人家過日子都會的節衣縮食寅吃卯糧的法子,陛下沒受過苦,自然想不到。”我笑得酸澀。

那邊又不說話。

半晌,他才又問:“那不夠的糧餉呢?”

“還是寅吃卯糧。”我冷靜啟%e5%94%87,吐出兩個字,“賣官。”

“什麼?!”我能感覺到這個作為我父%e4%ba%b2的皇帝幾乎是跳了起來,“賣官自古是昏君所為,朕怎可……”

“事無絕對,看你如何運用。”我打斷他的話,冷笑,“如今國庫空虛,唯一可以快速斂財的出處,便隻有天下的富有人家。但你如何讓他們掏出銀子?唯一可讓他們心甘情願的,便是賣官!”

他不再說話。

因為我說的是事實。如今,除了向富人家要錢,彆無他法。而他雖然貴為天子,卻又絕不能明目張膽去找富人要,若真如此隻怕外敵還沒攻進來,國內的富貴人家就要造反了。所以,這銀子,必得他們乖乖的自願拿出來。而最有效也最迅速的方式,莫過於賣官。因為,自古富則思貴,沒幾個土大款不想過過官癮的。

“那……以後又當如何?”他顫唞著聲音問。

我笑,嘴角浮起一絲冷漠:“陛下隻答應給他們官銜,並未答應保其終身不衰。反正官是給他們了,以後當得如何,就看他們自己的能力了。若有能力勝任又在任清白者,自然極好不過,若不能勝任或在位徇私舞弊,陛下以後自可擇時罷免。”

又是一口倒抽的涼氣。

終於,那人道:“好,好,果然流的是朕的血。”

我心中一震。

他卻已轉身離去。

遠遠,隻傳來他的聲音:“這份心機,給朕好好留著,替朕在疆場滅了那群異族狼。”

是夜,聖旨便傳出乾清宮。

我含淚迎旨,卻不肯接,隻對傳旨的太監道:“請轉告陛下,傾城彆無所求,隻希望,此去不管是不幸殉軍,還是僥幸得勝,陛下都饒了天牢裡我的那一幫%e4%ba%b2人。”

太監苦勸無效,隻得長歎一聲,搖頭去回稟。

回來時,他帶來了皇帝的口諭:“皇上說了,若得勝,準你所求。若你殉軍,則令他們全被陪葬。”

我大震,分不清是喜是憂還是震撼。

半晌,終於決定“喜”:“謝,陛下。”

與定安王的再度會麵有些尷尬,本以為再也不會見的。於是,遠遠扯扯嘴角,對他一笑,他也報之一笑,卻似乎是真心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