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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如意 五軍 4323 字 6個月前

他自己都忘記有過這種打扮了。

羅以誠顯然十分滿意,對他道:“找舊款費了些功夫,但好歹整出來一身新的,你去換上。”說完又咂摸了一下牙花子,似有抱怨,“以後買就買大牌,這種小雜牌……嘖。”

何意心想這哪是雜牌了,當初好歹是霍霍米忠軍的錢購置的。那時候的消費在他看來已經十分奢侈。

他沉默了幾秒,忖度著羅以誠的心思,隨後平靜地解釋,“羅總,我很感激你今晚提供的機會,如果你覺得我換這身更得體,那我願意換上它們。但這僅是出於對你的尊敬,沒有彆的意思。”

羅以誠聞言,微眯著眼打量他,過了會問兒,“彆的意思……是什麼意思?”

何意繃直脊背,一臉沉靜地抬眼。

“算了,我也沒彆的意思。”羅以誠卻又揮揮手,隨後看了眼手腕,“時候不早了,換上我們快點走。我就是看你穿這身好看。”

何意暗暗鬆了口氣,不再囉嗦,衝他點點頭轉身進入試衣間。

沒多會兒,他換好衣服出來,將自己原來的衣服交給店員,麻煩對方包起來。

羅以誠坐在店鋪的沙發上,靜靜地看著他跟店員交談,等何意提出刷卡時,店員才朝羅以誠一指,“他已經付過了。”

何意回頭,衝羅以誠點頭示意。

後者倒是踱步過來,拿出了手機給店員:“你,給我們拍一張合照。”

店員顯然知道他有些來頭,哆哆嗦嗦地接過手機。

“你會不會拍?”羅以誠皺眉,“不會拍就開錄像。”

“好的,我,我開下錄像。”店員忙把手裡的東西擱一邊,隨後半蹲下去。

何意算是明白了羅以誠對那張照片的執念,可惜現在的他跟當時的他已經不一樣了,除了這身骨架沒變,他的發型和氣質都變了。

羅以誠攬著往後站了站,側邊便是碩大的試衣鏡,他又琢磨了一下,乾脆自己站在何意的身後,雙手扶著何意的肩膀。

何意無奈,又覺得有點好笑,隻得問:“這樣可以了嗎?”

“可以了。”羅以誠終於滿意,示意店員開拍。

何意規矩地站直身體,正要對著鏡頭露出微笑,就覺頸側發癢。

他驚訝扭頭,羅以誠的胳膊已經在他腰間收緊,隨後低頭,在他脖子上親了親。

鏡頭裡,何意的冷白皮膚與內搭的白T混一體,襯衫的拚塊顏色突出在肋下,像是合攏在身前的一對翅膀。

而他身後的羅以誠黑發黑眸,穿著同樣的深色衣服,此時從後麵低頭%e5%90%bb向何意頸側,讓人赫然想到了吸血的惡魔。

倆人一個禁欲一個邪魅,店員不由倒吸了一口氣,隨後意識到自己在錄像,又立刻噤聲。

這一瞬間發生的太快,何意扭頭時,羅以誠已經放開了他,讓他幾乎以為是錯覺。雖然他心裡清楚不是,但這一幕發生得太快,似乎也沒法計較。

何意哭笑不得地摸了摸脖子。回程路上,他才發現了羅以誠耳後的一點薄紅。

這種反差讓何意愣住,又與他記憶中的某個場景突然重合到一塊——那年在火車站,腦側有刻痕的冷酷少年,也曾耳朵通紅,為了掩飾含羞頻頻%e8%88%94著嘴唇。

何意記得他晨輝般的眼睛,和長而密的睫毛,記得那道閃電的刻痕,記得他莽撞又激動地,在自己嘴角撞下的一%e5%90%bb。

陳年舊事,不忍回首。

何意突然有了自暴自棄的衝動,他問羅以誠:“你既然覺得我對你的了解太少,不如你先自己介紹介紹?”

羅以誠一愣,笑道:“這讓我從哪兒說起。”

“你跟米輅是怎麼認識的?”何意本想問你們是不是談過,但又覺得沒必要,他並不關心。

羅以誠“哦”了一聲。

“跟米輅認識得挺早,隻是沒來往。那時候我先認識的是他爹,你倆的父親。”

他打著方向盤,進入到魚公館的主路,“好多年前了,米院長找我叔叔幫忙,收拾了幾個人。”

他說的雲淡風輕,將車子駛入停車場。

何意卻像讓人敲了一悶棍,他腦子裡嗡嗡直響,臉上強做鎮定:“什麼人?”

“幾個聯名舉報他的醫生。”羅以誠道,“其實也沒什麼事,主要是殺雞儆猴。我叔叔說裡麵有個神經外科的醫生,處理了這一個後,其他幾個自己就消停了,該辭職的辭職。該回老家的回老家。”

一股涼意從腳底往上竄。

在找證據時,何意最先聯係的就是那幾個被報複的醫生。那幾人的慘狀連他都覺心下惻然。

手指微顫,直到摸到口袋裡的東西,何意才勉強穩住表情。

“你叔叔替他辦的嗎?”他問羅以誠,“米忠軍為了報複這幾個醫生,花了多少錢?”

羅以誠張嘴,話音漏出前卻突然頓住。

他看向何意:“你叫他米忠軍?”

何意點頭:“我以為我倆斷絕親子關係的事情天下皆知呢。”

話音落下,車窗就被人輕輕敲了敲。

米輅已經等在了外麵,他衝羅以誠笑了笑,隨後又看向何意。

“還真敢來。”米輅看著何意,冷笑道,“也好,今天讓你死個痛快。”

第83章

米輅恨恨地看向何意, 很有咬牙切齒的勁頭,隻是今天他憤恨之餘又多了些得意和底氣。

羅以誠推門下車,對米輅笑了下:“這意思是不用上去了?成, 我這就叫人搬兩把椅子過來, 你在這把事兒給解決了。”

米輅尷尬地愣住,幸好旁邊又來車, 他毫不掩飾地衝何意輕嗤一聲, 撇撇嘴走開了。

何意靜靜地看他走遠,仿佛事不關己。

羅以誠隻當他動心忍性, 涵養更高,因此心裡愈發讚賞。

他招呼何意一起走, 嘴上卻道:“你們家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你知道你吃虧在哪兒嗎?”

何意心裡有事,嘴上應付道:“在哪兒?”

“太文靜, 太講道理,太端讀書人的架子。”羅以誠笑笑,前麵早已有人給他按下電梯,他走進去,懶散地一站,“有句話叫秀才謀反,三年不成。你就是米家那個要造反的秀才,隻要放不下知識分子的清高勁兒, 你就隻能一再吃虧。”

“……”

“跟不講理的人不能講道理。”羅以誠又道,“有些事你不會的,我可以教你, 也可以替你做。你今晚再好好琢磨琢磨。”

他說話時, 也帶著一點必得的底氣。似乎從來沒考慮過何意已有其他男友的事情。

何意沒作聲, 等到了二樓,羅以誠跟來客寒暄,他則轉身直奔了洗手間。

周圍無人,何意進入隔間反鎖,將兜裡的手機拿了出來。

後台上,錄音功能仍在繼續。何意懊惱地將這段錄音刪掉,心裡對米輅愈發惱火。

如果不是米輅突然出現,自己或許能從羅以誠嘴裡套出一點兒證據,將來給幾個醫生討回公道。!思!兔!在!線!閱!讀!

雖然那樣的話,他必然會遭到羅家報複。

想到這,何意又琢磨起羅以誠剛剛的比喻——米家要造反的秀才。

他剛才心裡有事,對這番評價不以為然,這會兒靜下來一琢磨,不由失笑——羅以誠還真說對了,自己從開始計劃到現在,的確是三年未成。

不管之前是因自己優柔寡斷還是欠缺運氣,這次,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猶豫再耽擱了。

想到這,心裡似乎又鬆鬆卸下一口氣,甚至對於一會兒應付敵意慢慢的米輅,都感到了幾分輕鬆。

他知道米輅在意賀晏臻,假如這次能讓米輅徹底放心,再也彆去騷擾自己,他願意做個寬容的前任,隨便米輅放什麼難聽的屁話。

何意洗手,又對著鏡子做了兩個誇張的表情放鬆麵部肌肉。

身後有人輕咳,何意從鏡子裡掃了眼,見對方麵生,於是微笑著點點頭,隨後擦乾手出去了。

二樓大廳裡,已經熱熱鬨鬨地聚了不少人。

何意剛剛有些緊張,此時仔細打量,才發現電梯正對的是一處玻璃穹頂的接待廳,小廳左側有幾槽繃著細紗的槅扇擋著,似乎有人剛剛進去,因而有一扇半開著,露出裡麵的數從翠竹、假山流水,甚至能隱約聞到那邊飄出的淡淡香氣。

何意沒想到外表不起眼的酒樓內裡會大有乾坤,多看了兩眼,就聽身後有人道:“你是第一次上來吧?”

何意轉身,見王越笑嘻嘻地跟朋友過來,也笑了下跟他打招呼。

王越示意朋友先走,自己倒是在何意身邊站住,小聲道:“那邊是貴賓休息室。彆看它瞧著不起眼,裡麵好東西多著呢。”

說完帶著何意往右邊走去。右邊就是熱鬨的宴會廳了,布置更為西化,但宴客的地方四四方方,四角又各有小休息室,儼然仍是中式製式。

何意搖頭直笑:“這看著還不起眼?我剛剛看裡麵有竹子,還養著蓮花,造了木橋,看著跟空中花園似的。”

“空中花園?”王越卻笑道,“你要是進去一次就知道了,前麵這點真不是事兒,人家裡麵有個樓中樓,以前外號叫’迷樓’,大佬金屋藏嬌用的。其實這裡二樓才算一樓,要不然空中樓閣什麼的不好聽,你看這邊的宴會廳,四四方方的,也是寓意四平八穩。”

王越說起這些來頭頭是道,顯然知道不少故事。

何意卻忍不住想,迷樓不是隋煬帝建的那個嗎?千門萬戶,回環四合,所以誤入之中的人終日不得出。這小小魚公館裡竟然有這設計?正暗自琢磨,就聽王越疑惑:“哎,你一點兒都不知道?”

何意微怔,反而問他:“我怎麼會知道這些?”

王越遲疑道:“這樓,這整個公館,就是張老先生設計的。”

何意微怔,隨後便反應過來是張君的爺爺。

“我跟師兄很少聊這些。”何意猜著王越可能也知道了自己跟張君的“關係”,笑了笑道,“老爺子作品倒是不少。”

怪不得張君從小認識那麼多名流大家,看來藝術家能俗善雅,精通人情。

宴會廳裡已經布置了許多展台,何意走近去看,發現分為甜品區和雜貨區,而每一處展示台旁都有捐款箱。何意不解其意,見宴會廳裡已經來了不少人,便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先坐著。沒多會兒,羅以誠便從左側貴賓區一路笑著走出來,風光滿麵地進入大廳之中。

他身邊是兩個同樣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模樣不錯,但麵容氣質跟其他人略有不同,看起來更成熟,也更油滑一些。

再稍後一些的,是西裝革履的賀晏臻,他神色匆忙,右手抄在褲兜裡,左手捏了捏鼻梁,眉宇間難掩疲倦,似乎是剛忙完什麼要事匆匆趕了過來。然而正因這絲倦意,使得他竟比其他人看著成熟許多。

宴會廳中皆是年輕男女,穿襯衫著西裝的男子也有幾個,卻個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