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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殊死搏鬥,就跟兩人打架一樣,誰強壯,誰就占有優勢。

打仗的前鋒兵,皆是去送命,耗費對方體力之人。為何會有一二再,再而三的衝鋒,好比是車輪戰,前麵的犧牲了,對方的體力所剩無幾,後麵衝鋒的就能撿便宜。

兵馬足夠的一方,這時就占了優勢。

大周的水師,戰船,刀箭比起南夷占有優勢,隻馬很是一般。

強壯的馬來自北地的各個部落,要是南夷與他們結盟,北地部落的生得高壯,加上馬的優勢,大周占的優勢就蕩然無存。

畢竟,南夷不蠢,不會一直打海戰,到了陸地上,就是騎兵的天下。

何相皺眉思索,道:“南夷的情形我也不了解,我估計他們是缺糧了,實在是沒法子,才想著來大周搶。”

程子安道:“以我看來,南夷在大周明明各方麵都強大的情況下,還敢出兵,要不是南夷自身不得不打,如何相所言那樣,南夷缺糧缺錢,想要到大周來撈一筆。要不就是真與北地的部落聯手,有足夠的信心能打贏大周。他們開戰後,能試探出大周兵力的深淺。要是大周厲害強大,他們就退兵,反正南夷兵丁的命,與大周一樣,都不值錢。退兵也不會簡單退,他們肯定會趁機獅子大開口,索要歲幣,賠錢賠糧食。”

何相怒道:“他們敢!”

程子安嗬嗬笑道:“他們有何不敢,南夷的太子我沒打過交道,楚王卻很是聰明。大周官員的德性,他看得一清二楚。就是吃準了這群官員既蠢又壞,保證能達成目的。”

何相想要說些什麼,嘴張了張,惟餘太息。

以前何相領過兵,打仗是一門發財的好營生。要是敵方弱,世家大族的貴人子弟會跟著前去撈軍功,升官發財。

戰敗也無關緊要,真正領兵的將領,除非全軍覆沒,死的是底下的兵丁,將領會安然脫身。

被朝廷責罰也無關緊要,罰那點俸祿不痛不癢,降等也沒事,隻要靠山在,等風頭一過,還是會得以晉升。

程子安:“要是南夷打了勝仗,除了要錢要糧,還要割讓疆土。南夷野心再大,也將偌大的大周吞並不下去,他們先占領幾個州府,待休養過來,再繼續推進,最後慢慢蠶食掉大周。”

何相卻不同意程子安的說法,反駁道:“難道大周就弱成了這般,任由南夷宰割?”

程子安想起前兩年在大周各大州府看到的民生世情,嘲諷地道:“大周何時真正強大過?百姓什麼時候吃飽穿暖過?前幾年大周的人口,增長為負數,這兩年方稍許改善了些,緩慢在增長。我在戶部累死累活,百姓得以稍微喘了口氣,負擔輕了些,戶部也結餘了些錢糧。可一旦打仗,還真打不起。除非,大周不顧百姓的死活,征兵征糧。南夷的貴人也一樣,無論是朝局各種,比起大周隻壞不好,他們敢拿百姓的命來賭,大周要不要跟?”

何相被問得停下了腳步,杵著拐杖,怔怔不能言。

要不要跟?

要不要拿大周兵將,大周百姓的命去跟?

第187章 187 一百八十七章

◎無◎

承慶殿。

聖上王相兩個郡王連同尚書們等重臣已經入座, 程子安與何相一道走進殿,林中丞看到他尤憤憤不平,不過何相腿腳不便, 他不敢招惹, 悻悻哼了聲。

大殿裡安靜,林中丞發出的動靜格外清晰, 程子安目不斜視上前見禮, 聖上盯著他片刻, 道:“坐吧。”

程子安謝恩,退回經過林中丞身邊,腳步一頓,拱手朗聲見禮道:“聖上,林中丞堅持認為要與南夷戰到底, 臣想虛心請教林中丞,對這次與南夷的打仗,做出妥善周全的安排,如何派兵布陣, 如何運送糧草,預計耗費多少錢糧, 多久時日能擊退南夷, 戰後,如何善後,與南夷的關係如何處理。”

林中丞沒想到程子安突然發難, 臉色一下變了。

王相不禁蹙眉, 何相一直在思索程子安的問題, 陷入沉思中未曾做聲。

其餘人連同聖上在內, 都一齊看向了程子安, 各種神色複雜至極。

的確如程子安所言那般,打仗並非兒戲,事關天下大事,誰都不敢再輕易發表看法了,

程子安等了片刻,見林中丞未曾做聲,團團拱手見禮,誠懇地道:“諸位,我並非要故意為難誰,而是大周興亡,在座諸位身為聖上的肱股之臣,自當旁無責貸。個人的能力終歸有限,我盼著諸位能群策群力,提出寶貴的意見,一起想主意解決眼前的境況。我知道諸位有自己的看法與主張,無論做何打算,想法如何,都先放下成見,以大周的利益福祉為上。”

在大是大非麵前,程子安哪能因為林中丞的小人之心,同他沒完沒了的鬥下去。

能進承慶殿的朝臣,屬於大周的人中龍鳳,他們雖然品性有高有低,但聰慧這方麵卻不可質疑。

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程子安也想從他們身上,得到一些啟發。

聖上聽得龍心甚慰,沉重的神色緩和了下來,難得語重心長地道:“程尚書所言極是,邊關在打仗,廣梧州邊關已經告急,眾卿再爭吵不休,耽誤了戰況,造成廣梧州失守,豈不成了大周的罪人。”

聖上的聲音雖還算溫和,話裡的意思卻令人頭皮一緊。

廣梧州乃是大周與南夷相鄰的州府,三麵靠海。由此而北上,行至大周中原腹地的吉州,才有長河與興嶺山脈阻擋。

而吉州府與燕州府相鄰,燕州府往北,就是大周的京城。

廣梧州失守,大周半壁江山告急且不提,京城危矣!

若成了聖上口中的大周罪人,誅九族都還算輕了。

廣梧州尚未失守,與程子安成立水師,增強此處的兵力有莫大的關係,他站出來說話,林中丞等人才忍住沒跳起來,指責他與政事堂相爺搶風頭。

程子安緊跟著補充道:“聖上聖明,戰場瞬息萬變,我們在此議事,萬萬不能再耽擱,我先舉個例子,先表明主張,支持與反對的理由,比如我支持打仗,建議由誰領兵,派兵多少,從何路進攻。糧草從何處籌措,由誰在在後方指揮運送糧草,預計戰事何時結束。與之相應的則是反對的一方,比如我反對與南夷開戰,反對的理由,建議以何種方法,平息與南夷的戰事。除此之外,其餘的話皆不要在此處提及,耽誤了大事。”

戶部雖說重要,王相與何相都在,還輪不到程子安站出來主持大局。先前在大朝會上所起的爭執,可以窺見一二大周朝堂議的作風,程子安隻能站出來立下規矩,免得最後吵得唾沫橫飛,卻一事無成。

聖上瞬時輕鬆不少,程子安的話,讓炒成一鍋粥的朝堂,得以沉澱清晰,他很是滿意地點頭,先指了王相:“王相,就從你處開始。”

王相有自己的考量,行事謹慎,此事甚是重大,想要由聖上拿出決斷,做錯了決斷,無需背負罵名責罰。

被聖上點名,王相無法,隻能斟酌著道:“臣主張合議,南夷所求無非是錢糧,打仗所需的錢糧,遠比南夷所求多,不若將這部分的錢糧,尋個周全之法賜予南夷,避免雙方的損失,百姓無需流離失所,將士無需犧牲,大周的疆土得以保全。”

聖上麵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待王相說完,繼續看向了下一人:“老三,你來說。”

端郡王極力主張與南夷打仗,如今可不是吵架的時候,需要拿出本事,真正提出行之有效的主張。

為何會堅持與南夷打下去,端郡王所想,不過是大周天下屬於周氏,大周被欺負了,那還了得!

打,必須打回去,方能挽回大周的顏麵!

至於打仗的損失,端郡王從未考慮過,征兵征兵糧,讓兵將自行籌措,有何困難之處?

端郡王頓時豪情萬丈,慷慨道:“阿爹,我當是主張與南夷戰到底!南夷這群南蠻子,竟然敢侵犯我大周河山,孰可忍孰不可忍!打仗的錢糧從何而來,在坐的諸位責無旁貸,天下的百姓自是如此,他們生為大周人,在大周遭遇外敵入侵時,如何能置身事外?壯年的兒郎隻當衝鋒陷陣,百姓出錢出糧,一同共度眼前的難關!”

略微停頓片刻,端郡王臉上的激動更甚,聲音拔高了些許,大聲道:“至於由何人領兵,兵將幾何,阿爹,我請旨親自前去領兵,大周駐紮在邊關,燕州府等沿海的水師,皆調往與南夷的邊境,各州府調派十萬大軍,揮師前往南夷,讓南夷見識見識我大周的國力,厲害!”

端郡王在吏部當差多年,從未有過領兵打仗的經驗。〓思〓兔〓網〓

大家聽到他的話,神色一時很是精彩,不過聖上未表態,都忍住了沒做聲。

聖上沉默半晌,繼續點了人說下去。

與以前在大朝會上一樣,殿內也分為了兩派,無非是主戰或者議和。與先前大朝會上亂糟糟相比,現在兩派的主張分明,且都有清晰的分析與勉強能聽下去的建議。

何相最終選擇了主戰,與王相各執一詞,互相對立。

程子安先前的問題,何相思考不明白,他身為武將,遵從自己的本心,選擇了與南夷不死不休,他與端郡王一樣,請求領兵出戰:“臣隻腿腳走路不便,身為大周的子民,哪怕是戰死沙場,也在所不惜!”

最終,隻剩下程子安未曾發表意見,聖上朝他了過來,殿內眾人隨著聖上的目光,齊齊投向了他。

程子安起身見禮,朗聲道:“聖上,臣主張與南夷一決死戰!”

話音一落,眾人皆訝異不已,紛紛麵麵相覷,唯恐自己聽錯了。

尤其是林中丞,更是失聲道:“什麼?”

虧他暗暗咬緊了牙關,摩拳擦掌待等會與他一戰高低。

誰曾想到,程子安居然與自己主張相同,他們屬於同一個陣營。

感情先前的爭吵,是內部起哄,讓主和派看了笑話去!

何相與王相都一樣詫異,何相是先與程子安討論過,以為摸清了他的想法,誰知還是大錯特錯!

王相更是納悶,程子安一直在強調糧草,百姓兵將的損失,從他話裡話外的意思,半點都見不到他主戰的想法。

“臣以為,南夷與大周開戰,無論是何種緣由,歸根結底,不外乎為了搶奪疆土,糧食。”

程子安將先前與何相所談的話,選了些再重申了一遍,尤其是對南夷與北地部落聯盟的擔憂。

聽到北地的部落,大家再也顧不得聖上在,互相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程子安所言極有道理,畢竟大周的國力擺在那裡,南夷就算再窮途末路,也不敢貿然出兵。

北地各部落之間,為了搶奪奴隸,地盤,馬匹糧食等,常年爭戰不休。不過北邊的部落,一直窮困落後,人馬稀少,單單一個部落,並不足以畏懼。

要是他們暫時休戰,聯手南夷,一道向大周發難呢?

在相比較之下,大周最為富裕,比起他們部落之間打來打去,要誘人得多!

這些年大周與北地部落並沒有明麵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