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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考慮到保暖,磚牆砌得厚實,用了兩層的雕花窗。

京城的天氣比雲州府暖和,與雲州府采用相同的建造方式,比起現在春寒料峭時,考生凍得清鼻涕橫流要強。

至於文脈,程子安笑道:“吳尚書,貢院每三年一開啟,取士的人數,大致差不多。修了新貢院,難道取士人數變少了?”

吳尚書語滯,反正無論是新修貢院,還是修葺,隻要不耽擱春闈即可。

既然程子安提出的建議,章尚書也附和同意,到時候出了事,與他無半點乾係。

章尚書神色黯淡了瞬,靠近程子安,欲解釋工部修葺的銀錢數目,他一開口,程子安就抬手攔住了。

“章尚書,我看過了賬目,裡麵的來龍去脈,我已清楚得七七八八。吉時快到,聖上快來了,我們且留待日後再議。”

大殿人多,的確不大方便,章尚書便與程子安說起了閒話。

聖上卻遲遲未到,程子安朝前麵看去,除了幾個小皇子被%e4%b9%b3母伺候著在玩耍,大皇子到四皇子,全都不見蹤影。

承慶殿內。

大皇子黑沉著臉,三皇子滿臉委屈,二皇子神色憤憤立在屋中央,指著垂頭喪氣的四皇子,怒道:“老四,你少在阿爹麵前裝可憐,我可沒欺負你!你在阿爹麵前裝乖巧懂事,搶了我的差使,我這個做兄長的,從沒想過與你計較!”

二皇子將%e8%83%b8脯拍得啪啪響,痛心疾首道:“我以前在戶部當過差,自認為比你懂得多一些,我們可是同胞兄弟,我這個做二哥的,就多提點你幾句,誰知你卻好心當做驢肝肺,還同我頂起了嘴,阿爹,你可不能再偏心,要替我主持公道啊!”

“老二!”

聖上一掌拍在案幾上,厲聲嗬斥道:“好你個偏心,老四搶了你的差使,你個混賬東西,你當的那些差使,狗都看不上,何處來的臉提點老四,你那叫提點,你管老四學到了什麼,還敢逼問威脅老四,讓老四將戶部的事情,向你一一回稟。嗬嗬,好大的威風,這個天下,還是老子的!有本事你坐到老子這個位置上來,你再讓朝臣百官,事無巨細向你回話!”

二皇子雖低頭不語,卻憤怒不止。

偏心,聖上太過偏心!

聖上感到眼前陣陣發黑,看向大皇子與三皇子,罵道:“你們兩個也是混賬透頂,挑撥慫恿看笑話,都當阿爹,兒女都已長大成人,還尤不懂事,哪有當兄長的模樣!”

大皇子與三皇子被罵,與二皇子一樣,很是委屈不平。

他們兒女成群,卻還是光頭皇子。四皇子%e4%b9%b3臭未乾,卻能去戶部這等重要的衙門當差!

聖上差點一口氣沒能上來,大罵道:“你們還不服氣,老大老三,你們在工部吏部做的那些事,彆以為老子不清楚!要不是你們是老子的兒子,早就將你們拿去砍了頭!”

幾個皇子肅立著,一聲不吭,大殿內,隻有聖上的咆哮聲:“老二,你給我滾回去反省!老大老三,你們再當不好差,在背後亂動手腳,老子將你們腿腳都打斷,省得你們出來丟人現眼!老四,你去戶部要是學不到東西,繼續滾回去給老子讀書!”

許侍中將小黃門與宮女們遠遠支開,親自守在了大殿門口。

天上的烏雲卷來卷去,天剛晴了沒幾日,又快下雪了。

這大殿裡的吵鬨,隻怕以後也會如這天氣一般,不知何時就會變天。

眼見已經快到吉時,許侍中輕手輕腳進了大殿,聖上喘熄著,看到他進屋,蹭地起身,疾步往外走去。

許侍中趕緊跟上前,四皇子見狀,也不理會幾個兄長,小跑著追了上去。

聖上快步走了一氣,實在是連呼吸都困難,腳步方緩了下來,餘光瞄到跟在身後的四皇子,他沒好氣地道:“老四,不懂之處就問,難道連這些你都不懂?”

四皇子眼神微閃,小聲道:“阿爹,程尚書嫌棄我嗓子難聽。”

聖上愣住,倒是程子安能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

程子安對待四皇子不客氣,聖上些許的不悅,被程子安的隻忠君,並不投靠任何皇子衝得一乾二淨。

聖上心情勉強鬆快了些,到了渾元殿,在大殿上坐定,望著底下叩拜的朝臣,抬手微笑叫起。

許侍中跟著大聲唱誦,朝臣們再次謝恩,起身落座。

聖上舉杯先飲,他揚首喝完,底下的朝臣,雙手捧杯作揖之後,抬袖擋住酒盞,飲完杯中酒。

“過年時節,就圖個喜慶,諸位隨意,隨意些。”

聖上倚靠在龍椅裡,語氣溫和,難得笑了起來。

權勢的滋味真是好啊,他坐在這個龍椅上,朝臣百官莫不頂禮參拜。

天家父子之間,不比百姓。聖上如何從先帝手上接過了皇位,他自己一清二楚。

如今麵對著自己與兒子們,聖上雖盼著兒子們爭氣,兄弟友恭,以後的江山社稷,肯定要傳給他們其中一人。

隻在他活著的一日,他就是天下的君王,就是親兒子,也休想染指!

二皇子不在,大皇子與三皇子明顯神色不悅,悶聲吃酒。

朝臣官員們聰明得很,眼見形勢不對,大殿裡隻聽得到碗碟偶爾碰撞的聲響。

慶典結束,恭送聖上離開之後,相熟的官員結伴離去。

程子安見章尚書起身困難,伸手將他攙扶起身,他忙道了謝:“我就是坐久了腿不靈活,走幾步就好了。”

走動幾步之後,程子安小心翼翼放開了手,眉頭不由得微皺。

章尚書應當很快就得致仕,工部接任之人尤其重要。工部甄選了一批有真才實學的工匠,懂得技藝者,並不一定能做好官。

在朝堂上,與官員們打交道,比學習技藝還要難,頭腦要足夠靈活,與他們見招拆招,護好工部隻會低頭做事的老實人。

大過年的,程子安也不好與章尚書說這些,待到出了皇城,章尚書的小廝將其攙扶走之後,他也打算上騾車回府。

王相的馬車駛到程子安身邊,他撩起車簾,道:“你阿爹阿娘都不在,隻剩下你一人,去我府上用飯如何?”

程子安撓撓頭,很是掙紮了一番,道:“我很想去王相府上大吃一頓,隻我太累了,想要回去躺著。”

王相哈哈笑,道:“走吧,到了我府上,你也可躺著吃吃喝喝,反正你向來不拘禮。”

程子安估計王相是想與他說大殿發生之事,皇子們之間不合並不是秘密,王相也不會提這些。

吃酒說話,難免涉及到儲君之事,聖上不突發惡疾,至少還能活上些年頭,程子安不想去碰觸這個問題,給自己添堵。

程子安搖頭,直言拒絕道:“多謝王相的盛情,在相府躺得不舒坦,我還是回去的好。”

王相見程子安堅持,未再多勸,與他道彆離開。

此時天色已晚,家家戶戶的屋頂上飄散著炊煙,在忙著煮年夜飯。還有趕早的人家,開始放起了爆竹。

宅邸離皇城近,程子安望著京城此刻熱鬨的人間煙火,乾脆棄車走路回去,莫柱子駕著騾車,不遠不近跟在了後麵。

到了鑼鼓巷子口,程子安聽到身後粗嘎的聲音響起:“程尚書。”

程子安驚詫地看去,問道:“四皇子,你怎地在這裡?”

四皇子裹緊衣袍,白狐狸皮換成了紅狐狸皮,襯著白皙的臉,清澈的雙眸狡黠地轉動:“我馬上就要進宮參加家宴,特意趕來跟程尚書說一聲,二哥不滿戶部之事,被阿爹責罵,留在府裡反省,連家宴都不能來。”

程子安瞪大了眼,道:“就這些,值得四皇子特意趕來,費嗓子說給我聽?”

四皇子嘟囔道:“我已經問過了太醫,每個男子都會這般,嗓子很快就會好。”

程子安笑著說了聲是嗎,“時辰不早,四皇子趕緊進宮去,彆耽誤了家宴。”

四皇子急著上前一步,拱手長揖到底,道:“我前來見程尚書,是想先與程尚書通個氣。若是程尚書同意,我去向阿爹請求,請程尚書正式做我的先生。”↓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第169章 169 一百六十九章

◎無◎

四皇子的生母地位低, 原本是禦前伺候的宮女,生下四皇子之後,被封為了婕妤, 迄今為止沒升過份位。

聖上的後宮嬪妃不比其他帝王少, 但他並不寵幸某一人,提防外戚乾政, 後宮對前朝的影響力微乎其微。

外戚的勢力微乎其微, 四皇子因為母係地位低, 連這點微弱的助力都得不到。

大周的先生地位高,皇子皇孫的先生除外。

要是某個皇子在爭奪帝位中落敗,皇子被事後清算,先生如父,到時候先生也逃不過, 一並被牽連進去。

四皇子的心思幾乎不加掩飾,很是明顯,他要爭取程子安的支持,給他先生之位, 將他拉進自己的派係。

四皇子一個光頭皇子,想讓程子安這種在朝堂上炙手可熱的重臣, 站在他這一邊, 拿不出其他的籌碼,總得顯示出誠意。

皇子的先生不能隨便封,皆要由聖上指派。四皇子去向聖上提出拜師程子安, 就是他的誠意。

在聖上麵前提出此事, 四皇子並無把握會成功, 就算被回絕亦無妨, 以帝王的多疑, 由此會逐漸對程子安心生猜忌。

程子安一旦被聖上猜忌,最終惟有投靠四皇子,殺出一條生路。

程子安不得不佩服,四皇子年紀輕輕,雖尚嫌青澀稚嫩,手腕卻辛辣。

可是,四皇子還是不知人間險惡,他對上的是程子安。

程子安不緊不慢問道:“四皇子,你提出拜師,想要從我處,學到什麼本領?”

四皇子怔了下,誠懇地道:“程尚書從朝堂到地方,政績有目共睹,我心生向往久矣。從程尚書身上,除了能學到做人,還能學到做事,程尚書身上處處是優點,此生都學不完。”

好話人人愛聽,程子安是大俗人,他亦不能免俗,聽得很是高興。

隻是,這些遠遠不夠。

程子安並不謙虛,隻笑道:“四皇子還是先回宮去吧,三人行,必有我師焉。四皇子既然走入了朝堂,麵對百官,每人身上學到一兩點,已足矣。”

四皇子神色糾結,腳在地上畫著圈,飛快地瞄了眼程子安,道:“家宴定是遲了,阿爹會詢問,我去了何處。反正已經遲了,我也就不急著進宮去,拜師要心誠,有決心恒心,我要多留一會,盼著程尚書能回心轉意。”

這就是威脅了啊!

無論程子安答不答應,聖上知曉了四皇子拜師之事,都會下意識將他與四皇子歸為一係。

程子安哦了聲,轉身走向前,道:“四皇子進宮遲了,不免受到聖上責罰,我還是與四皇子一道進宮,替四皇子解釋一二。”

四皇子怔怔望著程子安,飛快往前追了幾步,擋在程子安麵前,長長作揖到底,淒涼地道:“還請程尚書見諒,我實在是沒法子了,方出了此舉。幾個兄長都不待見我,有錢我年幼時,經常被他們欺負。我還未走上朝堂,他們就處處刁難。哪怕什麼都不要,不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