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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賓客,程哥與我真是同道中人。程哥,你要宴請幾天賓客,我去給你打下手!”

程子安白了他一眼,轉身朝外走去,道:“沒空,沒錢!”

彭虞叫嚷道:“沒錢,程哥你少說笑,我可得勸勸程哥了,你小氣的毛病,該改一改了!”

程子安不想同彭虞說廢話,大步出了宮門,來到莫柱子的騾車邊,對彭虞道:“時辰不早了,回見。”

彭虞左右都看騾子不順眼,道:“程哥,我送你一匹馬吧。這騾子,配不上程哥!”

程子安笑罵了句,轉身欲上車,彭虞去扭住了他,眼珠子咕嚕嚕亂轉,道:“程哥,你彆走啊,你不宴賓客,我宴請你好了,阿爹說了,要交好程哥。”

彭虞腦子粗,力氣也大,程子安被他纏住不放,便上了他的馬車,一道前去了桑家園子。

“這裡是京城新起來的園子,裡麵的娘子美得很,酒水好得很,景致也好,頂頂的雅,頂頂的貴!”

彭虞眉飛色舞說個不停,程子安聽出了重點,桑家園子非尋常人能入。

到了桑家園子前,彭虞也沒能進入,被門口的夥計恭恭敬敬擋住了:“彭爺,著實對不住,今日園子被貴客包了下來,彭爺請改日再來,掌櫃交代了,定會親自給彭爺賠罪。”

彭虞嗬地一聲,眼一瞪就要發怒。

能包下園子,連彭京兆的浪蕩子彭虞的麵子都不給,京城一個手指頭都數不到。

楚王說不定在裡麵,程子安還挺想會會他,慢慢收回手,由著彭虞叫囂:“誰,是誰?我可是先留了定銀,誰如此囂張搶了我定下的院子?”

沒多時,門內走出一個華服仆從,上前打量著程子安,見禮道:“在下乃是楚王的隨從,程尚書裡麵請。”

程尚書。

楚王的消息還真是靈通,程子安頷首回應,帶著傻愣愣的彭虞一道進了園子。

第165章 165 一百六十五章

◎無◎

如彭虞所言那般, 桑家園子裡麵假山流水,古樸深幽,凜冬時節, 庭院裡的花木, 依舊鬱鬱蔥蔥,屋子裡, 甚至還有茶花在盛放。

程子安估計這些茶花, 都是養在暖房中, 擺在最貴的院子中招待貴客。

貴客楚王坐在紫檀木的榻上,雙手搭著膝蓋交錯,上身前傾,饒有興致看著進來的程子安與彭虞。

程子安拱手見禮,彭虞跟著他抬手, 楚王隻頷首,道:“兩位無需多禮,請過來坐。”

楚王雖是南召的王,來到大周畢竟是客人, 彭虞見到他如此傲慢,心中就不大樂意了。他藏不住心事, 七情六欲向來上臉, 如此一來,臉上不免就帶了幾分不悅,重重坐在了程子安的左手邊。

程子安在承慶殿見過了楚王的舉止, 客氣道謝之後, 隨意坐了下來。

楚王道:“請兩位進來, 一是給程尚書道賀, 二是給彭郎中賠個不是, 占用了你先定下的院子,讓你無法給程尚書慶賀。”

彭虞要緩一緩,才聽明白楚王比較繞的話,道:“楚王有錢,能包下園子,我就包不起。不過,我不明白的是,南召這般有錢,乾脆將銀礦送給大周就是了,還要勞什子糧食啊!”

程子安麵上不顯,暗中卻快笑破了肚皮。

亂拳打死老師傅,楚王無論是故意顯得無禮,懷著何種居心請他進來,都難以招架彭虞非同尋常的出招。

楚王臉色古怪了下,很是難以置信看了眼彭虞。

南召也有紈絝子弟,京城中的紈絝荒唐事情層出不窮,但還是比不過口無遮攔,無所顧忌的彭虞。

彭虞來了勁,追問道:“楚王有錢,南召就有錢,我們的幾個皇子,都沒這麼大手筆,能包下桑家園子。南召這麼有錢,與大周又交好,我說句公道話啊,這糧食就不該收,南召的海船,來大周做買賣,就該多交稅!”

楚王終是繃不住了,待仆從夥計送了酒水吃食擺好,揮手讓他們退下,親自舉杯道:“既然是恭賀程尚書,就不提其他,先吃酒,吃酒。”

程子安將酒盞換成了茶盞,道:“對不住,我向來不吃酒。就以茶代酒,多謝楚王的招待。”

楚王舉在空中的酒杯一頓,目光沉沉打量著程子安,終是未說什麼,揚首吃完了杯中酒。

彭虞陪著楚王吃了一杯,提壺倒著酒,道:“光吃酒冷清得很。”

楚王笑道:“程尚書不吃酒,應當也愛清淨,就不讓美人兒進屋打擾了。彭郎中若是喜歡,不若到旁邊的院子裡,喚幾個美人兒進屋伺候。”

彭虞瞄了眼程子安,嗬嗬道:“我陪著程哥,哪能自己前去享受,把他拋下了。”

程子安笑著道:“無妨,你去吧。”

彭虞立刻站了起身,朝著楚王拱手,道:“多謝楚王,楚王真是大方。”

楚王微不可查鬆了口氣,程子安將一切都瞧在眼中,見他笑著擺了擺手,目送彭虞走出屋,很是意味深長地道:“彭郎中真是有趣,程尚書能與他成為友人,也有趣得很。”

程子安道:“大周天下有趣之人不知凡幾。”

楚王以為程子安要自謙,接下來聽他道:“我算得上數一數二吧。”

楚王一愣,驀地大笑起來,道:“程尚書的確是有趣。”

程子安微笑道:“不僅有趣,還聰慧帥氣,曾經是大周最年輕的狀元郎,三元及第。”

楚王大笑不止,程子安盯著他,道:“楚王到大周時日短,我也方才進京,先前剛新任戶部尚書,跟著彭虞來到桑家園子蹭吃蹭喝。楚王還有哪些地方不了解,我都可以親自告訴楚王。”

楚王笑僵在了臉上,逐漸退卻。

程子安話裡的意思很是明顯,楚王到處打聽,到處安插眼線,先一步包下桑家園子與他相遇,不如將所有事情,都擺在台麵上,正大光明來談。

楚王緩緩坐直了身,臉上在笑,聲音卻沉了些,道:“程尚書果真如傳聞那樣,聰慧得很。”

程子安一擺手,道:“不聰慧,也不能在此時擔任戶部尚書之位。楚王也是聰明人,跟聰明人說話的好處,楚王先前也見到了。”

楚王默了片刻,想到彭虞,坦誠地道:“與聰明人說話,是要暢快些。”

程子安道:“那我就不客氣了,楚王想要的是南召與大周共同得到好處,還是想要其他,不若先考慮清楚。”

大周的戶部一團混亂,不知是戶部,其他各部也好不了多少。

本來程子安不會這般直接,拖後腿的豬同伴太多,他耗費不起,不若直接與楚王談來得快速。

楚王目光微沉,道:“程尚書此話何意?”

程子安淡淡地道:“我的意思很明顯,合議的條款,處處都是陷阱,大周肯定不會睜眼朝裡麵跳。若是楚王堅持是好事,不若互相交換一下,楚王以為如何?”

楚王聲音冰冷了幾分,道:“南召一心與大周交好,既然大周處處防備,以為南召居心不良,就無需多言了。不過程尚書,我還是要提點一句,南召的水師,在廣欽州海域,隨時待命。”

廣欽州是南召與大周的邊境州,這一片海域並無歸屬,兩國的漁民都可以出海打漁,分據兩邊的港口駐兵。

程子安神色不變,閒閒問道:“南召近兩年來,糧食收成如何?”

南召要是莊稼收成好,如何會拿銀礦向大周換糧食。

楚王神色愈發沉重,緩緩道:“莫非程尚書也對南召的局勢了若指掌?”

程子安雙手一攤,道:“南召的天氣就算好一些,不過糧食畝產就那麼點,能好得到哪裡去。大周並非隻有廣欽州,還有廣袤的疆土。南召的水師,上了陸地隻怕會水土不服。”

南召是野心勃勃,望著大周這塊肥肉流口水,但南召朝堂上下,意見各有不同。

大周即便是猛虎已垂垂老矣,始終是老虎。南召稍有不慎,說不定會被反噬。

太子一係反對聲勢浩大,楚王頂著重重壓力前來,他最大的信心,便是因為大周朝堂上下的官員與官製。

南召本與大周一樣,官製相同,律法也相近,官員世卿世祿,享受著尋常人難以企及的榮華富貴。

南召朝廷上下的官員們,隻求安穩富貴,不思進取。@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大周也是如此,若這次合議能成,南召很快就能從大周的海道,掌控到大周的半壁江山。

九成九的官員,隻要能繼續當大官,子孫後代跟著享福,誰會在意那把龍椅上參拜的帝王,是南召的沈氏皇族,還是大周的周氏皇族。

大周起初對合議的反應,讓楚王很是欣喜,以為這次勢在必得。

誰知,半路卻殺出了個程子安!

既然大周的聖上會突然啟用程子安,楚王便清楚,大周至少不如他所見到的那般無能。

程子安要賭的就是,楚王與太子之間,肯定不會是鐵板一塊。

兩國如今開不了戰的緣由,便是兩國內部都未強大到能對外擴張,或是壞到必須入侵他國,平緩國內的局勢。

最重要的一點,便是兩國都打不起。大周會謹慎,不願意打,南召比大周總體上要弱,他們不敢打。

如今不會開戰,以後就保不齊了。

南召會如何,程子安管不了。但大周必須趁著天下太平,革新發展,讓大周變得強大,哪怕有一天真避免不了打仗,大周也不怵。

屋子裡一片安靜。

不知過了多久,楚王端起杯,道:“能與程尚書一道飲酒,三生有幸。”

程子安將手上的茶盞放下,端起放在一邊的酒盞,遙遙一舉,道:“同幸,同幸。既然難得,我就破例吃一杯。”

說罷,程子安將酒一飲而儘,楚王意外了下,臉上的笑真切了些,跟著吃完了酒。

翌日程子安進宮,前去承慶殿麵聖,將昨晚出宮遇到楚王之事,細細稟告。

程子安見楚王,難免會讓人猜忌,但程子安主動事無巨細交待,聖上就很滿意了,道:“要是楚王登基,以後南召還真是個強勁的對手。不過,楚王這次出使大周,差使辦砸了,他回去之後交不了差,他如何能甘心?”

幾個皇子辦砸差使的時候數不勝數,他們照樣是皇子。

程子安暗戳戳吐槽,道:“臣以為,楚王聰明,回去應當能交差。”

聖上很快就將這些拋在了腦後,沉%e5%90%9f了下,道:“老大他們幾個也大了,是該早些封爵。我先前一直在考慮此事,不知你可有什麼建言?”

程子安的建言,當然是不讚成封爵。

首先,親王與郡王,普通皇子的俸祿,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僅僅是幾個皇子的薪俸,全京城的賦稅拿來養他們都不夠。

封爵並非隻封皇子,還有他們的皇子妃,側妃,兒女們。

金銀珠寶,良田,莊子,仆從。

除了俸祿之外,其餘的封賞都不從戶部出,皆由聖上私庫即內庫支出。

聖上內庫的錢,當然不會從天而降。

龐大的皇莊田畝,宅邸,鋪麵,皇室壟斷的買賣,各州府的進貢。

內庫的錢,不過是從戶部國庫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