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頁(1 / 1)

致又名貴。

聖上出宮的歇腳處,果真不同凡響,程子安看得滿意不已,笑眯眯道:“以京城的宅子價錢,我的俸祿肯定住不起如此華麗的宅子,待到進宮時,我得再好生謝主隆恩。”

黃內侍笑道:“曾尚書的宅子,那才叫富貴,三進的宅子罷了。”

以前程子安混到王相府上住過一段時日,假山湖泊,院落一重接一重。

宅子的價錢算不得貴,宅子寬敞了,需要大量的仆從人手打理,伺候,這些開支才占大頭。

以王相的俸祿,估計也捉襟見肘,但他與京城的好些達官貴人,都住進了華屋。

聖上肯定知曉,但他知曉了,也隻能視而不見。

畢竟,“書中自有黃金屋”嘛!

黃內侍同程子安說了幾句話,交待了老林,就急匆匆回了宮。

程子安趁著難得清閒,晃悠悠出了門,穿過巷子,朝著朱雀大街方向走去。

驛館在朱雀大街西不到兩裡路,程子安打算逛過去找老張莫柱子他們。

陰天的朱雀大街,街上行人稀少,馬車卻絡繹不絕,在鋪子前停下,貴人在仆從的簇擁下,被夥計迎了進去。

程子安望著矗立的天香樓,想起同明九施二他們前來用飯的時光,惆悵刹那,拉緊衣襟離開。

“程哥!”

身後一聲大喊,程子安回頭,見彭虞驚喜地望著他,猛地拍掌道:“真是你!”

程子安攪得京城動蕩,鄭相致仕,永安侯歸鄉之後,明九與他斷了往來,彭虞估計被彭京兆拘著,也與他斷了聯係。

曾經令全京城頭疼的紈絝們,呼啦啦就散在了風中。

彭虞身後跟著幾個程子安眼生的華服公子,彭京兆仍然在京兆任上,程子安估計他們是彭虞的新跟班,微笑朝他們頷首,對著跑到麵前的彭虞見禮,道:“許久不見了。”

彭虞長胖了些的臉上,浮起了難得的愁緒,道:“可不是,許久不見了。你怎地在這裡?聽說你被貶謫去了窮地方做那小縣令,沒多久,阿爹就說你升了知府。你從窮地方回了京,是被罷官還是回京城述職?”

看來,這些年彭虞的長進有數,彭京兆的頭發,估計已經掉光了。

程子安哈哈笑道:“我進京述職。”

彭虞拍著%e8%83%b8脯,連聲道:“這就好,這就好,沒被罷官!”他很快挺起了%e8%83%b8脯,將外麵的緙絲大氅一掀,露出裡麵的官府,牛氣哄哄道:“瞧!我也升任了禮部禮部司,掌管鋪設喪葬賻贈,從五品的郎中!”

程子安拱手,道:“彭郎中厲害,原來調任了禮部,恭喜了。彭郎中此時怎地在這裡?”

彭虞眼珠子亂轉,含混道:“我來朱雀大街辦公差,就是......就是......”

就是了半晌,彭虞也“就是”不出個所以然,他乾脆一甩衣袖,光棍地道:“程哥,你知道我的老底,就不要戳穿了,走,程哥,既然萍水相逢,我們一起去天香樓喝一杯!”

程子安被彭虞的胡亂用詞逗得笑個不停,道:“我不吃酒。”

彭虞眼珠子都快飛出了眼眶,大驚道:“程哥,你還不吃酒?酒不吃,親也不成,難道你身子真有疾?”

程子安無語望天,笑容僵在了臉上。

笑得早了點,彭虞就是個十足的棒槌!

彭虞倏地竄到了程子安身邊,側過身擋住身後窺探來的視線,神神秘秘道:“程哥,我同你說啊,京城以前就在傳,你是那個不行,怕吃醉酒露了餡,更不敢成親了。程哥,我認識專治怪症的郎中,走,我帶你去診治,保管你能重陳雄風!”

程子安忍了忍,罵道:“滾你大爺的!”

彭虞還在自顧自說個不停:“程哥如此俊美的臉,十足可惜了.....咦,程哥惱羞成怒了......”

程子安不想與彭棒槌胡說八道下去,轉身就走。

彭虞對跟班們交待了兩句,讓他們先回去,顛顛跟了上來,揪住了程子安的衣袖,道:“程哥,你彆走啊。我們許久都沒見了,我好想同你多說一會話。”

程子安抬手掙脫,看到彭虞眼裡的失落,腳步微頓。

彭虞低沉地道:“我懷念以前的日子,我們一起玩耍,做事,那時候,真的好快活。程哥,你離開之後,京城沒勁得很。沒勁得很。”

天真不知愁的紈絝世家子,程子安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要去驛館,待我安頓下來,再叫你來玩。”

彭虞立刻高興起來,大聲應了聲,道:“我陪程哥一起去驛館,程哥住在那裡?宅子找到沒有?要不,程哥乾脆住在我家去吧,我家的宅子寬敞得很,住得下!阿爹也經常誇讚程哥,稱程哥是真正的人才,你住進去,阿爹肯定開心得很。”

程子安微笑道:“是嗎?彭京兆這樣高看我?”

彭虞信誓旦旦地道:“程哥,你知道我向來不會撒謊,阿爹經常說,要是程哥是他親生兒子就好了,我說阿爹自己比不過程大叔,他生不出來程哥。阿爹氣得很,嗬嗬。”

程子安狀若無意問道:“你阿爹這些年,怎地還在做京兆?”

彭虞道:“阿爹說,京兆說是難做,隻管忠君就是。阿爹忠君,在京兆的任上做得很是安穩,升官或調任,沒甚意思。”

驛館快到了,程子安道:“你回去吧,到時候我再去拜訪彭京兆。”

彭虞也要回衙門去,就停了下來,與他道彆,猶豫了下,眼巴巴問道:“程哥,你這次回來,可會再攪得京城大亂啊?”

第161章 161 一百六十一章

◎無◎

任何的變革, 都不會風平浪靜,經常伴隨著的是血流成河。

成王敗寇,程子安會奮勇向前。

不過, 程子安從彭虞的話中, 品出了不一樣的況味。

聖上的打算未對外聲張,隻京城的官員都盯著他, 對他回京之事頗為關注。

程子安去了驛館, 叫上莫柱子他們回到了宅子, 歸置行囊,鋪好了床榻。

灶間還缺油鹽醬醋,秦嬸叫上莫柱子,趕著出去雜貨鋪購置,順帶買些飯食當做晚飯。

莫柱子提著白切羊肉, 湯餅回來,程子安剛吃了兩口,老林進來啊啊比劃,有人前來拜訪。

程子安意外抬眉, 來者還真是非同凡響,消息與眼線皆一等一的靈通, 連他住在這裡都知曉了。

“柱子, 你出去請進來。”

莫柱子應下出去迎接,程子安拿起筷子繼續用飯。

沒一會,王相隨著莫柱子施施然進了屋, 程子安起身見禮, 王相四下打量, 嗬嗬笑道:“好地方, 宅子鬨中取靜, 布置得雅致,有品位!”

聖上的宅邸,對王相來說,肯定不是秘密。

無論他是有意,或者無意指出來,程子安無心分辨,順著他的話,笑著道:“王相,聖上不在,聽不見。”

王相一愣,點著他哈哈笑起來,在桌前隨意坐下,盯著碟子裡的飯食,道:“竟然是張羊兒的白切黃羊肉,難得,程知府竟然能買到,運道著實好!”

程子安不情不願讓莫柱子下去再拿乾淨的碗筷上來,道:“灶房還未開火,隨意買了些飯食回來,買得不多,分王相吃一些,勉強墊一墊肚皮。”

王相笑嗬嗬道:“吃你一口羊肉湯餅,你不樂意了?你可在我府上吃了那麼久,我都沒跟你算賬呢。”

程子安接過莫柱子遞來的碗筷,親自擺在王相麵前,道:“還你還你,兩清了啊。”

王相抬頭看向他,夾了一半羊肉到自己碗裡,道:“這可清不了,至少得再來幾頓。”

程子安笑道:“王相既然稱張羊兒鋪子裡的黃羊肉難得,我的運道再好,也不會次次都買得到。再說,我的俸祿,也吃不起。除非王相自己買了帶上門,我能跟著沾些光。”

王相笑眯眯道:“能住進這般好的宅子,買不起就是笑話了。對了,你還未取字?”

程子安哦了聲,道:“程子安,字子安。”↘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王相頓了下,笑道:“孟浩然,字浩然,倒也簡單好記。”

程子安道:“我的詩一塌糊塗,不敢與孟浩然比,就圖個好記。”

王相夾了羊肉慢悠悠吃,看上去頗為享受,不斷誇讚道:“這黃羊的確難得,京城好啊,想吃什麼飯食都能吃得到,子安此次進京之後,可要多吃一些。”

程子安說是,“吃個滿腦腸肥。”

王相臉上的笑僵了下,低頭看自己,道:“我也不胖啊。”

程子安笑道:“不敢意有所指,就是意有所指,也不敢指王相。”

王相哦了聲,好奇問道:“那子安是在指誰?”

程子安道:“誰是就指誰,歡迎他們對號入座。”

王相沒再笑,神色肅然了幾分,道:“你不怕?”

程子安道:“怕甚?”

王相神色很是複雜,半晌後歎了口氣,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程子安知道王相是來打探,半真半假與他打著太極。飯後,兩人坐著吃茶,王相嘗了口茶水,道:“你的茶葉不好,我明天讓人給你送些來。”

程子安不客氣笑納了,王相放下茶盞,望著小爐裡紅彤彤的火苗,道:“我看過了雲州府的工匠書,隔行如隔山,我看不太懂。不過,這本書在京城很是轟動,書商們扼腕不已,本來可以大賺一筆的買賣,偏生被你就那麼散了出去,實在是可惜啊。”

“可惜嗎?”

程子安眉頭微皺,道:“我以為,靠著工匠書賺錢,可恥又可恨。”

王相緊盯著他,道:“你讓章尚書,在工部的變革,也是因為此?”

工部錄用工匠之事,是程子安決心變革的一環,技術與生產力的發展,才能真正拯救發展大周。

程子安並不回避,如實答道:“是。倉稟實而知禮節,吃不飽飯,其他一切都無用。”

王相唔了聲,突然道:“南召使節進京,此事你應當知曉了吧?”

程子安頷首,道:“進宮麵聖時,聽聖上說了一二。”

王相道:“此事你如何看待?”

程子安反問道:“王相以為如何呢?”

王相這時倒挺直接,道:“我未曾考量清楚,難以評判是好是壞,朝堂上已有不同的聲音,有人反對,有人讚同,想聽聽你的想法。”

程子安便順手提起了茶壺,往杯盞裡倒水。杯盞小,水很快溢了出來。

王相盯著杯盞,見水溢到幾案上,程子安還未停,神色微楞。

程子安放下了茶壺,不緊不慢地道:“大周的實際狀況,就如這個杯盞。水多了,就會滿出來,結果會如何,王相以為呢?”

王相若有所思,片刻後抬起頭,問道:“那換個大的杯盞呢?”

程子安雙手一攤,道:“換不了,至少眼下換不了。又得回到先前我的說法,先吃飽飯,再提起他。銀礦解決不了大周國庫的空虛。以前沒有金銀銅錢的時候,大家以物換物,以布帛等當做錢幣交換,錢幣隻是一種交換替代之物,不用金銀銅,可以用紙,甚至是刻了數額的木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