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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找他用飯一樣。

立在一旁的掌櫃機靈,忙親自去取了乾淨碗筷上前,吩咐灶房多加了幾道新鮮的菜。

大家重新落座,程子安餓了,道:“我吃飯,你們吃酒,大家都隨意,隨意。”

郜縣令想著已經致仕,兩個兒子也沒甚出息,老宅有地,以後回去做個富家田舍翁,也就隨意了起來,端起酒盞美滋滋抿了口。

程子安就著紅燒肉吃了半碗米飯,隨意問道:“郜縣令什麼時候回燕州?”

郜縣令道:“富縣離燕州路途遙遠,此次歸鄉,有老有小,恐路上遇到歹徒,從府城尋了鏢局護衛,護衛約莫後日到來,等他們到了之後,我就啟程。”

程子安唔了聲,道:“出門趕路,是要小心些。尤其是帶了貴重之物,遇到那貪心不長眼的起了歹心,有鏢局護衛,也能穩妥些。”

郜縣令打著嗬嗬,道:“在家千日好,出門萬事難呐。”

程子安說可不是,好奇道:“像是鏢局走一趟鏢,需要多少銀子?”

郜縣令不疑有他,答道:“看需要幾個趟子手,鏢師,護多少的鏢,路途的遠近。鏢局要是派出常年走鏢的鏢師趟子手,還得要貴一些。”

程子安聽得頻頻點頭,道:“鏢師趟子手乾的都是辛苦活計,說不定還有受傷喪命的風險,賺的都是辛苦錢,是要貴一些。郜縣令這一趟回去,花上百八十兩也是應當,以後回到燕州,就隻管享受天倫之樂,含飴弄孫了。”

郜縣令哈哈笑道:“我也是這般想,主要是求個平安穩妥。”

程子安說是,吃得肚皮飽,起身告辭。

回到縣衙,程箴與崔素娘剛用完飯,見他這般快回來,崔素娘忙關心道:“灶房還有飯食,我去讓秦嬸給你熱熱送上來。”

程子安拍著肚皮,笑道:“阿娘,我吃過了,吃了兩碗飯,還有一大碗紅燒肉,飽得很。”

崔素娘看得發笑,忙去泡了茶讓他消食,程箴打量著他,問道:“就隻是去吃飯?”

程子安笑道:“吃飯,聊天,探了一下郜縣令的家財。阿爹,郜縣令富得很啊!”

郜縣令雖說官做得不顯,畢竟做了一輩子的縣令,無論如何不會蠢到,就憑著這短短的功夫,向程子安透露他的家產幾何。

程箴思索了半晌,都沒想出個所以然,問道:“你如何探到的?”

程子安道:“我問了郜縣令如何回燕京,他說在等府城來的鏢局鏢師趟子手。阿爹,我們前來赴任,除了有官身在身上,會安穩一些,沒想過要護衛。主要還是因著,我們身上沒幾個錢,沒那麼多顧慮。富縣往燕州雖說路途不算近,但燕州靠近京城,越走越平坦太平。鏢局收錢,看路途遠近與所需的人手,還要考慮到路上的安危。能花百八十兩,這趟鏢,不為保人。郜縣令年紀最大,他那體格,富縣三十歲左右,在地裡種地的漢子都不一定打得過他。還有他的兩個兒子,一個兄弟,護著家裡的婦孺足矣。除去這些,就是護錢財了。”

程箴聽得瞠目結舌,沒曾想到,就幾句話,程子安就探到了這般多。

這次程箴與程子安一起赴任,親自與他一起前去做事,對這個兒子的聰慧與做事手腕,又更深了一層了解。

要是換作他自己,要是考中進士出仕,麵對著眼前的情形,估計還在焦頭爛額,束手無策。

不過,程箴還是頗為糾結,道:“你是要......”

程子安道:“阿爹,今日我們出去看了春耕,整體說來,就是一塌糊塗。種子,耕牛,農具都缺得很,雖說不能覆蓋全縣,但多少要支援一些,先讓一部份百姓用上。百姓窮成那樣,他們也掏不出來錢,隻能當做賑濟了。”

程箴想著那些破茅草屋,點頭道:“倒也是,把他們全部家當收走,估計也值不了一兩銀子。”

程子安道:“春耕耽擱不得,現在種下去,多少能收成一些。”

賊來如梳,兵來如篦,管來如剃。

程子安歎了口氣,“唉,富縣富縣,這個縣,說與富壓根不沾邊,倒是言過其實了,有整個縣的供養,還是有富人啊!”

程箴左思右想,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沉%e5%90%9f了下,道:“你打算如何做?”

程子安摩拳擦掌,扮做匪徒,獰笑道:“硬要!敢不給,我讓他出不了富縣!”

第114章 114 一百一十四章

◎無◎

郜縣令準備致仕時, 下了很大的決心。

畢竟官身高高在上,做久了官,就算是小小的縣令, 在百姓眼裡, 都是高不可攀的人物。

若不致仕,郜縣令可以在任上老死。

父母雙親去世得早, 在出仕前就沒了, 郜縣令是同進士出身, 中進士之後也沒衣錦還鄉,在京城後補了許久的差使。

領了差使,就馬不停蹄去赴任。算起來,已經離鄉近四十載。父母的墳有兄弟看守打理,這些年來, 他已經快忘記了,當年父母雙親的模樣,故鄉的模樣。

當然,郜縣令並非為了這些才致仕。

福客來幾乎沒客人, 郜縣令一家快將客房占滿。

郜縣令的屋子,裡麵堆滿了匣子, 繼妻幾乎不出屋, 一天到晚寸步不離守著。

晚上歇息前,郜縣令會讓妻子去門口守著,他親自將所有的匣子打開, 查看一遍。

屋子就算不點燈, 金銀珠寶的光澤, 將屋內照得金光閃爍。

早起時, 郜縣令來不及洗漱, 從腰間摸到鑰匙。將匣子再次打開,摩挲查看一遍。

這些,足以令他安享晚年,子孫過上富裕舒坦的日子。

大周前些日子的動蕩,讓郜縣令害怕了。若是被罷官抄家,一切的榮華富貴,都成了過往雲煙。

郜縣令痛下決心,向朝廷請求致仕。

“咚咚咚。”門上傳來響聲,郜大郎在門外道:“阿爹,程縣令來了,說要見你。”

郜縣令以為程子安來問他一些縣裡的公務,不禁哂笑,到底年輕啊。

聽說他昨日還真忙著去看春耕了,春耕,真是可笑。

就這麼個窮鄉僻壤,百姓愚鈍,一年到頭也刮不了幾個大錢。

反正不關他事,閒著也是閒著,郜縣令鎖上匣子,道:“請程縣令坐一陣,我洗漱了就來。”

郜大郎應了,轉身下樓,同在大堂裡隨意坐著的程子安見禮:“程縣令且稍等,阿爹馬上下樓。”

程子安吃著早點,笑道:“無妨,我且等著。”

郜大郎看著案桌上的炊餅與小米粥,不禁暗自腹誹,這般早,蹭完了晚飯,又來蹭早飯來了。

過了一會,郜縣令下樓,遠遠笑著抱拳見禮,“程縣令怎地這般早?”

程子安喝完了小米粥,優雅擦拭著嘴,道:“不早了,平時我都這個時辰起身。郜縣令快來坐,用些早食。”

郜縣令走上前,在程子安對麵坐下,掌櫃忙招呼夥計,送上來他慣常用的羊肉湯,羊肉包子,剖開兩半流油的鹹鴨蛋,一小碗燕窩粥。

程子安笑,真是富貴得流油了!

郜縣令呼嚕嚕喝了口羊肉湯,拿起了羊肉包子掰開,問道:“不知程縣令找我何事?”

程子安道:“請郜縣令捐錢。”

郜縣令漫不經心聽著,順手將羊肉包子送進嘴,福客來的羊肉新鮮,羊肉包子肥而不膻,吃起來很是可口。

“春耕看天,已經鞭過了耕牛......”

郜縣令順著腦中所想說下去,說了幾個字,看到麵前的程子安笑望著他,他回過神,失聲道:“什麼?”

程子安再將先前的話複述了一遍,郜縣令臉色變幻不停,苦著臉道:“程縣令這個要求,的確令我感到很為難啊!”

“不為難,郜縣令心善,關心富縣的父老鄉親,拿些銀兩出來,替他們購置種子,農具,耕牛。富縣的百姓,會感念郜縣令的功德,給郜縣令立一塊功德碑,天天祭拜!”

他還好好活著呢,祭拜個鬼!∞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郜縣令出氣重了起來,感情昨晚程子安來,就是要探他的家底,已經看上了他的錢。

嗬嗬,郜縣令為官幾十年,還從未見過這般的事情。

他是官,就是犯了事,也可以品級抵消罪責!

雖然品級不高,他是正常致仕,並未犯事。

程子安敢逼迫他拿錢出來,就是犯了法,就是告到聖上麵前去,他也不怕!

郜縣令放下了羊肉包子,冷冷道:“程縣令為富縣百姓著想,愛民如子之心,實在令我佩服。隻我一家老小,都靠著我的一點俸祿過活。實在有心無力,程縣令若是要逼迫,我也豁出去,去找聖上評評理了。”

程子安雙手一攤,道:“無所謂,郜縣令隨便告,參奏我。參奏我的多了去,不差郜縣令一個。”

郜縣令臉色更難看了,氣得咬牙切齒,道:“天下難道沒王法了,任由程縣令這般欺負人!”

程子安閒閒道:“我給郜縣令一個上午的功夫去收拾整理,捐贈五萬兩銀。不然的話,郜縣令一家,就留在福客來吧。”

郜縣令目眥欲裂,難以置信喊道:“五萬兩!”

虧他開得了口!

程子安微笑著道:“五萬兩,對於郜縣令來說,不過是小意思。我也不提郜縣令的錢是從何而來,說出來沒意思。如果郜縣令過了午時,還未將銀子送進縣衙。”

他手抬起往下一劈:“就十萬兩了!”

郜縣令瞪著程子安悠然離去的背影,氣得七竅生煙,幾乎站立不穩。

郜大郎在一旁候著,他沒聽清楚發生了何事,見郜縣令的神色不對,趕緊上前問道:“阿爹,出什麼事了?”

郜縣令眼裡陰狠閃過,%e8%83%b8脯起伏著,厲聲道:“不等護衛了,即刻收拾離開!”

郜大郎吃了一驚,還要再問,郜縣令氣得嗬斥道:“快去!讓老二去拿路引!”

郜大郎不敢再多問,慌忙上了樓,對郜二郎道:“出事了,阿爹說要馬上離開富縣,你快去找李書吏拿路引!”

郜二郎被著急忙慌的郜大郎推了出門,隻能按照吩咐,前去了縣衙。

平時如自家後院般來去自如的衙門,郜二郎卻進不去了,被相熟的差役攔在了門口。

郜二郎急了,道:“狗三,你敢攔老子了!快讓開,老子進去拿路引!”

差役陰陽怪氣道:“郜二,你還當你是郜二少爺呢,上麵發了話,郜氏的人不許進!”

郜二郎在富縣向來橫著走,囂張慣了,揚起拳頭就要打。

差役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嗬嗬怪笑道:“你敢動老子一根頭發,老子就將你抓進去大牢,打板子!”

郜二郎到底有幾分眼色,想到郜大郎的慌張,拳頭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了,忍氣吞聲道:“我不與你一般見識。我去辦路引,乃是光明正大的事情,你可不能攔著。”

差役抱著%e8%83%b8脯,歪著身子,拉長聲音道:“你辦不了,李書吏歇著呢,縣衙的公章,在程縣令處。”

郜二郎沒了主意,隻能奔回福客來,蹬蹬上了樓。

郜大郎忙著在指揮仆從們搬行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