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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安一頓。在聽到自己居然考到了倒數第五名時,他比程子安的笑聲還要響亮,樂得都快找不著北。

隻有穩居倒數第一的章麒,哭唧唧望著他們,罵道:“你們太不仗義了,得意個屁啊。”

程子安心情絲毫沒受影響,手再次按了按荷包。

章麒才懂個屁!

這剛剛好的第十名,關乎的事情大著呢!

第26章 26 二十六章

◎無◎

下學回到家,程子安努力屏住喜悅,顯得很是雲淡風輕。

可他實在不習慣衣錦夜行,身上的得意,如何都按不住,噗噗直往外冒。

崔素娘端著籃子,程箴在幫著摘桂花做酒,程子安雄赳赳氣昂昂走過來,看得直眼酸,卻也忍不住問道:“考試成績出來了?”

程子安使勁裝淡定:“嗯。”

程箴頓了下,問道:“考得如何了?”

笑容在臉上徐徐展開,程子安昂起頭,舉起手,驕傲無比地道:“第十名!”

崔素娘欣喜地道:“真當?”

程子安:“嗯!保證真!”

程箴:“......”

“蒙童班共二十出頭的學生,成績位於中遊而已,你可能名列前茅時再自滿?”

程子安肅然地道:“不能呢!好難滴!”

程箴:“......”

程子安問道:“阿爹,草兒姐姐的親事如何了?”

即將收稻穀,村裡人都會提前做準備,將鐮刀等農具拿到城裡去修,多少置辦些糧食酒菜,招待幫忙之人。

程箴沒親自出麵,使出妙計傳了幾句話到村裡最愛搬弄是非,見不得人好的孫二壯耳朵裡。

莫三郎進城時,孫二壯看似好意,卻懷著看笑話的心思,將他拉到了李椿鋪子附近,故意找鋪子的夥計掌櫃說話打聽李椿。

結果不言而喻,莫三郎聽了李椿的底細,心事重重回了村。

昨日媒婆又來了,平時畏畏縮縮的莫三郎,究竟沒蠢到無可救藥,出言拒絕了媒婆,稱舍不得莫草兒出嫁,要留她幾年。

媒婆氣得說了一堆酸話,氣衝衝離去。沒多時,二叔祖母去找了莫三郎與毛氏,結果也罵罵咧咧走了。

程箴瞪他,道:“你老子做事,何時由你來質疑了?”

程子安笑嘻嘻道:“阿爹做事我當然放心,不過阿爹,草兒姐姐到底會不會去做妾啊?”

程箴隻得道:“莫三郎已經拒絕了媒婆,這下你總放心了吧?”

程子安笑得牙不見眼,說了聲阿爹厲害,然後臉上的笑迅速退去,變得乖巧端莊,掏出荷包遞上前。

“阿爹,這是我賺的銀錢,拿去給草兒姐姐買個上門女婿,花兒姐姐買張織機,我還要個書童,就要莫柱子吧,他人好,我喜歡他。”

程箴與崔素娘被震驚住,兩人麵麵相覷,皆看到了對方臉上的難以置信。

最先回過神的程箴接過荷包打開一看,裡麵是大小不一的金錁子,加起來約莫值十五兩銀左右。

接下來,程子安用春秋筆法,隱去他作弊賺錢的事,隻說了這次如何從辛寄年處賺了大筆的錢,坦白他的考試成績,是由碰運氣押題得來。

假期之後就要開始學經史,程箴書房上堆著厚厚的一摞經史書籍,差不多能將他埋進去。隻一看,就令人頭大。

程子安絕不能讓程箴以為,他是讀書的料。乖乖拿出錢來,是要讓程箴出麵,儘可能幫著莫家改變命運。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莫草兒這次逃脫了,下次她還是會淪落到與毛氏一樣的命運。

莫花兒亦如此,她們姐妹一輩子辛苦勞作,子孫後代能否看到希望,則要看天意。

天意這玩意兒,程子安這等凡人就不去肖想了。

莫柱子在私塾剛讀了一年書,字都沒認全。他必須再多讀兩年書,去做學徒或者其他事情,才能更有競爭力。

莫草兒與莫花兒,不能隻埋頭在地裡拋食。她們姐妹的能力,程子安不清楚,多張織機,或者學織布的手藝,也是一門出路。

村裡有日子過得安逸的人家,家中婦人擅織布,添了上好的織機,從相熟的織坊拿絲線原料,織出貴重的布料,織坊再收回去。

一來一回,能賺不少手藝錢。織機少,賺到的錢無需交賦稅,比種地要劃算多了。

莫柱子羨慕地說了好幾次,可惜織機貴重,並非家家戶戶都能買得起。

買得起織機,還要有手藝,有相熟的織坊,先能放心給你絲線,收回織好的布。

如此一來,就必須程箴出麵了,程子安沒這個關係。

程子安當然有自己的小九九,莫柱子聽話,做書童之後,有了筆墨紙硯,就逼著他練字讀書,再教他算學,順便幫他功課一並寫了。

莫柱子讀書之事,一並完美解決。

程箴心中滋味複雜萬千,捏著那些金錁子,好半晌後方道:“莫三郎有兒子,莫草兒哪能買夫君做上門女婿。”

程子安不能講出超過他年紀該有的見識,不然就是鬼上身了。

小也有小的好處,程子安天真地問道:“阿爹,有規定家中有兒子,女兒就不能招上門女婿嗎?”

程箴愣了下,世情是女兒嫁人,兒子娶妻。

不過,倒無規定家中兒女雙全,女兒不能找上門女婿。

崔素娘皺眉,道:“村裡人見到,又要說三道四,莫三郎隻怕會不同意。”

程子安偏著頭,追問道:“反正都是賃地種,莫三郎多了一個勞力種地,女兒還能留在身邊,又不是白吃白喝,就多添兩間屋。莫家院子有修建房屋的地方,修房招婿的錢,不是他拿出錢來,都是阿爹拿去給他,他為何不同意?”

崔素娘一下沒了話說,不由得看向了程箴。

程箴擰眉思索,程子安的話聽上去稚氣天真,其實頗有見地。

對於有女兒的人家來說,招上門女婿比嫁出去要放心。畢竟在眼皮子底下生活,親生的總會疼愛些,不用受婆家的磋磨。

若怕村裡人說閒話,莫草兒與莫三郎分家過日子,總比嫁出去辛苦乾活,還要與妯娌拌嘴,看婆婆的臉色好。

至於買織機,莫花兒跟著毛氏,隻能織些粗布,織坊可看不上。

一張貴重的織機要幾十兩銀子,程子安用小聰明賺到的這點銀子可不夠,況且他還要書童___

程箴心裡有了大致的打算,沉聲道:“莫三郎家中之事,你就無需操心,如今你當以讀書為重。此次你靠著運氣考了第十名,還想要書童,真是胡鬨!”

程子安臉垮了下來,上前扭住崔素娘,要哭不哭道:“阿娘,阿爹都有慶川,我什麼都沒有。我自己賺到的錢,我就要書童,我要莫柱子!”

崔素娘被程子安纏住不放,溫聲安慰道:“莫柱子是莫三郎的長子,哪能舍得賣了給你做書童,你莫鬨了,仔細你阿爹捶你。”

程子安偷瞄了眼黑臉的程箴,嚷道:“我不買,就雇用,阿娘,莫柱子的月例,又不要幾個大錢,阿娘.......”

程箴冷笑,道:“好大的口氣!不若將你的月例,拿出來去雇書童吧。”

程子安真想哭了,他一個月的月例隻有兩百個大錢,拿到手就花沒了。

雖不在意錢,程箴兩百個大錢都要扣掉,實在是狠心啊!

擒賊先擒王,程子安隻管纏著崔素娘苦苦央求。

崔素娘生怕籃子裡的桂花灑出來,經不起程子安的糾纏,眼見就要答應他,被程箴一個眼神止住了。

程箴不客氣伸手揪過程子安,嗬斥道:“站好!你阿娘身子不好,休得去惹她心煩。”

程子安蔫頭耷腦站在桂花樹下,鼓起臉頗為不服氣。

程箴望著他腦袋歪到一邊的包包頭,身上皺巴巴的衣衫,不由得瞪眼:“你瞧你,都這般大了,還隻知曉在阿娘身前撒嬌,也不嫌害臊。”

程子安頂了回去:“阿爹一會說我還小,一會說我大,我究竟是小,還是大啊?”◇思◇兔◇在◇線◇閱◇讀◇

“你!”程箴氣得想揍他,不過到底克製住了,道:“你想要莫柱子做書童,也不是不可。你以後的考試,必須再得更進一步才行。還有,不許再自作聰明押題,辛寄年好騙,辛仲可不是好相與的!”

程箴其實在恐嚇程子安,能次次押中題,辛仲巴不得出錢,買到這手難得的本事。

程子安腦子還算靈光,程箴希望他能腳踏實地,學到真本事,而非靠著僥幸過關。

“好呀!”程子安眉開眼笑,響亮應了。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程箴與他不同,乃是真君子。莫柱子當了他的書童,程子安不信程箴能狠心解雇掉。

程子安答得太乾脆,程箴不禁心生懷疑。

時辰不早,灶間早已做好了晚飯,程箴便沒再多說,吩咐道:“趕緊去洗漱用飯。”

程子安大聲應是,捂著腰一溜煙跑了回屋。

腰袋裡,還藏著價值五兩銀的金錁子。

用完晚飯,程箴與崔素娘照常去散步,程子安則朝村西莫家方向去了。

第27章 27 二十七章

◎無◎

圓月變成了彎月,在雲層中穿梭,時隱時現。

夜裡的村莊,風吹來草木的清新氣,涼爽舒適。孩童在笑在吵鬨,大人不時招呼訓斥幾句。婦人在搗衣,織布機杼吱呀,偶爾夾雜幾聲犬吠。

草屋,瓦舍,燈火昏昏。

熱鬨,又莫名的安寧靜謐。

程子安來到莫家的籬笆院牆外,墊著腳尖朝院內看去。

堂屋裡,豆大的燈盞氤氳搖晃,毛氏在燈盞旁腳踩手搖,麻利挽線織布。

莫三郎坐在院子角落的黃角樹下,借著月光編篾籠。莫柱子手忙腳亂去拉調皮亂抓的弟弟,喊道:“貴子,彆上前,當心竹子傷到你。”

莫草兒與莫花兒兩人,抬著木桶進了豬圈,豬大聲哼哼,呼嚕嚕搶食。

程子安看了片刻,莫草兒與莫花兒從灶間收拾好出來進了正屋。莫草兒帶走弟弟,莫柱子與莫花兒則進了正屋,他加重了腳步,從籬笆院前晃過。

莫三郎聽到外麵的腳步聲,放下手中的活走出來,看清楚是程子安,忙客氣地招呼:“程少爺。”

程子安叫了聲莫三叔,道:“三叔你忙,我晚上沒事出來散散步。”

平時莫柱子從程子安這裡得了不少零嘴,莫三郎忙喊了聲柱子出來,道:“榕樹下乘涼的人少了,村裡狗多,當心不認識咬了你,讓柱子陪著你去吧。”

莫柱子聽到聲音,已飛快跑了出來,熱情與程子安見禮,“好久都沒見著程少爺,你考試完了?”

程子安說是,這時莫花兒也遲疑走了出來,他心知這些天沒出來割草,她還沒收益入賬,定會放不下心。

莫貴子愛熱鬨,聽到動靜,他伸著手,咿咿呀呀朝他們方向掙紮,莫草兒一拉,他就不依尖叫。

入秋後,冬瓜成熟,崔素娘做了冬瓜糖,程子安抓了一把在荷包裡,這時解了下來,道:“草兒姐姐你帶著貴子來吧,我這裡有糖。花兒姐姐也來。柱子,先給你一顆。”

莫柱子接過冬瓜糖美滋滋含在了嘴裡,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