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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著,也沒有讓阿姨清理……短短幾天沒回來,這座公寓已經被折磨成了亂七八糟的垃圾場。

他走到客廳開窗,又燒了水,忽然聽到臥室裡有動靜,急步回去,卻看見桑子衿扒在床沿,吐得滿地都是。

還真是沒處理過這樣的場景,蕭致遠愣了兩秒,繞過地上的汙穢物,給她遞上毛巾。

桑子衿卻是毫無知覺,翻了個身,又沉沉睡了過去。

空氣中酸臭的味道愈發濃烈,他就這樣看著她,紅得異樣的臉額,亂糟糟的頭發,早已經化開的妝……這是他見過的,最狼狽的桑子衿了吧?

不知過了多久,蕭致遠低低歎了口氣,神情卻依然溫柔,“怎麼辦呢?桑子衿,這樣讓你離開我,我真的……不放心。”

廚房的水壺響了,蕭致遠泡了杯茶,等涼了一些便端進臥室,伸手扶起桑子衿,她靠在他懷裡,卻怎麼都不肯張口。蕭致遠索性抓住她的雙額,逼她張開嘴,將一杯水都灌了進去才放開她。

最後一口的時候桑子衿嗆到了,雙手撐在床邊,醉眼迷蒙地看清身邊的人,忽然發了瘋一樣拿手邊的枕頭砸過去。蕭致遠並沒有避開,隻是直直地站在那裡,微微眯起眼睛,眸色中閃爍著涼光。

她將手邊能砸的東西都砸完了,衝他嘶喊:“蕭致遠,你不配回這裡!你滾!”

直到他聲嘶力竭,他終於冷冷笑了一聲,用力將她從床上拖取來,也不顧她踩上了地上的嘔吐物,踉蹌著帶她進了浴室。

桑子衿一路都子啊拚命掙紮,可他的手像是鐵箍一樣,隻是死不鬆開。直到拉著她站在浴室的鏡子前邊,逼她抬起頭,他語氣疏淡,“桑子衿,看看你自己現在這副鬼樣子!我不配回到這裡,你配嗎?”

桑子衿呆呆地看著自己,黯淡的膚色,像鳥巢一樣的頭發,衣服上一攤攤的汙漬……這是自己嗎?她驚恐地睜大眼睛,看了一遍又一遍……真的是自己嗎?

“你這副樣子,配撫養樂樂嗎?”他毫不留情地,用力抬起她的臉額,逼她直視自己,“桑子衿,你不是小孩子了。這個世界奪走你什麼東西,就憑你這樣,彆說奪回來,一開始你就根本不配擁有!”

許是酒精的效力正慢慢地消退,她忽然覺得頭痛,痛得幾乎要裂開。不算清晰的視線裡,這個房間,本來總是安靜整潔的房間,此刻浮動著莫名的灰塵和臭味……如果,如果樂樂回來,她還會喜歡這裡嗎?

蕭致遠仿佛再也不願看著這樣的桑子衿,將浴巾和乾淨衣服扔給她,淡淡地說:“先洗澡吧。”

他順手拉上了浴室的門,看著一片狼藉的家,走進工具室去取了清潔用具。

挽起袖子,先把嘔吐物清掃乾淨,收拾了這幾天的外賣餐盒,一起扔了出去,再將桑子衿亂扔下的衣服塞進洗衣機;然後打濕拖把,從兒童房開始,仔仔細細地拖地。

房子實在不算小,拖到客廳的時候,水已經換過了三桶。額角已經出了汗,他終於停下動作,環視這間住了四年的公寓。

他還記得有次自己剛回家,桑子衿正在看電視,回頭看到自己,立刻冷著臉回了房間。

電視還開著,家庭理論劇裡丈夫默默地承擔了所有的家務,而妻子陪著兒子在睡午覺。他有些尷尬地站在門口,看著電視裡那個上上下下奔波的男人,竟然心底生出一絲羨慕。那樣吵吵鬨鬨、經濟又有些拮據的家庭,似乎也遠比自己的幸福啊。

這一次,他將屋子打掃乾淨了,和搬進來時沒什麼兩樣,可惜……他澀然一笑,以後,大概不需要來了吧。

站在花灑下衝了很久,直到確定沒有酒氣殘留下,桑子衿才從浴室出來。原本以為蕭致遠已經走了,可沒想到,他卻正在拖地。

她抿著%e5%94%87,沒有楚生,隻是看著他彎著腰的背影,異常認真。其實他還穿著襯衫西褲,剛剛開完商務會議的樣子,可是拖地這一幕發生在他身上,並沒有任何違和感——或許是和他做是總是極為專注認真有關。

這個家……又像是一個家了。空氣清新,地麵乾淨,亂丟的東西也已經歸置得整整齊齊。

他並沒有回頭,卻仿佛能察覺到她的出現,淡淡地說:“今天你買的衣服我已經掛在衣帽間了。”他頓了頓,“以後我的東西搬出去,你的位置便富餘一些。”

“謝謝。”桑子衿下意識地回答,過了一會兒,才察覺出另一層意味,“什麼?”

他卻一聲不吭,洗乾淨拖把,倒掉水,再將東西放回工具室,才回到客廳。

桑子衿依舊站在原地,洗去了酒氣,她的一雙眸子清涼逼人,在燈光映襯下,肌膚白哲無暇,透著淡淡一層水潤。

那句話本想說出口的,可他到底還是躊躇了,跨上一步站在她麵前,用很快的速度低頭下去%e4%ba%b2%e5%90%bb她。

或許有那麼片刻,桑子衿是想睜開他的。可他的力量太可怕,牢牢捉住了她的腰,逼她迎著身承接他的力道。他強硬地逼她張開雙?%e5%94%87,用力汲取那絲帶著清甜酒香的暖意——逼她接受,逼她回應,逼她銘記。

天荒地老,此刻卻隻須臾。

蕭致遠微微穿著氣離開桑子衿,那爽狹長微涼的眼睛輕輕閉上了,帶著最後的餘溫,他終於放開她,後退半步,表情疏淡,最後出口的那句話卻決絕堅定,“桑子衿,我們離婚吧。”

她的%e5%94%87似乎有些腫了,怔怔地看著他,仿佛沒有聽懂。

他溫柔地拔了拔她的長發,微笑,“離婚之後不要再這個樣子了,好好過日子,不要讓我擔心。”

自從那一晚之後,桑子衿再也沒有見過蕭致遠。相關的離婚文件都是律師全權代理的,約談見麵的那一天,律師給她詳細解釋了離婚後的財產分配。

他對她是真的大方,律師將那些房產、基金對桑子衿詳加說明就花了整整一個上午。桑子衿隻是低著頭,手裡的簽字筆在紙上塗塗畫畫,也不知聽進去沒有。

律師講到口乾%e8%88%8c燥,未想到對坐的蕭太太嫣然一笑,“我不是很懂,可是婚內財產不是兩人對分嗎?蕭致遠的身價不止這麼點吧?”

對方怔了怔,立刻收拾起專業素養,“蕭太太,看來您對新《婚姻法》還不是很理解。是這樣的……”

“不用解釋了,你問問他肯不肯吧。”旋轉椅一滑,她背對著律師,再也不肯開口。

律師去了走廊,桑子衿心不在焉地望著窗外碧空,昨晚一場暴雨之後,分外的明潵。她等了一會兒,律師走進來,將手機遞給她,“蕭先生要和你說話。”

她接起來,聲音淡淡,“你總算肯和我說話了。”

他的聲音有幾分疲倦,也有幾分不自然,“一直在忙。”

許是為了醞釀措辭,桑子衿一時間沒有開口。

他倒是主動說:“律師已經和我說了。主要是裡邊涉及一些我持有的股權,情況複雜,比較難分割,但是你要的話,我會讓他們去處理的。”

桑子衿抿%e5%94%87笑起來,拿著手機站到落地窗前,看著自己的影子被拖得細細長長。

“和你開玩笑的,我不要你的東西。”她頓了頓,聲音低弱下來,“我隻是想問問,以後……讓我偶爾見見樂樂都不可以嗎?”

蕭致遠聽得出來,她的語氣已經經過了克製,雖然冷靜,卻依然帶著一絲不穩。可他硬下心腸,“現在是談離婚的財產分割,彆的以後再說。”

掛了電話之後,談判就進行得異常順利。律師時不時看一眼桑子衿,大約是覺得這女人因為要離婚,神誌都有些錯亂了,剛才獅子大開口,此刻卻又是完全不在乎的樣子,指著條款的一行行字,“這些我都不要,一樣都不要。”~思~兔~在~線~閱~讀~

他便隻能又去請示蕭致遠。

蕭致遠的聲音已經帶了不耐煩,“不用聽她的。”

來來去去,真的宛如孩子過家家。經他的手不知辦過多少豪門離婚案,沒一次如這次般令人無語。最後律師筋疲力儘,對桑子衿說:“您就簽了吧。如果不想要這些東西,不如轉手捐掉呢!蕭先生說了,你不收,他不會簽字。”

桑子衿怔忡了半響,終於接過了那疊文件,持著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律師鬆了口氣,連忙打電話去報告了。

小小的會議室裡,隻剩下桑子衿一個人,她忽然意識到一件很荒謬的事:

畢業了四年,在很多同學還在為了一套房的首付苦苦掙紮時,自己卻因為這段短暫的婚姻,跨入了千萬俱樂部。

可是比起年輕時的一無所有,現在的自己……卻這樣的空虛與蒼白。

“想不到最終還是讓上維贏了。”

“你沒看上維出了價錢多狠呐!蕭致遠是鐵了心要把廣昌收購下來。”

“是啊,換我是方嘉陵也不和他死磕了。將來的盈利能不能達到預期還是問題……”

“這麼明顯的高溢價收購,方嘉陵當然不會跟進。”也有人意味深長地笑笑,“沒聽說麼,蕭家老爺子準備分家了,這個時候,上維是多好一籌碼啊……”

評論者大可帶著輕鬆的語氣說“這將是一場足以被寫進教科書的收購戰”,可是當事人卻覺得這過程無限艱辛。前兩輪上維和光科並駕齊驅,到了最後一輪競標的時候,上維贏得十分驚險。

儘管上維的出價遠高於光科,但是廣昌集團依然傾向於合作淵源深厚的光科。

最後時刻,是接管了廣昌資產的極年資產管理公司一位年輕副總拍板,一席話說得董事會心服口服,“上維為什麼明知出價的20%都是風險投資還是出高價?是因為他們看中的是廣昌的戰略價值,明白收購了廣昌就能實現他們集團的產業重組。這和光科方麵看中我們的財物價值,必要時可能會再被售出完全不同!”

地下有人咕噥,“光科的方總也是這麼承諾的。”

“不錯,兩邊老總都是這麼允諾的。但是請你們看看兩家出價,蕭致遠出得起這個價格,證明他在上維的掌控力遠遠超過方嘉陵在光科的。這種情況下,你們要的是口頭承諾,還是貨真價實的行動?”他放緩了語氣,“換句話說,蕭致遠在上維是站穩了腳跟的,敢於跟我們這樣報價,但是在光科……方嘉陵未必有這個底氣。諸位,選擇哪一位,請各自考量吧。”

最終塵埃落定,廣昌選擇了上維。

完成簽約儀式,參加完新聞發布會,蕭致遠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外人所謂的“誌得意滿”,反倒帶著一絲疲倦,仿佛是一場漫長的馬拉鬆到了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