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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終於能鬆一口氣了。

“蕭總,現在是三點鐘,晚上慶功宴會是七點開始。要不您回家去睡一覺吧?我會讓司機去接你的。”

蕭致遠鬆了鬆領帶,又將西裝外套%e8%84%b1下來扔在身邊,淡淡地說:“不用了,車子給我,晚宴我自己會去的。”

他發動了汽車,卻沒有向位於郊區的家中駛去,反而進了市中心,在路邊停下,然後走進了步行街。

茶室上寫著“在家禪”,依然是低矮的門牆,小巧的院落,以及幽靜的禪室。

侍應生拉開門,早已等候的茶藝師正在撥弄灼灼燃燒的櫻樹木炭,回眸微微一笑,“蕭先生。”

蕭致遠隨意地坐下來,示意她繼續。茶藝師便專注在分茶上,偶爾抬起頭,輕聲問:“還是老樣子嗎?”

可他沒有回答。

她放下手中的小巧茶壺,看著已經睡著的年輕男人,離開的動作便稍稍一滯。蕭致遠……她又一次將目光停在他的臉上。醒著的時候,有著淩厲到飛揚的眉眼。薄如刀削的%e5%94%87;可睡著了,隻是一個溫和普通的青年,睫毛都是長長卷卷的,神氣仿佛是一個孩子。

站在巔峰的年輕男人,其實光環之後,卻滿是疲倦呢。

她心底微微有些歎息,倒了一盅茶,放在掌心輕輕一晃。

拜師學這茶藝的時候,師父就曾告訴自己,“學茶和學棋是一個道理,貴乎靜心。心靜,茶澄;心亂,茶粗。”

今天製的茶……她笑了笑,好不憐惜地全部倒掉。

想要起身離開的時候,身後一直在沉睡的年輕男人忽然用帶著輕輕沙啞的聲音開口了,“你還是學生?叫什麼名字?”

“你怎麼知道的?”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卻十分溫順地回答了他後一個問題,“卓杉。”

蕭致遠微微眯起眼睛,“卓杉?哪個學校的?”

卓杉說了一個學校名稱,蕭致遠%e5%94%87角的笑意更加濃烈。

“你們學校後街上的烤串很好吃。”他頓了頓,“就是容易拉肚子。”

卓杉眼睛亮了亮,說起來,隻要%e8%84%b1離了茶藝……她的表現便是十足十的小姑娘,嬌憨可愛,十分的明媚,“您也知道這個呀!那個小攤是我們宿舍的最愛……”

“卓小姐,你幾點下班?”蕭致遠忽然打斷她。

“馬……上就下班了。”她答得有些慌亂。

“那麼,晚上可以陪我參加一個宴會嗎?”他彬彬有禮地問。

其實心底有一朵小花然綻倏放,可是……卓杉還是回答:“這樣不好吧?蕭先生,您……的妻子呢?”

他是麵對著光線的,臉上的表情可以半點不漏地被自己捕捉在眼底。卓杉靜靜看著他,這個年輕男人的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異常秀挺的鼻梁在臉上勾勒出明和暗。

卓杉聽到自己的心跳一聲快過一聲,直到他從容地回答她:“我太太啊……我們離婚了。”

“啊?”卓杉輕輕驚呼一聲。

他依舊斯文地追問了一句:“那麼,晚上有空嗎?”

“好。”她答應了一聲,忽然間有些擔心……是不是應答的聲音太笑了,他沒聽到嗎?於是慌慌張張地又說了一遍,“好的。”

蕭致遠勾起%e5%94%87角笑了笑,連帶著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從他的角度望過去,這個年輕茶藝師的笑容宛然澄淨,似曾相識。

蕭致遠定定地看這,忽然覺得有些刺眼,於是仰起頭,看著屋頂小小的天窗。

已經是深秋,接近初冬的天氣了,偶爾一片雲停滯在哪裡,或許再過片刻,又會悠悠地飄走。就像是自己生命中的過客,不知道過多久,她才會重新出現,有或者……永不出現。

桑子衿回到這裡,這座南方小城和記憶中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

印象裡的小城連汽車都很少,早晨大家騎著自行車,哐當哐當地去上班,而工作時間,街道上清清靜靜的,行人們大多步履悠閒,甚至還有人開玩笑,:若是有人扔了一張錢在地上,也未必有人跑著去撿呢。“

方嶼下車的時候,政府相關領導和福利院的院長已經在門口等著了,見到她便笑迎上去,”方小姐,您好。“桑子衿跟著下車,沒人注意到她趁著好友和領導們寒暄的時候悄悄溜了進去。

老地方,老樣子,什麼都沒有變化,隻是那些老麵孔,卻多半都不在了。

桑子衿坐在樹下,看著幼時愛玩的那些秋千,滑梯,此刻都已%e8%84%b1了漆,生了鏽,一晃起來,鐵鏈便嘎吱作響,不知磨蝕了多少的時光。

“哎?是子衿嗎?”小徑上一位步履蹣跚的老婦人走過來,停下了腳步。

“張媽媽?”桑子衿驚喜交加,“媽媽,你還在這裡呀?”

張姆媽拉住了桑子衿的手,笑著上打量她,連聲回答:“唉,退休了,隻是來這裡幫幫忙,老啦,做不動什麼了。”

桑子衿在福利院的時候,對她最好的就是張姆媽了。福利院的營養餐是統一標準的,她老擔心自己不夠吃,總是帶各種家裡裹好的餛飩餃子過來,高考之前,索性把自己接到了家裡。三天時間,她讓桑子衿坐著那輛晃晃悠悠的自行車,來回考場接送,比%e4%ba%b2生母%e4%ba%b2還要緊張。

讀了大學之後,桑子衿每年都會回來看她,直到第四年。

之後發生了那麼多的變故,桑子衿便再也沒有回來,隻是每年都有寄卡片問候。

“子衿啊,以後不要給姆媽寄錢了,姆媽的退休工資夠用的呀!”老人溫和地笑著,“你要是不忙,能常來看看我就好了。”

桑子衿有些赧然,“姆媽,我知道了。”

老人堅持要讓桑子衿回自己家裡吃飯,桑子衿一口答應了,於是打電話給方嶼,方嶼還在代表自己和福利院談捐贈的事,爽快地說:“好,那晚點見。”

“下次你來呀,這裡就不在嘍。”老人絮絮叨叨地說,“新的福利院已經在蓋建了呢,在那個方向,可氣派了。”

“是嗎?政府要蓋新的了?”

“政府哪有錢呀?是有人捐的。對了-----那家公司也在你讀大學的城市。”張姆媽笑著說,“那個年輕人啊,不讓媒體報道,實實在在地做事。不像很多人,送幾箱泡麵都要作秀。”

桑子衿怔了怔,“姆媽,什麼公司?”

“什麼維......”老人細想了一會兒,笑著說,“哎呀,記不起來-----總之,現在的孩子呀,不用像你們那時候一樣,為了爭一個被領養的名額,孩子都不像孩子了......子衿,現在想想,姆媽真有些對不住你......”$思$兔$在$線$閱$讀$

思緒繁雜的時候,桑子衿一時沒有聽懂姆媽在說什麼,過了很久才回過神,“姆媽,你說什麼?”

“現在你大了,也出息了,姆媽說出來也沒什麼。”老人歎口氣,“當年你和你姐姐都在福利院,其實,那戶人家最先提出要領養的是你。”

“我?”桑子衿失笑,“姆媽,姐姐那麼活潑,人家怎麼會看上我呢?”

“姑娘,你就是太善良了。”姆媽歎口氣,“那個時候,那家人是悄悄看著你們上了一天的課的。那個媽媽說,小的那個挺文靜的,就要她吧。接著就要辦手續了,那個時候我把文件送到院長的辦公室,剛走到門外,我就看到你姐姐,就喊她去叫你。

“沒想到你姐姐出來,並沒有帶著你。她手裡拿著一個錢包,遞給了那個女人。本來那個要收養你的媽媽就抱起來你姐姐,問她叫什麼,聊了一會兒,她就轉身對院長說:‘要不......我還是領養她吧,這種東西,就是要靠緣分呀!讓她撿到我的錢包,是這個小姑娘和我有緣......’院長當然沒說什麼,隻是把收養的合同改了,換成了你姐姐。”

桑子衿勉強笑了笑,“姆媽,這也不怪你啊!也不怪我姐姐,她撿到了錢包......是她們母女真的有緣分呢。”

“你呀,總是把彆人想的太善良。”張姆媽歎口氣,“我出門的時候見過那個錢包,就放在院長的桌子上。是她忘記帶走的。子衿,你想想,會是誰去悄悄拿了,再裝成撿到的,主動去和那位收養人接觸呢?”

桑子衿默默地低下頭沒有說話,心臟跳動的頻率仿佛都慢了下來,她......從沒想過,姐姐被領走的事,還有這樣的曲折。

那麼久遠的事,現在聽起來似乎是無所謂了,可是心底......到底還是有些難過的,畢竟......姐姐是這個世界上最信任的%e4%ba%b2人。她走的時候,自己心裡很難過,畢竟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可是姐姐,她是很樂意離開這個地方的吧?

張姆媽拉著她的手,溫柔地撫著她的手臂,歎口氣說:“所以說呀,姆媽對不起你、姆媽當時就應該說出來的------可是後來想想,你姐姐也是個孩子,無非是太想被人領走了,要是這麼一說,小姑娘這樣有心計,以後還有誰敢領養她呀!所以我就沒說,心想著以後有好人家來,我一定說動院長,把機會給你......誰知道,唉......”

桑子衿知道她又想起了自己被領走又被送回來的事,微笑著抱了抱她老媽媽,安慰說:“姆媽,我沒有難過,真的。雖然在福利院生活得不算最好,可是也一直有你疼我啊!”

她驀然綻開的笑容看的老人心頭一暖,當年那個不愛說話的小姑娘,如今已經能夠把自己抱在懷裡了呢。老人笑著說:“子衿,姆媽現在什麼沒什麼心願啦!就希望你下次來,能帶著男朋友一起來呢!”

秋日裡的涼風悄悄卷過來,掀起衣角,桑子衿忽然覺得眼睛有些酸澀,她點了點頭,輕聲答應老人,“好。”

晚上和方嶼在酒店碰頭,方嶼一臉疲倦,“終於幫你把這事兒辦成了。”

“功德無量。”桑子衿拍拍枕頭,示意她趕緊躺下休息。

“喂,你看新聞了嗎?”方嶼把被子拉到脖子的地方,舒服地翻了個身,“你的前夫......”

“什麼?”桑子衿若無其事。

“好像有女朋友了。”方嶼試探性地看了她一眼。

“關我什麼事?”桑子衿翻了個白眼。

“其實他真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人,悄悄為你讚助福利院......可是有時候又很殘酷,對吧?”方嶼重重感歎一聲,“樂樂呢?你們......見過麵了麼?”

桑子衿臉色一僵,胡亂搖了搖頭,這幾個月的時間,她幾乎時時刻刻都在提醒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