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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靡氣息。

闕清月望著麵前漸漸擺滿的菜色,份量不多,但每一樣都很精致。

旁邊坐著的元櫻,盯著麵前的菜,咽著口水,什麼神仙鴨子、霸王彆姬、雪裡悶炭、八仙過海鬨羅漢……

就在宮女為眾人倒上清酒。

上首文嬰帝終於開口了:“今日是朕九皇子的洗塵宴,是家宴,大家不必那麼拘束,朕的九皇子,替朕鎮守邊境多年,如今回來,又替朕掌管鎮伏司,對朕來說,是一大喜事,朕心甚悅,今日願君臣同歡,設宴同慶。”

說完,他笑看向自己左手位的九子:“麟兒。”

其它幾位皇子,包括太子,聽到這一聲麟兒,皆看向這位最小的弟弟,他們父皇,已多年未叫過這個名字了。

東方青楓依聲站起身,麵向大殿的文武百官,將手中的酒,衝他們舉起,“此次回朝,聶裴楓,敬大家!”

下方文武百官,紛紛站起身,朝著樓上的九皇子,舉起了手中杯。

“賀皇上,賀九王爺。”

“敬九王爺!”

二樓的幾位重臣包括國師,不用起身,但大殿的人,連闕金寶都站起來了,闕清月撫開衣擺,跟著眾人一般舉起手中的酒杯。

元櫻不但舉杯,還舉了三次,喝了三杯。

彆說,這酒,清甜可口,大概怕朝中大臣真喝醉了出洋相,大殿的酒多是清酒,甜酒,度數不高,主要維持個社交用的。

之後,皇帝拿起筷子,百官亦拿起筷子,他們可是下午天還亮著就過來了,皇上宴請百官,無論宮裡還是百官,都很麻煩,每次忙到天黑才能開宴。

這一頓飯下來,靡費的人力,物力,財力,難以計算,殿樓排場,窮極奢麗,好在一年隻有兩三次罷了。

所以,這次九皇子回歸,皇上竟開了宴席,可見對九皇子的重視。

此刻彩燈明燭,觥籌交錯,歌舞樂起,宮女更是穿梭在百官中,如流水一樣,來又去,去了又來,不斷地上著前菜,中菜,後菜。

闕清月看著麵前的點心,她捏著袖子,拿起筷子,挾起一小塊酥蜜,這酥蜜用得野蜂蜜、濃稠的糖漿、新鮮的奶油與芝麻做成的,鬆脆爽口,但會掉渣子,她擔心衣服臟了,輕咬一小口就放下了。

倒是將另一盤沒動過的水晶龍鳳糕,攏起袖子端給一旁吃得嘴巴流油的元櫻,她知道宮宴食物種類雖多,但量小,一碟三兩口罷了,元櫻不夠吃。

“嘿嘿祖宗。”元櫻接了過來,一口炫進去兩塊水晶龍鳳糕,這東西是用當年新產的糯米幾道工序做成,切好後,像一塊塊長條水晶一般,其實是黏的。

“你慢點吃,若是噎到了,你是想吐在宮裡大殿的地上嗎?”闕清月瞥了她一眼,提醒她。

誰知一語中地,話還未落,元櫻:“嘔……”

闕清月:……

她伸手急忙拍著她後背。

……

皇太子聶榮,被人扶著站起來,端起酒杯,開口道:“兒臣,也想敬父皇……”

話還未說完,就見文嬰帝一揮手:“你身子骨不好,不易飲酒,坐下吧。”

太子聶榮愣在原地,最後慢慢坐下,其它幾位皇子神情各有不同,但都已知道了,太子如今在父皇心中的位置,這太子之位,恐怕不保了啊。

七皇子望著桌子嘴角帶了三分嘲弄,八皇子聶明,則理了理領子,五皇子麵帶微笑,仿若未覺般望向下麵的文武百官。

而九皇子,同樣望向下方,他在找人,找到後,多看了一會,才收回視線。

這樣的宴會,通常隻有皇帝不在的時候,眾臣才能吃得高興,聊得開心,徹底放鬆,喝得儘興,文嬰帝做了這麼多年的皇帝,深知這一點,於是稍坐片刻。

目光在樓下大殿文武百官帶來的年輕人裡麵轉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下方大殿一位貌美出眾的女子身上,然後問身旁的大太監:“那位女子,是何人?”

那大太監看了一眼,彎腰低聲回道:“回聖上,是闕氏的那位轉世祖。”

“哦,是她?”文嬰帝盯著看了一會兒,這才起身離去。

今日家宴未安排任何宮妃前來坐陪,主要是九皇子母妃早已不在,文嬰帝年紀已大,皇後三年前薨逝,宮內已三年未進新人,那幾個嬪妃他都不想帶出來。

坐在下方的七皇子,見父皇走了,這才拿著筷子,挾了口碟子裡鹿舌拌,放入口中,然後側身對旁邊的八弟聶明,看熱鬨不嫌事兒大地道:“老八啊,你瞧瞧,自從咱這九弟回來了,這父皇啊,一顆心偏到胳肢窩去了,大哥敬酒,他連看都未看一眼……”

東方青楓目光不屑,抬眼看他:“七哥,你這話我就不懂了,大哥敬父皇酒,你扯上我乾什麼?至於偏心……”

他搖了搖頭,拿起那杯酒,看著酒杯道:“我在外麵九年,你陪在父皇身邊九年,日日陪伴,父皇就算偏心,也是偏心你啊,畢竟壽誕上,七哥你可是力壓眾兄弟,送了父皇一份大禮,大聶江山圖!真是豪橫,弟弟這麼多年的身家,都不夠買那江山一角,真想瞧一瞧啊,七哥你這%e8%83%b8懷大誌的江山圖,是個什麼樣子?”

這野心,也真夠大的!

聶昶:……

這老九,話噎嗓子本事見長了?他什麼時候這麼能說了。

“九弟,不是我說你,我記得父皇壽誕,你可什麼都沒送啊,這孝敬父皇,可不能隻在嘴上。”就差沒說他不孝了

東方青楓喝了口清酒:“七哥,你說的是,我的確不像七哥你,對父皇的孝敬,從不在嘴上,藏在心裡,%e8%83%b8懷大誌,所以才送得起那大聶江山啊……”

聶昶有點惱,有完沒完了。

“哎哎七哥,喝酒吃菜,都是兄弟,九弟他初回宮,很多事情,不懂呢。”說話的是八皇子聶明,他隻比東方青楓大四歲,聽說去年喜得嫡子,現在正是春風得意時。

五皇子也打圓場道:“你們倆個見麵就吵嘴,吵歸吵,可彆殃及大哥,大哥可什麼都沒說啊。”

皇太子聶榮一臉病榮,他是幾位皇子裡,年紀最大的,近五十了,五皇子今年三十五,七皇子聶昶三十,八皇子聶明二十五。

哪一個都比他年輕,他低咳了聲:“咳,無事,是我這大哥沒做好,咳咳,你看我這病,養了三個月也沒好利索。”說罷他起身,身邊的待從扶著他:“我就不在這裡影響幾位皇弟的雅興,孤先回府了,你們歡暢,暢飲。”說完就在侍從陪伴下,離去。

望著太子背景,七皇子嗬了一聲,也放下筷子,父皇走了,太子也走了,這宴還有什麼意思,他也起身道:“那本尊,也回府了,各位皇弟,請便。”說著轉身,路過五皇子時,還拍了拍五皇子肩膀:“哦,忘記五哥是除了太子,我們幾人裡,年紀最大的,抱歉啊五哥,嗬嗬。”說完帶著侍衛揚長而去。

五皇子一愣,望著七弟的背影:“這個七弟,真是越加囂張了。”五皇子放下酒杯,氣得彈了彈肩膀,隨後也站起身:“見到熟人,我去閒話一番,皇弟們,請便。”說著五皇子轉身走了。

東方青楓目送五皇子下樓,直接去了文臣百官處。

他抬眼看向對麵八皇子,八皇子也看著他,衝他露出虎牙,他道:“九弟,你現在與小時不同了,我記得你小時,可最喜歡找我玩了……”

“九弟,我敬你,歡迎回宮。”

東方青楓也舉起杯子,對著這位年少時,年紀相仿,也最喜愛的兄長回以一笑,道:“多謝八哥。”

皇上走後,國師闕天佑自樓上下來,先向熟悉的族人走來,闕金寶與闕清月立即起身,讓開座位,扶他在中間坐下後。

闕金寶胖胖的身子,擠過來道:“姑姥爺啊,金寶可想死你了……”

旁邊的闕清月,嘴角一抽,看向闕金寶。`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闕天佑摸著雪白胡須笑嗬嗬道:“你啊不是小孩子了呀,現在是一族之長,拿出點威嚴來,莫叫白衣看了笑話,”

“是是是,姑姥爺說的是。”闕族人之間的輩份複雜得很,叫法多樣,好在闕清月輩份最高,從來隻有彆人叫她,她沒有這個煩惱。

她在邊上攏過衣袖,端起桌麵的杯盞,喝了一小口,然後聽他們二人說話。

“姑姥爺,你為什麼讓九皇子護送……”當初護送闕清月,未必隻有九皇子一個選擇,還有其它鎮守史,其它正道人士,但現在選了九皇子,等於他們闕氏在朝中站位了,默認是九皇子的人,按說,以往國師可從來不敢輕易站位,因為這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闕金寶很不解,低聲問道。

闕天佑道:“你以為此事,是我的主意?”他搖了搖頭,指了指天。

“是皇上他……”

闕天佑道:“皇上一心要九王爺回來,但九王爺多年不歸,若要他回京,就得找個由頭,這個由頭,皇上的意思由我來。”

闕清月捏著袖子挾了塊貴妃紅,放到旁邊元櫻的盤子裡,見元櫻隻埋頭吃著。

“你慢點。”她道,彆又吐地上了。

“怪不得,原來是皇上。”闕金寶道。

“為此事,我登過摘星樓,占了半年日月星象,為我們闕氏演算數次,但你也知,所有的玄術,不過是一種能窺探一兩分未來因果的技藝,高深者也不過五六分把握,無論多少遍推演,仍存在變數,無人能百分百地預測未來,當然,除了我們的小白衣……”

說著,闕天佑看向闕清月,闕清月見國師看向自己,她笑了下。

她很少會去算一件事,一個人,因為她一算,這件事,這個人的結局就定了,她若不算,事情就還有變數,充滿著希望。

“這九皇子,確實對我們闕氏有利,我才答應皇上,讓他護送白衣回京。”闕天佑摸著胡須道:“至少,站他,我們闕氏不會有滅頂之災,反而勃勃生機,這生機與九皇子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與白衣……”他望向身邊的白衣,白衣正在與旁邊的元櫻說話。

“與白衣怎樣啊,姑姥爺。”

“與白衣,亦是啊。”闕天佑低聲道:“祖宗能第二次轉世在闕氏,必有因。”

“是什麼因?”

“祖宗降生,恐怕是為保我們這闕氏千年基業而來,不讓這一代闕門毀於一旦。”

從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轉生,祖宗轉生,族內必有大事發生。

國師隻坐了一會兒,很快有人前來敬酒,他起身離去。

闕金寶也起身,與周圍幾位四品官員寒暄。

位置上隻剩闕清月與吃東西的元櫻。

元櫻吃完了她那桌,也隻吃了個半飽,但她很滿足,原來這就是禦宴啊!真好吃,沒見過世麵的元櫻%e8%88%94%e8%88%94嘴。

闕清月不好將自己桌的吃食都給她拿過去,便將桌上通花軟牛腸,給她端過去,據說是羊羔大骨的鮮嫩骨髓,拌入其他輔料,塞進牛腸裡烹熟,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