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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水源,物資豐富。

前人栽樹好乘涼,這比他們一開始進山時,全靠自己摸索,四處踩坑要安全得多。

所以,剩下的一半路程,比來時突然順遂許多。

這條路大概也是山莊幾百年來總結下來, 能尋找到的,最適合穿行豐原的路線,按著標記走, 一路上也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走的頗為順利。

沒了之前對未知路途的緊張趕路氣氛, 大家放鬆了。

首先不用蓋房子,住處解決,在不著急趕路的情況下, 遇到山青水秀多藥草的地方,還可以多住兩天,將周圍值錢的草藥,摘一摘, 采一采。

之前幾人可沒有心思搞什麼藥草, 也不敢亂走, 每前行一山,都需探路,哪裡有野獸群,哪裡有陷阱,都需探明才能前行,否則就會像鮮花沼澤那次。

那次極度凶險,若不是後麵的東方青楓反應快,陷進去時,直接淩空砍斷不遠一棵百年枯木,幾人順著枯木翻出來,五人那一次就能全崴在裡麵。

可謂驚險至極。

殺人不眨眼的老天,總有辦法擺弄你。

現在有了前人手繪地圖,危險安全地點,標示的明明白白。

自然一路輕鬆。

看到些價值不菲的草藥,難免心動。

是,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誰也不缺那點銀子,對吧?

幾人名字叫出來,哪個都響當當,鎮守史不用說了,天生神力小元櫻,劍道高手劉司晨,還有個銀扇公子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人家還是一門之主,最弱的那個,更不必講,三千兩黃啊!差錢嗎?

誰差錢了?

誰也不差錢啊!

但看到藥草的時候,都在撅著屁股狂挖狂炫,百年人參!百年靈芝,眼冒金光。

差錢差錢,他們也差錢啊!

世人慌慌張張,一生不過圖碎銀幾兩,好似才碎銀幾兩,可偏偏能解世人萬種慌張。

總結就是,沒錢不行。

趕路也需要銀子,何況這錢就跟白揀的一樣,順路順手的事,不乾白不乾,鹿三七那藥袋子,都快裝滿了,據他說,挖了這一路,賣出去,最少也值八百兩。

八百兩!

挖幾天就有八百兩進帳,若不是心中還有那麼點信仰,乾脆就鑽山裡挖草藥算了。

這一路,便宜藥草鹿三七都不屑摘,專門挑貴得采,一株至少能賣十兩銀子,才值得一采。

元櫻眼熱,想賺銀銀,天天跟著鹿三七屁股後麵晃,鹿三七不要的,五兩銀子一株的黃精,她通通揀了,二兩的紫清花,半兩的鉤藤根。

鹿三七瞧著她那大袋子:“你能拿得動嗎?”

元櫻:“拿得動,拿得動。”銀子怎能拿不動呢?

鹿三七想到她那天生神力:“得,白問。”

兩人竟然還在某一落腳周圍,找到一處山澗,在上麵采到了許多燕窩,元櫻一個勁的往包袱裡炫,塞。

采來給祖宗吃!以前在羅煞城太守府,祖宗也常吃的,不過野生她沒見過,隻聽鹿三七說起,到時候賣銀子換燕窩盞回來,給祖宗好好補一補。

劉司晨他自然不屑於這些,他乃堂堂皇子伴讀,未來準將軍,差那點小錢!

主要是,他裝藥草的包袱,比元櫻還大,再裝下去,他就拿不動了。

為了減少包裹重量,他們得學著晾曬藥草。

本來一大袋子,曬乾之後隻有小半袋,還能塞許多。

於是陽光充足時,三人會將藥草們拿到外麵石頭上晾著,時不時還得給它們翻個身,挑揀一番,曬得乾乾的,捆好,再裝入包袱裡,這樣便輕多了。

三個忙著曬藥草,翻藥草。

東方青楓卻手工做了一把搖椅。

他刀工很好,椅子全部用刀刮削了一遍,一點木頭倒刺也沒有,摸上去還很光滑,上麵有千萬刀削過的痕跡,看著極自然反樸歸真的模樣。

劉司晨知道他家殿下沒事時,就會用刀刻點東西,這樣能練刀,也能更熟悉刀,還曾手工刻過一座小城池,裡麵的小人,有手有腳,栩栩如生,後來手下部將的小兒子見了喜歡,就送給他玩去了。

這搖椅,自然不是他自己坐。

是給了五人裡,最懶的那個人。

自從有了這把搖椅,闕氏小祖宗走哪都讓元櫻帶著。

閒時往地上一放,將臉一蓋,就躺上麵搖啊搖,曬著太陽。

但在豐原莊時,東方青楓問過老族長,請莊裡的大夫給闕氏祖宗把把脈,看看她這段時間身體狀況到底如何,畢竟以前還吐過血,之後便一直懶洋洋提不起精神,是不是傷了經脈,或者本源。

豐原莊內還真有一個年紀頗大的老頭,跑過來給闕清月把脈。

東方青楓提出這個要求,是他發現,這莊子裡的人,個個紅光滿麵,氣血豐足,哪怕有很多人又黑又瘦,但是看起來非常健康,精瘦和瘦弱是不同的,精瘦雖瘦,但全身使不完的勁兒,精氣旺盛。

一個莊子三百多人,肯定是有大夫的,這個莊子的人在這裡住了幾百年,能子嗣繁衍延綿至今,肯定是醫術不錯的大夫。

那老者邊把脈邊摸著胡須,最後說了一番話,動了氣血大脈,傷了些陰氣本源,本源受傷,嚴重時,會傷及壽命,所以,需要平時多養著,曬曬太陽,補補陽氣,曬曬月亮,再補補陰氣。

也就是讓她,多曬日月之光,以天地之陰陽,補自身陰陽虧缺。

這是天補之法。

也是古書上,最古老的修行之法。

就像這山中藥草那樣,吸日月精華,才生長茂盛。

但還有藥補的法子。

平時要多食補氣血之物,再適當多活動活動。

一邊補,一邊活動,才能將藥性完全運轉起來,流轉全身,身體才能好得快。

所以,東方青楓才做了搖椅,專門給她曬太陽用的。

劉司晨三人,正在不遠的石頭上扒拉著草藥。

就見到闕氏祖宗躺在搖椅上,已經躺了一早上了。

其間隻有椅動,人不動。

像睡著了一樣。

殿下終於看不下去,走過去扒拉她,讓她起來動一動。

三人抻著脖子眺望,見東方青楓俯身手扯著搖椅,不讓它動。

低頭望著她,似乎在說話,讓她起身走走之類。

闕氏小祖宗躺那兒,長發柔順地帶著椅子的弧度,垂壓在椅邊。

她手放在椅子把手兩邊,見是他,手抓著搖椅堅決不起來。

然後就見東方青楓拽著搖椅,打算讓她起身。

小祖宗不起,兩人在那拉扯椅子。

看得三人手拿藥草,一愣又一愣。

搖椅被拉得一會搖一下,一會停一下。

到最後,椅子一歪,差點倒了,東方青楓見椅子要倒,怕摔到祖宗,急忙扶住搖椅,甚至還給她親手搖了搖,哄了哄。

小祖宗又舒服地躺在那兒。

顯然她勝了。

可這樣不行啊,都曬兩個時辰了。

最後,東方青楓使出了絕招,他四處找了找,最後在一棵樹上終於找到了。

絕招一出,三人隻見闕氏祖宗果然從椅子上蹭地起來了,然後兩人,一個手不知沾了什麼,往她麵前伸,另一個花容失色,一個勁地躲。

兩人在轉圈圈。

隔那麼遠,都能聽到祖宗的聲音:“走開,拿走!”

元櫻本來翻著草藥,她聽見祖宗聲音,抬頭一看,不得了,東方青楓竟然欺負她祖宗,她立馬站起來。

鹿三七在旁邊拿著扇子攔住她:“欸,彆激動,沒事,他們鬨著玩呢,你彆掃他們的興。”

元櫻:“……鬨著玩?他那樣欺,欺負人,是鬨著玩?”

“東方兄是讓你祖宗起來活動活動,是為她好。”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

“……是嗎?”可她怎麼聽著祖宗在叫她呢?

她猶豫地站在那兒望著。

祖宗袖子較長,她手終於從袖子裡伸出來,捏住東方青楓的手腕,阻止他手裡的東西靠近自己。

東方青楓手上好像拿著東西,幾人看不清。

猜著好像應該是蟲子之類,總之,闕家小祖宗一臉嫌棄,並且一直扭頭,四處躲著他。

一個硬要往前舉,一個按著他的手腕,兩人在那兒,你伸我擋,鬨了半天。

元櫻忍不住了,她非要過去看看,鹿三七二人這才起身,晃悠悠地跟了過去。

看看他們到底怎麼了?

走近後,隻見闕氏那個小祖宗,臉上含嗔怒,眼中有震驚,麵上有薄紅,剛才被強迫活動了一番,已是有些汗意。

她一見元櫻和劉司晨還有鹿三七過來,就與他們道:“你們看到了吧,你們來評評理,他堂堂一個九皇子,竟然跑到樹上,去鳥窩裡取鳥屎,還是濕的鳥屎!”

說著,她看向劉司晨:“劉司晨,你就不能管管你家殿下嗎?”

這個東方青楓,他是瘋了嗎?

劉司晨見闕家祖宗滿麵薄怒地看著自己。

他一臉蒙圈。

什麼屎?他家殿下,什麼時候有這種癖好了?他怎麼不知道?

然後他震驚地看向殿下。

就看到殿下低頭,拿了片葉子,擦著手指,葉子上沾的白色東西,應該就是闕氏小公主說的鳥屎吧?

“……你們說說,有他這樣的嗎?拿鳥屎要抹我臉上,是何道理?”闕清月抬袖,指著身後的東方青楓,向他們問道。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闕清月看向劉司晨。

“你說。”

劉司晨支支吾吾道:“……哦,那個,午時到了,該生火做飯了,我去生火。”就完轉身就跑。

這種修羅場,劉司晨,熟!一個腳底抹油,溜!

闕清月見他走了,目光看向鹿三七。

鹿三七立即以扇子遮麵,瞥了二人一眼,彎腰退下:“我也去幫忙。”說完傾身離去。

闕清月再看向元櫻,元櫻剛要開口,就被退開的鹿三七拖走了:“你這妮子,這麼閒,該做飯了,今日輪到你去劈柴。”

“唉哎,祖宗……”

見人都走了,闕清月這哼了一聲,甩了下袖子,一回身,就見東方青楓笑著走過來,她立馬退了一步:“你手沒洗,離我遠一點。”

雖然鳥屎並未真的抹在她身上,但有味兒,他手上有味兒。

東方青楓滿臉笑意,“好好好,我去洗,我現在就去溪邊洗乾淨。”

“你快去,去吧。”闕清月抬著袖子趕她。

雖然手沾著被人嫌棄的東西,但東方青楓整個人看起來,莫名舒展且開心,臉上還帶著春風般的笑意,他看著闕氏祖宗趕他走的樣子,輕笑一聲,抬頭看她:“你下次再如此,我還會用這招。”

說完轉過身,打算去溪邊洗手:“不過是點鳥屎而已,嚇成這樣?”真不禁嚇。

“你敢,你要再敢拿來,我就踢你……”闕清月聽到後,見他轉身,抬腳便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