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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性命……”

為了保護人,而去殺人。

這到底是對,還是錯呢,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越挽救,越加快王朝末日的行為呢。

“這也沒辦法,單人之力,無法與國之力抗衡,國之力無法與天對抗,一切,都是必然的,結果在那裡,過程不過是徒勞掙紮罷了。”

“那東方青楓呢?他是九皇子,為什麼也……”闕清月看向李洵逸。

“九皇子,他是個意外。”李洵逸摸了下美須回憶道。

“嗯,如果說,其它九個鎮守史是被迫成為人煞,那九皇子則是天賦異稟,他本就應該死去,在他十二歲那年,隨母妃去了蟠龍山莊避暑,誰知那一日蟠龍山莊竟然出了一條蛟龍煞,煞物有人,也有獸,蛟龍乃是極其少見的一種獸種類的黃泉煞,到目前為止,大聶也隻出了那一隻龍形煞。”

“就碰巧被九皇子遇到,隨行的人,包括他的母妃,全都死絕,他本也該命喪蟠龍山莊。”

“可誰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辦到的,竟然憑一己之力,沒有任何外力,將那條蛟龍收入體內,但從此,他也就成為了人煞之一,同樣的,也失去了爭奪皇位的資格,十二歲那年出事後,他就離開了皇宮,再沒有回過宮裡,如今,已經九年過去了。”

“人煞者,雖成功後擁有煞物的能力,但也隻有一時之風光,因為每一次動用煞物的能力,都會讓他們離死亡更近一步……”

“我明白了。”闕清月微抬頭,看向魚塘上麵出牆的一支樹枝。

“人與煞同在一個容器裡,如果容器出現問題,比如生病,受傷,衰弱,就關不住裡麵的煞氣,這是一個此消彼長的關係,而人有壽命,身體終會老去,它一直在消散,可煞物卻能比人存活更久。”

“沒錯。”李洵逸道:“人本就脆弱得多,數百人難以成功一人,可見其中凶險。”

“之所以能有成功者,不過是經過大量篩選後,將所有人中,最頂尖天賦最高,資質乃人中龍鳳的那些人,挑了出來,他們的身體根骨天生異於常人,有比普通人更強大的血脈,所以才能憑本能天賦,成功壓製住煞物。”

“但十位鎮守史裡,九位壓製的都是三煞,隻有九皇子,他體內壓製的,乃是一個真正黃泉級彆的煞物,蛟龍也,是一步就可化真龍的存在,且不是人為乾喻,是命運使然,也是十大鎮守史裡,唯一的一個能與黃泉煞正麵對抗的人。”

“那豈不就是說……”闕清月看向李洵逸,“他比蛟龍還凶?”

李洵逸聽罷笑了,摸著胡須道:“這種說法,也有道理,能壓製煞物者,隻有煞物也。”

“能夠與黃泉煞對抗,那他至少擁有同等級的天賦根骨,甚至他能壓製這麼多年,毫無變煞的跡象,他的天賦根骨,還有可能超過黃泉級。”

“黃泉之上,還有天災級,但這隻是猜測,還未見過。”

他長歎一聲道:“我們這位九皇子,若沒有十二歲的那場天災人禍,他必是如今太子的熱門人選,不必觀他根骨,若他沒有真龍之相,又如何能壓製住蛟龍這麼多年?”

“唉,可惜了。”

闕清月將手揣進袖裡,暼了他一眼,看向魚池:“你就彆在這裝可憐了,我又不是元櫻,沒她那麼傻,闕氏確實有錢,但也沒有把錢白送給人的道理,明明已經拿到聖旨,你們為什麼非要給他三千兩呢?還是黃金。”

她看向李洵逸,將眉毛一展,抬高些聲音道:“你們想乾什麼?嗯?”

“嗬嗬。”李洵逸擺了擺手:“你隻需要知道,這一次護送你回京,闕氏可是下了血本,不容有失,我們闕氏的老祖宗,肯定要找個萬全可靠的人護佑,什麼人最可靠?給了黃金,他就能保證,一定會護送你回京嗎?遇到危險,他敢肯定不將你扔半路上,自己逃命?”

“隻有利益綁定在一起的人,有所圖謀的人,才最可靠,隻要他有所圖,必會儘心儘力,護你周全。族長一切都是為了你好,選他,不管是因為什麼,必然是族長能選擇的範圍內,最有能力,最好的那一個。”

“這次百茶會的事,城主現在正被十幾個門派討伐,他自顧不暇,你們現在應該不會有事,但最好商量一下,早些離開醉龍城,要早做準備啊……”

闕清月:“行吧。”她一抖袖子,“就這樣吧。”

想到什麼,她回身道:“對了,今日血煞見到我,叫我闕朝歌,它見過闕朝歌?”

李洵逸想了想:“或許吧,有些煞魂是些活了幾百年,上千年的老魂兒,見過也有可能,畢竟……”

“你跟老祖宗的畫相,還真有幾分像,如果能再意氣風發一些……”

闕清月幽幽地瞥了他一眼,手一揣,轉身離開魚塘:“走了,我累了。你年紀也大了,早些回去吧,瞧著腿腳都不好使了……”說完後,從容走開。

李洵逸在後麵抬手指著她,半天後,才吹胡子瞪眼,“……你天天的跟個老頭子一樣喊累,說我腿腳不好使,我還沒累呢。”

……

十五。

圓月懸空而掛,灑落無數清輝。

東方青楓背襯一輪孤月,雙手負於身後,素月的銀輝儘數灑在他身上。

顯得孤寂空茫。

晚風微涼,徐徐吹過他的衣袂發梢,有種惆悵難言的失落感。

闕清月遠遠看了眼,然後緩步走到他旁邊站定。

“身體好些了嗎?”她問。

東方青楓看了她一眼,並沒有回答。

一個皇子,瞬間從高處跌落下來,失去親人,變成凡人,甚至連凡人也不如,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沒有希望的人,闕清月能夠想象他這種落差與心情。

闕明月看向月亮,“小時候,我也喜歡站在院中,看著京城的月亮,可惜,十歲的時候離開了,離開親人,來羅煞城的路上,兩個月的時間,我看了一路的月亮,看膩了,雖然都是同一顆,但總覺得哪裡的月亮,都沒有京城的溫暖,明亮。”

“可那月亮,在我看來,不再溫暖明亮了。”他望著月淡淡道。

月光下,那張輪廓分明的側臉,如青峰般凜冽。

闕清月視線從月色移向他:“我剛才說的是這天上的明月,你在說什麼?”

東方青楓聞言也看向她:“就隻是月亮?”他轉回去:“我說的也是月亮。”

闕清月收回視線,望月道:“你若覺得它不再溫暖明亮,那你也可以做它,讓它溫暖明亮。”

東方青楓這次忍不住回頭:“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剛才不是還說,你隻說月亮嗎?

“我指的是,存在你心裡的月亮,你若覺得它溫暖,它就溫暖,你覺得它明亮,它便明亮。”闕清月也回頭看向他。

兩人目光交錯,東方青楓一身黑紅玄衣,玄金色腰帶箍在身上,闕清月一身白藍素衣,翠色的絲帶腰間一係,一寬肩窄腰,一嫋娜身段。

月色下,竟誰也不遜誰半分。

東方青楓望著麵前這位越夜越美的闕氏祖宗,額發下的一張臉,再配上這如霜的無邊月色。

有人常以明珠美玉稱讚美人,可眼前人,她生得像明月,月光之輝,之幽美,高高在上,豈是明珠美玉此等能媲美,更不可隨意把玩褻瀆。

他率先移開了視線。

“那你呢,是不是真要回去做下一任的闕門族長?我還真想不出,你做族長,太悟闕門以後會是什麼樣子。”

“哦?你想知道這個。”闕明月看了他一眼,又望向無邊天際道:“誰又知道呢,也許你做了明月,就能知道了。”

東方青楓沉默片刻,他抬頭,卻低聲道:“我沒有想過,我隻是,不服罷了。”失去了資格?沒有明天?誰決定的?

刀山劍雨,哪怕會死,他也要試試。

他懷疑,當年蟠龍山莊的事,有人暗中操作,誰也不知道蟠龍山莊會有蛟龍煞,但原本去避暑的人,並不是他的母妃,而是另有其人。

闕清月站在那兒,將手放入袖裡,觀著那輪冷月,吐出口氣。

當年二人離開京城時,一個十歲,一個十二歲,皆是披著月色前行。

同樣的,這麼多年,再也沒回去過。

她望著月下滿院的花,輕語一句。

“夜開的花,總是格外的美啊。”

之後二人站在那兒,光看著月,看了半個時辰。

……

最終幾人商議決定,為防夜長夢多,三天後的早上登船離開醉龍城。

三日後。

晨光熹微,天氣微涼。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網⑨友⑨整⑨理⑨上⑨傳⑨

李洵逸帶著人前來送行。

闕清月一身孔雀藍衣,係了淺藍披風,她站在那裡,雙手交疊,向李洵逸鄭重行了一禮:“李長老,多謝這幾日收留照顧,白衣銘記在心,後會有期。”

李洵逸摸著胡須,笑看著她。

“人生若塵露,天道邈悠悠。此生雖短,但你也可以不是任何人,隻是白衣,保重。”

“保重!”闕清月看了他一眼。

然後在晨風中轉身。

她身後不遠,元櫻,劉司晨,東方青楓,都站在那裡等著她。

海邊風大,不斷吹動闕清月身後的披風,也吹亂了她一頭發絲,雖淩亂,但她沒有整理它,隻是向他們走去。

三人等她走近,直到走到他們中間,才一同回身。

一起走向將要出航的海船……

第19章 表哥 殿下到底怎麼惹到她了?

海港一艘商船, 很快駛離碼頭。

醉龍城到風都城,中間需要轉航線,雖然這一段運河暢通無阻, 但等這艘商船, 還是等了三日才到。

船上的人,魚龍混雜,除了像元櫻四人這樣遠行去京城的客人,還有一看就是書生的讀書人,以及滿頭金玉寶釵,綾羅綢緞的商人與家屬,更多的是走親坊友的布衣百姓。

商船底艙房間狹小,但上麵的客艙布置還算舒適。

二層艙房,闕清月站在門口, 她還未進,就見東方青楓伸手攔住她,“先等等。”

他身形高大, 腿又長, 很輕鬆便越過闕清月, 與劉司晨先走了進去。

元櫻在旁邊背著箱子,探頭朝船艙裡望了望,“祖宗, 他們要乾嘛?”

闕清月站在門口,手往袖子裡一揣,瞥了兩人一眼,無聊地側過身, 看向二層艙房的廊道處。

“大概是看看有沒有暗道吧。”

與底艙相比, 二層艙房的人不多。

每間艙房雖然不算寬敞, 但比起底艙那邊的擁擠,好太多了,一分價錢一分貨。

客艙內不但收拾的乾淨整潔,視野也好,可以打開窗眺望海上風景,房間內桌椅床鋪一應俱全,還有一張可以放筆墨紙硯的書桌,以供書生商人看書寫帳。

東方青楓與劉司晨在房間內看了看。

艙房不大,一眼儘收。

劉司晨用手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