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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支著頭,餘同笑悠悠的給小魚布菜,“吃吧,彆亂想,我今天去方老那裡看了許多字帖,他跟我說了不少以前家裡的事。我以前做得不大好,現在想多疼你哪。”

小魚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也有些餓了,就問,“哪個方老啊?他,他家裡沒女兒吧?”

“就是在社區開診所的方老,早上練拳時,他在外麵練字,看他字寫得還行。他家裡好像就他一個人,中午有鐘點工做飯,說到興頭上,就在他家裡吃得飯。”餘同調倪道,“打聽人家女兒乾什麼,這可不是正經人說的話,你年紀還小呢,早戀可不行。”

真是反咬一口哪。

小魚並沒放在心上,扒了兩口飯,看向餘同,“嗯,以後就要跟像方爺爺這樣有品味的正經人打交道,他診所裡也沒個人幫忙,你去了可彆跟在家似的裝大爺,幫他乾點活兒。你這%e8%85%bf還是方爺爺接的呢,比大醫院少花許多錢,技術也不賴。對了,明天我多做些菜,你帶去請方爺爺吃好了,也不好總讓他請你哪。”

“好啊。”餘同道,“我今天還誇你手藝好呢。結果給老頭兒諷刺了幾句。說我好吃懶做,不學無術,就是命好,攤上了好媽好兒子,著實誇了你一遭。”

勞動人民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啊!小魚內心十分得意,%e5%94%87角翹了翹,又怕打擊餘同的積極性,忙說,“反正以前的事你都忘了,就當沒有。以後咱們好好過日子就行了。方爺爺是老中醫,他懂得可多了,奶奶病的時候常找他看的。”

餘同喝了口湯,漫不經心的試探,“要不,請方老幫我看看失憶的事兒,成不成?說不定能恢複呢。”

小魚差點噎著,稀溜灌下半碗蛋湯,揚著筷子阻止餘同的衝動,“不,不用。你現在挺好的,想不起來一點兒問題都沒有,真挺好的,你頭又不疼,身體也沒不舒服的地方,還看什麼醫生呢?看醫生就得吃藥,沒聽說過嘛,是藥三分毒,藥,還是少吃的好。藥補不如食補,多吃飯吧。”趕緊給餘同夾了一筷子茄子。

“哦,聽小魚的。”

小魚眯眯的笑著,覺得飯菜的味道都同往常不一樣了。

餘同見小魚%e5%94%87角含笑的小模樣,不禁暗笑,眼中多了些溫情。他在這裡已經一個月的時間,無權無勢無錢,吃飯都要指望著尚未成年的小魚,也就沒有太多架子可擺了。不僅如此,還得防著小魚發現他不是原裝%e4%ba%b2爹的事實。

皇帝,也得識時務哪。

吃過晚飯收拾乾淨,小魚回臥室的時候餘同已經洗好澡正靠在床上看電視。

小魚從紅木箱裡找出隻小盒子,側身坐在床畔,打開來,挑撿著,餘同側目道,“找什麼呢?”

“哦,花樣子,你要的手帕已經做好了,就是太素了,繡點花草帶在身上也好看哪。”

“你,還會繡花?”朝小魚的下麵掃了幾眼。

“怎麼不會?以前還有人專門找奶奶做繡工呢,要不是那家公司倒閉,我也不用去市場做珠花。”小魚翻撿著,問餘同,“嗯,蘭花草好不好?”

餘同跟著挑選了一陣,指著一件流雲百蝠首尾相連的小圖樣道,“這個不錯,在角上繡起來,中間繡上姓氏,即素雅又有品味。”

“乾嘛還要繡姓氏,這又沒人要。”

“嗯,你看古代那些大家族都有自己的徽章,姓氏也是一種象征,像凡有身份人用的東西都有一些自己的標記,咱家嘛,就繡上姓氏就成了。”

“哦,我知道,就跟我們公司也有自己的品牌一個理。”小魚道,“我寫字不好看,你去寫吧,一會兒我描上。對了,再寫個鄭,給鄭總監兩條。再做條絲巾,正好一塊兒送給鄭總監。”

“唉,你不知道鄭總監那個人,成天穿得騷包的不行,其實一點眼光都沒有,上回有個娘娘腔來公司做衣服,跟鄭總監炫耀他一條圍巾,唉喲,就那麼一塊真絲,”小魚比劃了下大小,“上頭幾朵向日葵,我也沒看出哪兒好來,做尿布還嫌小呢。鄭總監去買時都沒買到,念叨了好幾天。”

小魚催道,“去把字寫好。”

“哦,你也給我做條絲巾。”餘同勸了一句,“你要想給鄭總監送禮,隨便買點什麼就行了。”

“隨便買,那不要錢嗎?快去寫字啊,不用的時候天天趴桌子上裝有學問,用的時候就耍大牌啊。”小魚橫了餘同一眼,去桌上麵描花樣,一麵說,“你彆以為我自己做的就不值錢,這才是高級訂製,純手工,天下就此一件。像以前我繡這麼一副手帕也要兩塊錢呢。”

餘同披了件歐式睡袍,下床踱到小魚身邊,重攤筆墨。

小魚的手腳很快,一看就是熟練工,見餘同寫好,拿起來吹乾,雪白的紙上麵兩個古裡古怪的字,他雖然上學不多,正常的字都認識,可這兩個,他瞧了十分鐘也沒瞧明白,可又不像甲古文,指著問,“這是什麼字?哪個是鄭,哪個是餘啊?”

“梅花篆。”餘同指給小魚看,給小魚講啥“遠看為花,近看為字”,小魚掃兩眼,“即不像花也不像字。嗯,差不多就成了,現在就這種看不懂的東西才能蒙得住人呢。”

“跟誰學得繡工哪?”

“奶奶教的。”小魚已經將帕子固定在繡棚中,帶著針線坐在床頭,說道,“以前奶奶一個人的要養三口人,光工資哪裡夠,她就常接一些手工活晚上抽空做。我跟著打下手,後來也就會了。”

13第 13 章

鄭東澤收到了小魚的禮物,一個漂亮朱紅色長條形木盒,木盒極是精致,四角包銅,麵上雕刻著一枝栩栩如生的桃花,外麵還有個小銅扣,不過沒鎖,古色古香的。

“什麼啊?”

小魚遞過去,眨眨眼睛,“打開看看。”

“要什麼太貴重的,我可不能收啊。”鄭東澤輕聲笑,打開木盒,愣了一下,才取了出來。嗯,這麵料他還挺熟,雪雪白的真絲,薄如蟬翼,上麵繡了一片片精美豔麗的桃花瓣,繡工精湛,桃花宛若飄零在麵料之上,鄭東澤手撫在繡工上,細細端量,半晌才將視線轉向小得意的小魚,不可置信,“你繡的?”

“是啊,這不比朱先生的絲巾好看?”小魚指著角上一個小小的篆字道,“看到沒,這是梅花篆,是個鄭字,我爸說以前有身份的人都會弄個標誌什麼的。”

鄭東澤是個臭美的,馬上就圍了,在鏡子前照了半天,驚歎連連,“喲,小魚,真看不出來,你竟有這麼好的手藝呢。不錯不錯,跟誰學的?”

“我奶奶。”小魚跟著把盒子收回去,鄭東澤逗他道,“你還不連盒子一塊送啊,我瞧這盒子也不賴。”

小魚寶貝一樣仔細的放回包裡,一本正經道,“這是我家祖傳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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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兩瓶水過來。”

鄭東澤接過純淨水喝了口,嘴角含笑,眼睛晶亮晶亮,一指麵前的坐椅,“坐吧。”

小魚依言坐下,他跟在鄭東澤身邊將將一個月了,對鄭東澤有些了解,隻有叫他說正經事時,鄭東澤才會露出這種表情。

小魚背挺得筆直,雙手放在膝上,鄭東澤失笑,“不用這樣緊張,我是忽然有個想法。小魚,你繡工這麼好,會不會繡人物?打個比方,我們可以繡上十二幅,做成十二折屏風,秀場時做大背景。”

“這要很久的,”小魚瞪大眼睛,以為鄭東澤說夢話呢,指著鄭東澤脖子上的絲巾道,“就這麼一小幅,我都要繡一個星期。人物可不好繡,體態神韻,配色針法,都是有講究的。聽我奶奶說,以前她祖上繡過一件八禎的八仙賀壽圖獻給慈禧太後,就這麼一副,足足繡了一年,你還要繡十二折屏風!我才做守幾年繡活兒呢,小幅的花花草草還湊合,你這屏風,照我現在的水準,得繡個十來年吧。”

摸了摸光潔的下巴,小魚道,“不過,你可以多找幾個熟練的繡工來,一人繡一幅,興許來得及。唉,我勸你還是彆想了,以前我跟奶奶做的就是手工刺繡,現在外頭好繡工可不好找,你要求又高,等繡出來呆板粗糙更耽誤事兒。”

“再說了,一個繡工側重的方麵也不一樣,有人繡山水好,有人繡花卉佳,還有蟲魚走獸,各不相同。這就跟畫畫兒一個樣,鄭板橋的竹子齊白石的蝦。總得來說,人物最難繡。你就是找到了好繡工,他也不一定能繡好人物。”

鄭東澤興致不減問,“你家最擅長繡什麼?”

“桃花。”小魚笑道,“我奶奶這也是家傳手藝,她長於花卉,最喜歡繡桃花,我跟著奶奶學的,桃花繡得最好。你彆小看這一瓣桃花,有的要用四色線來配,還要有光影明暗講究。不過,現在人們都用機器大量的繡了,手工繡的越來越少,以前是一家外國人的公司請我奶奶打樣,多這是種真絲啊絹類薄料,後來那家公司倒閉了,我就一直接市場上的手工活做。”

鄭東澤歎,“是啊,現在時代發展是越來越快,不過,一些老祖宗留下的東西也漸漸丟光了。”

“不過也得謝謝小魚送我這麼漂亮的絲巾,”鄭東澤話音一轉,笑道,“嗯,這條是長的,小魚,你再做條方巾吧,就照著這個繡,一模一樣也沒關係。不要回家點燈熬油的繡的,把家什拿到公司來,你什麼時候有空什麼時候繡。哦,對了,不如我設計些圖稿,你照著繡吧。”

小魚不樂意的推卻道,“我平時都要給你打樣,還要跑市場,也很忙的。”說著話,一雙靈動的眼睛偷瞧向鄭東澤,有些欲語還休。

鄭東澤哪裡會看不出小魚的心事,笑道,“還學會討價還價了,嗯,以前也不知道你有這樣的本事,給你漲工資。”

小魚嚇了一跳,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我是說,樣衣工那裡還有一台空機子,我能不能去那裡學著踩縫紉機?要是不行,就算了。”

鄭東澤笑,“這有什麼,你隨便去。怎麼,想學做衣服啊?要不要我教你?”

“你會嗎?我可沒見你做過。”小魚壓根兒不信,鄭東澤一直就是畫許多稿子,然後彆人做出來,他挑毛病,派頭兒大得不行。

“沒見識的小子。”鄭東澤還是頭一遭被個半入門的小子懷疑自己的專業水準,簡直是奇恥大辱,當下便斜著眼睛,極其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