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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的打量著小魚,“光會做衣服有什麼用,不懂打板、立裁,你也就是做一輩子樣衣工。你知道腰線在哪兒麼?知道哪兒該收哪兒該放,收多少放多少,顏色款式如何搭配拚接麼?%e5%b1%81都不懂,還鼻孔朝天了。去乾活吧,看著就來火。”

鄭東澤晚上就開始對洪岩炫耀,絲巾攤平放在床上。

“你看這繡工,稱得上是栩栩如生,真是絕了,”鄭東澤道,“了不得啊,小魚才十五就有這麼好的手藝,難怪他珠花做得好,我這回平白就撿了個大寶貝。”

“十五,他不會出生就開始學繡工了吧。他跟誰學的?”

鄭東澤白了洪岩一眼,將絲巾折了幾折,重圍在頸間,看得洪岩很是無語,大晚上的在自己家裡,不知道還臭美個啥。

“你知道小魚祖上是誰嗎?”

“唉,若我沒猜錯,應該是清末蘇繡名家沈壽的後人,”鄭東澤起身到小吧台拿了瓶葡萄酒,洪岩跟過去擺上兩隻高腳杯,提醒道,“不準多喝。”

鄭東澤偏側著頭,聲音隨著殷紅醇香的液體緩緩流淌,“清末蘇繡以沈壽為代表,沈壽原名沈繡,一代繡工大師,她最有名的就是在慈禧太後七十大壽之際,繡了一副八仙賀壽圖獻予慈禧。後來,慈禧賜下‘福壽’兩字以示恩寵,沈繡一舉天下成名,就此改名為沈壽。今天小魚提到了,八成不會錯。小魚也說得上是家學淵源,他以前靠這個賺錢養家,手藝當然不會太差。”

鄭東澤舉起酒杯,低頭“叮”地與洪岩碰了一下,緩緩喝了一口,問,“餘同調查得怎麼樣了?”

“哪裡有這麼快?”洪岩抬頭,眼睛正好看到鄭東澤輕揚而起的頎長優美的頸項,吞咽時上下嚅動的喉結,不知怎麼就覺得口乾,壓下一口紅酒才略好些。

“其實查不查都無所謂,小魚早在我這兒打過預防針了,他讓我把他和餘同的工資都打到他的卡上,話裡話外透露了些餘同以前的情況。”

洪岩輕笑,“剛開始我看他年紀小,怕他被欺負呢。如今瞧著挺會來事兒,還是有幾分機伶。”

“沒點兒本事,他這個年紀就能去市場攬活計?你彆小看輔料市場那些老油條。小魚以前在市場裡就是出名的手藝好,工價也是全市場最高的。要不我能請他來做助理,平白給他開六千塊?”鄭東澤道,“不怕他心眼兒多,隻要心思放得正,難道我還怕他太能乾麼?”

“那個,阿東,”洪岩糾結了一番,才道,“叔叔打電話說,有個朋友家的女孩子挺不錯……”

“哦,這個啊,你先幫我看吧,你覺得好,我再去掃一眼。”鄭東澤對著洪岩笑,“這有什麼為難的。不過,馬上就訂貨會的事,哪兒有空呢,等訂貨會結束再說吧。”

洪岩仿若一下子被打通了任督二脈,笑得極是舒暢,“我也是這樣想的。唉,現在好女孩兒也不多見了。”

“是啊,其實我要求也不高,像小魚這樣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就行了,可惜哪,小魚不是女的。”鄭東澤晃了晃杯中的美酒,展眉淺笑,“世上不如意十之□,嗯?”

“你不是也喜歡男的麼?”

鄭東澤慢慢的喝儘杯中的酒,良久方帶著一絲惋惜道,“我是個有原則的人,不吃窩邊草。”反手放下酒杯,右手扶上洪岩的左肩,輕歎道,“還是你好,天生就是直的。”

鄭東澤酒量並不淺,隻是喝酒易上臉,此時,臉頰微微泛紅,清潤的丹鳳眼尾潤出一抹波光水色。洪岩彆開眼,咳了一聲,想說些大義凜然的話,鄭東澤已經走開了。

14第 14 章

一係列的穿越小說證明,如果一個人穿回古代,那這人極有可能成為先知。

那麼,當一個古人不幸的穿到現代,他能做什麼呢?

不要說ABC,他連阿拉伯數字都是現學的。

餘同的事實證明,古人穿到現代,雖然做不成先知,不過,他可以成為一個才子。

琴棋書畫。

餘同不懂物理化學高科技,不過他有一手剛勁軒峻的好字,下得一手好棋,彈得一手好琴,畫畫,他雖不精,也能隨手塗上幾筆。

餘同在方醫生身上找回了自信。

方醫生隻是在社區開了一家小中醫診所,他是個老派人,穿得是唐裝長衫,家裡藥店都是一水的古色古香,連他開藥方都是用小狼毫筆,一手精美的蠅頭小楷。

方醫生除了醫術小有名氣,唯一所好就是書法。他是本城書法協會的骨乾人員,尤擅楷書,向來自得,一般人跟他求字,他都不怎麼睬人家,非逼得人家裝病來討了藥方子回去收藏。

對書法向來有信心方醫生近幾天有些暈,他被餘同打擊得腦袋發暈。

他為了書法連老婆都沒顧得上娶,每日勤學苦練,幾十年不輟,結果竟然被個嘴上沒毛的荒唐小子比了下去,直恨得他牙沒咬碎。

不甘心哪,沒天理。

餘同當然不會沒眼色的說你這字哪哪哪兒不好,相反,餘同經常誇讚方醫生的字,還句句說到點子上,讓方醫生羨慕嫉妒恨的同時也頓生伯牙子期之感。真真是愛也不是,恨也不能。

方醫生見餘同帶了飯菜來,就有些不大高興,哼了一聲,“幾頓飯我還請得起。”

餘同知道這老頭兒有些狷介,不過心眼兒並不壞,笑道,“是早上小魚做的,說了讓我帶過來請您一塊兒吃。您知道,我家困難,想請您也沒辦法到體麵的地方去消費。”

“小魚真是個不錯的孩子。”方醫生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須,歎道,“依我看,你這次失憶倒不是壞事,起碼知道正經過日子了。”

餘同隻是笑。

一個相貌雅致的青年在你麵前溫和爾雅的微笑,任誰脾氣也得好上三分,何況方醫生好不容易找到這麼個忘年交,見餘同將飯菜擺放開來,輕聲問,“你在外麵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沒有吧。”餘同也不大確定。

方醫生瞅了瞅窗子,“你不覺得這幾天有些不大對勁嗎?”

餘同回過神,笑了笑,“哦,您是說有人跟蹤我的事吧。應該是現在我工作的那家公司的老板在做一些調查,他是個不錯的人,沒什麼惡意。”

“你又不是在國家安全局上班,還要查祖宗三代哪。”

“您有所不知,這是家服裝公司,小魚也在那裡。我主要是和總監一塊兒工作,大老板對總監有些愛慕,可能是看到總監對我比較熱絡,有些擔心吧。”餘同雙手將筷子遞給方醫生,笑道,“其實是大老板多心,我可是有兒子的人了。”

“長成這個模樣,更應該謹言慎行,省得人家誤會。”

“您說的對。”餘同笑問,“我也是才發覺好像有人在調查,您是怎麼知道的?”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

方醫生的視線落在飯菜上,淡淡地,“□的時候被嚇破了膽子,就怕後頭有人跟著。”

“政治上的清洗總會造成大範圍的誅連。”餘同雖不以為然,仍勸慰道,“都過去了,當初耀武揚威爭名奪利的大都入土了。我失憶後,總相信因果報應。我們雖是升鬥小民,不足為道,不過,身在名利圈外,日子起碼安靜清寧,也算自得其樂。”

“我倒不知你有這樣的好口才。”方醫生笑,“行了,吃飯吧,我要是想不開早上吊了。”

小魚的手藝相當不錯,關鍵是很有那種家的味道,方醫生比平時都多吃了一碗飯,再次誇讚了小魚一番。

一高興,拿出自己的寶貝茶葉,請餘同一道喝了茶。

餘同發覺現在的茶雖然隻是用熱湯衝沏而成,不過色澤明亮,清香怡人,也不失為佳品。在小魚回家後,念叨了好幾次方醫生的好茶。

“還是算了吧,現在說想喝,等買回來就不喝了,上次給你買的榴蓮酥也沒見你吃,白花錢。”

“你不是都吃掉了麼。”

掐掉一根芹菜葉,小魚惡狠狠的道,“我那不是怕浪費麼,比吃藥還難受,你沒見我捏著鼻子才吃完的!”

餘同偷笑,“行,不買就不買。就跟你一提,彆總記恨以前的事兒啊,我也奇怪以前怎麼會喜歡那種怪味兒的東西呢。”

“還興災樂禍。”小魚瞥他一眼,“我跟鄭總監說了學著用縫紉機,其實以前我也會,就是老式的那種,跟現在的不一樣,等我學會了,你就不用去外頭買衣服了。”

“嗯,不錯,我也不大喜歡外頭賣的那些。”餘同總覺得小魚之前的教育有些問題,男孩子倒學些繡工,現在又要做裁縫,不過時代變遷,現在不講究職業貴賤,隻要能賺錢就是好職業。想了想,餘同道,“你既然喜歡這個,不如跟東澤學學做衣服吧。“

“彆亂說了,”擇完芹菜,小魚開始削土豆皮,“我才做了幾天呢,又跟鄭總監沒交情,鄭總監也沒理由白白教我。平白說出口,不是自討沒趣嘛,兩個人都尷尬。再說,你沒聽說過‘偷師’嘛,偷師偷師,就是偷著學。做設計師不是那麼容易的,像鄭總監這樣年輕就成了設計總監,肯定是有自己的本事。教會徒弟餓死師傅,誰會將吃飯的本事傳給彆人呢。”

餘同點頭道,“沒把握達到目的前,先不要泄露自己的目的。”

“你就這麼乾坐著!把花生剝出來,你不是要吃宮爆%e9%b8%a1丁麼?”真是天生當大爺的,小魚心裡嘀咕。

見小魚眼睛瞪得溜圓,餘同忙捏了顆花生,哢吧哢吧的剝殼,好脾氣地說,“你直接說就好了,彆著急上火的。”

“哼!我看你坐著很久了,就是想看你有沒有眼力,知不知道主動乾活兒。”小魚皺著鼻子,哼唧著瞟向餘同,一副“我早就知道你這樣”的小模樣。

餘同抬手彈了小魚腦門兒一下,“東澤挺照顧你,公司其他人怎麼說,還有那個叫陳敏的,也是東澤的助理,這人怎麼樣呢?”

“還好。”小魚眯了眯眼睛,“開始就想壓我一頭。你不知道,我剛去時因為做手工做的好,外頭其他助理有做不好的東西,他全拿進去給我做,拿我做的東西做人情,自己當好人。把我累個半死,我又不是個傻的,難道覺不出來?可他吧,在其他人麵前話裡話外的還總是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