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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最初也許是郭嵩陽因著劍術高超繼承這柄鐵劍而叫郭嵩陽, 不過之後他便憑借自己出了名, 這鐵劍便因為他而叫嵩陽鐵劍。

而就是這樣一位嵩陽鐵劍,他此刻居然坐在路邊一家普通的麵攤邊上等待那碗屬於他的麵。

遊龍生道:“我能坐在這裡嗎?”他指了指男人桌子對麵的位置。

男人頷首。

瞧著是個脾氣還很不錯的人。

遊龍生與郭嵩陽一比便算是後生了,他也要了一碗麵,把阿亭放於一旁:“在下遊龍生, 初次見麵多有冒昧。”

郭嵩陽:“藏龍老人?”

遊龍生經過之前一事,對於此類話題已心平氣和:“正是家父。”

郭嵩陽:“你不是尋我而來。”

遊龍生:“從陳州出來, 恰巧路過罷了。”

郭嵩陽終於分他個眼神,眼中看上去仍舊是黑沉沉的,卻比方才多了幾分認真:“陳州?”

“不錯。”, 遊龍生見他脾氣很好, 不像有些人偏要打打殺殺, 與他見麵也沒有要比試(因為郭嵩陽看出遊龍生武功比不上他), 他便說, “郭兄可是想知陳州如何了?小弟恰巧知此事,可要我說與你聽?”

郭嵩陽看了看他,又掃了眼空空如也的桌麵:“好,我欠你一個人情。”

遊龍生震驚,他擺手:“再過一日,消息就都會傳開,算不上什麼人情,不必如此。”

“不。”,郭嵩陽冷著臉,沒什麼波動的說,“我的確欠你一個人情。”

郭嵩陽對武功有一種執著,可如今能看得出他對彆的事情也很固執,他的心中有一把針對自己的標尺,不越一步。

嵩陽鐵劍值得敬佩,這不隻是一句話,而是他整個人的縮影。

遊龍生無法,隻好應下:“既然你堅持。”

大不了他以後讓郭兄還一個他不方便去做但對郭兄來說卻不是大事的事情,這樣還人情,郭兄也不會抵觸了。

遊龍生放輕了聲音,儘量精簡語言,以一個彆人會聽到他們在說話,卻聽不清在說什麼的音量完整敘述了這件事。

語速很快,但言辭簡練,易於理解,在極短的時間內便敘述完整,而他話音剛落下,兩碗麵就被端了上來。

這是一碗普通的陽春麵。

湯清味鮮,清淡爽口,是江南地帶著名的傳統麵食小吃,這種麵光看是看不出門道的,因為湯太清,油太少,就連上麵的蔥花也是不多的。

“久等了!兩位慢用!”經過歲月摧殘的老板曬得黝黑,他的指甲很短,手指又粗又黑,而且滿是繭子,可是他臉上的褶子裡都仿佛爬滿了熱情與好客。

遊龍生以前從來不會注意這些,可如今,他看著老板的滿頭銀絲,無端多了幾分對遼的痛恨。

“多謝。”少年如此想著,麵上卻很溫潤的道了謝。

他的行為讓郭嵩陽都詫異了一下,旋即這位黑袍劍客也輕聲說:“多謝。”

沒有人會不喜歡有禮貌的人,郭嵩陽對他的印象也從用劍普普通通的後生變成了很有禮貌的一流劍客。

遊龍生已然忍不住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

宋朝本就三年一小旱,五年一大旱,更彆說南方多雨,時常有洪水侵襲,又是有名的耕地文明,若是土地被淹,一年的收入便沒有了。

如果不是要對外戰爭,為了軍餉而提高稅收,百姓也不會過的這麼苦,可若國破家亡,百姓隻會過的更苦,甚至淪為奴/隸。

這絕不是朝廷的錯。

那是誰的錯呢?

少年吹了吹木筷子上的麵,小心地送入口中。

……自然是那些奸臣的錯,是那些克扣軍餉的人的錯,更是要侵略彆人的國家的錯。

這份陽春麵味道好的無法形容,果然能在街道邊上長久開下去的攤子,要麼是味道好,要麼是老板熱情人又好。

這家明顯是兩樣都占了。

郭嵩陽自認看人還是比較準的,他放下碗筷,安靜的在桌上放了麵錢,順便等待遊龍生吃完。

因著遊龍生吃飯速度不及他,他的目光在等待的時候便被一旁安安靜靜端坐著的白狐吸引。

被這麼盯著,晏亭也沒法裝死了,他站起身矜持的向他走去。

看在郭嵩陽是一位劍客的份上,他完全可以假裝親近!

於是這位看上去全然與可愛的東西相衝的劍客,眼睜睜看著這柔軟的家夥靠近他,滿眼震驚。

可愛的小東西往往都害怕比他們高大的人,因為這給它們很強的壓迫感,而他自從學了武功與劍法,就再無動物願意靠近他了。

哪怕是毒/蛇……是了,他走在叢林裡,哪怕是毒/蛇都會避他而去,也許是因為它們真的很會趨利避害。

“它叫阿亭,能聽懂人說話。”遊龍生抽空看了看小心伸出手的郭嵩陽,為他解釋。

郭嵩陽哪怕是個硬朗的人,也無法做出在白狐的主人麵前把寵物丟出去這樣殘酷的行為,而且這隻白狐似乎是真的不怕他,這讓他有一些興趣,他伸出手緩慢的接近這隻白色狐狸。

阿亭停了下來,似乎很疑惑地歪頭看了看他,不過它是非常懂事地跳上了他攤開的手掌心。

阿亭無疑是一隻令人省心的狐狸,在遊龍生養著它的這幾天,它這隻狐狸飯量小的驚人,可又十分健康,並且幾乎什麼食物都能吃——除了它不太喜歡生食。

它能聽懂話,能看懂眼色,要不是從沒見過它能大變活人的場景,怕是一般人也要懷疑它是不是有其他的身份接近彆人,是不是為了套什麼情報?

不過遊龍生不在意這一點,因為他一點情報都沒有。

少年現在更關心的都是那些百姓的安危。

正巧他此刻吃完了這碗陽春麵,少年放下筷子,與郭嵩陽對視:“你接下來要去陳州嗎?那裡的災民還是很多,因為安樂侯的荼毒,百姓苦不堪言,如今還是很需要人手的。”

郭嵩陽輕輕碰了碰白狐,發現它不抵觸,這才回答遊龍生:“我的確是要去陳州的。”

不是缺人手嗎?他自己便去當那個人手。

而且……

現在的話,展昭他們估計還沒有離開,他總還是想見識見識這位用著巨闕劍的展護衛的武功。

郭嵩陽以追求至高武功而目標,從小到大這已經變成了他的執念,之前聽說晏亭晏神醫以扇做劍一劍斬了石觀音,他便很想去尋他,便是死在晏亭手下,他也絕無怨言,因為這本就是他的目標,是他的決定。

以他的性命換一場比他強的人對他的指點,這便是對他於更高武功與劍術的追求。

遊龍生含#哥#兒#整#理#似乎在想他要去乾什麼,是否與傳言中一般,他實在很好奇:“你要去幫忙?”

多虧郭嵩陽脾氣是真的很好,他頷首:“不錯。”

願意把目光下放到災民身上的人,又怎麼會是一個壞人?這該是一個頂頂的好人才是。

晏亭也不免多看他幾眼,想把郭嵩陽記下來。

彆看他是個人高馬大的硬漢,手中對待動物的動作卻是十分溫柔的,願意對動物釋放善意、消耗耐心的人,他總願意回饋自己的善意。

“既然如此,你便是我朋友了!”遊龍生畢竟年輕,再想及郭嵩陽的性格,他決心與郭嵩陽交好。

隻不過,他這番言論聽起來著實有些許可笑。

因為一般都是前輩有資格選擇後輩才是,遊龍生的這番話便能看出他的確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小少爺了。

郭嵩陽會在意這些嗎?

他除了劍與義氣還有武功,幾乎便沒有在意的事情了。

眼前這個少年,他看著還挺順眼,既也是願意幫助平民百姓的人,做朋友又有何不可?

朋友,本也是要誌同道合之人。

郭嵩陽便簡練道:“好。”∴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然後他小心的把白狐放到桌麵上:“我走了。”

遊龍生也在麵碗旁邊放上麵錢,道:“好,一路順風。”

郭嵩陽深深的看他一眼,似乎要把他的樣貌記進心裡:“你若有困難,我必定會來。”

少年不免感到感動,於是他也說:“好,你若有難,我也會前去。”

君子之交淡如水,有時他們並不需要多麼深的交情,隻是看清了雙方,便已然足夠他們為彼此涉險。

也許在外人看來,這實在是太過荒謬,可這些江湖中人便總有那些是為了自己心中的那點正義與大義,願意以身涉險的。

“好!”郭嵩陽似乎是笑了一下,可是弧度太小,讓遊龍生都懷疑自己是否是看錯了。

可他絕對心情很好。

遊龍生的麵錢,放下的是雙倍的,他喊了一聲老板,讓他目光看向這邊的桌子,這才離開。

他不確定會不會有扒手,但這是他願意付給老板的錢,若是乞兒……他願意給另外的錢,而不是看他們搶老板憑借自己能力賺來的錢。

“仍舊沒有消息……”

在離開陳州半個多月後,遊龍生都已走走停停的到了江南,但他去過各地的茶館酒樓,都沒有打聽到一點屬於晏亭的消息。

而這半個多月中,繡花大盜也沒有作案,白衣神耳英萬裡也仍舊並無所獲。

遊龍生在幾日前,還曾遇到了蘇少英,那家夥比他還大上一點,整個人十分傲氣……雖然表麵看上去謙遜有禮,可他倆本質上很相像,因而他判斷出蘇少英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

“在下峨眉蘇少英。”

蘇少英認出了他的魚腸劍,攔下他,絲毫沒有客氣的問他:“你是遊龍生吧,晏亭晏先生在哪?”

“我並不知曉。”遊龍生搖頭。

不過即便是知道,他也不會說就是了。

蘇少英不信,臉上卻沒表現出不信,反倒是認真道:“我有要事找他,還請通融。”

遊龍生這心裡瞬間就感到了不適,他直白的說:“他行蹤本就不定,我武功不及他,名氣也不及他,他有何必要與我說明他的去向?你怎的不去問問楚留香他們?”

不過是找了一個看起來好欺負的人罷了。

蘇少英被哽了一下,他放輕呼吸緩了緩道:“楚留香在之後走了趟神水宮,姬冰雁與胡鐵花早已是半歸隱的狀態,崔三爺繼續查案,還要天南海北的跑,我能找到的便隻有你了。”

中原一點紅在這種事情中不方便出名,更彆說他與曲無容隻想過安生日子,皇甫高與柳煙飛沒打算再出名,這兩個人便沒有表明身份,傳言中自然也沒有他們,因而他們已然一同在處理好私事後,去找姬冰雁了。

因而表麵上方便找的人,的確隻有他一人。

遊龍生:“……”

他順著蘇少英的話想了想,似乎真的是這麼回事。

白狐低著頭,仿佛是在思考什麼。

遊龍生不覺得對方是在騙他,於是歎了口氣:“他本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