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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一下子抽痛,仿佛像是自己一直隱藏極深的傷疤,被人血淋淋的揭開,露出了那猙獰的表象,以及那難以直視的內裡。星鞭臉色瞬間變得白紙一般,透出來的掩飾不去的寂寥悲愴,稍微收拾了一下情緒,她方努力找回些理智,低聲道:“已經辦妥了。”

蕭月明睜開眼睛,目光掃視了一下眾人,最後落在雪弩的臉上,麵無表情道:“告訴本王,你的選擇。”

雪弩沒料到蕭月明居然這麼直白,顯然是一愣,她很快反應過來,將視線對上陳子夜。陳子夜卻像是在躲避著什麼似的,倉促的轉了臉,仿佛不敢跟那個少女直視。雪弩心內苦笑,麵色也不由得帶出了幾分蕭索之意,頷首答道:“我站在王爺一邊,全心全力協助王爺。”

“如此甚好。”蕭月明滿意的點了下頭,複又不吭聲了。

雪弩不明白,為何陳子夜對自己的態度這麼冷淡,淡的,就恍若他們從來沒有認識過一般。她愈發感到心灰意冷,隻感覺一股陰寒之氣直衝頭頂,漫延開來的是痛徹心扉的絕望。陳子夜聽到雪弩的選擇之後,身子微微一顫,臉上隱約帶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可轉瞬,這表情就從他臉上褪得乾乾淨淨,仿佛根本就未存在過。

於是一路無話。

此時節已入寒冬,午後天氣陰沉,烏雲團繞,像是要有落雪的跡象。

懷玉公主聽聞慕容齡來了,麵色微變,%e5%94%87角哆嗦個不停,滿臉難掩興奮之意。她顧不得梳妝打扮,立即出了洞,站在文泉山巍峨的山頂之上。然而她此時的心境,並無“一覽眾山小”的那種豪邁,隻是充滿了那種小女兒家的難言心事。不知為何,她一見到慕容齡,就如同初戀懷春少女一般,心跳如擂鼓,急促得快要從%e8%83%b8膛跳出。

厚重的雲悲嘯,不知不覺,雪花簌簌飄落而下,將這個世界染成一片蒼寂的雪白。

她走上前,靜靜地打量著那個站在不遠處絕代翩然瀟灑的男子,不知為何心頭莫名一酸,隱約有淚意湧上眼眶:“你此次來,是……是同我一戰麼?”畢竟,她的雙手,沾滿了無數人命鮮血,她自知罪孽深重,若是能夠死在心愛男子的手裡,那也該是一種幸福罷。他上次來文泉山,所說的那一番指責自己喝人血的話,她每一個字都記得很清楚。

慕容齡沒時間多繞圈子,開門見山:“你魔教勢力,究竟如何?能否同小桃紅掌控的冥宮相抵?”

懷玉不料慕容齡忽然將話題扯到這上頭,明顯一愣,下意識的回答道:“冥宮深不可測,我並不了解對方的實力,無法做出判斷。”

慕容齡略一沉%e5%90%9f,便開口道:“無妨,你先將魔教人馬聚合起來,清點一下,我自有用處……”

“‘雲山老怪’這麼著急調動魔教勢力,不知做何用處呢?”遠遠地,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來,恍若融入了這冰雪的淒冷一般,半分溫度也無。他身著黑色披風,麵部輪廓俊朗堅毅,步伐不疾不徐地走了過來。在他身邊,還有星鞭、雪弩和陳子夜。

慕容齡臉上並未現出任何的訝異之色,隻是頗有些好笑的看著他們四人慢慢靠近,清雅的說道:“想不到下這麼大的雪,建安王還%e4%ba%b2自前來常州的文泉山,果真是有閒情逸致啊。”他嘴裡雖然在說蕭月明,然而眼眸卻一直在盯著星鞭和雪弩。她們二人被這溫和中不失淩厲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於是下意識的轉移了目光。

蕭月明敏銳的察覺到了慕容齡在看那兩個丫頭,於是便稍微擋在她倆前麵,遮住慕容齡的視線:“本王的問題,‘雲山老怪’似乎在有意逃避呢。”

懷玉公主盯著自己的兒子,那目光像是在盯著一個陌生人,語氣也有些不善:“你來這裡做什麼?休要胡鬨!”

蕭月明頓時覺得無限悲涼之意襲上心頭,自己的母%e4%ba%b2,自己的生身母%e4%ba%b2,喚自己時僅僅是一個不含感情的“你”字。他倏地從自己的衣袖中甩出一個信封來,目光既似悲憤又似猙獰:“母%e4%ba%b2,你知不知道聖上在這封信裡對我說了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第 49 章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著日更一章,後來還是覺得把大結局放出來吧,讓大家提前看看,反正我已經寫完了。這兩章經過了比較大的修整~~我想說,大結局很有料,解開了許多謎團……

懷玉聽到“聖上”二字之時,表情變了變,隱約有一股不太好的預感升起,卻是猜不出究竟是哪點不對頭。她冷冷的看著自己的%e4%ba%b2生兒子,就像在看一個毫不關己的陌生人一般,聲音淒寒的恍若冰窖一般:“說了什麼?”

蕭月明忽然開始笑出聲來,先是張狂的大笑,後來又逐漸多了絲譏嘲的意味:“母%e4%ba%b2,你一直深愛的這個男人,實際上是你%e4%ba%b2哥哥!”

懷玉一聽,臉上的血色立即褪得一乾二淨,登時便往後退了兩步。她眸色冷如兵刃,聲音裡有著壓抑不住的顫唞:“你……你在胡說什麼?”周圍之人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個個都是大驚失色,滿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隻有慕容齡麵色依舊恬淡自若,端然而立,仿佛與身旁飄揚的大雪融為一體,並無任何失態之舉。

“我胡說?哈哈哈……我胡說……”蕭月明眉梢上揚,像是聽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話一般;他黑衣的身影一動,瞬間就逼近過來,“啪”的一聲甩過來一個信封,重重跌落在雪地上,“母%e4%ba%b2還是%e4%ba%b2自看看吧!”

懷玉跌跌撞撞的奔過去,抖抖索索的拾起信封。她迅速扯開,僅僅隻看了兩行字,麵色遽然變得淒厲可怖,一種蒼涼的悲傷氣息在她周圍逐漸漫延開來。她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信,皇兄的禦筆%e4%ba%b2書她不是不認得,隻是這信中所說內容委實讓她過於震驚。她沒想到,自己愛了一輩子,怨了一輩子,得到的居然是這麼一個可笑的結果,實在是太過諷刺!她的眼眶中蓄滿了淚水,卻是一滴都沒有掉下,手指劇烈的顫唞起來,那個信封自她手中掉落而下,一陣狂風吹過,將那信封帶動著滑出好遠。

他是她的%e4%ba%b2哥哥!那麼她喜歡了他這麼多年,那麼她為了取悅於他而飲人血,全部都沒了意義!

懷玉怔然抬頭,看向慕容齡所在方向。慕容齡仍舊是負手玉立,不置一詞,一身飄渺的白衣將他的身形勾勒得超逸如仙,映襯著這茫茫大雪,愈發多了絲不食人間煙火的意味。他就站在那邊,在望向懷玉的目光裡,隱藏著一縷溫溫的悲憫。

蕭月明見母%e4%ba%b2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原本準備看好戲的心情化去些許,隻覺得眼睛漲的生疼,怎麼也抑製不住那股想流淚的衝動。若是,這個秘密能夠早一些披露出來,那麼他和他的父%e4%ba%b2是不是就不必遭到母%e4%ba%b2如此的對待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懷玉並未流淚,她的目光茫然而空洞,仿佛失了魂魄一般,整個人的元氣已經被抽掉殆儘。她忽地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唰”地一下擰開蓋子,張口欲飲。

“不要!”同樣一句話同時出自兩個男人之口。蕭月明迅速拔下手上所戴玉扳指,朝懷玉的那個方向甩了過去,正好擊中小瓷瓶。那個小瓷瓶連同裡麵的鶴頂紅,終是無奈的化作了懷玉腳下的塵土,被大雪所覆蓋。慕容齡雖然喊了一句“不要”,但是卻沒有任何動作。

懷玉本來心如死灰,聽到慕容齡仍舊關懷自己,一下子又重新燃起些希望。她正要朝慕容齡的那個方向奔過去,不料蕭月明的下一句話登時讓她的腳步仿佛生了根似的不動了:“母%e4%ba%b2,你還在期許什麼?他並不是關心你,他隻是關心你的魔教勢力!若是你死了,整個魔教一盤散沙,他就達不到利用魔教的目的了!”

“真的……是這樣的麼?”懷玉滿臉絕望的神色,淒楚的看著慕容齡。感覺自己幾乎站立不穩,搖搖欲墜,仿佛瞬間老了十歲,正在走向專門為自己設計好的陵墓。

慕容齡不置可否,蕭月明的一番話的確是戳中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他原本是擔心若是懷玉一死,魔教風流雲散,已經不成氣候,自己手中握有的勢力便又少了一分。但是他並不想出手相救,不僅僅是因為他知道蕭月明一定會出手,潛意識裡,他不想再和這個是自己%e4%ba%b2妹妹的女人有任何瓜葛。

懷玉臉上的絕望之意更甚,她見慕容齡不答話,便已明白蕭月明說的都是對的。這個人世,再也無任何留戀之處了。丈夫早死,兒子沒怎麼撫育過,現在連心愛的男人,居然還是自己的%e4%ba%b2哥哥!人生,還能再諷刺點兒嗎?念及此處,懷玉努力站穩了身子,最後一次看了一眼慕容齡,隨即轉身狂奔離去。無數的雪花大片大片的落在她的肩膀,烏發,眉梢上,她整個人,瞬間就消失在了蒼茫的大雪中,除了她身下的腳印,再也無任何的痕跡。

蕭月明駭得心都絞在一處,正要拔%e8%85%bf追過去,沒想到一直沒怎麼說話的慕容齡忽然來了一句:“那邊是斷崖。”

蕭月明腳步一頓,聽明白了慕容齡這句話背後的含義,他隻覺自己仿佛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漫延開來的是刺痛骨髓的淒厲寒冷。他感到自己渾身不可自抑的發起抖來,怎麼也止不住。星鞭看了心疼,忙衝過去,緊緊地攥住他的袍袖一角,千言萬語縈繞在心頭,話到嘴邊卻不知該說哪一句。

蕭月明身形一轉,腰間利劍聞風出鞘,直指慕容齡,聲音嘶啞而沉鬱:“本王母%e4%ba%b2走到這一步,全部都是你害的!你明知自己的身份,當初你為何不告訴她,使她一味地沉淪在自己虛幻的愛情裡?啊,你說,為什麼!”

慕容齡絲毫不懼,相反,臉上還多了一絲淡笑。他迎風而立,那一頭長發被雪染白,恣意飄揚在空氣中:“我為何要說?當初還不到時機,我的身份是個秘密,隻有等到我身登九五至尊之時,才可以透露!更何況,將聖上信件給她看的,%e4%ba%b2手毀去她美夢的,是你,不是我!”

蕭月明忿恨交加,手背上青筋暴起,內心的震顫使得他握劍的手極度不穩。沒錯,慕容齡說的都對。他之所以千裡迢迢跑來常州魔教所在地文泉山,目的就是為了防止母%e4%ba%b2和慕容齡的勢力聯結。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不惜%e4%ba%b2自毀掉母%e4%ba%b2一直憧憬的愛情,隻為了,掃除自己登基的一切障礙!

星鞭見雙方一觸即發,不由得心驚肉跳,連忙開口勸道:“師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