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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魂心悸已經過去,她靠在他寬闊的%e8%83%b8膛上微微歎息。

蕭月明卻忽然鬆了手,從身邊的一個侍衛手中將弓箭奪了過來。他一箭三矢,箭頭燃燒著豔烈的火焰,是那麼刺痛人的眼眸。星鞭本來還未反應過來,後來一見那箭頭上被點燃火苗,一下子心如明鏡,嚇得頓時出了一身冷汗,揚聲阻止道:“不要!”

這一聲卻是喊得晚了,蕭月明箭已%e8%84%b1手,那箭柄裹夾著呼呼地風聲,從上、中、下三個方向,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直奔那個疾馳的馬車而去。那馬車頓時被熊熊的火%e8%88%8c包圍,火光衝天,空氣中隱約透出些燒焦的味道,聞之欲嘔。很快,那馬車僅僅被燒成了一個車架子,觀之甚是淒厲可怖。

“去,看看有沒有活口。”蕭月明眼睛微眯,以一種異乎常人的平靜語調緩緩吐出這幾個字。雖然事先在馬車下麵的木架上布滿了易燃物質,然而他還是擔心,是否真正將逆賊分子給活活燒死。

“為什麼?”星鞭的瞳孔中倒映出那無邊無際的火焰,聲音透出難得一見的顫意,她下意識的攥緊蕭月明的胳膊,力道之大幾乎使得指甲陷進他的肉裡,每一聲質問都像在狠狠地拷問他的良心,“啊,你說,為什麼?”

蕭月明保持那個姿勢不變,聲音冰冷如初:“我這輩子,最恨有人威脅!”

“大姐已經保證了從此以後不在皇城出現,你為何還……”

“潛在的隱憂,”蕭月明頎長堅毅的身軀挺立,渾身透出一股與此不符的孤寂感,咬著牙硬聲補充完整,“不可不除!”

星鞭渾身無力,幾乎已臨近虛%e8%84%b1,素日清冽的眼眸中閃現出巨大的茫然。她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地,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

“王爺,卑職等已經檢查過,一男一女的屍身已經找到,是逆賊無疑。”前去探明的侍衛很快就返回來,語氣堅定地回稟道。

直到這一刻,星鞭才終於回過神來,原本僅存的僥幸心理被這幾個冰冷無情的字眼徹底擊得粉碎。大姐,不在了……就這樣,死了……大姐的願望並不貪心,她僅僅是想和自己心愛的人攜手天涯,再也不過問這紅塵俗事。不料,就連這麼一個期盼,終究還是被深深地埋葬在火海下麵,連一絲灰燼也沒有留下……

“吩咐下去,厚葬。”蕭月明麵無表情的開口道。

他這是想要做什麼?彌補嗎?生來不能在一起,死後就算同%e7%a9%b4,又有什麼意義?星鞭的%e5%94%87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映襯著那蒼白無血色的瘦削臉頰,更顯得觸目驚心。

理智上,她理解他;感情上,她卻不能做到平複如初。

“回王爺,他們二人的屍體緊緊摟抱在一起,分拆不開。”一名侍衛前來稟報。

蕭月明眸色遽然一變,似是難以置信一般,那犀利冰冷的眼眸中終是現出了動容之色:“既如此,那便葬在一處吧……”

星鞭一直隱忍的眼淚,終於在這一刻噴薄而出。她泣不成聲,蹲在地上,緊緊地懷抱住自己的身體。仿佛隻有這樣,才能使得她汲取到唯一的溫暖。

蕭月明沒有吭聲,隻是利落的解下自己的黑色披風,輕輕搭在女子瘦削的肩膀上。

回到王府,蕭月明%e4%ba%b2自看著星鞭哭累之後睡熟了,耐心細致的為其將被角掖好,同時又用絹帕將她臉上殘留的點點淚痕一一拭去。隱約有侍衛在門外探頭,他一回眸,認出了這是他派往宮中消息之人。於是便細不可查的點了下頭,剛要離開,不料星鞭睡夢中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眼眶中湧出大滴的眼淚來,呢喃道:“大姐,星兒對不起你……大姐……”

蕭月明心生愛憐疼惜之意,他俯了俯身子,在星鞭眉間印下一個%e5%90%bb,語氣極為溫柔:“星兒,我等會兒就回來看你。”星鞭不知是聽到還是沒聽到,慢慢將手鬆開。

蕭月明這才鬆了口氣,靜悄悄走出,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小心翼翼的將門帶上。他目視那個侍衛,麵色又恢複了往常示人的冷峻:“什麼事?”

那侍衛立即湊了過來,聲音刻意壓低:“王爺,宮裡有消息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48 章

“有消息了?”蕭月明低不可聞的微微冷嗤,劍眉稍抬,“現在聖上周圍被慕容齡的人圍得密不透風,本王想見聖上一麵真可謂難上加難,怎麼這會子你們倒探聽出消息了?”

那侍衛低聲回道:“平日裡慕容齡都是%e4%ba%b2自坐鎮宮中,這兩日不知為何,他似乎有急事的樣子,急匆匆的趕往常州。”

常州?蕭月明呼吸一窒,瞳孔驟然縮緊,堅毅冷峻的麵部輪廓愈發繃成了一道緊致的弧線。常州之地他不是不熟悉,他也清楚地知道為何慕容齡會在這個關鍵時刻%e4%ba%b2自趕往常州。微微閉了閉眼,他極力將情緒恢複正常,腦海裡不時地閃過母%e4%ba%b2的臉來。懷玉公主,如今,隻剩下這麼一個冷冰冰的稱呼了。

自從他記事起,母%e4%ba%b2就從來沒給過他好臉色。他知道,母%e4%ba%b2一直不喜歡父%e4%ba%b2,母%e4%ba%b2喜歡的是同她的皇兄私交甚密的“雲山老怪”。後來父%e4%ba%b2鬱鬱而終,他從此就在心底埋下了仇恨的種子,恨極了那個破壞他們家庭幸福的那個男人。現在,這個男人又來搶奪本屬於他的江山,這讓他如何能忍?

慕容齡,這三個字,恍若一把犀利的尖刀,狠狠地在蕭月明心頭上下攪動。那人此次前往常州,定是去母%e4%ba%b2那裡搬救兵了。母%e4%ba%b2……究竟是個什麼態度?難道果真會聯結心愛的男人,去攻打%e4%ba%b2生兒子麼?

“王爺,王爺……”那侍衛見蕭月明半晌不說話,似是陷入了綿長的回憶中,不由得小聲開口提醒道。

蕭月明眸色一怔,忽地反應過來,臉上那絲哀戚的神色瞬間泯滅無蹤。他望著眼前的侍衛,一下子想起來自己還未詢問宮中的消息究竟是何:“嗯,你說,本王聽著。”

“卑職趁慕容齡離開宮中,私自進去禦景殿見到了聖上,”那侍衛說到此處,像是憶起了什麼一般,在%e8%83%b8`前的衣襟裡掏了一番,摸出來了個信封,口中解釋道,“這是聖上禦筆%e4%ba%b2書,明確說明隻有王爺一個人才能看,萬萬不可讓彆人看到。”

蕭月明冷靜地接過,三下兩下就拆開了信件。他的表情遽然大變,先是錯愕難以置信,後來又逐漸轉化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看起來甚是滲人:“原來……原來是這樣。看來,本王必須也%e4%ba%b2自去一趟常州!事不宜遲,越早越好!”

那侍衛並不知道這信中究竟說了什麼,他隻是仔細地觀察王爺麵部表情的變化。見王爺雖然目光陰冷,但是眉宇卻悄悄舒展開來,他也不由得暗地裡鬆了一口氣:“王爺,需要卑職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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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知我們的人,趁慕容齡不在宮內的這段時間,逐漸包抄禦景殿,勢必暗中將控製權轉移到我們這一方。目前慕容齡已經安插了許多會武功的內侍宮女在宮內,邊界軍隊調不過來,禁衛軍大權暫時還在皇上手裡,噯?為何這次皇上沒有把調動禁衛軍大權的令牌交由你帶出來?”

那侍衛稍稍躬身,壓低聲音回道:“聖上說了,擔心卑職保管不周,反而有可能會被逆賊分子奪去,他要%e4%ba%b2自交予王爺。”

哼,保管不周?這種拙劣的理由大概隻能騙騙這種小侍衛罷了。蕭月明五指收攏,冷笑出聲,一縷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清晰地現出。看來,聖上對自己還有疑心,擔心自己繼位之後不能好好對待他那個所謂的太上皇。那個禁衛軍牌子是他唯一握在手中的籌碼,聖上他自然舍不得給。“既是如此,那你們就接著去皇宮裡盯著罷,有什麼緊急情況就趕緊給本王報信,聽清楚了?”

“是,卑職明白。”說完這句之後,腳步聲逐漸走遠。

蕭月明%e5%94%87角勾了勾,稍作沉%e5%90%9f,轉身返回室內。他略一掀起眼瞼,就看到星鞭已經擁著被子坐起身來,素日清冷孤寂的眸光此時卻有些呆滯,像是還未睡醒的怔忡。蕭月明一見,頓覺心中緩緩升起了一縷柔情,於是靠在她身邊,伸出有力的胳臂將其連人帶被一齊擁入懷中,下頜撐在她發頂,呼吸聲時快時慢地響徹在她耳畔。

“我……”星鞭忽然沒什麼征兆的開了口,隱約可聞她語氣間壓抑的歎息,“我想跟你一塊去常州。”

蕭月明一愣,瞬間明白過來方才自己同那侍衛的談話被懷中女子一字不落全都聽了過去,心頭湧起的滋味一時有些複雜,所以他倒沒有急於開口,而是稍作停頓方問道:“為什麼?”

“逃避不是辦法,我還是要%e4%ba%b2自麵對這一天。”星鞭麵色清冷的啟%e5%94%87。

“難道就沒有彆的緣故了麼?”蕭月明心底,莫名的閃過了一絲落寞。

星鞭略一側臉,看了看他的臉,恍若受委屈的孩子一般,心頓時軟了下來,輕聲補充道:“還有,擔心你的安危。”

蕭月明聞言,渾身難以自抑的一顫,那冰冷陰鷲的眸光柔軟的恍若最溫暖的初陽,綻放出無比喜悅的光芒。

此次去常州,蕭月明還帶上了陳子夜等人。雪弩不顧勸阻,非要跟來,蕭月明隻得讓她也隨了來。此時,偌大的馬車內,四人的呼吸聲彼此交錯可聞,氣氛沉悶得可怕。蕭月明慵懶的靠在坐榻上,閉著雙眼,疲倦地用修長的手指揉著眉心,一言未發。陳子夜的眼睛早就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正坐在蕭月明對麵沉默不語。他在離開雪弩之時,原本想著要梅妻鶴子,安度一生。後來實在是過夠了這種寡淡的日子,正巧聞得建安王廣招賢才,於是便去自薦,要求建功立業,參與朝堂政事。雪弩的眼光一直都沒有離開陳子夜,她感覺這次一見,陳子夜似乎變了許多,再無原先那般開朗,而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問他,他也是什麼都不說。星鞭不動聲色,將這幾人的表情神態儘收眼底,她隻感歎,世事無常,造化弄人。當時的眾人,怎麼也不會想到如今的自己,居然會麵臨這種尷尬的局麵。

氣氛越來越凝滯,空氣中幾乎連一根針掉地的聲音都能聽得清,讓人壓抑得忍不住有拔%e8%85%bf欲逃的念頭。

雪弩腮邊的梨渦隱了下去,她轉過臉看向星鞭,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問道:“大姐的後事辦得如何了?”

她不提還好,她這麼一提,星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