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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沒有發現纖羽的人影。

大概她並不在新房內吧,月鉤不禁有些埋怨其自己多慮。

此時由於救火及時,火勢已經有了減緩的趨勢。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月鉤俯身往床下麵看了看,這一看不打緊,她險些控製不住驚叫出聲。

那裡麵雖然黑洞洞的,但是的確有人!

月鉤拚命伸手,終於夠著了纖羽的衣擺。她再接再厲,使出渾身的力氣終於將其成功的拖了出來。纖羽雙目緊閉,%e5%94%87角有血,顯然已經死去多時。月鉤沒時間過多檢查,便把她扶在自己背上,背了她從一處斷裂的牆壁旁衝了出去。

阮玉笛那邊顯然是並無收獲,她在下人居處仔細搜了個底朝天,還是沒能發現半個人,於是倒也不過於糾纏,很快就一個人跑了出來,去找月鉤。

漱玉居的大火逐漸熄滅,那幫提水滅火的下人此時已經累得不行了,撫著%e8%83%b8口橫七豎八的坐在地上。月鉤剛把纖羽的屍體放在地上,迎麵就看到阮玉笛影影綽綽而來。阮玉笛見月鉤身邊躺了個人,不由得欣喜地道:“找了老半天沒找到,想不到這丫鬟居然在新房裡躲著。”

月鉤麵色凝重,沉聲道:“不是她自願躲在裡麵,而是有人將她殺了之後丟在新房裡麵!”

“什麼?”阮玉笛一嚇,連忙跳離了那屍體四五步遠,隻感覺渾身的寒毛都要乍了起來,一股陰森之氣直衝頭頂。

“沒錯,有人在新房外放火,目的不僅僅是要除去我和夏侯誼那麼簡單,”月鉤的眼眸中有一股幽暗的火焰在燃燒,“那人趁機將纖羽的屍體扔在新房床下,就是想讓大家誤以為纖羽是被火燒死的,企圖瞞天過海,隱瞞下纖羽的真正死因!”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3 章

阮玉笛嚇得不輕,饒是平日裡再怎麼灑%e8%84%b1,再怎麼獨當一麵,骨子裡畢竟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小姐,哪裡見過這等血腥場麵。她飛快的瞄了一眼地上的屍體,複又望向站在一旁雙眉緊鎖的月鉤,戰戰兢兢的道:“是誰……殺了她?”

“目前不清楚,”月鉤沉%e5%90%9f片刻,緊緊地盯著阮玉笛的眼睛,鄭重其事的道,“若是出去了有人問起,你就說纖羽是被火燒死的,彆的一概隻推不知,記住了麼?”

阮玉笛雖然不知月鉤的用意在何,但是她本能的點頭應道:“好,我誰也不告訴,你放心吧。”

夏侯家二少爺喜宴上的風雲變幻不到半日就傳遍了全江都,整個城裡的人都在紛紛議論這件事。大家津津樂道此番大火燒的突兀,燒的離奇。

月鉤事後%e4%ba%b2自去了火災現場查看,發現在漱玉居的新房外,事先被人撒下了硫磺、硝石之類易燃物,難怪那火勢如此迅猛。

可是這縱火之人,與殺死纖羽之人,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呢?

翻來覆去想了好幾遍,月鉤一直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自己的思路是不是走上了死胡同。纖羽是夏侯訣的心腹,她被殺,很有可能就是夏侯訣本人做的。因為自從自己經手夏侯誼的膳食之後,纖羽再無下毒之機,隻能打打下手,做些粗使活計。而夏侯訣見纖羽已無用途,又擔心其將指使下毒之事抖出來,所以便殺人滅口,心存歹意。他先將纖羽殺死,然後趁自己睡著之機,神不知鬼不覺的將纖羽的屍體運入新房,然後故作跟自己搭訕,說了兩句不鹹不淡的話走出門口,將事先準備好的硫磺之物撒在背人處,隻等趁著人多雜亂派人將那易燃物點著,造成了這熊熊大火之勢,一來可以掩飾纖羽的死因,而來又可以成功的除去自己和夏侯誼,一舉兩得。

但是,這其中卻還透些蹊蹺之處。看似天衣無縫的計劃背後,這一切進展得是不是有點過於順利了?

例如,夏侯訣是如何得知自己會在新房獨坐時睡去?又例如,他怎麼會猜到當時守在新房外的並無一人?還例如,他再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大白天的運送一具屍體進來,豈不是太過招搖了?

所以這場縱火案,倒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簡單。

夏侯訣固然有殺人動機,可難道彆人就沒有麼?夏侯訣固然那天下午曾經到過新房,可是怎麼就能保證彆人沒來過?若是指使這一切的人不是夏侯訣的話,那又究竟是誰呢?

夏侯誼看月鉤在那邊走來走去已經很久了。他也不去打斷她的神思,隻是靜品香茗,不動聲色的端坐於輪椅上。話說起來,這輪椅還是夏侯文修央了木匠老師傅連夜趕製而成的,原先的那個在烈火中壯烈犧牲了,所以便又趕製了新的出來。由於整個漱玉居已經被燒得隻剩下房架子了,無法住人,月鉤和夏侯誼隻得住了彆苑的飲水軒。這飲水軒離二夫人李氏的居處較近,然而李氏素來膽小怕事,對此倒也沒說什麼,於是他們二人便也心安理得的住了下來。

月鉤苦思冥想,卻還是抓不住一點思路,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大對頭,卻又偏偏說不上哪裡怪異,真是奇了怪了,莫名其妙。心念及此,她煩躁的敲了敲腦袋,暫時把這件事放下,拿了一個繡凳走到夏侯誼身邊坐下,卻是一言未發。

“怎麼了?有什麼心事不妨跟我說說。”夏侯誼見其怏怏不樂,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而今日,月鉤是出奇的乖巧,任由他揉捏絲毫不吭聲,要是往常的話早就跳起來去撓他癢癢了。夏侯誼終於察覺到有些奇怪,於是溫聲道:“到底怎麼了?自從新房失火之後你就一直無精打采,問你你也不說,看得我真是憂心忡忡。”

月鉤悶悶的伏在他的%e8%85%bf上,伸手環抱住他的腰,把腦袋緊緊地埋進他的懷裡,甕聲甕氣的怪聲道:“不勞二少爺操心了,奴家自有計較。”

夏侯誼展顏一笑,伸手撫了撫她的小臉蛋,可眼中,到底有一道憂慮的光芒清晰閃過。他頓了頓,方低柔的道:“我看你最近實在是憋悶壞了,不如趁著今日天色不錯,出去走走罷。”

月鉤興奮地抬起頭,亮眸閃動,滿臉雀躍之色:“果真麼?出去逛街?”

“嗯,”夏侯誼點頭,見眼前之人喜不自勝,幾乎快要將房頂掀翻,連忙不放心的交代了一句,“不許惹事。”

“放心吧,我的好少爺。”月鉤一聽能夠出府,頓時把那些亂七八糟的煩心事拋到爪哇國去了,急聲道。

夏侯誼眉梢一動,心下好笑,卻是促狹的開口:“還叫少爺麼?”

“是,夫君。”月鉤稍稍紅了臉,見他麵露得逞的笑意,隻覺得自己吃了虧,非要讓他連喊了幾聲“娘子”,這才肯罷休。#思#兔#網#

不知道是說冤家路窄還是說狹路相逢還是說這路又小又窄,總之他們二人剛一出門,迎麵就看到二夫人李氏帶了一個小丫鬟慢步走來。雖說這飲水軒離二夫人的住處是近,但是應該也沒近到這種程度吧。然而無論如何,該來的還是來了。

不知為何,月鉤一直不願意和二夫人李氏有什麼瓜葛。那個女人謹小慎微,膽小怕事,無論在哪裡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唯恐彆人把她吃了一樣。

一般這種人,不是做過什麼虧心事,就是有什麼心理障礙。月鉤雖是這樣想,然而麵色上卻不得不露出一副恭敬地模樣。

“二夫人,真是巧啊,您也出來走走麼?”眼見得李氏的身影越來越近,裝作沒看見肯定是不行的了,月鉤隻得堆起笑臉虛與委蛇道。夏侯誼同她相處日久,自然是聽出了她話語裡的不屑之意,想笑卻又擔心太過放肆,於是便忍了笑禮數不缺的在輪椅上頷首示意。

李氏見了他們,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尤其是見到夏侯誼的時候,那臉上驚慌之意更甚,生怕夏侯誼衝過來把自己撕成碎片。

月鉤納悶的瞅了瞅李氏,又以同樣的表情瞅了瞅夏侯誼,心頭的疑惑越來越大。然而此時卻並不是詢問的良機,隻得暫且按捺下滿腹心事,冷眼旁觀。

李氏隨意支吾了幾句,忙忙的落荒而逃,那個小丫鬟似乎也感受到了氣氛的詭異不尋常,也緊緊的跟在李氏身後飛快的逃了,隻留下兩道倉促的背影,似乎還在月鉤的眼前晃悠。

夏侯誼正要開口,卻被月鉤打斷,此時她是一絲出去遊玩的興致都沒了:“那個,我能問你一件事麼?”

“你大概是想問李氏、林氏和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吧,”夏侯誼並不吃驚,仿佛早就料到她會有此一問,雲淡風輕的道,“若是你不問,我也打算近些日子來找你談談。”

月鉤心內暗暗納罕,夏侯誼稱自己的生身母%e4%ba%b2為“林氏”,全天下應該不會再有比他們二人更為冷淡疏離的母子了罷。稍一收回思緒,她也並未多問,隻是靜靜的看著他,想去聆聽那一段似乎並不怎麼堪回首的往事。

“應該從何說起呢?”夏侯誼的臉上仍舊是那種不溫不火的笑意,連一絲動容也無,“就從一個夫人和丫鬟的故事開始講起吧。”

月鉤一怔,很快明白了個大致,卻並不點破,隻任由他說下去。

“在一個豪門世家,有一位夫人,她並不是正妻,隻是一個沒什麼地位的妾室罷了。由於正妻不能生子,她才被允許嫁過來。可是她當時已非完璧,腹內懷有孩兒,她不敢跟老爺說,到底還是嫁了過來。洞房花燭之夜,老爺終於得知了真相,自然怒不可遏,然而他是當地有名望的士族大家,自然丟不起這個臉,便隱忍不發,隻是將那夫人狠狠地罵了一頓,從此再也不待見她,對於她生的一雙龍鳳胎兒女,他也置若罔聞。那夫人悲慟欲絕,心懷歉意,為了補償老爺,同時也為了拴住老爺的心,她%e4%ba%b2手將其貼身婢女送給了老爺。老爺本就沒打算拒絕,於是便將那個婢女也納為夫人。那婢女極為不願,卻也無可奈何,很快就生下一個兒子。老爺自然將全部的疼愛都給了那個婢女所生之子,那夫人便心生嫉妒,%e4%ba%b2手喂了那孩子毒藥,使其從此再也不能站起來。那夫人由此受到了良心上的譴責,整個人愈發敏[gǎn]謹慎,膽戰心驚,生怕那個婢女之子來尋她報仇!”

月鉤聞言,震驚得無法言語,過了好久,才怔然吐出一句:“那個夫人就是二夫人李氏,那個婢女就是四夫人林氏,而你,就是那個被李氏害的一生隻能與輪椅相伴的孩子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