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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

“那這個人是誰呢?”雪弩循循善秀,她頓時覺得,自己已經接近那個真相不遠了。

陳子夜同雪弩走出來的時候,後者一言不發,氣氛有些遲滯的凝重。他見身邊那個一直言笑晏晏、爽朗大方的少女忽然沉默下來,隻覺得無比的不適應,便開口打破僵局:“你打算接下來如何做?”

“今晚你就回府衙睡吧,免得不安全,”雪弩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展顏一笑,露出了腮邊那對明豔的梨渦,“我去去就回。”

佩兒今日疲累了許久,熄了燭火方欲睡下,忽然覺得窗外似乎有什麼異動。她明顯一愣,渾身不可自抑的發起抖來,顫著聲音問:“誰?”

夜色淒清,寒風瑟瑟。窗外無人應答,似乎她方才所察覺的那絲異動,不過是自己疑神疑鬼出現的幻覺罷了。

於是重新定下心,她解開衣扣,放下鴛帳,鑽入被中。迷迷糊糊間總覺得有種莫名的不踏實,她半夢半醒之間,忽然感受到一陣凜冽的殺意襲來,震得她不由得一陣哆嗦。還好自己睡的不是很死,她強迫自己立即睜開眼睛,抬眸望去,隻見窗戶大開,自己的床邊赫然立著一個手持利刃的黑衣人!那人蒙麵,看不清什麼表情,手中泛著寒光的利刃“唰”的一下向她的心臟處刺過去!

佩兒覺得自己大概是陷入了難以走出的夢魘,想跑沒力氣,想叫叫不出。手指大力的攥緊了身下的錦被,卻是慌得不知如何是好,隻得瞪大雙眼等死。

那利刃並沒有如期的砍上佩兒的心口處,而是在中途被一柄袖箭給擊飛,甩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彈跳了幾下“咣當”掉落在地。

佩兒見窗戶處,又現出一個人影來。隻見此人撐著窗棱,倏地跳了進來,身手矯捷。她臉上掛著一貫的微笑,腮邊梨渦在積雪反光的映照下格外動人。要不是她右臂一縮,佩兒幾乎以為她方才發送袖箭的場景隻是自己在做夢罷了。

雪弩望向那個急欲衝奔過來同自己一決高下的黑衣人,%e5%94%87邊的笑意忽地換做了冷笑,比方才的更為濃烈:“箏兒!你還準備再粘多少人命鮮血?”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3 章

那黑衣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般,頓時刹住了腳步。她緩緩抬手,“唰”地一下扯下了臉上的蒙巾,露出了那張十五六歲的青春麵龐。然而那一雙眼睛,卻似浸了血一般,漫延出無窮無儘的殺意凜凜,讓人不寒而栗。

佩兒這才湊起身子,嘴%e5%94%87哆嗦了半晌,終是難以置信的喊出口:“箏……兒?”

“沒錯,就是我,”箏兒臉上的殺意漸退,%e5%94%87邊一動,語氣裡夾雜了絲無可奈何,“殺你的緣由,不過是為了使得我能夠活命。今日張君言跑到你這裡大鬨了一場,隨即雪弩%e4%ba%b2臨煙雨樓,我就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事情有些不妙,不得已而來殺你,擔心你將我暴露出。”

佩兒有些激忿,臉漲得通紅,撐著身子坐起,有些惱意的反駁出聲:“若是我告訴你,無論是張爺還是雪弩,我通通都沒有告訴他們是你指使我偷的羊脂玉佩,你信是不信呢?”

箏兒臉色微變,急急向後退了一大步,眼睛瞪得溜圓:“怎麼可能?”

“的確是這樣,”站在一旁冷眼旁觀這一切的雪弩終於開口,“我反複問了許多遍,佩兒姑娘終究是咬牙不肯說出那幕後指使者究竟是誰。至於張君言和我先後來這煙雨樓之事,不過是我故意放出的風聲,讓滿城傳的沸沸揚揚,目的不過是為了引蛇出洞。今晚,我猜出那幕後之人務必會前來煙雨樓殺人滅口,於是便一直隱在暗處,請君入甕。”

箏兒一愣,很快明白過來,抑製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這漆黑冷寂的夜裡顯得格外陰颯。她忽然縱身一躍,立即衝到床邊,伸出胳膊將還未明顯回過神來的佩兒一把勒住,右手一晃,立即又現出一柄泛著凜冽寒光的匕首,堪堪橫在佩兒纖細的脖頸邊緣!

佩兒嚇了一跳,半分動彈不得,聲音壓著顫意:“箏兒,你你你……你要殺我?”

“對,”箏兒重新仄仄冷笑,手中力道絲毫未有放鬆,“隻有劫持了你,我才能安全離開!”

“你以為你還能安全離開麼?首先必須問問我的袖箭允不允!”雪弩並未慌張,隻是向瑟瑟發抖的佩兒投過去一道安慰的眼神,隨即將目光調轉至明顯有些喪心病狂的箏兒臉上,語氣雖溫和,然而卻有一股壓迫之意直逼過去,“你殺了你家小姐杜絮清,如今,你還要殺幫你辦事、手無寸鐵的佩兒嗎?”

箏兒微微垂眸,視線飛掠過佩兒顫唞的身體,硬起心腸道:“我也是沒辦法,我不過是想保住自己的一條命而已。小姐的確是我殺的,但是,並不是我要殺小姐的,而是小姐讓我動手殺她的!”

“什麼?”饒是曾有準備,雪弩還是忍不住一驚。那日驗屍之時,她就明顯發現殺害杜絮清的人八成就是一個女子。因為女子的力道不夠,插入腹部的匕首並不深,顯然是力道不足之故。而且,那杜絮清從頭到尾沒有留下任何掙紮的痕跡,指縫裡也並無凶手的皮膚碎屑,衣衫完好無損。

箏兒麵色壓抑著惱意,續道:“小姐自出家了之後,整日鬱鬱寡歡,精神不濟。老爺同她斷絕了父女關係,張公子又要另娶他人,她實在是覺得生活了無生趣,便起了尋短見之念。可小姐又不願這樣窩囊的死去,便在腦海裡勾勒了一個大膽的嫁禍計劃!”

“那個計劃,就是讓同張公子相好的佩兒姑娘伺機偷出其不離身的羊脂玉佩,丟在屍體旁邊,以達到嫁禍之目的,是麼?”雪弩將這前因後果連在一起思索,略一揚眉,腮邊的梨渦不動聲色的斂去。

箏兒點頭,手中緊握的匕首微微浸出汗漬,手勁死死地箍緊佩兒的脖頸:“隻可惜,那晚,待得我敲門走入小姐的房間,將佩兒費儘心機偷來的玉佩給了她,她卻忽然喪失了自殺的勇氣。於是,她便將準備好的匕首遞給了我,苦苦哀求我將她殺掉。我猶豫了好長時間,終究是心一軟,答應了她的請求,隨即將那塊羊脂玉佩丟在屍體旁,自己悄然離開。”

原來如此,真相徹底大白!

深閨少女,在被逼入忍無可忍的境地之時,終於采取了這麼一種慘烈的方式,來結束了自己如花般嬌嫩年輕的生命。可悲,可歎,可憐,卻又可諷!

箏兒見佩兒不住掙紮,心頭火起,勒住佩兒的脖頸逐漸離了床榻,向門口撤去,聲音冷冽如冰:“雪弩,我隻求活命,佩兒我無心殺她,隻希望劫持她到一個安全的地方之後,將她放走,我獨自離開。如何?”說到此處,她手中匕首一動,在佩兒的脖子上一劃,登時便現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佩兒身體一縮,嚇得抖如篩糠,不斷的哀求驚呼著:“饒命!”

“什麼如何?無論怎樣,終究是你%e4%ba%b2自殺了杜小姐,但此事的確是有隱情,我們會秉公辦理,酌情量刑的。還請你放下佩兒,免得越陷越深!”雪弩一邊嘴巴裡說,一邊暗自做好了發出袖箭的準備。不知為何,身上的汗水愈發聚集,幾乎要將袍袖染濕。@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箏兒獰笑著拉開門閂,正準備拽著佩兒退出去,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雪弩袍袖一動,手微揚,瞄準了方向,蓄勢待發!

然而就在此時,箏兒忽然尖叫一聲,左臂頓時血流如注,她疼得下意識鬆開了劫持佩兒的右手,吸氣聲劇烈響起。驚魂甫定的佩兒旋即被人往後一拉,抖作一團,麵無人色,幾欲歪歪倒倒,站立不穩。

煙雨樓眾人聽聞聲響,紛紛驚動,連忙胡亂穿了衣服,奔走出來看熱鬨。老鴇林媽媽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雙眼迷離的扭著腰走了過來,見又有人在煙雨樓鬨事,不禁愈發氣急敗壞,剛要出口成臟,沒想到衣襟卻被人拉住了。她惱火的一轉身,正對上鶯兒那道是有深意的目光:“怎麼了?”

鶯兒眼眸一眨,悄聲道:“江都女捕在內辦案,媽媽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這年頭,它怎麼就這麼晦氣!先是張君言跑來鬨事,現在又是江都女捕前來辦案,這煙雨樓要是照這樣下去,遲早人跡稀少、來客終無,麵臨關門大吉的窘境。林媽媽麵色忿忿,兩眼直冒火,看得鶯兒一陣害怕,生怕自己被這熊熊大火給燒著。

待到雪弩看清楚了來人之後,目光複雜難辨,腮邊露出了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她的眸光裡,既有欣慰之意,又有感激之情,種種情緒醞釀在她眼眶中。然而,話一出口,不知為何,卻並未表達出內心激蕩之萬一:“陳子夜,我就猜到是你。”

陳子夜利落的掏出繩索將箏兒捆了個結實,然後將已接近嚇昏了的佩兒抱入房裡,擱在床上。做好這一切之後,他挑眉望向雪弩,%e5%94%87角勾了勾:“雖然這眼睛看不太清,但我還算是圓滿的完成了任務。雪大女捕,現在可該回府衙了罷?”

經過一夜折騰,雪弩總算是先將佩兒暫時下獄,等到審訊過後便可量刑定罪。佩兒雖為從犯,念在其受到驚嚇,情緒不穩,特意命其可緩些時間再來下獄服刑。雖然判的服刑時間不長,但到底是一種懲戒。

忙活了一宿,雪弩正要好好歇歇,沒想到忽然有人來找自己。那人僅僅過了一天,昔日高華傲然的臉龐,如今卻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甚是憔悴不堪。

“不知謝小姐蒞臨府衙有何見教?”這話一問出口,雪弩就覺得有種說不出的詭異。謝茹老爹就是這江都知府,他女兒如今%e4%ba%b2自前來,卻不找爹爹,而是來尋了自己。不知為何,雪弩總覺得她來意不明,還是要小心謹慎些為好。

謝茹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聲:“淩晨來找,必有大事相告。‘扇離魂’蘇無雙已被人發現死於客棧,其扇子不知去向,約莫是被什麼手雜的人拾去了罷。我聞得此事,%e4%ba%b2自派了大夫前去,查出了蘇無雙的死因,確為那次比武招%e4%ba%b2時挨得張君言幾掌。”

“你就這麼恨他嗎?不惜將他%e4%ba%b2手送上斷頭台?”雪弩問道,心如明鏡。

清晨的光芒還不怎麼亮,隱隱約約的光斑映在那少女清傲的臉上,甚是窺不分明。謝茹微垂下眸子,一股森冷的笑意爬上她的%e5%94%87角:“是的,我恨他。我恨他抖出我的事情,我恨他原本去娶杜絮清。這一切的一切,我都恨他,恨不得他立即現在馬上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