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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醒了。”說到此處,他也不顧雪弩的反應,估摸著方向揚起一腳就踹在了那本來就不怎麼堅固的門上。那門果然應聲而倒,搖晃了幾下“呯”的一聲摔落在地麵。

雪弩此時也顧不得說他,連忙一個箭步衝奔進去查看。

陳子夜沒有了雪弩的攙扶,隻覺得自己像是一個睜眼瞎一般,什麼都瞧不見,漫無邊際的黑暗向他襲過來,讓他止不住的渾身一哆嗦。正要摸索著走進去,結果又忽然聽到“蹬蹬蹬”的腳步聲衝了出來,他心頭一緊,連忙問道:“怎麼樣?”

“被人殺了,他並不是那個端茯苓糕的小二,”雪弩的語氣有些沉重,“那件茶樓統一的灰色衣衫也不知去向。”

陳子夜大力一怔:“照這麼說,應該是張君言殺了杜小姐,結果卻不小心將自己的羊脂玉佩遺落在此。我在他之後去了水鏡庵,正好拾得此物。張君言事後發現,擔心我將這個重要物證上交於府衙,所以便欲殺我滅口。他得知一品軒茶樓近日開張,便暗中買通了李二,讓其假裝臥病,派另一個人換上了李二的灰色衣衫,頂替其給我們端了來那下毒的茯苓糕。然後又唯恐李二將此事透露出去,所以便殺了他滅口。”

“目前看上去像是這樣,”雪弩見陳子夜分析得同自己想的□不離十,不由得欣慰的一點頭,腮邊的梨渦漸顯;頓了頓,卻又忽然話鋒一轉,“但是我總覺得,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

弱水三千,煙雨江南。這煙雨樓當屬江都府的翹楚,開了已經有許多年了,新老顧客頻頻光臨,為這裡的如火生意做出了自己的一份應儘的貢獻。老鴇林媽媽用手撐著肥碩的腰部,站在這煙雨樓的二樓,笑容可掬的打量著這南來北往的客人,在她眼裡,每一個客人都代表著一堆雪花銀,明晃晃的幾乎要把她的魂魄給勾走了。

煙雨樓,就是醉生夢死之地,就是男人的銷金窟。

“林媽媽,”忽然有一個如鶯出穀的聲音打斷了老鴇的春秋大夢,甚是不合時宜的響徹在耳畔,“不好了!”

林媽媽不耐煩的扭過臉,見是一臉張皇不安的鶯兒,便稍微垮下臉道:“怎麼了?你能不能一句話說完啊,搞得彆人聽的都快跟著斷氣了!”

鶯兒穩了穩神,這才緩過勁來道:“張公子前來尋佩兒,可佩兒如今正在伺候彆人。我跟張公子好言好語的說了半天,勸他明日再來,可他偏偏不走,現在正在踹佩兒的房門。”

“恁是他什麼張公子李公子的,膽敢在我這煙雨樓鬨事,一定是活膩歪了!”林媽媽大義凜然的說道,隨即準備去喚龜公抄起家夥去收拾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鶯兒的下一句話,徹底讓她變了臉色:“林媽媽,這可去不得,張公子馬上要成了咱們這江都知府的乘龍快婿,自然不能招惹。”

林媽媽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回頭大口啐道:“你怎麼不早說,現在充什麼事後諸葛亮。還好我沒動身,要不然這條老命怎麼沒的都不知道了!”

“那……要怎麼辦?”鶯兒被老鴇這逼人的氣勢所威懾,明顯嚇了一跳,怯生生的小聲問道。

“張公子暫且不去管他,他愛怎麼地怎麼地。至於那個今晚歇在佩兒處的客人,我們不收他的錢,倒貼幾兩給他壓壓驚,不能失了回頭客。”

“是,林媽媽這一招果然穩妥。”鶯兒見此事已經完全解決,自然眉開眼笑,連忙飛身跑了。

卻說這邊,張君言踹開門之後,臉色陰沉的直直走了進去。目光所及處,正好瞥見佩兒和一個男人正在顛鴛倒鳳,床板“咯吱咯吱”晃動不休,衣物之類撒了一地。聞得聲音,佩兒首先從被窩裡仰起臉來,還未瞧得清楚,迎麵掌風一帶,自己白皙的臉蛋上頓時多了五個手指頭印。那客人見情形不對,也趕緊掀開被子,卻被一堆衣物糊住了眼睛,耳邊響起了一個冰冷無情的聲音:“若想活命,就趕緊穿了衣服滾蛋!”

那客人戰戰兢兢,連忙穿好衣物,%e5%b1%81滾尿流的奔了出去,隻恨不得爹媽多給自己生兩條%e8%85%bf。

佩兒捂著臉頰,麵色倒是平靜淡漠,如花嬌豔在燭光的映照下顯得嬌俏可人:“你來做什麼?”

“□!”張君言俯過身子,目光裡蘊含著濃濃殺意,他伸出右手修長蒼白的食指,勾起了佩兒的下頜,迫使其與自己的眼光對視,“我的羊脂玉佩呢?”

“張爺這話倒是問得可笑,那羊脂玉佩你寶貴的跟個什麼似的,我哪裡知道它的下落?”佩兒的臉色絲毫未變,眸光清冷,暗含了一絲鄙意。

“你他媽的少在這裡跟我裝糊塗!”張君言麵色陰狠,全無那日比武擂台之上的雲淡風輕,“昨夜我們在一起,你是不是趁機偷走了我的羊脂玉佩?”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2 章

佩兒淡淡的抹去%e5%94%87邊鮮紅的血跡,麵色無波,片刻之後,頰邊現出一抹似有若無的冷笑:“張爺,你的東西丟了,你就來拿我出氣。是,我是身份下賤,但是你也不能隨意往我身上潑臟水!”

“是麼,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種氣節,”張君言冷哼,麵色上鄙視之意更甚,手指一甩,頓時將佩兒的臉大力甩向一邊,“你若是膽敢在我麵前玩什麼花招,你就等著這煙雨樓的老鴇給你收屍吧!”

“喲,張公子這話說得可真是令人心驚膽寒啊。”門口處忽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張君言聞言,瞬間渾身如電亟一般,立即轉過臉,對上那個即將與自己同床共枕、相攜一生之人,表情也失了以往的恬淡風度,訥訥無言。

謝茹不緊不慢的走了進來,瞥了一眼床上不著寸縷的佩兒,從鼻子眼兒裡哼了一聲,複又將視線調轉到張君言臉上,蔑然開口:“你我即將成婚,你卻流連於這花柳之地,實在是令我失望透頂。”

“我倆也不過是各取所需而已,”張君言笑得邪惡,迫人的目光直直逼向謝茹,讓她在這種無聲地威脅之下無處遁形,“我是為了攀上知府大人的高枝,給自己的前途謀出路,而你!”說到此處,張君言伸手一指麵色大變的謝茹,表情愈發猙獰可怖,吐出的一字一句像是浸透了冰棱一般:“堂堂知府千金,好個謝家小姐,居然喜歡的是女人!而是喜歡的還是我不要的女人杜絮清!同我成婚,也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堵住流言飛語而已。哈哈哈,真是荒唐至極!我真想知道,若是謝知府得知了這個事實,他臉上的表情那鐵定叫一個精彩絕倫!”

佩兒劇烈的抽氣,滿臉不可置信的瞅著那位素日一直高高在上的少女。

那少女貴為知府千金,高傲至極,可是卻……

謝茹%e8%83%b8口大力的起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她惡狠狠地甩了張君言一個耳光,捂著臉飛速的跑了出去。正跑到門口,險些撞上了兩個人。她並未過多停留,依舊捂著臉跑得飛快,喉間隱隱傳來哽咽之聲,纖細高傲的背影很快就不見了,落荒而逃。⊕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她怨,她恨!這等私密之事,張君言那個家夥居然毫無顧忌就這樣說出了口!他實在是可惡至極。張君言,這三個字一直出現在謝茹的腦海裡,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她的眸光裡,寫滿了怨毒與惱怒!

喜歡杜絮清這件事埋藏在她心底很久了。原先她不過以為兩個人隻是交好閨中密友而已,可後來,在爹爹第一次笑意盈然的為她說媒之時,她才終於意識到了自己心中隱藏至深的感情。從小,自己就氣質高傲,性子若男兒那般大氣,喜歡杜絮清應該也不是什麼不齒之事。當時,她試著這樣安慰自己,隨即向爹爹提出普通男兒不能入得她的眼,她願意自己%e4%ba%b2自來挑選未來的夫婿。

等到杜府開始比武招%e4%ba%b2,她才終於慌了,於是一個人悄悄地去了比武現場。杜絮清那個丫頭軟弱遲鈍,定是不解自己對她的心意。她見張君言最終奪得頭籌,實在是忍無可忍,於是便向知府爹爹提出要嫁於張君言。無論如何,她不願意看到自己喜歡的人,終究有一天成了彆人的新嫁娘!

謝茹在奔出佩兒門口的時候,所撞到之人正是聞訊趕來的雪弩和陳子夜。雪弩聽聞這個消息之後也是大吃一驚,還未及反應過來,她眼風兒一掃,立即就察覺出張君言即將要走出門,連忙拉起目不能視物的陳子夜飛速閃躲在一旁的雕梁畫柱之後,眼見得張君言的身影逐漸消失,這才暗地裡鬆了口氣,拉著陳子夜一道走出。

陳子夜麵色很是難看,大概是方才聽聞自己心愛的女子居然被知府千金看上,心頭不禁一陣彆扭。總覺得喉間像是卡了根刺,就那麼頑強倔強的卡在那裡,稍微一動,便痛得湧起一股想要流淚的衝動。

雪弩猜出了他心中所想,強顏歡笑勸慰了幾句,卻見後者隻是呆呆的愣神,千言無語湧上心頭,終被她壓了下去。

佩兒原本正躲在被子裡,顯然還未完全消化方才那個震撼人心的消息,忽見有人踱步走了進來,她仍舊是雙目無神的盯著那粉色的鴛帳,口中卻來了一句:“你們來找誰?”

“我們正是來找佩兒姑娘你的。”雪弩見其受驚不小,連忙好言安慰。陳子夜麵無表情地倚在門邊,並不進來,雙目無焦距。

佩兒一怔,眼珠逐漸恢複了靈動,臉上明顯現出敵意:“你是誰?來找我做什麼?”

“我是江都女捕雪弩,今日特意前來,隻不過想問姑娘一事。張公子的羊脂玉佩,姑娘想必是很熟悉的吧,不知道它此刻的下落究竟在哪裡?懇請姑娘指點一二。”雪弩臉不變色心不跳的說完這一大堆話,左臂微微一動,依舊能感受袖中那羊脂玉佩的清涼質感。

佩兒聞言,臉上不禁現出些許譏嘲之意:“這話張爺已經問過了,那我就姑且再說一遍,這羊脂玉佩的下落我並不知曉!”

“是麼,你不知曉?”雪弩眉眼彎彎,臉上仍舊掛著可%e4%ba%b2的笑意,左袖一抖,一個清潤冰涼之物登時出現在她的手心,“那為何,這羊脂玉佩會出現在杜家小姐杜絮清的屍體旁邊呢?昨夜張公子的羊脂玉佩離奇失蹤,而你又同張公子待在一處,如何不曉?”

佩兒麵色數變,貝齒緊緊地咬住下嘴%e5%94%87,頓了好久方道:“既然你是江都女捕,且又把這羊脂玉佩拿來,那我就告訴你罷,此物的確是有人要我偷的。目的就是為了嫁禍張爺,將杜小姐之死全部推到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