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落下了一滴淚,聲音哽咽的道,“木蘭死了……這世上找不到另一個和木蘭一模一樣的人了,皇上!”
李懷玉忽然伸手,將她拉進了懷裡,緊緊地抱住,“清兒,彆離開朕。”
“臣妾不走,臣妾一直都在。皇上糊塗了,臣妾是皇上的嬪妃,怎會離開?”林清柔聲道。
然而在李懷玉看不到的地方,她悄悄地伸手拭去了眼角的淚珠。
也好,就讓他一直記住木蘭,也是好的。恍惚之中,林清倚在他懷裡想,記得木蘭就好。
“清兒,清兒?林清?”李懷玉隻覺得身上一重,林清整個人都壓在了他身上。
他心中暗道不妙,伸手扶住她,果然林清整個人都在發燙。“來人!”顧不得彆的,他高聲叫道。
郝佳德和春凝兩人第一個搶了進來,見李懷玉扶著林清,沒見有一抹焦急,“珍修儀發燒了!”
“奴婢去請太醫!”春凝反應最快,連忙道,“請皇上將娘娘送回關雎宮。”
“不必!”李懷玉看著郝佳德接過大皇子,便將林清打橫抱起,“叫太醫們去乾清宮,那裡近!”
然後便邁開步子,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春凝這一路是跑著去的。並且一直在心裡暗自責怪自己粗心,這大冷的天,明知娘娘落水了,就該小心在意才是。竟連娘娘發燒了都不知道,真是太不稱職了!
她請來的人自然是施太醫,畢竟娘娘從前發燒,都是他治好的,春凝自然更信任他。
施良一聽說林清掉進冰冷的湖水中,出來之後竟隻換了衣裳,連熱水都沒有泡過,便連連搖頭,“也是娘娘身子好,不然隻怕當時就要暈過去了。且養著吧!那樣冰涼的水,說不定會留下隱疾。”
“隱疾?!”李懷玉冷聲道,“什麼隱疾?”
施良回道,“女子本就屬陰,身子寒涼。如今又受了這刺骨的湖水浸泡,雖然一時之間,瞧不出來有沒有妨礙。但臣恐會因此……影響子嗣。”
“什麼?”李懷玉猛然站起身,神色複雜的看了看躺在一旁的林清,良久,才道,“朕要你好生為珍修儀調理身子,務必要好全了,明白了嗎?”
“臣定竭儘全力!”施良連忙跪下道。即便皇上不說,他也會儘心竭力的。
李懷玉有些意興闌珊的將他打發下去,便坐在林清身邊,握著她的手發呆,“清兒,怎麼會如此呢?”
“咳咳……皇上……”林清卻忽然發出了聲音。
李懷玉吃了一驚,“清兒,你醒了?你覺得怎麼樣?你……剛才都聽到了?”
看到林清的神色,他便知道她都聽見了,卻猶自不相信的又問了一遍。林清便也點頭。
“你……”他正要說些什麼寬慰她,卻見林清隻是淡淡一笑,“皇上不必擔心,臣妾……臣妾有了大皇子,心裡已經十分知足了。本來臣妾就想著,等大皇子再大些,懂事了,再給他添個弟弟妹妹的。如今,是臣妾沒福,便不再想這些了。”
話雖如此,然而她的眼圈兒卻仍是紅了。
李懷玉聽到她這般說,眼神有些不忍。他知道這是林清在向他表示,從沒想過要讓自己的孩子和木蘭的孩子爭什麼,所以要等大皇子懂事之後,再生孩子。
他不知道這是林清的心裡話,還是為了讓他放心,才這般說。然而他卻有些不敢對上她的目光。
林清似乎瞧出了他的彆扭,雖然沒什麼精神,卻仍是支撐著勸道,“皇上不必為臣妾難過。木蘭的孩子,值得這世上最好的東西。臣妾……臣妾真的不難過……”
她說著不難過,卻將自己的臉埋在軟軟的被子裡,不肯給他瞧見。
李懷玉忍不住替她難過,“林清,你將木蘭的一切都放在最重要的位置,那你自己呢?你到底有沒有為你自己想過?難道你是沒心沒肺沒有感情的人,你不會嫉妒不會難過嗎?”
林清抬起頭來,臉上淚痕斑駁,有些迷茫的看著他,“將木蘭的一切放在最重要的位置,這不是皇上要的嗎?”
李懷玉語塞。的確,這就是他要的,雖然從沒說過,但林清是聰明人,她都懂。
所以李懷玉才肯將她留在身邊,才放心將大皇子交給她撫養。
隻因她是唯一一個能夠做到“將木蘭的一切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的人。
然而是什麼時候開始,他也開始關心她的喜怒哀樂,他也會想,林清想要的,又是什麼?
李懷玉覺得自己心裡有些亂。胡亂的叮囑了林清幾句,便轉身離開了。
而林清,在他走後,雙手捂著自己的小腹,低低的抽泣起來。
真的不難過嗎?不是的!她也會難過,也會流淚,可是這些都沒有用。
她聰明理智,所以她明白什麼才是對自己最好的,也會自然而然的去選擇那對自己最好的。
李懷玉想要一個人,代替木蘭存在,而又不會取代木蘭的人。所以她就去做這樣一個人。
至於其他的,她還沒來得及去想。當這一切都成為本能,她甚至分不清楚自己如今在維護著的,到底是自己,還是木蘭。
就像她從沒想過和木蘭搶李懷玉,卻在日複一日的溫情之中,忍不住動了心。
有時她覺得自己是卑劣的,打著木蘭的名義,心裡卻覬覦著屬於木蘭的東西。越是如此,她對自己就越是苛刻。時刻提醒著自己,這一切都是木蘭的,自己沒有資格擁有。
哪怕是自己的孩子,她也不允許他們去爭屬於天賜的東西。現在,她終於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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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23 皇後的算計
坤寧宮。【
小滿端著補湯進屋的時候,就見皇後斜倚在軟枕上,星眸微闔,似乎是睡過去了。
她有些猶豫,正要轉身出去,珠簾晃動的聲響卻驚動了那榻上之人,她微微睜開雙眸,啟%e5%94%87問道,“小滿?”
“是。娘娘,小廚房送來了今日的補湯,娘娘用些吧?”小滿答應著,走到榻邊,將手中的托盤放下,準備扶皇後起身。
皇後微微搖了搖頭,“不必了,本宮身子好得很,何必喝那勞什子的補湯?”
“這……”小滿為難道,“娘娘,這是太醫院的禦醫們囑咐的,奴婢可不敢不聽。娘娘可彆讓奴婢為難。”
皇後睨了她一眼,想了想,伸手搭在她的胳膊上,任由她扶著自己坐了起來。
“蓬萊洲應當快散了吧?”喝完了補湯,皇後似是無意的說起,“不知今年又是怎樣的熱鬨,隻可惜本宮身子不好,瞧不見了。幸而皇上也不怪本宮怠慢。”
“這話又是從何說起?娘娘向來處事如何,皇上焉有不知道的?是體諒娘娘,才會讓娘娘在此休養呢!外頭冰天雪地,依奴婢說,娘娘還是呆在坤寧宮靜養的好。”小滿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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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隻是微笑,她倒不是為了彆的,隻是可惜了這一場好戲,沒能瞧見罷了。
主仆二人正說著話,便聽得外頭有人來傳旨。
“皇上有旨,將大公主抱到坤寧宮,交予皇後教養。”魏忠笑眯眯的說著,又讓奶娘上前給皇後請安。
皇後眉頭一挑,“魏總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皇上怎的忽然將大公主送到本宮這裡來了?符昭容……”
“回皇後娘娘,如今這宮裡已經沒有符昭容了。老奴還要趕著回去伺候皇上,這便去了。”魏忠道。
皇後點頭,將魏忠送走之後,才叫人去打聽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這個皇後做了一年多,總算將宮中大多地方都捏在了手裡,不一時消息便傳回來了。
“說是符昭容縱容身邊的宮女謀害皇嗣,又怠慢大公主,因此叫皇上貶成了婕妤。”小滿輕聲道。
皇後聞言,忍不住笑道,“看來慧淑容倒真是個能乾的。”
“那是自然,自從上回之後,她怕是再不放心大公主給符昭容教養了。娘娘給了她機會,怎能不把握住?若是這樣都不能成事,哪裡還值得娘娘費心?”小滿道。
“隻是可惜了蘇敏,倒真是個忠心的,記得好生善待她家人。”皇後道。
小滿聞言,臉上露出些不悅來,“說到這個,那蘇敏怎的竟是自儘了?這般反倒讓人覺得可疑!”
“那又如何?總之是死無對證,若是她活著,誰知道會有什麼樣的變數?如今不管怎麼說,此事是與本宮再無乾連的了。既然如此,何必在意。”皇後對此倒是不在意。
想了想,又開口道,“倒是珍修儀,本宮本以為,她與慧淑容聯手了,誰知她竟會突然出言,倒叫本宮撿了個便宜。隻是,她這麼做,又是為了什麼呢?”
“她既沒有與慧淑容聯手,說不得今日之事,全在慧淑容的算計之中。珍修儀怕是惱了慧淑容呢!她隻這麼一句話,就叫慧淑容百般算計,付諸流水,這份心計,怕是娘娘的大敵。”提起珍修儀,小滿似乎也有些忌憚,“娘娘,咱們要不要……”
“不必。”皇後抬了抬眼皮,銳利的目光盯著小滿,“你彆自作主張,珍修儀如今動不得!”
這宮裡的人都以為她這個皇後,不過是運氣好才能當上。但沒人知道,她為了能夠坐穩後位,花費了多少心思。所以她對皇上的了解,反而比彆人多些。
這珍修儀倒是不足懼,隻是如今她背後站著的人是皇上,卻是不能輕舉妄動。
說句實話,若非是大皇子養在珍修儀膝下,她更願意宮裡有這麼個人一直存在。
雖然活人永遠都爭不過死人,但活人也完全不必去與死人計較。隻要珍修儀在那裡,就能一直提醒皇上,他曾經有一個愛之入骨的女人。
對皇後來說,有這麼個人,比沒有更好。這宮中起起伏伏,總會有人得寵,這珍修儀也算難得的聰明內斂。
“珍修儀之事,本宮自有打算。”見小滿似乎不服,她難得的解釋了一句。就算要動她,也要在皇上厭棄了之後,如今卻不是最好的時機。
不能徹底的將人踩到腳下,她就絕不會輕舉妄動。站在她這個位置,總要比旁人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