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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喜 青銅穗 4277 字 6個月前

前些日子鮑嬤嬤打碎了婼姐兒母親的遺物,讓婼姐兒給訓斥了?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蘇家不願意養這樣的閒人。”

“那你最起碼也要問過婼姐兒的意思,他們是大嫂的人,大嫂不在了,他們就是婼姐兒姐弟的人。”

蘇綬皺起的眉頭顯露出不耐煩。“你站外頭聽半天壁角就為了跟我在這廢話?”

蘇纘輕哼:“我覺得你對謝家根本就不是真的想斷絕關係。”

“你要沒什麼彆的事就出去。”蘇綬走到了門邊,一副要趕他出去的架勢。

蘇纘壓根就沒有挪窩:“你還關心謝家,那說明你對諾姐兒母親也不是真的那麼絕情,那你為什麼當初要那麼對她?”

蘇綬已經放棄搭理他了。把手從門上收回來,抬腳就出了門。

蘇纘追出去:“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去告訴婼姐兒,說你成親之前對她母親有多麼朝思暮想,你對她的變化都是來自於成親之後。我對她有信心,我問不出來,她一定有辦法問出來!”

走在前方的蘇綬陡然停步,急轉身後,頓時伸出一隻手掌把他的臉撇轉了一個方向!……

第242章 你對他們一無所知

伸出的這一巴掌並不是在打,隻不過貼著蘇纘的臉推了一把。但蘇纘猝不及防,被這一撥,仍差點一個踉蹡撞到柱子上。

剛要嚷嚷,蘇綬已經到跟前來了,堅守了規矩一輩子的他,猛一手就揪住了蘇纘的衣襟:“你是要跟我犯渾?!”

蘇纘驚呆了,他們幾兄弟包括身在遠方的老三,從小到大都很和睦,他很敬著大哥,但有時也會頑皮。方才他心裡的確有著懷疑,但隻是玩笑一般的試探,沒想到蘇綬竟然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你……這是怎麼了?”

喃喃的話語吐出來,蘇綬含著怒火的目光逐漸地熄滅下去。

蘇纘看著被鬆開的衣襟,再度抬頭:“大哥這樣子很不尋常。莫非是被我說中了,你對大嫂……對謝家,並不像外人看上去的那樣?”

月光照著蘇綬的背影,讓他隱在陰影裡的麵孔模糊不清。

一時間院子裡隻有風和樹在動。

許久之後蘇綬轉過頭:“進屋。”

蘇纘望著他跨入門檻,而後加快腳步也跟了進去,隨後轉身把門關了上來。

屋裡還延續著先前的凝重氣氛,蘇綬挪了挪麵前的紙張,很明顯是在借此緩和情緒。

“你對謝家一無所知。”

這句話之後,屋裡好像更加靜默了。

蘇綬在這一幕寂靜裡再次開了口。“我和蘭韻的婚事,從頭至尾就是謝家的一樁陰謀。”

蘇纘忍不住上前:“當初明明是父親母親商量好之後再登門提親的,是我們蘇家主動求親,怎麼就成了謝家的陰謀?

“而且,我們家與謝家交往了那麼多年,謝家的家風我們也是了解的,何況他們家家底豐厚,有什麼需要圖謀我們的呢?”

“他們家底再豐厚,終究與宮中關係不如我們牢固,我們天工坊掌握著全天下最全麵最高深的製鎖技藝,光這一點他們就比不上。”

蘇纘愣了下:“謝家想要蘇家這門技藝?這怎麼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蘇綬說著,伸手按開了旁邊牆壁上的機括,從中取出了一個枯黃的竹筒。如同口子上還有蠟痕,他掏出一卷紙來擺在蘇纘麵前,“這是十六年前,我從謝家人口中審出來的供辭。畫押的人就是謝芸身邊的近隨。”

蘇纘拿起來一目十行地看過,又仔仔細細地看了第二遍,才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蘇綬。

“你是怎麼發現的?”

“從謝家二話不說答應這門婚事的時候。”蘇綬垂下眼簾,望著桌麵的反光。“我記得咱們年少時,曾經在謝家小住過半年。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這半年的事情?”

蘇纘點頭。“記得。那時候很熱鬨。謝家子弟多,家裡的書塾名氣又大,徽州城裡好幾家望族的子弟也在裡麵讀書。”

“沒錯。當初謝家老太太屬意的大姑爺並非我,而是另外一家姓黃的子弟。黃家與謝家沾親帶故,同住在一個城裡往來又多,老太太不願意女兒遠嫁,對黃公子很滿意。”

蘇纘驚訝:“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彆管怎麼知道的。總而言之,聽說謝家痛快的應下是這麼回事,我當時都不敢置信。為了確認謝家確實是這個意思,我假借南下尋訪師友到了徽州。打發人一番暗查之後,才知道在那之前,現在竟然染上了一個大麻煩。”

“什麼麻煩?”

“巡察禦史查到他們侵占了一批貢品絲綢,而那批絲綢原是要用來給皇後做壽的。”

蘇纘略想,疑道:“十幾年前皇後已然病重,莫非正是皇上要隆重設宴,給皇後衝喜那次?”

“自然就是那一次。”

“謝家怎麼敢?那個是皇上無比敬重的皇後娘娘的壽宴貢品!”

“總之,謝家那次的確也栽了個大跟頭。但當時的黃公子的父親,已經在六部擔任要職,是有能力替謝家周旋一二的。但他們竟然沒有順勢與黃家拉近這層關係,相反,大半年之後,他們還一口應承了蘇家的提親。”

“他們和黃家鬨掰了?”

“並沒有。”蘇綬看向他,“我發現兩家交情依然還在。這就是當初我感到疑惑的地方。可是我人生地不熟,查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後來我就轉變目標,想弄清楚謝家為什麼又看中了我?結果就讓我查出來,原來父親之所以會去提親,是因為一次外出的途中偶然在滄州遇見了前去訪親的我的嶽父嶽母和蘭韻一家三口。

“那天夜裡父親與我嶽父把酒言歡,我嶽母讓蘭韻借客棧的廚房親自給他們做下酒菜。父親對蘭韻本來就很滿意,幾年不見又見她變得如此多才多藝,當時便趁著酒勁,打聽起了她的婚事。

“我那嶽父毫無避諱,直接說他還未許親。父親回來之後,便立刻與母親商量,做出了登門提親的決定。”

“……你的意思是,那天晚上謝家叔父叔母,是故意讓大嫂在父親麵前露臉?”

“當初我在謝家小住,每每蘭韻來找我,不出一刻鐘,我嶽母必定著人把她喊回去。”蘇綬目光炯炯,“但若她與黃公子在一起,我嶽母是絕對不會阻止的。她還會隔三差五地親自帶著蘭韻上黃家串門。”

蘇纘默然。

他記得去謝家小住的時候,是因為京城正在鬨天花,正好那時謝芸又在京城,仆從幾次三番催他趕緊回徽州避疫,謝芸便邀請他們兄弟一同前往做客,就這樣他們去了徽州。

黃公子他也是有印象的。黃家也是個本地的世家大族,黃公子才氣也不淺,當時是書塾裡那批子弟中的佼佼者。

但他竟完全沒看出來謝家叔母屬意於他為女婿,他一直認為蘇綬成為謝家姑爺是板上釘釘……

“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不解,“把蘇家的祖傳技藝圖謀到手,能給謝家帶來什麼?”

這個時候蘇綬卻沒有立刻接話了。他緊皺眉頭,看著手上發黃的紙張,片刻後才道:“不管是為什麼,這都是他們不該有的念頭。打從他們生出這個念頭起,兩家的交情也不複存在了。”

第243章 掌家人的責任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身為長子的蘇綬從小到大都很嚴肅,這跟許多大戶人家的宗子是相同的,但少年時的他仍然有許多朋友,比如謝芸,那時候蘇謝家兩家雖然不在一個地方,可是兩家都在各處有生意,於是來往也多,這層情份也密切保持了多年。

在蘇纘印象裡,謝家是很好的人家,無論是哪方麵,哪怕是謝家老太太另有屬意的女婿人選,他也覺得在大戶人家是人之常情,並不會因此覺得謝家不好,不該存有這樣的念頭。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謝家卻藉著聯姻之由而算計蘇家的祖業,這就很不應該了。這是無恥掠奪!是侵占!

他說道:“這些事為什麼我從來都不知道?父親從來就沒有告訴我!”

“那是因為,父親他們也不知道。”蘇綬緩緩沉氣。“他和母親直到去世,也不知道他們結下的這麼親事,完完全全是在人的算計中。”

“你一直沒告訴他們?”

蘇綬沒有言語。

這就讓蘇纘不能明白了:“為什麼?”

蘇綬望著幽幽夜色,還是沒能啟齒。

蘇纘卻失去了耐心:“我真是一點也看不懂大哥,發生這麼大的事你卻連父母親也瞞著,他們去世後,剩下我們兄弟仨攜手持家,你卻又連我們也瞞著,你到底是想包庇謝家,還是懦弱到連一個明白算計到我們頭上來的謝家也不敢得罪?”

蘇綬猛地抬眼,迸射出了淩厲的光芒,但很快這抹光芒又黯下去,變成了一地草木灰。

“你一直都覺得我很懦弱?”

蘇纘語噎,混身怨氣一下收了回去。

蘇綬輕輕苦笑了一聲,也不再說話了。

“我隻是一時氣急……”

蘇纘有些心虛。他的確覺得蘇綬這幾年越發謹小慎微了,從前隻是嚴肅,如今卻像是無時無刻不在緊繃著神經。但他又不能不承認,自父親過世——不,就算父親還在,打從蘇綬入仕之後,就是他在引領著蘇家前行的方向和腳步了。他沒有彆的高官和世族那樣迫人的氣勢,他甚至連個年紀輕輕的韓陌的氣魄都比不上,可是蘇家在他掌管之下,卻也太太平平地朝前走著,一路興旺順遂。他和老三都是受了大哥的庇佑,他沒有資格怪他不夠魄力。

“是氣急,卻也是心裡話。”出乎意料的是蘇綬並沒有動怒,反而還接著他的話往下說起來,“有一件事你說的對,我不該瞞著你們,更不該瞞著父親母親。這是我有私心。但如今他們不在人世,蘭韻也走了,我更加沒有再隱瞞的必要。”

蘇綬站起來,走到他麵前,“先前我在屋裡與吳淳的話,你都聽到了。我懷疑謝家近來這些事,並不是巧合。”

蘇纘心思還停留在他的那句“我有私心”上,聽到這裡,隔了有片刻才鎖緊眉頭回應:“我也覺得不是巧合,但既然謝家對我們蘇家如此不義,大哥又還關注他們做什麼?又如此匆促打發吳淳親自去乾什麼?”

話題仿佛又回到了最初,但至少現在他已經知道為何蘇綬會總想著把謝氏帶來的下人送回謝家了。

“謝家出這麼多事,外界卻根本沒有怎麼聽聞,這很說明謝芸在持家掌事上很有手腕,當初他們竟然不惜以聯姻之名把蘭韻嫁給我,斷然不會輕易收手。即便是蘭韻不在了……蘭韻不在了以後,謝家就開始頻繁出事,你覺得這還不值得深究嗎?”

“你覺得大嫂的死,於謝家運勢關係甚大?”

蘇綬低頭擰起眉心。“那你覺得呢?”

蘇纘沉%e5%90%9f:“從眼下事實來看,實在讓人無法不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