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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喜 青銅穗 4315 字 6個月前

,荒廢祖業,該打!”蘇婼說完,把蘇綬沒接的這根大棒收回來,而後不由分說便高舉著朝蘇祈後背撲去!

“啊!——”

“婼姐兒!”

隨著蘇祈的慘叫,蘇纘奪路走了出來,震驚地望著她:“你何苦下如此狠手?”

“狠嗎?”蘇婼看向蘇綬,“以前母親在時,他不聽話,母親都是這樣管教他的。都說長姐如母,母親不在了,我這當姐姐的自然應對他嚴加管教,替父親分憂。”

蘇綬聽到她嘴裡的“母親”,牙關一鼓,臉撇向了彆處。

蘇婼又舉起了大棒,蘇纘趕緊把她的手腕抓住了:“這麼大根棍子就罷了,上麵還有刺,你這是不想讓他活命呢?”

“無妨,二叔,”蘇祈抬起頭,“這頓板子我免不了的,作弊是我不對,可是我不作弊一樣也是要挨板子,左右是死而已。”

蘇纘恨鐵不成鋼,怒道:“你若平日好好用功,何至於要挨板子?”

“可是我再用功,我也沒有曾祖爺那樣的天賦啊!上次韓世子來威脅蘇家,你們不是也一樣沒辦法嗎?我再學,若是再發生韓世子登門挑釁那樣的事,我也還是沒有辦法撐住啊!”

蘇纘語噎。氣極之餘,他脫口:“那你上回的鎖是誰幫你解的?這次又是怎麼舞弊成功的?”

第101章 對他成見這麼深?

蘇祈抬起臉來,睜著清亮的眼睛說:“韓世子那把銅鎖的解法,在曾祖爺留下的《天工聖手集》中的第三卷 第七十二頁有相似解法,簧片構造與聖手集上的圖樣是一樣的,隻是鎖孔的位置不同,二叔難道沒有讀過這一卷嗎?”

這席話字字清晰,就在跟前站著的蘇纘與門檻下的蘇綬都聽真切了。兄弟倆麵麵相覷,有未曾掩飾的震驚。

這個回答沒什麼問題,關鍵是蘇祈竟然能記得住總共有八卷之多的《天工聖手集》中其中一卷記載過的圖樣!

讓人汗顏的是,他還說中了,這兄弟倆的書翻是翻過,記也記過,但也沒有辦法能記得如此精確呀!

蘇綬示意遊春兒:“去取《天工聖手集》第三卷 !”

此地就是書房,這麼重要的書籍,自然屋裡就,遊春兒很快就取了回來。

蘇綬翻到七十二頁,蘇纘也湊了過來。一息過後,二人雙目之中的情緒就極其複雜了。蘇祈說的一點沒錯,書上繪製的圖例與當天的銅鎖異曲同工。

蘇綬把書合上,步下石階:“你應該才剛剛接觸第一卷 ,何時讀到了第三卷?”

蘇祈道:“回父親的話,兒子是偷偷看的,我壞了規矩,您打我吧。”

讀書習藝都忌好高騖遠,所以蘇家傳授子弟技藝時,有不成文的規矩,祖宗技藝要一個蘿卜一個坑,循序漸進地習讀。但是如是不是蘇祈的“好高騖遠”,當日的危機豈不是也解除不了嗎?

先前圍繞在蘇綬周身的怒意,眨眼已消散了一半。

“舞弊的主意是誰出的?”

“是,是兒子自己想出的主意。”

蘇綬負手:“洗墨衣擺上隻繪著一道鎖的解法,難不成你早就算好了會麵臨什麼樣的考題?”

“誰說隻是一道鎖的解法?”蘇祈直起身子,“那個圖樣,至少可以演化五把鎖來!”

“哦?”蘇綬顯然不信,

蘇纘道:“祈哥兒,你昨日犯事極其惡劣,此時此刻,你當誠心承認錯誤才是,可切莫犯糊塗,又整出什麼夭蛾子來!”

說完他又跟蘇祈使著眼色。

“是真的!”蘇祈急了,“不信二叔給我鬆綁,我可以示意給你們看!”

蘇纘道:“來人,解綁!”

旁邊上來的家丁三年五除二就地解開了繩索。蘇祈順手折了根樹枝,就在地上畫了起來。

蘇綬挪了挪腳尖,垂眼看去,隻見首先畫出來的果然是那日是洗墨衣擺上的圖樣,而後,蘇祈開始把簡單的幾個線條豐富成了具體的簧片,鎖栓,鎖梁等物。

畫完一件,他說道:“這是其中第一把,隻要照著樣子把它們組在一起,便是一把鎖。再看第二把——”

他把線條改一改形狀,又有了不同的第二道鎖樣式。如此類推,他竟然真的在原先幾根線條的基礎上,畫出了五把鎖來!

“父親和二叔看看我說的對不對?我哪裡有那麼聰明,可以算到二叔會怎麼考我們,不過是我想了個辦法,把各種鎖的樣式揉和到一起,又簡化了一下,提前畫在洗墨身上的罷了。而我運氣好,還真就撞好運,把鎖解了!”

蘇綬望著地上的畫,長久地沒說出話來。這顯然是個笨辦法,但是能夠憑一副隻繪了幾根線條的圖演變成五把鎖,無論如何也不說他沒成績啊!

他看向蘇祈:“你既然連這都知道,為何還要畫圖舞弊?”

“雖然眼下能變出來,但當時並不一定記得清楚,我也是鋌而走險。”

旁邊蘇婼看到這裡,說道:“父親,開打吧!這種行為絕不能姑息。”

蘇綬不滿地瞪她:“你既為長姐,便該有慈愛之心,動轍以這等方式對待,如何能行?”

“那請父親指教。”蘇婼從善如流。

蘇綬不想看她這副平淡無波的臉,轉回來道:“去祠堂跪一個時辰!”

“兒子遵命!”

蘇祈深揖首起來,二話不說便往祠堂去了。

一個時辰!

從前他與人在街頭打架都比這挨的罰更厲害,居然隻用跪一個時辰!這跟撓癢癢有什麼區彆呢?跟沒罰他有什麼區彆呢?!他願意!

把蘇祈目送走,蘇綬又轉向蘇婼,凝眉道:“下次不得自作主張!”

蘇婼躬身:“是。”直起腰又問道:“父親這是饒了祈哥兒了嗎?”

蘇綬沒做聲。

試場舞弊這麼嚴重的事,按理說怎麼可以饒了呢?必須嚴加懲治,並且若有再犯,那連剝奪傳承資格,甚至是逐出家門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他方才這一番應對——不能說完全合理的,可是認真想想,又好像挑不出什麼了不起的毛病來。蘇綬自己也有些迷惑了,他這個兒子,到底算是有天賦還是沒天賦呢?

他看回蘇婼:“既然知道他舞弊,為何昨日仍要帶他出城?為何昨日未曾及時回來?”

蘇婼道:“回父親的話,昨日我並不知道他犯事,走的時候天色也不早了,等知道的時候已是夜裡,大半夜的,我一個弱女子,多少有些害怕出行,就沒回來了,請父親恕罪。”

蘇綬總覺得她這話有些含沙射影,他就是再怎樣,也不會強迫她趁夜出行啊,倒覺得連這也值得求饒麼?

再看了她一眼,他一言未發,抬步進了書房。

蘇婼抱著木棍站了片刻,看書房半日已沒有動靜,便打算折身離去。

蘇纘卻迎著她走上前來:“婼姐兒。”

蘇婼停步:“二叔。”

蘇纘深深望著他:“祈哥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婼聞言笑了:“怎麼回事,二叔方才不是都已經和父親問過他了麼?餘下的,我也不知道了。這種關乎祖業之事,不是我能夠過問的。

“若不是因為聽說他膽敢舞弊,我也不敢把他押到這兒來。二叔若是還有疑問,便去祠堂問他好了。說得多了,若父親疑心我覷覦鎖藝,那我就不妙了。”

蘇纘皺眉:“你對你父親成見這麼深嗎?”

“我哪敢有成見?我隻是在說本來就存在的事實啊。”

蘇婼抱著棒子笑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第102章 她是什麼樣的人?

蘇家這道祖訓,據蘇婼所聞,原先是沒有如此嚴格的,她的祖父,曾祖父,乃至是曾祖爺在世時,雖然把這家訓也都掛在嘴上,但是日常並不會避諱,比如說蘇婼的祖母不會製鎖,也不被允許進天工坊,但她還是能分辨出數十種鎖,她的祖父也不會在她麵前避諱談及。

但是在蘇綬這裡就不一樣了,蘇婼記事起,隻要她碰鎖,蘇綬就會嚴厲責備,怒斥下人禁止她觸碰。

他長時間不在家,但在家的那點時間裡,也還是把這個規矩給立下來了。

那時候蘇婼並沒有對鎖很感興趣,搞得倒像是她很想得到這份祖業似的!

由此,蘇婼對蘇綬是有幾分不屑的。不過祖父祖母對她與母親又極愛護,她對蘇家還有情份。隻是想到被冷落一生,最後還不明不白死去的母親,心裡總不免替她感到淒涼。

回到綺玉苑,卻見徐氏已坐在屋裡,見她進來立刻就起來了:“祈哥兒怎樣?你父親未曾如何吧?”

這個從一開始就處處謹守後母分寸的女人,如今也不知不覺地“越界”了,她的臉上有假裝不來的擔憂。蘇婼道:“蒙太太惦記,父親隻罰他去祠堂跪一個時辰。”

“那就好,那就好。”

徐氏疊聲說著,也沒有察覺自己竟鬆了口氣。“你父親打昨日起就憋著這口氣,我先前可怕他下手沒輕重了。”

蘇婼給她遞了茶,在桌子這邊坐下。然後揚唇:“你不用擔心,即使真打了,我和祈哥兒也都不會覺得與您有關。做了十幾年的父女,我心裡很清楚。”

徐氏麵上有些不自然,像是正好被戳中了心事。說道:“是我小器了。”

“哪裡?能遇到你這樣的後母,也是我與祈哥兒的福氣。”

蘇婼幾乎沒說過什麼煽情的話,她自然也沒有那曲意奉承的習慣,但凡說出口的,便一個蘿卜一個坑,字字都是真誠。

徐氏聽完心頭一陣翻湧,愈發覺得有她如此明理,素日在蘇綬麵前受的那些閒氣也不算白搭了,她當下道:“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頓一頓,又不知還能再說些什麼合適,說多了到底顯得輕佻,不說話又顯得怪異,便道:“我去祠堂看看!”

蘇婼目送她離去,看著桌上她留下的點心,拿起一塊吃了,然後招手讓扶桑把帶回的包袱拿來。一麵道:“把阿吉找來。”

扶桑說道:“阿吉去祠堂了,奴婢去帶她回來。”

……

祠堂就設在蘇府西麵,收拾得很乾淨的一個院子,連棵樹都沒有種植。

此時蘇祈跪在正堂的祖宗牌位前,正在勸說阿吉:“我真沒事,我跟我姐玩苦肉計呢,我背上還綁著塊棉墊,先前那一棍下來壓根就沒什麼感覺!一個時辰的罰算什麼?以往我都是兩個時辰加十板子起步呢!”

蘇祈眉飛色舞,得意已極。

阿吉望著他,又看了一圈堂上這密密麻麻的牌位,說道:“你可真是不講究,當著祖宗們的麵還敢這麼說。”

蘇祈縮了縮肩膀,忙地伏地拜了三拜,口中念念有詞,然後道:“祖宗應該原諒我的,我可是為了保護蘇家的製鎖高手。”

“什麼?”

阿吉沒聽懂。

“沒什麼。”蘇祈把臉轉過來,在她臉上停了片刻,說道:“阿吉,你恨你的周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