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頁(1 / 1)

合喜 青銅穗 4309 字 6個月前

不太新的發黃舊書了。

“世子!這裡又發現一隻木匣!”

這時候護衛從衣櫥底部搜出隻一尺長短的方匣來,捧到韓陌麵前:“是在衣櫥最下麵找到的。上麵堆著的是一大摞尿布與嬰兒衣褲。”

韓陌接在手上掂了掂,匣子很輕,上麵掛著鎖。他看看左右:“有鎖鑰嗎?”

宋延從腰間取出了一串來:“剛剛找到的鎖鑰,看看合不合用。”

韓陌比量了一下,從中挑出一把來,才準備過來試試,這匣子已經落在蘇婼手上,她看上去隻是撫了兩下,不知怎麼鎖頭就取下來了,簡直跟施了巫術似的。

宋延目瞪口呆。

蘇婼已把匣子打開,匣子裡果然放著些文書紙張,韓陌一張張地翻過去,果然找到了三張十兩的票子。他拿給蘇婼看:“這是你給的嗎?”

蘇婼看著上方寶祥號的字樣,點頭道:“是。隻剩三張了麼?”

“匣子裡隻找到三張。還有些碎銀。”韓陌扒拉著說。

蘇婼沉%e5%90%9f:“周家夫婦皆屬於見錢眼開之人,白白得了這麼多銀子,會有些花銷是情理之中。剩下三十多兩,也差不多。但它們還完好地藏在這裡,是歹徒還沒來得及發現它?”

“屋裡有翻動的痕跡,但動靜不大,有沒有可能是他們先在屋裡翻查,後來把人吵醒了,這才逐漸有了後來殺人之事?”宋延提溜著兩隻裝著雜七雜八物件的抽屜直起了身,“所有翻動之處都在能藏物之處,而且除去這個木匣之外,屋裡再也找不到值錢東西。女屍左手指上有兩個戒指痕,但是已經沒有戒指。就目前的線索,幾乎已經能把這劃定為一樁見財起意的案件了。”

蘇婼看著他手上的抽屜:“那是什麼?”

宋延垂頭看去:“一些書信。封得還挺嚴實,還有些用爛的筆頭硯池之類。也被翻得稀亂。”

“這周家男人還識字?”蘇婼邊說邊拿起了抽屜裡的信件。隻見這些信封麵上隻有簡短的幾個諸如“炎緘”“少炎緘”這樣的字眼。模樣也不新了,一封封看過,竟然隻有其中幾封含有信紙。

蘇婼沒有隨意窺探他人私隱的習慣,手停在封口上沒去打開。

旁邊的筆和硯池都是灰撲撲的,一看就很久沒用過。

抬眼看看屋裡,壓根就沒有過其主人有讀書習字習慣的丁點痕跡。蘇婼也想起來,阿吉說她在周家生活時,周家夫婦每日就是做鹹菜,以及外出幫工度日,顯然若是讀書人也不會落到這地步。

既然不是讀書人,那他們家又為何會有筆和硯台,以及這些書與書信?

想到這裡,蘇婼把幾封有內容的信打開,抽出信紙來。

抬頭寫的是:吾徒見信平安。

這周家男人還正兒八經有師父?

再看這信上的字,清雋飄逸,一看就是筆力深厚。這可與先前躺在地上那男人氣質完全不搭乾。

她目光下滑直接拉到底部,隻見落款寫的是:汝師親筆。

信中先是問候,而後自述了一段其在京城的讀書日常,然後信的末尾又回答了“學生”兩個曾被求問的文章問題,很明顯,這就是一封尋常的師徒之間的通信日常。但是信的末段提到了“汝在金陵”,也就是說學生在金陵,可周家夫婦就是京城本土人,他們幾時在金陵生活?

……在金陵生活,且還在那裡讀書的隻有阿吉一家,這些信難道是阿吉父親的遺物?

可是她的行李上次周家婦人不是全都給她打包帶走了嗎?為什麼她父親寫給老師的信還在這兒?

這麼想著,她把其餘幾封信也拆了,果然在其中一封中找到了學生的名字:承禮。

阿吉說過,她父親就叫周承禮。

周家婦人竟然昧了阿吉父親的遺物沒給她?

她再仔細地翻查,信裡沒提什麼要緊事,僅有的五封信都是師徒間在同一年間的日常通信。但是其中有四封,這位師父都提到了阿吉的名字。還轉述了周承禮曾在去信中對阿吉的誇讚,師父還囑咐他好生照顧阿吉。

所以,阿吉的母親帶上這些遺物進京,其實隻是為給阿吉留個念想?又或者,她們本來是要去投靠這位光看文字就能感受到真誠的師父的?但是阿吉母親為何沒去尋人,反而把人丟下來後還不辭而彆了呢?

蘇婼沉%e5%90%9f片刻,抬起頭來,那邊廂韓陌與宋延他們已經幾乎把整個屋子都翻過來了,正在收尾,這才不過半日的工夫,該查的地方都查過了,東林衛的行事力度可見一斑。

她撿了張包袱皮,把這些信和筆筒硯池都放進去,先前的三本書也都收起來,打了個包袱。四處尋了尋,把一應寫著字的物什都給塞進了包袱。

韓陌回到跟前,她解釋道:“這些東西是我那小姑娘的,跟你們破殺人案無關,我就帶回去了。眼下還沒有找到凶手,也沒有確定凶手到底因何作案,有眉目了還請韓捕頭告訴我一聲。”

韓陌攔著沒讓她走:“都已經跟著我辦了半天的案了,要不就痛快點答應我得了!。”

蘇婼知道他說的是南郊客棧裡的問題,扛起包袱,她頓了下後說道:“你若七日之內破了案,咱們再說也不遲。”

說完她繞過他的胳膊,出門了。

韓陌站在門下,一直望到她走出大門口。

不知是不是因為屍首搬走了,胡同裡圍觀的人少了很多。

蘇婼回到馬車下,扶桑先迎上來接包裹。秦燁靠著馬車在來回踱步,看到她後兩眼亮起:“你可算回來了!凶手找到了嗎?這夫妻倆惹了哪裡的江洋大盜?”

“還沒有查出來,凶手是殺豬刀作案,等他們後麵的消息吧。”

蘇婼說完上車,看了眼車廂裡明顯很煩躁的蘇祈,二話不說道:“回府。”

秦燁道:“那我明兒再來找你!”

丟下話之後,他先上馬了。

蘇婼未置可否。打發車夫趕車。

第100章 該打!

“找到凶手了嗎?”

馬車駛動後,蘇祈問道。他的神色還是緊張的。

蘇婼望著他:“你是希望找到還是找不到?”

蘇祈聽到這兒,攥緊著擱在膝蓋上的拳頭,咬起牙來。

“阿吉在他們家住的時候,他們各種虐待和欺負阿吉,這麼對待一個小女孩,簡直死有餘辜!可是他們突然死了,我又在擔心阿吉會不會有危險?——姐,你說到底是什麼人乾的?為什麼他們不惜殺人?”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彆說為五十兩銀子殺人,前世連為了幾口糧食把自己老母親的性命都不顧的人蘇婼都見過。總之,如果最終判定周家夫妻死於財產露白,她是不會有疑惑的。她眼下關注的,反而是阿吉一家。

看蘇祈還在眼巴巴地會望著她,她道:“你對他們了解多少?”

蘇祈道:“周家夫妻嗎?我之前讓洗墨找人打聽過,他們倆就是城郊的,十幾年前這周三的父親在外跑買賣,賺了些錢,在城裡買了這宅子,後來周三的媳婦跟婆婆過不到一起,周家公婆就回城郊了。這周家婦人很刻薄,跟鄰裡關係也不見得如何。原先他們好像還生過個孩子,但是那孩子夭折了,鄰裡都說是報應。”

“那阿吉有沒有跟你講過他父親的事?”

“講過。但她都不怎麼記得了。她才八歲呀,她父親過世的時候她才七歲不到吧。”

“她也沒講過他們在京城還有彆的人可投靠?”

“沒有啊!”蘇祈直身,“他們家哪裡還有彆人可投靠?”

蘇婼沒回答。這些疑問顯然直接問阿吉好得多。

馬車到了蘇府門前停下,門房彎腰卸門檻,蘇祈才猛然想起來:“慘了!這個時候衙門早下衙了,父親一定在家!”◆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

誠如蘇祈猜測,蘇綬剛回府還不到一刻鐘。更衣的時候他臉色陰沉:“祈哥兒那兔崽子還沒回嗎?”

徐氏都能感覺到他這一個字一個字地自齒縫裡擠出來,一麵擔心,一麵安撫:“他跟他姐姐去莊子上了,不早晚都會回麼?你著什麼急。”

“讓吳淳找幾個人,上莊子裡把他抓回來!”

徐氏看他一眼,出去了。

蘇綬去了書房,看到桌麵上待處理的案卷更是煩心。一把拂開,負手在屋裡踱起步。

蘇纘進來,門下頓了頓:“大哥這幾日怎麼日漸焦躁?”

蘇綬道:“讓你去查‘鬼手’,查到線索了嗎?”

蘇纘深吸氣,搖了搖頭。

蘇綬快步走向他:“原先祈哥兒能解韓陌那把銅鎖,蘇家尚可存些許僥幸,想著天工坊或有傳承之人,昨日考試,他卻公然在那兒作弊,這豈還了得?他行事不端是其一,其二,他的作弊便是把你我的那點僥幸也給掐沒了,蘇家還是那樣,根本就沒有什麼能像曾祖爺,甚至是後來幾代家主那般能扛大鼎之人,而這等情形之下,京城裡卻還有個不明來曆的‘鬼手’環伺在側,你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他這麼做有什麼目的,他的鎖藝是從哪裡學的,他是不是想針對蘇家,統統心裡沒數,我如何能不焦躁?”

蘇綬一向謹言慎行,惜字如金,幾曾一口氣說過如此長的話?

蘇纘都不敢多言了,隻道:“這鬼手十分機警,自從吳家出事後,他就再也沒有露過頭,而我聽說韓世子也在追蹤他,以他們東林衛的手段,肯定比我們強。但我讓人盯了兩日,他們似乎也沒有收獲。”說完他又道:“大哥也不需要多著急,這麼點風聲而已,那鬼手就隱匿不肯出來了,可見膽量也不夠大。若是能使他從此銷聲匿跡,也是好的。”

蘇綬道:“即使銷聲匿跡,也隻是蟄伏而已,不是消失。”

蘇纘抬頭:“大哥想讓他消失?”

蘇綬沉氣,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半刻後道:“這都是後一步了,還是先找到人再說。”

“老爺。”

門外傳來遊春兒聲音。

蘇綬回頭,遊春兒就勾著頭走了進來:“老爺,二爺和大姑娘都回來了。大姑娘她……”

“把那不長進的東西給我拖過來,把條凳架上,給我上板子!”

一聲怒喝之後,蘇綬抬步走出門外。

人還在門下,他就頓住了。

門外院子裡,蘇祈被五花大綁押著跪在地上,蘇婼手拿一道大棍,寒著臉站在他身側。“父親,昨日試場舞弊之事我已經聽說了,現在人我已經給父親逮回來了,請父親嚴加發落。”說完她雙手把手裡大棍奉上。

蘇綬下意識垂眼,竟發現這棒子上還遍布著細小的尖刺!

雖說心裡這股邪火已經憋了一天一夜,但此刻望著這麼狠辣的棒子,蘇綬又不覺腳步遲疑起來。

“蘇家能有如今這麼大的家業,全憑當年曾祖爺潛心研究鎖道,作為後代子弟,理應謹遵祖訓,好好將祖業發揚光大,這才對得起名字前麵的蘇字!蘇祈頑劣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