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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喜 青銅穗 4272 字 6個月前

原諒的理由,我們什麼都說過,他偏不聽,到頭來連累了母親,絕不是憑一句不懂事就可以揭過去的。”

扶桑無言以對了。

她是從小就跟隨在蘇婼身邊的家生子,曾親眼目睹著謝氏來蘇家之後的遭遇,她沒辦法否認蘇婼的話,的確,如果不是蘇祈那天夜裡的胡來,謝氏怎麼可能以那種方式離開人世呢?那個時候,蘇婼也才十二歲呀!

“你要知道,我至今沒把母親溺水身亡是因為他而說出去,已經足夠體現我的仁慈了,所以你們也彆指望我處處對他心慈手軟。”

蘇婼下床,走到窗邊,窗門打開,原來天邊已經有了魚肚白。

一場噩夢,竟然就占據了一夜的時間。

……

韓陌早飯後穿戴齊整,便抬步往知行堂去接楊夫人。

楊夫人也收拾好了,邊出門邊說道:“你弟弟昨日上學,在學堂裡搞什麼%e8%83%b8口碎大石,結果把夫子的轎杠給弄折了,把轎子上七十歲的夫子嚇得夠嗆,回頭你記得提點東西,帶他過去賠個禮。”

韓陌無語:“這種事不是該您和父親去嗎?”又不是他生的!

楊夫人往他背上拍了一巴掌:“我跟你老子光給你擦屁股還擦不過來,你弟弟的事兒你還想推給我們?有本事你給我省心點!”

“好好好,我去我去。”

韓陌息事寧人,好聲好氣地恭請她上了轎。

能見到秦獲,把事情辦成,讓他親自做條杠子拎去給夫子賠罪都行。

上馬前他招竇尹過來,深深看他一眼:“記得去看住秦燁那小子。”

前日讓宋延連夜把蘇婼給的名單拿去南郊河畔核實,得到證實蘇婼所說無假,沿河這十幾戶佃戶確實都有家人在那場水患中喪生。

而他們也確實懷疑那場水患是人為的,依據是那條河至少有五十年沒有過水患,而且每年當地鄉紳都會組織佃農們清理河道,他們對河道上下遊的情況是很清楚的。

第43章 給我盯住他!

“可是那場災害原因是上遊堤壩被衝毀,在那樣的暴雨之下,泥土築的壩確實容易毀壞。”

在宋延說完後,韓陌與竇尹都發出了相同的看法。事實上這兩日他們從各處獲得的佐證,也都沒有任何一個人質疑那場水患的結論。滿朝這麼多人,涉及這麼多人的命案,結案是需要經過上下好多級的反覆審核確認,如果當中有紕露,不應該朝上至今沒有聲音。

當然他們並沒有打算就此推翻,畢竟,蘇婼說的證據,在工部掌著。

而韓陌得到的消息,這份卷宗又是經秦獲經手的,準確地說,東西在他們專管河道治理和處理這一司的衙門。蘇婼跟秦燁那麼要好,三次在外遇見她,倒有兩次他們在一起,所以這個事情她私下裡肯定也會讓秦燁去做,可是既然報了給他,那就歸他管了,工部這份卷宗,可不能落秦燁手上!

所以這個人,他得讓人給盯住了。

……

其實把謝氏是因為蘇祈而落水身亡的事隱瞞下來,不是現在的蘇婼乾的事,是重生之前的她已經捂住了。事情都捂了三年,如今倒也沒有必要舊事重提,提了也不過是自己傷口再撒一把鹽,也讓人對謝氏多出點教子無方的評價罷了。

但事實上,一人一個靈魂,有些人的叛逆,並不是靠哪一兩人就能管束好的。

因為早早地遞了消息去給秦燁,蘇婼用完飯就走出門口。

廊下正碰上阿吉在澆花。

“大姑娘。”看到她出來,阿吉立刻停下手端正地立著。換上了新衣裳的小丫頭,枯草似的頭發也抹上了桂花油,梳成了整齊的兩隻丫髻。臉上大約也塗了潤膚的膏脂吧,看著比前兩日順眼多了。隻是兩尺來長一隻木製水壺,卻把瘦小的她襯托得更小了。

蘇婼出了院門,便說道:“回頭讓人換個小花壺,省得她笨手笨腳的,失手把我的花給砸壞了。”

扶桑笑道:“是。”

蘇婼直去香油鋪子等待秦燁,他說午前能把卷宗捎出來,那個時候她也差不多完工了。

接了她這差事的秦燁,此刻確實已經在房裡靜待父親秦獲出門。

秦家是累世的勳爵,隻是幾代過去,當年的武將早已經走了科舉入仕的路子,秦燁的祖父官至禮部侍郎,如今秦獲又官任工部侍郎,秦家在大梁,算得上權貴世家。秦獲的邀約也始終不斷,秦燁這幾日就蹲守著一個合適的時機。

當聽說是自己的姑母邀他出去,他就更放心了,因為陸夫人那個人最愛應酬,秦獲又隻有這麼一個妹妹,跟她投緣得緊,這一出去,不到用完午飯,必不會回來。

“老爺,馬車備好了。”

隔牆那頭傳來聲音,秦燁趴在鏤花窗上張望,隻見秦獲衣冠齊整地隨長隨秦忠去往前院。他立刻使了個眼色給小廝侍劍,讓侍劍去門外盯著點兒。然後他從懷裡掏出一隻小匣子,在手心踮了踮,走向秦獲的書房。

書房裡當差的家丁迎上來:“三爺,您找老爺嗎?老爺出府了。”

“是嗎?”秦燁一陣訝異,隨後看著手上盒子:“我才得了一方雞血石,還想孝敬給父親呢。”

家丁臉上露出詫異之色,隨後即讓開路道:“老爺雖然不在,但三爺可將物事放置於案頭!”

“這樣不太好吧?畢竟書房裡也不得隨便進入。”

“三爺這是哪裡話?這門攔著彆人,還能攔著你您?若是老爺知道三爺您這番孝心,還不知道多高興呢!您快請進吧。”說話間家丁已經把門給打開了,仿佛生怕慢一步,這石頭就到不了秦獲手上似的。

秦燁也就“勉為其難”地跨門進了內。環視了周圍一圈,他把匣子放置在案麵上。同時目光又落上了案頭的一盞玉蓮台。家丁瞅了一眼,望著他道:“三爺這些年都不曾踏足這裡,因而不知老爺心中,一直都惦記著夫人呢。每年太太的祭日,也都早早有了安排。三爺……”

“王叔,”秦燁拿起蓮台,順勢在椅上坐下,“你去替我拿塊帕子來,我擦擦它。”

家丁旋即出去了。

秦燁把蓮台放下,淡定拉開書案左首的抽屜,從放置其中的一串鎖鑰裡挑了一把,解下來揣了入懷。

……

芳齋建在東城,是座園子,光顧的都是城中權貴。

韓陌與母親吃了半盞茶,就等到了秦獲與陸夫人倆兄妹。

看到韓陌,秦獲臉上浮出些意外之色。

來之前他滿心以為作東的是鎮國公夫人,因為打小住在京城之內,彼此都認識,因而也沒有太多顧忌。卻沒想到顧忌是不需要顧忌,這個要命的小閻王卻也在!前些日子他跟羅智那官司打得沸沸揚揚,秦獲可不是不清楚。

打完招呼分賓主就座,秦獲就先問起來:“不知國公夫人手上是有何古物要鑒?”

楊夫人微笑看向韓陌:“秦世兄,有寶物的不是我,是犬子。”‖思‖兔‖在‖線‖閱‖讀‖

韓陌隨後欠身:“秦伯父,實則是小侄兩件小物,因恐人微言輕,請不動伯父,這才托了母親和陸夫人。”說著他從身後宋延手上接過來一隻匣子,打開後推到對麵:“就是這個,還請伯父掌眼。”

匣子裡是一顆灰撲撲的四方鑲玉金印,秦獲拿到手上,看了兩眼之後神色就明顯不一樣了,他如獲至寶般捧在手心:“這是前朝高祖皇帝的帥印!自古至今,統共也隻有這麼一枚為帝王而刻製的帥印!賢侄這是自何處得來?”

韓陌笑了笑:“還請秦伯父先告知我,這物件究竟是真是偽?”

“我曾於國史館的史冊上親眼見過對這方印的描述,上麵所記載的印角破損的程度形狀,以及這鑲嵌的方式,紋路的排列都一模一樣。關鍵是,這種紫煉金是那位帝王出征時期所特有的煉金,後世再沒有過了,憑這一點便無法作假。你就彆賣關子了,快告訴我,它到底從哪得來的?”

秦獲已經抑製不住激動。

第44章 節骨眼兒上

楊夫人與陸夫人相視而笑,然後看向韓陌。

韓陌道:“實不相瞞,這是小侄意外所得。前不久我去南郊河附近走了一遭,從當地佃戶手上換來的。據他說,他是從三年前南郊河那場洪水之後的河床上撿拾而來。”

“南郊河?”

“正是。”韓陌頜首,“我已經著人打探得很清楚,南郊河的上遊葬著許多前朝宗室後裔,這枚印,定然就是藉著那場洪水衝出來的。”說完他抻抻腰,又道:“那場洪水能把這麼一枚小小的印給衝出來,必然其它陵墓也有損毀,衝出的寶物還不知有幾何?而這幾年靠著這筆買賣發家的宵小,隻怕也有不少。”

秦獲聞言道:“那上遊確實葬有幾座公主與皇子。不過,那幾座陵卻都是早期所建,彼時朝廷崇尚節儉,應該沒什麼陪葬。”

“說是這麼說,作為皇子皇女,總歸得有隨葬品才像話,不然這帥印又如何解釋呢?我猜想這印必然是昔年這位君王將之賜給了兒女,然後才使它隨著洪水流落到了民間。——真是萬幸!這麼一件絕世珍寶竟讓我撞上了,若是白白讓那些不識貨的人得了,該是多麼可惜。”

秦獲把印放下,看向他道:“那世子之意是?”

“不瞞伯父,倘若此物是真品,那便可以推斷定然陵墓有毀,我便找算去請奏皇上,將那些破損的陵墓修繕修繕。雖說本朝沒有義務替前朝維護皇陵,但是前朝也曾有幾位仁義之君,皇上曾當著諸臣公然讚頌過的。出於一個義字,那我等前去修複它,以免宵小之輩前往踐踏,也是樁善事。同時也可體現我大梁帝王之廣闊心%e8%83%b8啊。”

秦獲沉%e5%90%9f點頭,然後道:“那此事我能幫上世子什麼忙?”

韓陌沏上茶,雙手呈過去:“所以這就有事要求到伯父協助了,由於幾座陵墓年代已久,封土上早就長滿了樹木,碑石也已損毀,具體位置已難查找。如今京畿水務都在伯父手上掌著,曆年修河,工部早對上下遊兩岸地理有了詳儘的查勘,尤其是三年前水患之後,工部還做過一次極全麵的排查,所以我想跟伯父討要三年前南郊河水患的整份案卷查閱查閱,還請伯父允準。”

秦獲怔忡地望著他……

“哎呀,哥!”陸夫人看他發呆,出聲道:“韓世子這也是一片好心,再說了,世子也是朝堂上人,如今還是順天府的捕頭,衙門之間互相查看案卷,本來就很正常。再說,世子這不是還打算要向皇上稟明的麼,你還猶豫什麼?”

秦獲中嘖地睨她一眼,怪她多嘴。

南郊河這個事故本來就是走過正常章程的案子,沒什麼不能查閱的,就算不是他韓陌要看,隨便哪個衙門的官吏,隻有持有文書,都可以看。但關鍵他是韓陌啊,前些日子他跟羅智鬨到皇帝跟前去了,好好的東林衛鎮撫使也貶成了一個小小捕頭,誰知道他又想乾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