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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爬起來:“等,等等我!”

菜地背後就是山林,他寧願跟聞酌去追鬼也不要一個人留在這裡。

這個村子因為在山間的緣故,所以地平線並不一致,層層坐落,還有很多複雜的石頭巷子,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迷路。

張詠硬著頭皮跟上,他發誓從來沒跑這麼快過,耳邊的嬰兒啼哭似乎更加明顯了。

他路過一戶戶漆黑的人家,沒有一點煙火氣兒……這個村子真的有人住?

張詠不敢多看,狼狽地追著聞酌的身影,可兩人距離越拉越遠,他剛想喊等等我,身體陡然一僵。

他遠遠的看見,聞酌背上好像多了什麼東西。

揉了兩下眼睛那東西也沒消失,張詠徹底僵住,不知道該繼續跟上還是原路返回。他木頭似的走了兩步,餘光的左邊牆上似乎有什麼東西,他側頭看去,猝不及防地對上一雙空洞洞的眼睛。

“!”這次他叫都沒能叫出來,一個踉蹌摔在地上。

【警告!您的san值已降至63!!】

張詠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聞酌的身影消失在轉角,恐懼扼住了他的喉嚨,發不出一點聲音。

·

聞酌追丟了。

那隻鬼跑得奇快……當然,鬼溜得快也正常。

他追著追著就追丟了,現在處於來到一個陌生的十字巷口,巷子幽深窄長,光是看看都有種逼仄的窒息感。

冰涼的指尖碰到手腕,聞酌恍了下神才慢慢移開。

天色蒙蒙亮起了,但微亮的天色並沒有讓人鬆口氣,反而有種詭異的蒼白,說不出的怪異。

他拿出手機看了眼任務板塊,沒有任何變化,依舊還是之前拿兩條主線任務。

至於費允笙和杜苓的安全並不在他的擔心範圍內,兩人都不是第一次進行遊戲,麵對危險應該有保命手段,手機主頁雖然顯示他們的san值在下降,但速度緩慢。

奇怪的是魯向南,他不僅沒有顯示死亡,san值甚至在緩緩回升。

而那個一直沒出現的席問歸,精神狀態依舊保持著滿值。

等了會兒發現張詠沒有跟上,聞酌便隨意挑了個巷子走進去,

既然都出來了,總得找點線索。

部分巷子的牆是石牆,部分是坑坑窪窪的土牆,給人一種改造到一半就斷了的感覺。

房屋排布也很擁擠,但又有種與之對立的空蕩。

越往前走巷子就越窄,再走下去都有種會被壓扁的感覺,到了後麵它甚至沒有一個男人的肩寬,必須要微側著身體才能通過。

“呼……呼……”

耳根突然多了一道若隱若無的呼吸。

聞酌猛得回頭,身後空無一人。

“……”

幻聽?還是風吹過的聲音?

聞酌在周圍轉了一圈,巷子四通八達,他換了個方向,在儘頭看見一座廢棄的兩層小樓。

樓房的陽台沒有封上,窗口黑洞洞一片,院裡雜草叢生,看起來是一棟建到一半的小樓。

門前的台階上,一把棕紅的搖椅輕輕晃著,發出“吱、吱”的聲響,就好像此刻有人正坐在那裡,咿咿呀呀地晃悠著。

“咯咯咯……”耳邊突然拂過一陣笑聲。

這次是貨真價實,絕對沒有聽錯。

聞酌撿起一截樹枝,杜苓和費允笙能結束三四場這種遊戲,說明遊戲一定是可通關的,就算是靈異副本也一定有生路。

如果鬼能無條件攻擊玩家,那他們就沒繼續的必要了,直接等死就好。

但反之……

聞酌沒進小樓,而是尋著笑聲方向倚牆走去,前麵又是一道轉角。

他看了眼手表,按照時間這會兒應該已經有朝霞了,但周邊仍舊灰蒙蒙一片。

“沙……沙……”

聞酌駐足原地,聽起來像是有人在地上跑……

“沙——沙——”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聞酌先發製人傾身一扭——他本來都做好撲空的準備,卻真的扼住了誰的脖子,尖銳的樹枝就抵著對方脖子最致命的地方。

體溫是熱的,有粗重的呼吸聲,還有一股不好聞的餿味。

聞酌皺起眉頭:“魯向南?”

“嚇死我了!”胖子僵直的身體勉強放鬆,額頭全是冷汗,“你一個人出來了?”

聞酌鬆了力道,意味不明地看著他:“還有張詠,他走散了。”

胖子勉強一笑:“你剛有沒有看到什麼?”

“沒有,隻聽到了笑聲。”

“我也是……”

聞酌打斷他:“之前為什麼突然消失?”

“我沒有消失,一直在叫你們,可你們好像聽不見一樣,而且你們的臉……”胖子一個急刹車止住了話頭,生硬道:“身後有東西在追我,我不知不覺就跑錯方向了。”

“林子裡就一條路。”

“還有彆的小道!”胖子急了,“那條路通往後山,我就是從那邊進村子的。”

“是嗎。”聞酌瞥了一眼他來的方向。

“你找到車票了嗎?”魯向南問。

“沒有。”

“我也沒找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該死的鬼地方。”魯向南的傷口滲出了不少血,身上也黏著落葉泥灰,很是狼狽。

“我不敢敲門,怕開門的是鬼,也不知道你們在哪,就隻能在村子裡瞎轉——”一邊走魯向南一邊哆嗦著說自己的經曆,他猛得提高聲音:“你不知道,這村子太奇怪了!好多戶人家牆上都掛著狗骷髏頭,還有很多井,怪的是大多數井裡都沒有水,也沒村民種菜,農村不種菜難道要每天早上去鎮上趕集?”

“是很奇怪。”聞酌不置可否,“先回去。”

聞酌還記得回去的路,五點多了,部分村民已經醒來,各家院子裡都能聽得見隱約的響動。

胖子突然頓住:“我們去井邊看看吧,說不定有線索。”

“不去。”聞酌回得果斷。

“……”

魯向南隻好跟在聞酌後門回村長家,一路都幽幽地盯著聞酌的背影,但聞酌就像沒感覺似的頭也不回。

理論上來說,這樣的小村莊應該都還沒普及燃氣,可現在正值清晨,各家各戶的煙囪都看不到煙霧,就好像他們都不用吃早飯一樣。

回到村長家,趙小薇已經起床了,半夜不見的費允笙和杜苓也正好好地坐在桌旁,至於背對大門的那個瘦弱背影是張詠,他一邊吃著饃饃一邊哆哆嗦嗦地跟其他人訴苦:“——而且那麼大一個骷髏頭,他就像沒看見一樣。”

“人家是法醫,不怕骷髏頭也很正常。”

“你們再看他那皮膚,白得哪裡像人?人能長他那樣?”

“你不能因為人家長得好看就說他不是人吧?”趙小薇嗤笑一聲,睡飽覺後她情緒平複了很多。

“不是!”張詠急了,咬牙說了實話:“我跟在他後麵追鬼的時候,發現他背上有一團影子,發現我摔倒還扭頭對著我笑!”

幾人瞬間寂靜,片刻後杜苓抿了口水:“這鬼挺皮啊。”

“……”

“你們相信我!他真的——”張詠感覺不對,如驚弓之鳥的他敏銳地發現身後好像有什麼東西。

回頭的一瞬間他冷不丁對上魯向南放大在眼前的黑色眼球,還有有如鬼一般蒼白的臉,張詠頓時連滾帶爬地摔在地上,板凳%e8%85%bf都差點給他弄折了。

“孬種!”魯向南不屑地嗤笑。

他一%e5%b1%81%e8%82%a1在坐到張詠旁邊,撕著饅頭往嘴裡塞。狼吞虎咽,餓得不行。

原本眾人以為必死無疑的人突然完好無損地回歸,疑慮與警惕瞬間溢滿大腦。

san值那麼低,這會兒卻像個正常人一樣……②思②兔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魯向南至少被剝奪了一項感官,他的視覺聽覺明顯還在,那麼剝奪是的嗅覺,味覺還是觸覺?

大概率是味覺。

費允笙懷疑地掰了一小塊饅頭嚼著,明明就硬得不行,到魯向南嘴裡卻好像成了山珍海味。

遇到這種難以下咽的東西,被剝奪味覺反倒是好事,起碼能填飽肚子。

杜苓最平靜:“你遇到什麼了?”

魯向南一邊吃一邊重複了一遍剛才跟聞酌說過的話,出入不大。

“你不是新乘客。”費允笙篤定地說。

一個新人不論是是觸犯了禁忌還是被關卡裡的鬼攻擊了,都幾乎不可能有生還的餘地,除非對方是擁有一些特殊底牌的老乘客。

【禁忌】沒有公示,在場除了席問歸外一定還有第四位老乘客,這就能說得通魯向南為什麼能完好無損地回來,因為他還有其他不為人知的手段。

魯向南嚼著饅頭,若無其事地問被他嚇癱的張詠:“你剛剛說看到他背上有鬼,長什麼樣?男的女的?”

被人手指著還追問嫌疑的聞酌也沒在意,而是若有所思地看著魯向南的脖子。

魯向南粗略估計有小兩百斤,因為個子不高已經達到了肥胖的標準,脖子的贅肉也層層疊起跟千層餅一樣,而此刻他脖子的肉/縫裡多了一道半圓的傷痕。

乍一看像是人雙手掐出來的,但通常來說人掐不出這麼均勻嚴重的後果——更像是繩子一類的東西勒出來的,或許是勒的力道又重又緊,藏在贅肉/縫裡的血肉都有些掀起了。

聞酌確信魯向南失蹤之前脖子沒有受傷。

第7章 李家村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隻是沒人多問。

張詠扶著長凳顫顫巍巍爬起來:“我不知道……就是一團影子。”

“一團影子你怎麼看出來它在對你笑的?”

張詠恍惚了一瞬……是啊,他怎麼看出來的?

麵對質疑,他不由開始自我懷疑。

淩晨他就聽到了其他人都沒聽到的嬰兒哭聲,這次會不會也是幻覺?

儘管其他人對他的話不以為然,還是忍不住往聞酌背上瞄了幾眼。

聞酌的肩形很完美,寬但薄,背上除了黑色襯衫下那隨著雙臂擺動時而收縮時而舒展的蝴蝶骨外並沒有彆的東西。

“你呢,有什麼發現?”杜苓看向聞酌。

“沒有。”無論是若有若無的隱秘呼吸還是虛無縹緲的笑聲都隻能證明李家村確實有鬼,卻都沒有指向性。

聞酌係好剛剛追鬼繃散的袖子,將黑色橡皮筋藏進布料下:“如果有鬼,可能是女鬼。”

“你聽錯了吧?我聽到的笑聲是男的。”魯向南反駁。

“哦,那可能不止一個鬼。”聞酌淡道。

“……”

剛在背後說完壞話張詠心虛地不敢看聞酌,但又實在害怕突然回歸的魯向南,便覥著臉皮坐到到聞酌旁邊唯一的空位上。

費允笙就坐在張詠右邊,抬手就能拍到肩:“鬼或許有,但你也不要太敏[gǎn]了,比如你看到的那個骷髏頭其實是狗頭,我和杜苓也看見了。”

“誰家牆上沒事掛個狗骷髏頭?”張詠不可置信地反問,不相信自己被隻狗頭嚇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