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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連站在李雲綿身後的管家,也忍不住了。

“北靜王爺是咱們天朝出了名的治家有方。喲!瞧我這狗嘴裡,真是吐不出象牙來,北靜王爺手握兵權,乃是當朝第一治軍有方的天子重臣。今兒奴才們真真是領教了……”

“放肆!”李雲綿不等管家說完,立刻打斷了這狗奴才的話,今天是什麼狀況?水溶明擺著是上門找事的,而且極有可能已經猜到了晉陽郡主就在簡郡王府,所以才會如此大張旗鼓的前來鬨事。這會子應該先把他穩住了,在想辦法把他請出去才是良策。激怒了他,隻能是給自己添麻煩。李雲綿忍來忍去,沒想到自己的管家先忍不住了。

“哼……”水溶嘲諷的一笑,靜靜地喝茶,不看那邊的一對主仆。

李雲綿憤怒的看著管家,厲聲喝道:“北靜%e4%ba%b2王麵前,連本王都要小心說話,哪裡輪得到你這個狗奴才插嘴?!”

“奴才萬死……”李雲綿的管家嚇了一跳,此人素來陰險狡詐,乃是李雲綿素日的狗頭軍師,被李雲綿寵壞了的家夥。今兒還是頭一遭受主子這樣的苛責。當著眾多下人的麵兒,隻覺得下不來台。紫漲了臉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用得著萬死嗎?”水溶好像聽見了一個極好笑的笑話,把端著茶杯的手往下放,擱在自己盤起的膝蓋上,淡淡的說道:“死一次,就足夠了。”

“王爺饒命!——”管家聽了這話,真是嚇破了膽兒。自家主子他是知道的,這會兒李雲綿若是怒了,真有可能叫人把自己拉出去哢嚓了。畢竟這位北靜王的到來,已經讓李雲綿頭疼欲裂了,自己又偏偏不長眼,給主子添了這樣的麻煩。沒辦法,趕快給這位冰山王爺磕頭求饒吧,“王爺饒命,奴才在王爺們眼裡,那就是個%e5%b1%81,王爺高抬貴手,饒了奴才吧,放過奴才吧,

“聽你這麼說,是在罵我放%e5%b1%81?”水溶口氣淡淡的,卻不依不饒,緊緊相逼。

“混賬東西!”李雲綿越發生氣,對著外邊喊了一聲,“你們還不進來把他拉下去,好好地給他一頓嘴巴子?!”

李雲綿話音一落,立刻有人跑進來,拉著管家匆忙出去,廊簷下便傳來了劈裡啪啦的聲音和嗷嗷的殺豬聲。

李雲綿微笑著側臉,看著若有所思的水溶,笑道:“溶弟不要生氣,這些狗奴才平日裡就是欠教訓,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溶弟看在我的麵子上,彆跟奴才一般計較了。”

水溶忽然笑了,原本冰冷漆黑的眸子點了墨一般深不見底,嘴角卻彎起優美的弧度,淡淡的說道:“王爺這話很是,狗嘴裡若是能吐出象牙來,大家都去養狗了。再說,我若是同他一般見識,豈不也成了狗奴才了?”

李雲綿又被這話給噎的喘不過氣來,心道好家夥,水溶你這混蛋今晚是故意來尋我的彆扭是吧?你懷疑我綁了晉陽郡主,儘管下令搜我的王府?搜不出來,我還問你個滋擾的罪過呢!儘管在這裡磨嘴皮子做什麼?

然而李雲綿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從心裡嘀咕什麼,事實上他還沒想好怎麼把這件事叉開的時候,外邊又傳來一陣吵嚷之聲。

“快——抓住他!彆讓他跑了——”

“這邊,賊人在這邊……”

“那邊,那邊也有啊……快點!——”

一眨眼的功夫,整個簡郡王府仿佛一鍋滾開的粥,吵吵嚷嚷,亂成一團。

李雲綿的怒火終於爆發出來,他把手中的茶盞‘啪’的一聲甩在地上,熱茶四濺,碎瓷滿地,伴著一聲爆喝:“什麼事!吵什麼吵?!把管事的給我叫來!”

水溶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轉瞬即逝。但端著茶的手,卻忍不住抖了起來,心中一遍遍默默地念著:玉兒,你一定要好好地,否則,今晚我會把這王府的人全都殺了,為你解恨……

“王爺!不好了,後花園的湖心亭,遭遇強人襲擊……”簡郡王府的侍衛首領慌慌張張的跑來,進門後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全然不顧地上的碎瓷紮進膝蓋裡,事實上,他已經全身桂彩,身上的衣衫零落不堪,浸滿了血跡,也不在乎再多膝蓋上的幾處淺傷。

“什麼強人?!你們……是乾什麼吃的?”還有賀蘭臹個王八蛋帶來的高手,這麼多人,怎麼連幾個強盜都擋不住?!李雲綿恨不得罵娘,但因水溶就坐在身邊,有些話又不能說出口。

“三箏?!”水溶把手中的茶盞放在一邊的桌子上,淡淡開口。

“屬下在!”三箏一身黑衣,從門外閃進來,站在水溶麵前,躬身一禮,看都不看李雲綿一眼。

“快帶著人去看看,彆傷了王爺的家眷。”水溶暗暗地咬牙,再次祈禱,玉兒,你千萬不能有事……

“是!”三箏立刻轉身,出門時一揮手,十幾名黑衣侍衛跟上三箏的身影,瞬間消失。

李雲綿大吃一驚——水溶今晚帶來的這都是什麼人?這些人顯然都是世外高手,如何都成了他的侍衛?還是,他原本就養著一群不為人所知的武林高手?

想到這些,李雲綿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二月的天氣,他的額角已經隱隱的顯出了汗滴,身上的中衣也已經濕透——知道此時,他好像終於明白過來,那些所謂的強人,都是些什麼人。

好一招聲東擊西啊!

水溶%e4%ba%b2自帶人從正門進來,把簡王的所有心思都引到了這邊,然後讓夜妖帶著一撥人先潛入簡郡王府,引開那些暗衛的注意,把他們從簡王府後花園的湖心亭引開。夜景闌另帶一撥人去對付賀蘭臹,救黛玉三人。如此,簡王府勢必大亂。然後水溶這一撥人再由三箏帶著,直接過去安撫家屬。

如此一來,簡郡王和賀蘭臹一個也逃不掉。

最關鍵的,就算是賀蘭臹沉乘機逃跑,回紇人不會隻來一個賀蘭臹,夜景闌夜妖和三箏等人再無能,也不可能抓不住一個回紇人。所以簡王一定會被坐實了圖謀不軌,囚禁郡主,通敵叛國,犯上弑君的罪名。

水溶依然平靜的坐在太怖椅上,全然不見李雲綿驚慌失措的樣子,他往後靠了靠,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不滿的歎道:“這些賊人真是不長眼,劫走了晉陽郡主也就罷了,如今還敢來簡王府生事!幸虧本王今晚來探視簡郡王,不然豈不是錯過了一個捉賊的好機會?”

“溶弟真是玩笑話,就算我府上被賊人襲擾,也不一定是劫持晉陽郡主的那些人,那些人做了如此大案,哪有不立刻逃走的道理?就算還在京城,這會子他們也該藏起來了。哪裡還敢四處走動,再次作案?”李雲綿快哭了,水溶啊水溶,你這不是把人往絕路上逼嗎?

“嗬嗬,不是最好。是——也不用怕!簡王放心,本王今晚可是把北靜王府的家底都帶出來了。不把晉陽郡主救出來,明兒本王的腦袋就要搬家了!就算皇上不問本王的罪,但這郡主乃是本王的義妹,義妹受辱,我這做王兄的,也沒有臉麵活在世上了。所以今晚本王不僅僅要把郡主救出來,還要把那些劫持郡主的人,打入十八層地獄。”水溶說這些話的時候,再一次笑了。

從來不在男人麵前笑的水溶,今晚對著李雲綿笑了兩次。

李雲綿的心底有些發寒。素來聽聞北靜王水溶的手段狠厲,殘忍,沒人性。不知犯到他的手裡到底是什麼樣子,畢竟,原來那些犯到他手裡的人,如今沒有一個活在世上,就算是去打聽,這會兒也找不到人。

“簡王爺怎麼了?臉色這麼差?”水溶劍眉一挑,嘲諷的看了李雲綿一眼。

“啊,可能是剛才喝多了酒。不知後院怎樣了,溶弟陪愚兄去看看?”李雲綿說完這句話,又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子。那黛玉就在後花園子的湖心亭,當時自己還說把人弄到城外去,可賀蘭臹那個混蛋非說最危險地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非要把人留在簡王府。這下好了,被捉了個正著,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了。

此時此刻,李雲綿唯一能祈禱的,就是賀蘭臹在逃走的時候,能把黛玉一起帶走。千萬彆留下這個女人,坐實了自己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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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李雲綿祈禱的時候,估計如來佛祖和觀音菩薩都在睡覺,要麼就是他剛喝了酒吃了肉,衝了菩薩,偏偏是他祈禱什麼事,就發生什麼事兒。當他和水溶二人肩並肩穿過簡王府的穿堂過道走進後花園子門口時,遠遠地看著兩個丫頭攙扶著一身水色雲雁紋寬鬆長衫的黛玉慢慢走來,黛玉身後跟著的除了剛才水溶派出去的那個三箏,還有一個一臉微笑的黑衣人,以及十幾名同樣黑衣但卻用黑布包著頭的護衛。

李雲綿隻覺得氣血上湧,眼前發黑,心中慘呼一聲:這下完了!我命休矣!!

水溶給身邊的人丟了個眼色,立刻有兩個護衛上前,一左一右守住了李雲綿。而水溶則大步上前,衝到黛玉麵前,把她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三箏和夜景闌二人相視一笑,閃身往前,帶著自己的手下站成一排,個個兒都麵向外,嚴嚴密密的排成一堵牆,把水溶和黛玉圍在中間。紫鵑和碧落也撅起嘴巴,開心的笑了笑,放開黛玉的手臂,轉身走出了人牆之外。

“王……”黛玉剛要開口叫一聲‘王爺’。便被水溶一把抱進懷裡,緊緊地,仿佛要把她揉碎,直接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去,火熱的鼻息在她的耳邊,低低的喚了一聲:

“玉兒!”

他的聲音已經哽咽,兩行清淚從布滿血絲的眼睛裡緩緩流下。

幸好夜色正濃,幸好人牆嚴密,幸好他們緊緊地相擁……

那兩行淚慢慢的浸入她的衣衫內,無跡可尋。

第10章 笑語輕聲誤撞鴛鴦

黛玉感覺到自己耳後的脖頸處,又兩滴熱熱的東西緩緩地滑進領口裡,心中一酸,便哽咽著說不出話來,隻把臉埋在水溶的懷中,泣不成聲。

“玉兒,我們回家。”水溶彎腰把她打橫抱起來,轉身便往外走,自始至終,都沒有多說一句話。

此時夜深人靜,皇上那裡,自然不能驚動。水溶命人請了廉%e4%ba%b2王和東平郡王並大理寺卿一起過來,廉%e4%ba%b2王乃是先皇之弟,皇上的%e4%ba%b2叔叔,東平郡王乃是皇上的母舅,再加上大理寺卿這三個人,足以看守住一個李雲綿了。

廉%e4%ba%b2王等人命人把李雲綿嚴密看守在簡王府的書房裡,穆太妃那裡亦留了人控製外人進出,剩餘簡王府的家人全都鎖到一座院子裡,就擒的護衛亦用繩索綁了,著人專門看守。

簡王府的一切都被控製起來,等天亮之後上朝時,再稟報皇上。而水溶則因為這幾日來,不眠不休為黛玉擔心牽掛,一時撐不住,跟諸人招呼了一聲,帶著黛玉上車回府。

馬車從嘈雜的簡王府出來,走在寂靜的大街上。馬蹄聲和車輪聲清晰的在深夜裡回蕩,一日一夜的相思和牽掛,把這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