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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他看,卻不伸手去接。

“是啊,奏折。北靜老王爺的筆記或許郡主不認識。不過我想這屋裡定然有認識老王爺字跡的人在。而且那上麵可是有先皇貼身小玉璽,我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偽造不出來。”李雲綿仿佛換了個人,此刻卻氣定神閒的吃起茶來。

水安等人立在門口,屋裡的話聽得仔仔細細。但眾人都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麼貓膩,所以一個個都隻是茫然的聽著。唯有南宮傾城臉色越發蒼白,呼吸也漸漸的緊蹙,%e5%94%87色有些微紫。於是他伸手從荷包裡拿出一粒藥丸,張口吞下去,然後閉著眼睛沉默下去。

黛玉看著被李雲綿扔在桌子上的奏折,躊躇了片刻,最終忍不住好奇,看了李雲綿一眼,慢慢的伸手拿起來。

這是一份舊折子,從封麵上大紅朱砂鈴印蓋著的一個‘密’字,可見這乃是加密的折子,一般人是看不到的。不過這是先帝時的折子,李雲綿又是皇子。想弄這個,還是有辦法的。

慢慢的打開,奏折上的字跡銀鉤鐵畫,剛勁有力,一看就是出自武將之手。看來老王爺不但精通領兵打仗,對於書法也有很深的造詣。這樣陽剛的字,處處帶著狂放不羈的魅力,乃是黛玉這樣的小女子可望而不可及的氣勢。

然隻看了一小半,黛玉的便不再感慨老王爺的字跡。而她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待看到三分之二的時候,黛玉忽然合上折子,怒視著李雲綿,半晌,方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你存心挑撥離間,弄這樣的東西來禍亂人心,難道就不怕我把這個送進宮裡去給皇上看嗎?”

“我存心挑拔離間?好吧。那你把這份折子送進宮裡去好了。”李雲綿滿意的冷笑,看黛玉的目光陰寒無比。

“你……”黛玉隻覺得眼前一陣暈眩。心中好似狂濤卷天一般,那種痛楚,那種無奈,那種百口莫辯的感覺,好似一把大剪刀,要把她的五臟六腑一片一片的剪成碎片,撒在風中任其飄零,任其遭人踐踏一般的痛楚和無奈。

“原本,我不想告訴你這些。但是,晉陽郡主欺人太甚,竟然軟禁我的母妃。郡主奇謀在%e8%83%b8,略施手段便控製了李雲綿。我李雲綿自愧不如,從此後不敢再對郡主動什麼心思。可郡主如此辛辛苦苦的一場,又得到了什麼?

本王早就請南宮公子告訴過你,你的父%e4%ba%b2是被北靜王所害。你偏偏不信,且執拗到了極點。如今鐵證如山,你終於信得過本王了吧?”李雲綿看著黛玉的樣子,知道自己這道殺手鐧出對了。

“這份折子乃是宣德十六年所寫,可為何在歸檔的時候,時間為宣德二十三年?宣德十七年春,老王爺就去世了。這折子卻在七年之後才到皇上的手中?”黛玉撐著最後一點力氣,抓住這唯一的一個疑點。心中多麼希望,李雲綿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可是結果,卻更加讓人心痛。

“你不要忘了,老王妃是先皇的姐姐。亦是皇家的血統。老王爺跟你的父%e4%ba%b2是至交,雖然奉聖命暗中去江南查訪,也得到了你們林家不軌行為的證據,但他依然想把這件事情按下來。寫了這份奏折,卻秘密的放了起來。把另外一道褒獎的奏折遞上去。所以有了你父%e4%ba%b2後來的升遷——很榮耀吧?揚州巡鹽禦史,乃是大大的肥缺啊。想必,你們林家也因此而大大的撈了一筆?不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老王妃還是在老王爺的遺物中發現了這道奏折。

本著對皇室的忠誠,對社稷的負責。她還是把這份折子遞上去了。不過僥幸的很,你父%e4%ba%b2好像提前知道了這事,竟然趕在聖旨到揚州之前,把後事都處理好了。不愧是天朝的才子啊。這心機計謀,亦是數一數二的。晉陽郡主,我就不明白了。你暈麼聰明,與你父%e4%ba%b2如出一轍。怎麼這次回江南,隻尋得了你父%e4%ba%b2生前最沒用的手下?沐有德是吧?本王也調查了他好久了!”李雲綿越說越氣,說到最後,竟然把手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拍,啪的一聲,把外邊的水安從震驚中驚醒。

“郡主,莫要聽他胡說!”水安匆忙撲進屋子裡,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黛玉叩頭道:“郡主,莫要聽他胡說,這都是他捏造的!”

奏折乃是鐵證。父%e4%ba%b2離奇的死去,也是事實。

黛玉在看到奏折的那一刻起,便已經相信了這件事,隻是心有不甘才問了那一句。但所有的希望,都在李雲綿的話中,如泡沫般粉碎,無影無蹤。

“管家.你起來吧。我……沒事。簡王還有什麼事嗎?若沒有——請怒黛玉無禮,管家,送客。”黛玉此時反而平靜下來。隻是這種平靜不過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而已。在座的每一個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個少女眼睛裡破碎的目光,讓人心痛。

恰在此時,外邊有家人請安的聲音,隻是給何人請安,屋裡的人都沒聽清楚。然後便有爽朗的聲音傳來:“罷了,我也是聽說簡郡王來此,所以才特來問候的。王爺乃是大忙人,平日難得一見的。”

“梅瑜澤?”李雲綿劍眉一挑,饒有興致的看著門外進來一個英俊挺拔的身影,梅瑜澤仿佛對絳紫色有特彆的偏愛,每次見他,都是這樣的鮮豔顏色的衣服,隻不過刺繡和滾邊,以及樣式各有不同。

“梅瑜澤參見王爺,參見郡主。”梅瑜澤乃是匆忙趕來的。他基本上一聽說簡郡王帶著家人帶著一車東西奔了北靜王府,便急急的趕過來了。無奈北靜王府門外大街西頭,堵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他的車一時過不來,隻好繞到了東麵,轉了一圈方才趕到,心中一遍遍的祈禱,但願北靜王府不會出什麼事。

第39章 傷人自傷簡王低頭

黛玉的臉色異常的平靜。水安自從見到她以來,從沒見過這位主子如此冷靜沉著過。

梅瑜澤給簡郡王請了安,又給黛玉問了好,然後站在屋子當中,看著椅子上的三個人,簡郡王臉色鐵青,雖然嘴角帶著笑,但笑容裡卻帶著十足的火藥味。除了冷靜的黛玉之外,還有一個長得比女人還漂亮的白衣男子,雖然看似不經意的坐在那裡,但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妖媚的氣質,讓人忍不住好奇的想接近,但卻又被他不經意的一撇給嚇回來。

那目光,太妖了。不真實。

“梅大哥,你來的正好。”黛玉終於開口,聲音平靜不帶任何喜怒。

“郡主有何事需要瑜澤去辦,儘管吩咐。”梅瑜澤忙答應著。

“我有事,要暫時出去一趟。北王府的瑣事暫時交給你打點。”黛玉說著,慢慢的起身,又對跪在地上的水安吩咐道:“帶著王爺去後花園紅雨坡的草舍去見太妃。一切聽從夜景闌的吩咐。”

“是。”水安不敢多問,忙答應著,轉身對李雲綿說道:“王爺請。”

李雲綿因為黛玉的話,鐵青的臉色緩和了些,能把太妃帶走就行。此時他也沒有更多的貪念,畢竟北靜王府不是尋常人家,就算自己帶著護衛高手闖進來,能不能安全出去也是一回事。果然鬨到皇上那裡,自己也沒什麼好果子吃。一一皇上不會因為自己而把水溶踢開。

利益,一切都是為了自身的利益。

李雲綿雖然衝動,但‘利益’二字時刻記在心頭。

“多謝晉陽郡主招待之情。”李雲綿起身,對著黛玉一拱手,便大踏步的往外走去。水安立刻跟上,不敢有絲毫怠慢。

“郡主要去哪裡?”梅瑜澤見黛玉不回內室,直接往外走,便好奇的問了一句。

去哪裡呢?

黛玉心中一愣一一除了北靜王府,除了水溶的勢力範圍之內,自己還能去哪裡?哪兒是自己的容身之所?除了他,誰又是自己真正的貼心人?

沒有。

站在屋門口,黛玉隻覺得腳步如灌滿了鉛一樣沉重,無論怎麼努力,始終抬不起腳來,邁不出那道門檻。刹那間,隻覺得身子輕飄飄的沒了重量,眼前的石青色撒花門簾上繡著的鬆鶴長青也漸漸的模糊起來,目光沒有了焦距,腳下一軟,整個人便往一邊倒去。

“跟我走吧。”南宮傾城不知何時已經站起身來,輕輕一掠便到了黛玉身邊,不待黛玉答應,便抬手攬住她的腰,扶住搖搖欲墜的她,然後長%e8%85%bf一屈,半跪在地上。

“喂,你是誰?放開她!”梅瑜澤一陣緊張,顧不得許多,疾步上前,指著南宮傾城,厲聲問道。+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可是水溶的人,此人是誰,竟敢如此囂張?

“我是她的%e4%ba%b2人。”南宮傾城伸出另一隻手臂,打橫把昏迷的黛玉抱起來,回頭對那邊焦急的紫鵑說道:“你留下吧,給水安等人說清楚。我帶她走了,事情過去之後,自會送她回來。”

“公子,這……”這樣的事情,紫鵑哪敢答應?

“放心。水溶不會怪罪你們。”南宮傾城說完此話,便一轉身,用黛玉的腳巧妙地擋開門簾,抬腳出門,亦不看院子裡眾多護衛一眼,縱身上房,飄然而去。竟然視北靜王府的暗衛如無物一般。

“等等,我也要去!”碧落疾奔出門,一邊喊一邊向著南宮傾城離去的方向追去,隻是她一身女孩子家的衣裙,繁瑣複雜,行動起來,添了不少障礙。卻被南宮傾城落下了一大截。

一道黑影倏地跟上去,如黑色的雄鷹一般跟在一身白衣的南宮傾城身後。緊緊相隨,如影隨形。梅瑜澤慌忙跟出屋門,隻看見黑色勁裝的衣角,並沒有看清那暗衛的真實麵目。而院子裡的一個侍衛服侍的男子卻輕歎了一聲:“夜妖的輕功,果然了得。”

“柳湘蓮,剛才跟著南宮公子去的,是夜妖嗎?”紫鵑衝到那個自言自語的護衛麵前,焦急的問道。

“是。”柳湘蓮點點頭,原本他以為自己武功了得,但自從跟了水溶,才明白自己那點功夫,在北靜王府,能算上中等已經不錯了。

“哦!那還好。”紫鵑長出了一口氣,夜妖跟上去了,那麼碧落便不會跟丟了主子。好歹有兩個自己人守在身邊,也不會失了聯係。

“南宮公子是誰?”梅瑜澤皺著眉頭,問道。

“南宮傾城。”紫鵑看著黛玉離去的方向,聲音帶著幾分悵然一一若是自己也能跟碧落一樣,會那種飛的功夫,該多好?

“江湖上傳說的毒手聖醫?”梅瑜澤的眉頭皺的更緊,如果是他,那麼在梅瑜澤調查的事情裡,這個男人曾經以林如海的死因為理由,妄圖挑撥水溶和黛玉的關係。

“是的。”

“你們怎麼認識的?”

“在姑蘇,他救了王爺和郡主一次。很險,差點搭上他自己的性命。”

“哦……”過命的交情,也叫刎頸之交。不知水溶和南宮傾城二人,有沒有到這種程度,但最起碼,他們三人一起麵對了一次生死。

梅瑜澤有些落寞,轉身進屋去。其實也沒什麼事做,但黛玉說了,北靜王府的瑣事由他打點,那麼他也隻好進去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