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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一句。寶釵便一分神,雙手一抖,小蓋碗便從指尖滑落,好巧不巧,正好落在黛玉的左臂上,翻了個滾,掉在地上,幸好地上鋪了厚厚的地毯,蓋碗總算沒有掉碎,然一碗香氣四溢的木樨清釀,便完完整整的灑在黛玉的身上。

幸好此時天氣尚冷,黛玉又素來畏寒,身上穿的是小毛衣裳,熱水雖然很燙,但隔著厚厚的皮毛,並沒傷到肌膚。但這一隻袖子都濕漉漉的,卻已經不成樣子。

“哎呦,可燙著郡主了不曾?”華妃一驚,說話的聲音便高了三分,把屋子裡眾人的注意力都引到黛玉身上去。皇上也詫異的看著黛玉,焦急的問道:“可燙著了沒有?”

黛玉的臉便蒼白了,暗暗地咬咬牙,忍了又忍,終於沒有說話。而是起身離座,後退兩步,淡淡的看了已經跪在地上,連聲請罪的寶釵一眼。淡淡的回道:“衣服甚厚,並沒怎麼樣。隻是請皇上和娘娘恕黛玉無狀,先去換了衣服再來。”

“快,伺候著都主上樓,寶釵,你素來是個穩妥的,今兒是怎麼了?可是看著皇上對郡主細心,心裡不是滋味兒了?”華妃索性破釜沉舟,搶先嗬斥了寶釵一句。

“郡主先上樓換了衣裳再說吧。”皇上的臉冷了又冷,眼睛裡卻閃著一絲狡猾的目光。又看著跪在地上的寶釵,淡淡的說道:“想必你也沒這麼大的膽子,敢在朕的麵前耍花招。還不快去取了衣裳來,等著領賞呢嗎?”

“謝皇上。衣服黛玉自己有帶著,就不麻煩寶姐姐了。”黛玉瞥了跪在地上的寶釵一眼,又看了一眼演戲的皇上,不管怎樣,她是不打算喝那杯什麼木樨清釀的,灑了倒也是一個不錯的借口。

紫鵑和身後的杜鶥還有碧落及何氏心裡都恨恨的,若不是在皇宮裡,碧落恐怕都要一劍殺了寶釵。但此時此刻大家都不敢輕舉妄動。紫鵑忙上前來,把手伸入黛玉的衣袖裡麵,但覺得黛玉的胳膊濕漉漉的,冰涼一片,知道那熱水已經濕透了衣服,心中著急,便輕聲勸道:“郡主,咱們先去換衣服吧。”

“嗯。”黛玉又看了看寶釵,方對這華妃輕輕一福,“黛玉告退。”

“郡主快些去換了這濕衣裳,免得濕氣入體,著了涼。”華妃連連點頭。又斜著眼睛看著皇上的目光追隨著黛玉的身影,順著左側角的樓梯上了二層。直到不見了黛玉的身影,方輕笑一聲,說道:“怪不得皇上如此喜歡晉陽郡主。就是臣妾見了這樣輕靈的女子,也喜歡的不得了。”

“呃,啊——晉陽郡主是與眾不同。”皇上略顯尷尬,但卻並不掩飾自己對黛玉的喜歡。

“那皇上是想納她為妃了?”華妃也毫不掩飾自己的妒忌之心。其實有些時候,男人還是喜歡女人吃點醋的,若是一味的大度,他反倒會覺得你不在乎他。華妃此時的一點小小的醋意,恰到好處,正好挑起了皇上對她的幾分憐惜。

“好了,你那小脾氣,也該改改了。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皇上笑笑,抬手拍了拍華妃的酥手。一句‘小時候’便把華妃的眼淚給勾出來。

“皇上……原來您還記得臣妾年輕的時候……”

“說什麼傻話?”皇上被華妃的眼淚勾起一股溫情,想起她十四歲起跟著自己,到如今已然走過了七年的光景,二十一歲,還是如花似玉的年齡。隻是這後宮的是是非非把她給磨練成了一個瑣碎嘮叨的女人,有時會讓他心煩。

“臣妾就是傻……”華妃趁勢偎依進皇上的懷裡,閉上眼睛,聞著自己男人身上的味道,心中泛著絲絲甜蜜,渾然忘了身邊還站著一個寶釵,還有七八個宮女。

黛玉上了二樓,二樓有四個宮女看著屋子裡的熏籠銅鼎,見黛玉上來,忙上前福身行禮。黛玉擺擺手,讓四人退到一邊,自己便帶著紫鵑等人進了一間四扇門隔開的內室。

何氏把隨身的包袱打開,又拿出了一整套緋紅色郡主宮裝,又把黛玉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褪下來,卻見那手臂上一片泛紅。

“到底還是傷著了。那該死的女人!”何氏低聲詛咒道。

“許她不是故意的,倒是皇上的表情有些怪怪的。”黛玉暗暗地咬牙,宮裡沒有一個正常的人,一個個都想千方百計的算計對方,誰跟誰都不貼心,大家互相利用,互相算計,真真是到了剔骨茹血的程度。

“那個女人一看就沒安著好心。郡主也不必替她說話。”紫鵑亦悄聲說道:“她若是能有幾分好心,那太陽也從西邊出來了。”

“罷了,這兒我也呆煩了,咱們還是早些家去的好。”黛玉懶懶的,任憑幾個丫頭給自己穿戴著衣裳,無聊的說道。

“好歹再坐一坐就走吧,隻說胳膊燙傷了。”紫鵑便提議道。

“不可,若說燙傷,皇上必然有話說,定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黛玉皺眉,看了看何氏。

“是啊,若皇上說一句傳太醫,留郡主在宮裡養傷,豈不更加麻煩?”何氏搖頭。

“那說什麼?要不說家中有事?”杜鵑著急的看著何氏,這地方太過詭異,她也不想帶下去了。北王府雖然規矩極嚴,但卻沒有這種地方的可怕,這裡好像每一處都是陷阱,一不小心就會犯錯,掉了腦袋都不知道因為什麼。這緊張壓抑的氣氛,實在讓人受不了。

“少不得出去坐坐,便告辭回家罷了,難道他們還要強留我不成?若要留,就說我又擇席的毛病,換了地方,幾天幾夜睡不著覺,請皇上和娘娘多體恤些罷了。”黛玉見衣服已經換好,便索性往一邊的椅子上坐下去。其實她已經疲於應付,那些人,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挑自己的過錯,還有那個色迷迷的皇帝,正等著自己一不小心跳進他的陷阱裡去呢。

黛玉剛坐了一會兒,便有華妃遣了宮女上來,探視黛玉,明著是問郡主是否有燙傷,實則是在催她快些下去。黛玉無奈,隻得扶著紫鵑的手,慢慢的下樓來,複又入席,端坐在椅子上,卻已經是一臉寒冰。

“郡主無礙吧?”華妃見黛玉蒼白了臉色,眼睛裡閃著怒意,便關切的問道。

“多謝娘娘關愛,黛玉無礙。”

“這個寶貴人,平日裡瞧著還好,是個極老道的人,怎麼會這麼不小心?!”華妃一邊說著,一邊瞟了皇上一眼,希望黛玉能借坡下驢,把這事兒跳過去。

“不過是有所倚仗罷了。”黛玉卻不領情,淡淡的話語直接去揭事情的真像。

“這?……”華妃臉上有幾分尷尬,聽著黛玉的話,好像那寶貴人倚仗的是自己似的。愣了一愣,又笑道:“郡主放心,皇上定會責罰於她。”

“瞧娘娘說的話,黛玉有什麼不放心的。想來宮裡也是有規矩的,不然娘娘身居這後宮之中,又如何能安心自在?沒了上下尊卑的規矩,想來就連皇上,也必不能夜夜安寢。”黛玉的不滿溢於言表,意思十分明顯,若不處置寶釵,便是宮裡沒有規矩。

“郡主沒事吧?要不要傳太醫來?”皇上卻岔開了話題,一臉關切的問道。

“不敢有勞皇上。黛玉無礙。”黛玉淡淡的看著前麵,回話的語氣相當生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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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還不快給郡主盛碗熱湯?”皇上臉上又有幾分尷尬,黛玉的冷淡讓他有些冒火,但她的樣子又讓這火氣撒不出來。隻好乾咳一聲,再次岔開話題。

“多謝皇上。黛玉身上有些不舒服,再坐下去恐擾了聖駕,皇上若無話吩咐,黛玉且告退回府了。”黛玉說著,慢慢起身,對著皇上輕輕躬身,十分客氣的說道。

“還是不舒服啊?朕一直聽說郡主的身子不好,也不知到底是什麼症候,怎麼不請個太醫好好地醫治醫治?要不,趁著這幾日沒什麼大事,郡主就在宮裡住幾日,把太醫院的太醫傳進來,輪流診脈,好好地調養一下`身子吧?”皇上終於等到了這句話,繞來繞去,轉了這麼一大圈,不就是等這句話嗎?

“多謝皇上一番美意。隻是黛玉從小就有擇席的毛病,這幾天回京,剛剛適應過來,若又換居所,恐怕晚上又睡不好,所以還是回府去吧。至於這身子,這十幾年都這樣過來了,每日不斷的吃藥,儘心調養和不儘心調養,也都是這個樣子。許是天命吧,好不好,恐不是人力所能及的了。”黛玉一口回絕,竟不給皇上留一絲一毫的餘地。

“哦,郡主執意要回府,那就回去吧。回頭朕叫人去太醫院說一聲,郡主的身子總是要緊的。這一來二去的,也不是小孩子了。朕聽說二月十二日是郡主十五歲的生日。這可是女孩子家一生最重要的生日。郡主這次隨北靜王南下,為朝廷立下了大功。朕一定給郡主一個特彆的及笄之禮。”皇上也不生氣,臉上依然帶著微笑。就好像隻要看著黛玉,不管黛玉對他如何,他的心情都會這樣的好。

“征糧一事,都是王爺所為,黛玉一介女流,並未儘什麼力,不過是隨著王爺南下,順便回鄉祭拜父母而已。皇上的隆恩,黛玉不敢當。還請皇上收回聖命。黛玉告退。”黛玉說著,又福身,然後不等皇上說話,便對著華妃微笑道:“多謝娘娘美意,請娘娘恕黛玉失禮了。”

“今兒好好地興致,都讓寶釵蹄子給攪了。郡主放心,縱然皇上不責罰她,本宮也饒不了她。定然給郡主一個公道。既然郡主身上不舒服,那就請先回府養著。來日方長,等過了這幾日天氣暖了,本宮再請郡主來這禦花園中賞玉蘭花。”華妃到底是個靈透人,一番話說下來,既給了黛玉台階,又給了皇上一個期盼,如此兩全其美,也給她自己留下了多少後路。

黛玉盈盈一笑,點頭,行禮,告退。

華妃命人送黛玉出宮,劉喜兒便顛顛兒的上前來,領著黛玉出碧玉瓊華台,往宮門外走去。

皇上喟然長歎一聲,起身離座,踱步到窗子跟前,透過玻璃窗子,看著梅花從中黛玉離去的背影,悵然若失。

華妃撇嘴一笑,一臉了然的樣子,走到皇上身後,看著外邊輕飄飄的雪花,勸道:“皇上今兒也太心急了些。把個美人給弄的惱了,到底也沒什麼好處。”

“哼,她還惱了?難道不怕朕也惱了?”皇上被華妃揭了老底,臉上有些掛不住。一甩袖子,轉身回到座位上去,自己拿了酒壺,斟滿了酒杯,仰頭一飲而儘。

“皇上惱了?怎麼剛才不惱?看著人家的背影,歎什麼氣呢?”華妃輕笑,偎依在皇上身邊,用自己嬌軟的身子緊緊地貼著皇上的肩膀,嫣紅的%e5%94%87在他耳邊輕輕地吹氣,又撒嬌似的笑著,晃了晃皇上的臂膀。

“朕哪有歎氣?你何時聽見朕歎氣了?”皇上又喝了一杯酒,隻覺得身陷一團溫香軟玉之中,%e8%83%b8中的邪火終於找到了出口,轉身狠狠地%e5%90%bb住了華妃的%e5%94%87。

“嗯……皇上……”華妃被這突如其來的狂%e5%90%bb弄得心神激蕩,整個人都吊在皇上的身上,雙手摟著皇上